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三层的自助餐厅从中午待到傍晚, 警察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只知道这次一共有两位被害者，之前送去医院的那位果然没能救回来, 还没到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彻底没了声息。
不过两人倒是可以离开了，只要留下联系方式和家庭地址方便之后警方的查询。
联系方式倒是没什么问题, 感谢地狱最近几年飞速发展的科技, 就算是从阿鼻地狱往现世打都能打通。
但住址嘛……
鬼灯从来没在夜晚还逗留在现世过, 他以前倒是住在现世，但在深山老林，把那个地址写上去别说是警察就是他自己都觉得是在乱写糊弄人。
夜归看了看鬼灯，鬼灯着实帮不上忙，这可不是靠脑袋就能想出来的, 容易露馅儿。
靠地狱的关系办的各种证件上填的住址也是比较偏僻的乡下, 他们需要填的是最近常住地点, 也就是需要的时候能找到人, 那个地方也不合适。
想了想，夜归只好填了个朋友的地址再加上酒店房间号。
鬼灯的也给他填上了一样的地方。
高木接过表格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两位住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看着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住酒店却住一间而且只有一张床, 这件事本来也有点让人奇怪。
他想了想，忍不住好奇地问：“两位是合住吗？”
毕竟就算是有钱人也不一定愿意一个人住大房子，他看了地址, 那里有不少富人居住，房子也不小，一个人住确实有点空。
夜归没否认，他只是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一言不发的鬼灯笑着问道：“你看他像是会因为害怕寂寞，而跟别人住在一起的人吗？”
高木听了不由自主去打量对方，还没看个究竟，黑发男人倏然朝他看了过来，眼神冷厉深邃，刺得他一个哆嗦，只觉得瞬间从脚底凉到头顶，顿时忙不迭把视线收回来，连连摇头：“不像，不像！”
“哈哈哈哈哈哈！”夜归忍俊不禁，他拍了拍鬼灯的肩，让他收敛点：“你的眼神太可怕了，不要吓到别人了。”
鬼灯这才收回一直盯在高木身上，让高木浑身阴冷的目光，不解地动了动唇：“有吗？”
他自认为还是有收敛过的，大约是平时对待不听话、懈怠工作的狱卒十分之一凶恶的眼神吧。
要说为什么就不能不凶恶，这受到了先天条件的限制，天生眼尾上吊眼仁又黑，看人时总觉得在是在瞪人，不能怪他。
鬼灯怪无辜地想。
夜归也知道身为迄今为止地狱第一、怨念最强的鬼神，能这样不把人吓到跑已经很不容易了，天生的气质问题，不然怎么能镇得住地狱那么多罪大恶极的亡者和许多祸祟神。
夜归宽容地摸了摸鬼灯冰凉的手，饶有兴致地跟高木警官开玩笑：“怎么就不能比如我们是兄弟之类的。”
高木震惊：“真的吗？！但看着不太……像……”
在夜归毫不掩饰的笑容里，高木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被开了个玩笑，于是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非常纠结。
夜归看高木有些郁卒的模样，终于决定好心地放过他，他笑了笑说了实话：“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们两个是恋人关系。”
说着，他抱着鬼灯的胳膊摇了摇，亲昵道：“对吧？”
鬼灯沉稳点头。
谁知这次明明说了真话，高木却反而一脸不信的表情：“不可能，你别想再骗我，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性别为女的，这次我绝对没搞错！”
最后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可见高木警官经过几次被戏弄的情况，开始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夜归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我没说我是女的啊，我确实性别为男，这点毋庸置疑。”
“那你说的恋人关系？”高木一脸狐疑。
夜归无辜地眨眨眼：“谁说只有性别不同才能谈恋爱，性别相同也可以谈恋爱啊。”
说完夜归微微踮起脚尖在鬼灯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转头：“看见了没，那行，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先去房间休息，有事你就去找我们，房间号写上面了哈！”
砸下一个重磅炸弹，把没见过世面的高木炸的整个人犹如天雷轰顶，外焦里嫩后，夜归毫无心理负担地跟鬼灯进了电梯，直接按了顶层。
高木警官张着嘴，隐约仿佛能看见有什么像灵魂一样的东西从嘴里飞了出来：……我死了。
…………
“哈哈哈，那个小警察真老实，怎么我说什么他都信。”进了房间，夜归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要笑，他扑倒房间中央软软的沙发上，然后抬头看鬼灯：“之前在现世遇到案件的时候你是不是也遇到过他？”
鬼灯环视一圈房内的布置，点点头：“嗯，上次也是他的上司和他一起过来调查的，过来问问题的那个小男孩也在。”
“这个我知道。”夜归摆摆手，随即仿若叹息般道：“只要他在就安分不下来，是个名副其实的死神。”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好笑：“明明你才是正儿八经的狱卒，地狱鬼神，怎么搞得好像他才是一样。”
他暗想，怎么讲也应该这位地狱第一的鬼神吸引死亡，显得更真实一点吧。
鬼灯不以为然：“我只是在地狱工作而已，本身并不具备吸引死亡的能力，那样的人应该叫做瘟神才对，那个奇怪的小孩子应该也不是，应该只是天生对死亡敏感，很容易就会往即将死人的地方聚集，就像迎接科的荼吉尼天，不过她是能够非常清楚地预测亡者的死期，然后自己跑过去吞吃尸体，所以才被我挖角挖到地狱工作。”
夜归：“这么说他还挺有天赋，死后是不是也能当个狱卒什么的？”
这不是地狱正缺人手么。
鬼灯否认了这个提议：“现在的地狱已经不接受亡者成为狱卒了，而且看他不安分的样子，在没有谋杀案的地狱里估计也呆不下去。”
“是哦，我都忘了。”夜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来他还是不太熟悉地狱事项，明明之前还说过，转头就给忘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地狱招人也不是他负责，他就打个下手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这次到现世来要忙的正事。
趴在沙发上，夜归下巴搁着厚厚的资料袋，手里拿着几张纸翻看着，不一会儿便道：“看来这女鬼到了现世也没能好到哪儿去啊，一直都在这一块儿打转，别的地方都没去过。”
说着，他摸了摸下巴，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离开这里不是能逃得更远，也更不容易被抓住。还有你们追踪她逃跑轨迹的那东西，不能拿来定位具体位置吗？”
鬼灯在他对面坐下，解释道：“虽然能追踪但并不能那么准确地定位，能得到的只是个大致范围，而且地狱的亡者多不胜数，一个个定位起来耗费的人力物力太多，对比起他们能逃出来的数量和造成的伤害可以说是没必要的，至今地狱定位也是依靠神力。至于你说的她不离开不是离开，而是离不开。”
夜归：“离不开？”
鬼灯：“是的，经过几千年地狱也总结出一套对待亡者的策略，平时严防死守不让他们钻空子，万一钻了空子就拜托稻荷神的狐狸帮忙，稻荷神的狐狸管理自己区域的亡者数量时也会立下结界划分地盘，结界对人类没有用处，只是对于亡者却是天罗地网，怎么都逃不出去。当初我看亡者逃出去时到现世的地方大都一样，就让稻荷神把这边的结界稍微划小了一些，保证他们不能流窜太远。”
再加上稻荷神的狐狸乃是神使，不是普通鬼怪可以抵挡，它们为了确定各地当日的死亡人数，会不辞辛劳、周而复始地在周边巡逻。
那女鬼现在恐怕早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毕竟在外面乱晃太容易被狐狸们逮个正着，它们是犬科动物，嗅觉灵敏，隔着八百里都能闻见你的味儿，一旦被逮住，上天入地都要抓到人才肯罢休。
因此鬼灯对此事并不着急，只要去拜访稻荷神向她借几只此地的狐狸，到最后被定位到的地方搜一搜，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出逃的贞子。
“可是现在不太方便去吧。”夜归翻了个身，又想了想：“啊，也不是，警察想找我们打电话就行，也没有限制我们的人身行动，那样的话就明天去行不行？”
鬼灯点头表示可以。
在现世多待些时间也无妨，最忙的时候过去了，不需要他主持大局，正好借此看看阎魔大王的办事能力有没有退化。
如果退化了，回去……呵呵……
不知道男朋友身上为什么忽然散发出鬼畜的气息，夜归耸耸肩，扔开手上的资料，开始玩手机。
反正他觉得这个案子没那么快被解决，死的人一旦超过一个，接下来就有可能继续死人，直到凶手停下，又或者有人侦破案件，所以他们很可能会在这儿待上好几天。
鬼灯见状也不打扰他，自己拿出卷轴继续研读起来。
中间夜归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又是一卷不同的有关中药的资料，之前的那一卷已经看完了，这是新的没看过的。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这么多，而且讲的全部都是毒药相关的卷轴，让人看了不由不寒而栗。
当然那些亡者看了应该更害怕。
夜归看了会儿小说，又玩了会儿游戏，一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他揉了揉眼睛手机一松掉在脸旁，整个人仰躺在沙发上一副索然无味的样子。
猛然间没有工作做，竟然有点无聊，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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