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梦到了小伙伴。
还是那种梦。
这让于寒舟不禁狠狠唾弃自己, 她怎么能这样呢这太过分了
她简直想打自己两巴掌, 可是贺文璋就在被子外面,她若是举动有异, 恐怕他要问。而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看见他。
“你先起吧。”她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去, 听起来闷闷的, “我等一下就起。”
贺文璋便以为她还想睡会儿,因而抱了小猫在怀里,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温声说道“没关系, 你再睡会儿吧。”
轻轻的脚步声渐渐远了。
察觉到帐幔中少了一个人的气息, 于寒舟终于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揭开了, 面无表情,眼神有点绝望。
她真不是个人。
抹了把脸,于寒舟慢吞吞地坐起来, 弓着腰呆了一会儿,狠狠揉了把脸, 然后干脆利落地起身。
等到洗漱过后, 脑筋终于清明了一些,梦里残余的旖旎感逐渐淡去,于寒舟能够分清楚现实和梦境。
那些感觉, 不是她真正的感觉。那只是个梦, 这样想着, 就好受了很多。
只不过, 一抬眼看到贺文璋,还是不自觉把目光移开了。
她今天都不想看到他。
用早饭的时候,于寒舟几乎不怎么抬头,始终垂着眉眼,专注着自己面前的饭菜。
贺文璋当然察觉出她的异样,心中忍不住想,是他哪里惹她不痛快了吗难道是因为早上小猫把她吵醒
可她不是这样小气的人。虽然贺文璋常常多想,但是理智上他很清楚,她是个很宽和的人,轻易不生气,也不给人难堪。
那么,究竟是怎么了
“你心情不好”想不明白,他便问道“可以跟我说说吗”
他一开口,清朗的声音就响起来,带着仿佛将人包裹进其中的如水温柔,跟梦中她所仰慕过的、喜欢过的、勾引过的、逗弄过的伟岸男人一模一样。
于寒舟的脸上“唰”的一下红了,她用力捏着筷子,克制着自己不要表现出异样,装作无事地道“没什么,做了个噩梦罢了,一会儿就好了,你不用理我,我缓一缓就好了。”
“那好吧。”贺文璋就道。
她都这么说了,他就不好多嘴了。
低头扒着饭,脸上的炽热渐渐消退,于寒舟不禁想道,那话本是再也不能看了。
好看也不能看了。书中的男主人公,已经长了一张贺文璋的脸,再看下去,就是个祸害。
一整个上午,于寒舟都避着贺文璋。到了下午,才好些了。
“你好了”贺文璋敏锐地察觉到了,欣喜地问。一上午没怎么跟媳妇说话,他颇有些郁闷。
于寒舟笑着点点头“嗯,好了。”
那毕竟是个梦。
她对贺文璋没有想法,只是睡前看了那样一个故事,受了影响,才做了奇怪的梦。
她并不想那样对小伙伴,那不是她真正的意思,所以她坦然了。
两人便重新说起话来。
“你还要给母亲做手帕打算做多少”见于寒舟抱着针线筐子,手里捏着细细的绣花针,贺文璋就说道“少做一些,母亲不在意这个的。若是都让你做了,丫鬟们做什么”
于寒舟便道“反正没事做,我多做几条吧。快过年了,到时送上去,给母亲六对,给我娘六对。”
因为这个,她都把小猫的手帕先做好了,如今年前仅剩的事,就是给侯夫人和安夫人每人做六对手帕。
虽然她做工一般,但这是她的心意。
贺文璋一听,脑子里就嗡了一下。六对给她们每人六对而他只有一对
攥了攥手心,他忍着心里的酸意,暗暗想道,等他以后身体好了,他们成了真正的夫妻,他一定要让她先给他做,做得最多
随即,他又想道,这样媳妇岂不是会很累那就这样,先给他做,几时给他做完了,再给别人做。
她动作慢,等到给他做完了,估计一年也就过去了。
正想着,外头下人跑进来了,禀报道“大爷,小的来送信。”
手里拿着一只包袱,里面全是信件。
贺文璋叫人打赏了他,然后把包袱拿进来,放在炕上,打开来看。
一封封,数不清的信,全是写给常青公子的。
贺文璋的乐趣不多,这是他少有的乐趣之一,那就是通过常青公子这个笔名跟外面的人交流。
他自己拆信,也让于寒舟帮着拆,甚至喊丫鬟们一起拆。
这么多,他自己是拆不完的,看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就让众人一起拆信、读信。
来信有夸的,有骂的。遇到骂的,直接丢一旁不看。遇到夸的,便大声读出来给贺文璋听。
贺文璋自己拆了一封有意思的,他眉眼舒展着,说道“遇着豪客了。”
说话间,他伸指从信封中夹出一张薄薄的纸。
“是银票”有丫鬟看见了,惊呼道,“天哪,竟是一百两”
其他人也纷纷惊呼“此人出手好生阔绰”
于寒舟亦是探头过来,笑得眉眼弯弯“这可真是豪客了。”
出手就是一百两的打赏,若那写书人是个贫困子弟,这可是帮了天大的忙了。
“我瞧瞧他写了什么。”于寒舟伸手,打算看看那人的信。
贺文璋便递给她,一脸的笑意“若我没猜错的话,是个仗义的豪门公子。”
那信上的字并不多,且字迹潦草,看着便是个疏狂的人。只随意说了几句喜欢他的书,希望他继续写下去的话,又说若他生活贫困可写信送至书局,收信人狂刀客,他每隔一段时间会差人去拿。
“这字好生潦草,简直同我二哥不相上下。”于寒舟看完后,随口说道,把信递给了贺文璋。
贺文璋接过信,好生装进信封里,仔细放到一旁,继续看别的信。他有个习惯,碰到很喜欢的读者信件,会妥帖收藏起来。
其他的信,也有长篇大论夸他的,表示喜欢的,贺文璋挑了两封打算收藏,其他的都让丫鬟们收了,统一放在一口箱子里。
然后拿着那一百两的银票,沉吟起来。
恰好有丫鬟问道“大爷打算把这一百两银票怎么办仍要拿去布施吗”
贺文璋有点舍不得。这是他头一回收到打赏,若他是一个生活困顿的人,那么这一百两银票会给他的生活带来很大帮助。
这是一份极大的善意。
“不了。”贺文璋摇摇头,把这一百两银票收好了。
收放起来时,他抬眼看了于寒舟一眼,目光动了动,眼底划过一道亮光。
“呀,外头下雪了”忽然,门口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大爷,奶奶,快来看,下雪了”
贺文璋便站起身来,又伸手去扶于寒舟。
于寒舟低着头,似没看到他的举动,自己下了炕,往门口走去。
贺文璋握了握手心,垂下手臂,跟着往外走去。
他抿起的唇,落在了翠珠的眼里,细细的眉头蹙了起来。
雪下了有一会儿了,这时地面上铺了薄薄的一层银光,看起来好不美丽。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落雪,耳边是小丫鬟们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
“咱们小乖也跑出来了,是要看雪吗”一个丫鬟把蹭出来的小乖抱起来,笑着说道。
又有人说“咱们小乖这一身毛,雪白雪白的,若是跑进雪里,只怕还难揪出来呢。”
贺文璋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偏头看向于寒舟道“不如给小乖换个名字,叫雪团怎么样”
他实在受不了小猫跟他用一样的名字。
她每次喊“小乖”,“小乖乖”,他整个人都不自在极了。
“不。”于寒舟一口拒绝,从丫鬟的手里抱过猫,举着眼前亲昵着,“它就是我的小乖,什么名字也不换。”
小乖是她的第一个伙伴,也是陪伴她最久的伙伴,这个名字对她而言有着特别的意义。
小猫“喵”
贺文璋看着她跟小猫亲昵,浑身难受得不行,不得不别开了眼。
待到雪下大了,丫鬟们就要扫出一条道儿来了。贺文璋和于寒舟赏够了雪,就回屋去了。
于寒舟并不想去玩雪。事实上,她并不怎么喜欢雪。曾经在雪地里搏斗的记忆,非常非常不美好,她很讨厌下雪。又冷,又痛。
只是屋子里暖融融的温度,将她的抵触冲淡了许多,坐在炕上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帕子。
贺文璋坐在她旁边,想跟她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几次看过去,都收回了视线。
这时,翠珠和两个下人进来了,却是抬着一只木桶,笑着说道“外头冷,不好叫大爷和奶奶去受冻。但是奴婢瞧着这雪是极好玩的,难得下一次,大爷和奶奶在屋里玩雪罢。”
将木桶抬至两人跟前,赫然是装得满满的一桶雪。
白皙晶莹,蓬松柔软,看着就很美。
便是不爱玩雪的于寒舟,都被这美丽的冰雪触动了,手指微微动了动。
翠珠看着了,转过视线对贺文璋道“大爷要戴棉手套吗”
“不用”贺文璋立刻否决道,“我没事。”他身体好多了,光着手玩雪,肯定没问题。
他率先将一双修长的手伸进桶中,捧起了一团雪,冰冰凉凉的触感,很是新鲜,他下意识地将雪握成了一团。然后抬起头,看向于寒舟道“一起玩吗”
他都邀请她了,于寒舟再拒绝的话,未免在下人面前不给他面子。
再说了,两人早就说好的,在人前扮演恩爱。她这时推三阻四不肯跟他一起玩,就是食言了。
“好。”于寒舟道,往他身边挪了挪,也把手伸进了木桶中。
一双苍白修长,一双柔腻娇软,两双手在木桶里玩雪,偶尔会碰到一下。
一旁站着的翠珠,微微笑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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