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睡了几日的书房。
这几日, 他每次见到大儿子, 神情都不太好。倒不是觉得大儿子告状,而是介怀大儿子那日居然不提醒他
他自己一时考虑不周, 没想到增添打赏银子会露馅儿,难道大儿子这个局外人也想不到吗他一向细心又聪明的
可气他居然不提醒自己,让自己在夫人面前露了馅儿, 被赶出来睡书房
“璋儿,跟我来。”这一日,侯爷哄夫人未果,把大儿子叫进了书房。
贺文璋依言跟去。进了书房里,他问道“父亲唤儿子来,不知有何吩咐”
侯爷没有遮掩,直言道“你母亲发现了我藏私房的事,依你看, 如何叫她不要再生气”
“我不知。”贺文璋老实地道。
侯爷怔了一下, 瞪起眼睛“你好好想一想”又说, “若你惹了安氏生气, 你要如何哄她”
“我不会藏私房。”贺文璋更加老实地道, “她不会因为这个跟我生气。”
侯爷此刻头疼死了, 觉得大儿子简直一点也不贴心, 拍了下桌子, 道“你母亲为何生气, 如何才能消气, 你总该知晓几分罢”
“我不知。”贺文璋仍旧摇头, “母亲的心思,寻常人难以摸着深浅,我以往都不敢惹她生气的。”
这就是一推四五六,问啥都不知。
侯爷瞪了他一会儿,实在不想看见他,一摆手道“出去吧”
“是。”贺文璋拱了拱手,就要告退。转身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说道“父亲若是想哄母亲展颜,不妨花心思准备些礼物送她”
“我哪有那闲钱”侯爷瞪他。自从被发现后,他就把自己这些年攒的私房钱,悉数上交了。
贺文璋的嘴边露出一点笑意,说道“有多少银子,办多少事,父亲连这个也急得忘了吗”
侯爷眼睛一亮。
过了几日,侯爷买了一盒胭脂,讨好地捧给了侯夫人“你消消气。”
“不是说私房钱都上交了这又是哪里来的”侯夫人斜了他一眼,并没有接。
侯爷便道“是,都上交了。这是问璋儿借的”
话没说完,就被侯夫人揪着打“你还问儿子借丢脸丢的不够当老子的问儿子借钱买胭脂你越活越回去了”
爱妻打起人来一如既往的有力,侯爷等她力气弱了几分,便一把将她抱住“别气了,我再也不藏了。”
“哼,鬼都不信你”侯夫人捶他胸膛。
老夫老妻吵吵闹闹并不影响什么。总归侯爷就算藏私房银子,也没有胡来,侯夫人跟他闹了一顿就算了。
却说安夫人拿到新出的话本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看。有一日想起来了,便翻了翻。
她并不是长青公子的书迷,也不爱看这些胡思乱想出来的东西,只是为了支持女儿罢了,才每次都买回来一套。
这一翻,发现自己居然不在打赏榜上了气得眉头倒竖“混账”
混账安知颜,她都被挤下去了,居然不来告诉她一声
眼里还有没有她这个娘
气归气,安夫人却是又拿出三千两银子出来,使人送去了。
她不看归不看的,打赏榜却是要上。
这份打赏送到贺文璋和于寒舟手里时,看着金额,都十分头痛。
现在榜上的人,分别是长公主、侯爷、侯夫人。现在安夫人要上榜,就要挤下去一个。
可是看着侯爷上回打赏的姿态,他是一定要跟侯夫人共进退的。如果侯夫人被挤下去,侯爷肯定不愿意,要再砸银子。
这样下去,被挤下去的就是长公主殿下。那位可不是好惹的,势必要追加。
“不然,我们增加两个位置”于寒舟提议道。
贺文璋此刻也觉着位置过少了。他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说道“我想把这个榜撤了。”
他宁可不要这些打赏银子了。
反正如今他也不缺这点银子了,陆雪蓉那边源源不断有分红流入,木匠铺子那边也是如此。加上话本卖至各州府,润笔费愈发多了。长辈们的打赏银子固然不少,却也及不上。
反倒是这些打赏带来的麻烦,让贺文璋有些避之不及。
“我们不能撤。”于寒舟托着腮道,提醒他一句,“增两个位置吧。”
贺文璋点点头“只能如此了。”
至于增加位置会被骂骂就骂了不说打赏的这几位是他的长辈,就算是陌生人,砸了这么多银子,难道不配有姓名吗
于是,前五名便是
你娘,金额是六千两。
断肠人,金额是三六六六。
天下皆庸人,金额是三千二百两。
伟伟伟丈夫,金额是三千两。
画中仙,金额是二千二百两。
当然,贺文璋并没有在上面写上具体金额,只是答谢时增加了两个名字。
新书问世后,他果然被骂了。
“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竟然增加了两个位置”
“钻进钱眼儿里了”
“庸俗此人文笔出众,为何心性如此庸俗”
看到扉页的时候,他便被骂得厉害。待看到书中内容,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全然是钻钱眼儿里了”
“也不知这些商人给了他多少银子”
“呸我再也不看这满是铜臭味的书了”
有人把书一扔,唾了一口,彻底脱坑。
然而更多的人却涌去了书中所提及的两家店铺,一家是卖衣裳的,一家是卖首饰的。
书中提及这两家店铺的场景,一看便十分敷衍,其中一处写道“少年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褴褛,再看看其他人的光鲜,他摸了摸钱袋,遂挺胸抬头,阔步走进xx布庄。”
另一处写道“少年看见那对未婚夫妻十分恩爱,心中艳羡不已。他想着,日后他有了心上人,也要为她花钱买珠宝。手摸了摸钱袋,他转念又想,可以现在先买了,存起来,等到有了心上人,就可以直接送她了。遂昂首挺胸,大步走进xx银楼。”
这是因为不少商人受到点心铺子、木匠铺子的启发,又看到什么东西沾了长青公子的名儿都好卖,便起了念头。纷纷写信给他,请他宣传自家的生意。
贺文璋想着,有钱不赚白不赚,便应了其中两家,打算试试看。
不能一下子都应了,挨骂不说,效果也不好。
这一日,他牵着于寒舟出门喝茶,在茶馆里就听到许多人骂他。
“呸本以为他是个郁郁不得志的书生,没想到他如此软骨头,沦为满身腐臭,我再也不会看他一本书”
“就是还添加了打赏榜的位置,这种软骨头写的文字,不值得一读”
“他这本书写的都是什么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灵气,根本就是为了骗钱”
“可恨庸碌之人看不穿,盲目追捧,实在令人痛心”
听着诸多“痛心疾首”之语,贺文璋垂眼饮茶,面上一点波澜都没有。
于寒舟没觉出他情绪有波动,但还是覆上他的手,关切道“还好吗”
贺文璋抬起头来,唇边涌起一点笑意“有何不好”
为何不好他的书迷越来越多了,赚的银子也越来越多了,如今各州府都有人在看他写的东西,他再快活也不过了
于寒舟见他果真没放心上,便松了口气,也笑道“你不被影响就好,我们都等着你赚钱养活呢。”
她之所以说“我们”,便是将常青书局也算上了。
“待会儿我们去常青书局瞧瞧。”贺文璋遂道。
两人喝完茶,便往常青书局行去。
陈掌柜远远瞧见两位主子,忙上前来行礼“东家。”
“在外不必多礼。”贺文璋摆摆手,往里面看了一眼,问道“近来情况如何”
陈掌柜每十日向他汇报一次,本来也到了汇报的时候,便道“一切都好。”细细说了起来。
然后又道“只是,近来不仅仅是贫家子弟来读书,因着常青书局的氛围安静,许多家中不贫寒的人也来。”
说到这里,陈掌柜挠了挠头,颇有些无措。
原先定的规矩是,只有家中贫寒的人可以来此读书。需得登记姓名,住址,籍贯,然后有两人作保,证明信息真实,然后发放一块竹牌。
持有竹牌的人,可以来此读书。笔墨纸砚等,皆不收费,可以任意取用,只是不能带走。
没有竹牌的人,也可以进入,但是只可阅览,不可使用笔墨纸砚等,也不得借书回去。
“咱们书局地方还是不够。”陈管事说道。
来阅览书籍的人多了,地方就显得不够了。常常有手持竹牌的人,因为里面坐满了而进不去。
但是先前并没有说,什么人不能进入,什么人优先进入。发生此情形,陈掌柜便有些束手无策。
“容我回去写个章程出来。”贺文璋沉吟片刻,说道。
见东家并不慌张,陈管事顿时放心几分,拱手道“恭送东家。”
贺文璋和于寒舟回了府。
进了长青院,贺文璋径直往书房走去,开始写起了章程。
他一开始创办常青书局,只是为了造福贫寒子弟,为自己和舟舟博取清名。如今的情形,跟他最初想象的有些不同。
不过,也不是坏事。
他提笔写章程时,第一条便是,书局扩建。
若是邻里肯割让,便买下店面。若是不肯,便设置分号。
读书不是坏事,读书人多了,可以富国强民,所以应该鼓励。
第二条便是,收费。
家境不贫寒的读书人要来,来便是了,但是每月需缴纳五两银子的读书费和纸笔损耗费。,,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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