“你看。”夜归挑了挑眉:“已经这个点儿了。”
感觉还没干什么, 时间滋溜一下就过去了。
夜归吃完拉面又去喝甜汤, 鬼灯不爱吃甜的,所以一碗汤丁点儿没碰全给了夜归。
幸好这碗不大, 不然夜归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完, 还有汤也不是那种特别甜的口味,就算一碗下去也不会觉得腻, 总体来讲还是可以的。
不过为了他的胃着想, 最后的甜品被取消了, 改成了水果拼盘。
饭后吃水果对肠胃好。
就是刚才吃的有点多,这会儿肚子有点塞不下了,可是又舍不得把水果丢下不吃。
鬼灯看他吃的脸上又是开心又是纠结的表情,默了默,忽然伸手将果盘整个儿端到了自己面前。
夜归莫名奇妙, 就这么看着果盘被端走, 然后被鬼灯分成两份, 一份少一些, 但大多是自己爱吃的,另一份多一些的则都是自己普普通通不那么爱吃的水果,分完后,鬼灯把少的那一份推过来:“今天只能吃这么多了, 小心把肚皮撑坏。”
夜归叉了个草莓——行吧!反正肚子也装不下那么多。
倒是对面的鬼灯, 明明和他吃得差不多多,现在再吃一份大份的水果,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夜归现在是相信小白跟他说的“鬼灯大人特别能吃”这句话了。
确实能吃, 至少比他能吃多了。
夜色渐晚,两人没有为了约会在外面熬夜的打算,看看时间差不多,饭也吃完了就打道回府。
两人晃晃悠悠回去时已经是凌晨时分,街上的人却只多不少。
阎魔殿里也落下最后一星灯火,只留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晕染模糊的夜色。
大王已经早早睡下,经过他那扇巨大的房门前还能听到门里闷雷般的鼾声,一声接着一声海潮式涌来。
夜归不由停在门前,歪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回头对鬼灯眨眨眼,那意思——这声音够大。
鬼灯微微皱眉,随即在夜归不解的目光里上前两步,抬腿。
“哐!”
夜归捂了捂耳朵,瞪圆了眼,看向鬼灯。只见对方慢条斯理收回腿,屋内慢一步般同样‘哐’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阎魔大王睡梦中被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撞到了脑袋,鼾声倒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归扯着鬼灯的衣袖用嘴型跟他说话——你干什么啊!大晚上的!
边说边扯着他走,就怕他一时兴起再上去来一脚。
鬼灯由着自己被拉着走,口里振振有词:“大王的房间墙壁、门板都加厚过好几次,但现在看来只起到了一半作用,声音还是能传出来。”
“那你大半夜踹门干什么?”夜归压低了声音说话。
实在想踹可以早上叫大王起床的时候踹嘛。
你踹门的声音可比大王传出来的鼾声大多了,大晚上的影响多不好。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鬼灯坚持要阐述自己踹门的理由。
夜归给他一个“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花儿来”的眼神。
鬼灯:“……”
说话依旧很有底气:“治标不如治本,只要大王不打呼噜就行。但大王清醒的时候想改个毛病都难,更不用还说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夜归——你这不是知道吗?
鬼灯:“所以我打算借鉴现世训狗的方式,做对了奖励,做错了惩罚,久而久之形成条件反射。”
夜归眯眼——你想表达什么?
鬼灯不疾不徐:“虽然是大王,但应该也还是比狗聪明些的,只要每天都在大王打鼾时把他叫醒,一定会形成条件反射,久而久之想睡个好觉就就不能打鼾的规矩就会被大王牢记于心。”
夜归眨眨眼——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但又有哪里不太对劲的样子。
他边走边想,过了一会儿猛地反应过来,瞬时回头,恨不得揪着鬼灯的衣领使劲晃晃,好把他脑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去的水全部晃荡出去。
这俩能一样吗?!
一个是清醒的时候,一个是睡着的时候,谁知道自己睡着了会做什么啊。
还有,经常从睡梦中被吓醒容易诱发癫痫,尤其是大王那一身脂肪,看着就不太健康的样子。
对此,鬼灯表示有话要说:“地狱鬼神不会得癫痫。”
“那也不行!”夜归非常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难不成大王打一晚上呼噜你就喊一晚上,两个人准备第二天顶着黑眼圈上班哦。”
鬼灯:“我可以……””
夜归:“不,你不可以,大王更不可以!”
辅佐官登时一脸遗憾。
阎魔大王睡梦中逃过一劫。
夜归无奈,看来鬼灯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其实心里对阎魔大王屡次减肥却不成功还是耿耿于怀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在这件事上的失败还是担心阎魔大王的身体,也有可能两者都有。
“那就在阎魔大王休息日的时候这么做好了。”
鬼灯神来一笔。
夜归无语——还想着这回事儿呢。
“你行行好,放过自己,也放过阎魔大王吧。”两人说着话,鬼灯的房间到了,夜归停在他门前,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乖,回去睡个好觉,阎魔大王打呼噜只要不影响到别人就随他去好不好?”
夜归觉得鬼灯就是太能操心,打呼噜声音大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们又听不见。
夜归自己的房间要往里面再走一点才到,总的来说俩人住的挺近。
说完,夜归朝他挥挥手准备回去,走到一半忽然回头,见鬼灯还站在那儿,似乎要看着他进去才放心,于是,他脚下一顿又退了回去。
鬼灯不解地看他,像是在问——还有事吗?
夜归仰头,定定的望了鬼灯一眼,忽然踮起脚尖,快速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又在鬼灯反应过来之前迅速离开。
凉凉软软的触感,像是在吃果冻。
鬼灯一时怔愣在原地,那颗号称过目不忘、聪明冷静的脑袋瓜子好像忘记了运转,只一双眼睛微微睁大了瞧过来。
夜归笑眯眯,葱白的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唇,像是在逗他:“晚安。”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飞快地跑了。
进门时他心里还在沾沾自喜——看来他还是很有魅力的嘛,一个亲亲就把男朋友给亲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
完全忘记了有一半原因是因为自己偷袭。
夜归哼着歌儿心情快乐地像要飞起来,他关上门脱了外套挂好,打开衣柜拿出睡衣,打算睡个久违的好觉。
不过睡个好觉之前当然要先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啦。
夜归打开浴室里的灯,先放水把浴缸洗了一遍,才开始往里面放热水。
因为喜欢泡澡,夜归当初选房间时特意选了有浴缸的,而不是淋浴,还打算如果没有就自己后期改装一下。
热水“汩汩”往外流,温度高的一大半浴室都陷在蒸腾雾缭里,眼前一片迷蒙。
这水是从地狱温泉那里引来的,温度最高可以高到沸腾,蛋下去一会儿就熟,夜归却没有立刻放冷水进去掺一掺,因为他泡澡喜欢温度稍微高一些的,如果放了冷水再用手去感知温度很容易把水温调的过低。
水放了半满,夜归才站直身,准备先漱个口洗把脸什么的,水可以在此期间等它慢慢凉。
不急。
夜归边哼着歌儿边把头发散开,洗漱的地方有一面大镜子,因为和浴缸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再加上地狱温度高,因此反倒没有蒙上水雾,还是那么清晰。
夜归小心地将发饰取下来放在洗手台上,还有一个在最后面的,夜归看不到,只能侧着身子看着镜子里,然后再靠一点儿手感。
夜归现在有点后悔往上夹的时候没考虑怎么取下来,早知道应该把这个夹子夹在侧边的。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夹子,漂亮,璀璨,戴上它时就像一只真正的蝴蝶停驻于发上,夜归挺喜欢它的。但凡是好看的必定会有精巧的设计、花样,或点缀的宝石,这样的饰品如果是手链、戒指的话还好,一旦跟头发扯上关系就像是干柴碰上了烈火,纠纠缠缠,缠缠绵绵,你拉着我,我扯着你,死活不肯放开。
夜归也不敢硬扯,就怕硬扯的后果是这对|“小情侣”从此到天涯,再也不着家。
由此可见,头发再好,缠在一起了你也别容易解开。
如果能看见还好些,看不见那只能瞎摸纯靠手感。
夜归觉着自己应该快把它们解开了,估计头发缠得不多,所以好解些。
眼看胜利就在前方,他偏着头眼睛紧紧盯着镜子里。
半晌,手一松。
好!拿下来了!
松了口气,夜归手里拿着发卡,动了动酸疼的脖子,正要把头扭回来,浴室里的灯突然接触不良一样开始闪不停。
一亮一暗,一暗一亮,频率快得夜归眼睛眯起来。
怎么回事?地狱电力供应出问题了?还是他浴室开关坏了?
这得什么问题才能把电供成这样子。
夜归准备出去看看情况,而且再待下去他的眼睛可能会瞎掉。
一转身,夜归蓦地睁大眼睛,屏住了呼吸,瞳孔地震。
大家都知道,一个人就算不怕鬼,但猛地转身看到镜子里爬出来一个浑身湿漉漉、脸色青白,眼睛只有眼白的女鬼,她还死死盯着你,咧嘴笑时还是会被吓一跳。
于是,夜归在片刻的沉默后不负众望地发出了和恐怖片主角一样惊恐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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