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听着他这话, 简直不知道要怎么答。
于是她就没有答, 而是直接挪动上身,把脑袋枕在了他的腿上。闭上眼睛, 说道“我躺好了。”
贺文璋看着她乖乖躺好的样子,不知道要欣喜于她的主动亲近, 还是要惋惜于没有机会抱她。
他这时才觉出来, 自己刚才的问题好像不是很纯洁。
但是他也没有纠结,一手托着她细长的颈子,一手将她的头发捉出来, 铺散在腿上。
轻轻吸了口气, 他压抑着激烈跳动的心,伸出微微颤抖的十指, 插入她的发间。闭上眼睛, 思索着她为他按摩时的顺序和力道、手法,渐渐还原出来。
她的脑袋真小,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他两只手都可以把她的脑袋捧住了。
他的媳妇,小巧玲珑,贺文璋心里想着,有点小小的开心。如果她更小一点,他都可以把她装在荷包里了,去哪里都带着。
他不知怎么就想歪了, 把她想成小小的模样, 说不定可以站在他的手心里, 因为怕高,而抱住他的一根手指。
虽然思绪漫无边际地飘飞着,但是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乱。
他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爱怜,温柔地为她按摩着。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接近她的时刻。她的脑袋捧在他的手里,她乌黑柔顺的长发铺散在他的衣摆上,她还枕在了他的腿上。
她闭着眼睛,任他施为,对他一片信任。
贺文璋很快又苦恼起来。她对他如此信任,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他喜欢她信任他,可他不喜欢她像信任姐妹一样信任他。
他并不是她的姐妹。
他从没有一刻像此时一样心思杂乱,时喜时忧,时乐时恼,却又满心的爱怜与柔软。
而躺在他腿上的于寒舟,对他的心思全然不知。她只觉得,原来被撸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太舒服了吧
难怪每次小猫都被她撸得乖乖巧巧的,贺文璋这样别扭的人,也在她为他按摩的时候,每次都安静睡去。
她早就应该想到的,这样她就可以和小伙伴每天你撸撸我,我撸撸你,大家一起舒舒服服。
想到这里,她便是一阵惋惜。从前他们是纯洁的小伙伴,她没有提出来。现在他们已经不纯洁了,她便不好提出来了。
她失去了机会。
此时是她病着,可以坦然接受他的照顾。等她好起来,就不便了。由此,格外珍惜此刻。
由于太过舒服,以至于她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昏睡。当丫鬟煎好药,端着进来时,贺文璋看着枕在腿上似是睡熟的媳妇,陷入了纠结。
是唤她起来吃药呢,还是就让她睡呢
丫鬟端着药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而贺文璋狠了狠心,终于还是把她叫醒了“颜颜,颜颜,起来吃药了。”
于寒舟的确睡着了。不过,被他轻轻晃了晃,就醒了。
他在她身后,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扶着她的臂,于寒舟便借力坐了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药汁子苦得她一个激灵,所有困意一扫而空,见状丫鬟忙递过了蜜饯。
于寒舟刚要接,被贺文璋拦住了“拿下去。”
丫鬟一愣,于寒舟也一愣,就听贺文璋缓声说道“你刚刚吐了,还不知是因为吃了什么,这些便不要用了。”又吩咐道,“拿茶水来,给奶奶漱口。”
“是。”丫鬟立刻收回手,端着盛了蜜饯的小碟子以及空碗,下去了。
不一会儿,端了茶水回来。
于寒舟就着茶水,漱了漱口,总算把那苦味儿冲掉大半。
“药真难吃。”她忍不住道,抬眼看着贺文璋,很是佩服“你这些年都吃药,实在太厉害了。”
她从前虽然生活环境不好,吃的不多,但是绝没有这么差的味道,最多是不好吃罢了。
贺文璋一天天用药汁子吊着命,吃了快二十年,简直太不容易了。
被她这样看着,贺文璋不禁笑了。真好,他们可以一起讨论生病吃药的心得。于是他道“也没有很厉害,不得不吃罢了。”
他只想着,要活着,要好起来,不能死掉,不能叫父亲、母亲和弟弟伤心。药多么难吃,他并没有想很多。因为他知道,只要还有药可以吃,就说明他的命还吊得住。
哪天没有药可以吃了,他才要完了。
“你吃过的最苦的药是哪一次”于寒舟就问道,“最久一次吃药,吃了多久”
贺文璋便道“最久一次,吃了一个多月吧,那是小时候,有一次病得最重,这里好了,那里又病了。”又说,“没有最苦的,每次都很苦。”
药,哪有好吃的
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对她笑道“我小时候,嗯,有点嘴馋。我想喝点茶水,吃点果子,但是不行。常大夫怜我年幼,就往药汁里加了些东西,想要改善一下药汁的味道。”
“然后呢你喜欢吗”于寒舟就问。
贺文璋摇摇头“不喜欢。苦不苦,甜不甜的。我吃了一顿,就请常大夫停了。”
他那时只觉得,太糟蹋味道了,他不要这样混杂在一起的怪味。他要等到好起来,什么都可以吃的时候,痛痛快快地吃喝。
倒是后来,总也不好,就忘了这事。
还是她来到他身边,他渐渐好了,现在能任意用一些好吃好喝的了,虽然不能多用,但是每天都可以用一些,实在很幸福。
想到这里,他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似水。
他从前也觉得自己幸运,日子过得很好,可是现在想来,并不是那样。是她来到他身边后,他才有了许多真正的,鲜明的快乐。
“咳,”于寒舟有些扛不住他直白的眼神,脸上微热,别过脸去,说道“你好好休养,以后什么药也不必吃了。”
贺文璋个子高,坐着时也比她高出一截,此刻低头俯视着她,就见她面上泛起一点霞色,不禁心中一动。
是他眼花了吗她究竟是一直脸上微红,还是刚刚才红的
那,如果是刚刚才红的,是不是说,她对他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个想法让他格外激动,胸腔里似有什么在撞,叫他简直都坐不稳,要被撞得东倒西歪。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想要问她,你也喜欢我吗我们能做夫妻吗不管是人前还是人后,都是夫妻
可是他不敢。
他不敢说。他唯恐自己说出来,反而会打破他们之间的平衡。他只是看到她脸红了,他并不确定她也喜欢他。
这让他简直坐立难安,一颗心被拉扯着,想说又不敢说,既恨自己胆怯,又结结实实蹲在角落里不敢出声。
午饭时辰到了。
因为常大夫说了,贺文璋不必避着病人,因此也就不用分开用饭,两人如往常一般坐在桌边,同桌而食。
吃过饭,于寒舟又吃了药。
“我哄你睡。”贺文璋站起身,对她说道。
她平时也午睡的,只是不跟他一起在床上睡。但是她现在病着,难道还在炕上小憩自然是不行的。
“我把你哄睡了就走。”贺文璋道,“你病着,我要好好照顾你。”
他神情极为诚恳,像是一个非常关心小伙伴的人。
于寒舟犹豫着,到底还是抵不过被撸的诱惑。何况她如今喜欢上他,还病着,往日里的坚持简直丢盔弃甲。
“好。”她低着头,点了点头,迈步往里间行去。
没有被拒绝的贺文璋,脸上绽开了大大的笑容。看,媳妇果然也是喜欢他的
两人进了里间,脱鞋上床。
贺文璋盘腿坐好,嘴角抿着温柔的笑意,温润的眸子注视着她。于寒舟不敢看他的眼睛,此刻只想哄骗自己,她是图他的按摩手艺,不是别的。然后才在他腿上躺下,闭上了眼睛。
贺文璋舍不得问她一些问题,使她为难。在她躺下后,就自动自发伺候起她来。
气氛温馨而静谧,于寒舟缓缓睡着了。
贺文璋慢慢停下动作,却没有立刻把她搬开,而是低头注视着她的脸庞。
他很少这样直直盯着她看。此刻她睡着了,并不会发觉他的注视,他才敢这样看她。
越看,一颗心越软。
他缓缓将她放平了,为她盖好被子,然后自己在一旁躺了下去。
他才不走。
躺好后,贺文璋却没有睡意,忍不住又偏头,盯着她瞧。她生着病,气色不如平时红润,看着有些苍白而憔悴,这让他心里疼得一缩。
还有些害怕。
生命太脆弱了,活着又很不易。她此时只是病了,就让他生出了惧怕。他简直不敢想象,有一日她病得跟他一般。
他心里想着,何苦要隐瞒自己的心意
他改主意了。哪怕他好不起来,不久后就要死了,他也要告诉她,他喜欢她。
他得告诉她,他喜欢她。
告诉她,有这样一个人,深深喜欢着她,哪怕死了,到了地下,他的尸骨也依然喜欢她。
他永远喜欢她。若是有一日他去了,而她在别人那里受了委屈,会想起他,到他坟头来哭诉,他就算变成鬼也要给她讨公道。
他这样想着,简直克制不住胸中的翻涌,慢腾腾挪动着身体,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等她醒后,他就告诉她,他想跟她做真正的夫妻。人前是夫妻,人后也是夫妻。
将她小巧纤细的身躯抱在怀里,贺文璋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填满了。那是一直缺失的东西,他从前不知道,并且习以为常。此刻把她拥在怀里,他才知道,原来完完整整的感觉是这样的。
而于寒舟被他揽过后,并没有醒过来,只是调整了下姿势,依然睡着。
她调整好的姿势,脸正好贴着他的胸膛,让贺文璋浑身僵硬住。,,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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