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第 310 章

小说:旧恩 作者:藕香食肆
    谢青鹤备着凶兽再次来袭, 接下来的行程却很消停,三人平安顺遂地到了杏城。

    杏城刚刚下了一场雪,地上结了一层薄冰, 吐气便成白雾, 城中百姓都穿上了厚棉袍, 家资殷实的行人披裘戴毛,手套暖筒护耳,全副武装下来, 个个都显臃肿。

    谢青鹤一路察看,心情很好, 跟伏传说“行人少见单衣布鞋,可见此地生活富足。”

    伏传则东张西望, 说“咱们也加件斗篷。”

    此次下山匆忙, 临行时谢青鹤与伏传都有事待办, 行李便交由云朝整理。

    云朝是方方面面都顾及到了,就是没给他俩收拾厚衣裳。以云朝想来,主人和小主人都有寒暑不侵的修为,寒山的观星台都冻不着他俩, 难道下了山还怕冷么

    郇城气温还算暖和, 杏城位置偏北,路人百姓都习惯了棉衣大氅,尤其是雪后天寒, 到处都是烧炭取暖、热汤驱寒的普通人, 谢青鹤三人牵马进城俱是轻衣薄袖, 引来无数人侧目。

    “前面有间客栈, 先安置吧。”谢青鹤也不喜欢被人围观。

    三人在小客栈住了下来, 要了相邻的两间房, 云朝牵着马跟着店中伙计去马厩吩咐豆料保暖,谢青鹤与伏传则回屋收拾起居日用。在客栈里吃了一顿饭,席间向店小二打听了裁缝铺子的位置。

    店小二介绍说“前面大街上就有杨二娘的裁缝铺子,她家针线好,用料也实在,就是价钱上略金贵些。往南边还有福记裁缝、安记布庄,也都有现成的厚衣裳铺在柜上,做工用料价钱都是很合宜的,在杏城也是有口皆碑,贵客可以多看看,货比三家不为贵嘛。”

    伏传问道“这安记布庄是安仙姑家的买卖么”

    店小二惊讶地看着他,说“贵客也知道我们杏城的安仙姑吗早前安记布庄正是安家的买卖,如今虽挂着故旧的招牌,前些年就过给了戴家经营,掌柜倒还是从前的掌柜,一应规矩都照从前,货物也和从前一样的好。都说仙姑福泽犹在呢”

    伏传又问“那戴家为何不改了招牌呢难道是安家卖铺时约定不许改了”

    店小二被问了一愣,笑道“贵客说的倒也有理,只是两家买卖铺面时的约定,小的也不知内情。街坊传说,一是说戴家念旧。两家本是姻亲,戴家是安老爷的岳家,那卖铺子的银钱是安太太回娘家周旋来给安家应急。也有说法是,安仙姑只保佑本家的产业,布庄若是改了字号,只怕仙姑不认得了,是以戴家不肯改。”

    伏传先给了店小二一角银子,得到店小二越发殷勤和善的笑脸,方才继续问道“仙姑这些年还显灵么”

    店小二摇头“穿凿附会的传闻比比皆是,小的倒也不好拿市井传闻哄您几位。这要说真显灵啊,还得是在五年前。”他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东门制酱王家的小女儿,想与自家铺上的伙计夏初八私奔,偷摸去河边求了仙姑照应,你道怎么着”

    伏传在外门记录里没有见过此事记载,听上去还有几分奇怪“我听说仙姑除了照拂本家,只管保护妇孺。如妇人产子、久不成孕,或是被家中胡乱许婚,仙姑都要出手搭救。怎么现在连私奔的事都要管了吗”

    “贵客您得听小的往下说呀这王姑娘不是去河边求了仙姑保佑吗拿着筊杯哐哐一顿扔,得了圣杯便心满意足地回了家,收拾行囊准备出逃。这边细软还没收拾妥当,外边就传来消息,说那夏初八得了绞肠痧,直呼肚痛,不及送医就暴亡街市”

    “王姑娘听了心痛啊,正要出去哭自家的情郎,被她亲娘绊在了家中,去迟了一步。”

    “夏初八家里人来收尸,乡下居然有个婆娘,再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拖家带口来哭死人,把尸体放在王家酱铺门口哭闹不休。王老汉是个实在人,怜惜夏初八家里孤儿寡母日子难过,便盘算着卖些家底凑三十两银子予了他家。”

    “王姑娘自知受了哄骗,对夏初八恨之入骨,”店小二说着啧了一声,“这王姑娘也是善妒无情,前头还要与人私奔,知道人家有了婆娘,情啊爱啊都一概抵消了,正是最毒妇人心呐。”

    伏传瞅了他一眼。

    店小二意识到这番话说得客人不满意了,即刻改口“王姑娘就把事情向王老汉和盘托出,说一切都是仙姑显灵,仙姑赐死了哄骗良家的夏初八,不忍看她误入歧途。她宁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绝不肯让家里筹钱给夏初八抚恤。”

    “这事到这里还没完呢。王老汉是个厚道人,直骂女儿不知羞,将女儿痛打了一顿。原本盘算给夏初八家三十两银子做抚恤,听了王姑娘的陈情,竟然又砸锅卖铁多加了十两,凑足四十两,给了夏家寡妇。”

    “夏家寡妇拿了银钱之后,家里就开始出事。先是寡妇起夜绊在门槛上,直接就摔死了。两口子丧事没办完,大儿子带着小女儿去提水,小女儿不慎坠井,大儿子心急去救,两个都淹死在井里。只剩个独苗苗,跟着叔伯过活,没多久也得病死了。”

    伏传不禁问道“你又如何得知王家父女私下说的话呢”

    店小二嗐了一声,替伏传斟茶,说道“那王老汉是位极其实在厚道的良善人家,自认是家中姑娘无耻下贱祸害了夏初八,害了伙计一条性命,便花大钱偿了夏初八的命,又把姑娘打发到城郊的尼姑庵落发出家。贵客您想想啊,这好端端的姑娘,怎么就突然要去当尼姑呢街坊邻居都很是不解。王家也不是多致密的人家,亲戚、邻居、伙计各处口风一对,真相不就出来了么”

    伏传又给了他些赏钱,店小二便知机地退了下去。

    “王姑娘想必还活着。”伏传说。

    “先去买衣裳,再去安仙姑当年落水的河道看看。”谢青鹤对王姑娘兴趣不大,“这些年杏城与那位安仙姑扯上关系的人家不少,先在城里转一转吧。”

    云朝便起身去柜上压了些银子,叮嘱照顾好马匹。客栈掌柜看着大银锭笑得满面春风。

    离开客栈之后,三人先去了安记布庄。

    这时候入冬已久,并不是换季裁换衣裳的时候,布庄生意略显冷淡,掌柜不在,伙计也在烤火打盹,见客人上门便殷勤地迎了上来,询问来意。听说要买成衣,伙计便把柜上的棉袍都摆了出来,热情地介绍说“尊客挑挑款式,衣裳或是宽了窄了,小店便有裁缝,马上就能改。”

    谢青鹤挺认真地看着棉袍,都是上好的布料缝制,夹棉也做得细密厚实。因是成衣贩售,裁缝还在袍子上下各处留了几个未彻底缝合的小口子,方便顾客查看夹棉内芯。

    伏传不大看得上,觉得款式老旧,棉袍穿着更是臃肿难看,问道“只有棉衣么”

    伙计含笑道“尊客是要看毛皮衣裳吗小店主营布匹生意,成衣也是搭着稍做一些。店里金贵的布帛太多,不好与毛皮堆放一处,打小店开业起就不做毛皮生意。对门福记裁缝铺就有毛料子衣裳,您也可以去西门那边的皮货铺子转一转,那边毛皮衣裳多。”

    “这件试试。”谢青鹤拎起一件褚纱夹袍,在伏传肩上比了比颜色。

    伏传表情微妙。大师兄的眼光是怎么了

    “不着急么。改一改就好看了。”谢青鹤将这件夹袍放在一边,又继续看其他的款式。

    伏传就发现谢青鹤并不怎么挑拣款式,他只看用料的质地配色,安记布庄的成衣本来也不多,谢青鹤居然也能刷刷刷拎出七八件,几乎把最值钱的男式夹袄都包圆了。

    伙计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连忙奉茶待客,又把火盆挪了过来,请伏传和云朝烤火。

    谢青鹤挑好了衣裳,使云朝会账,那伙计一边支使小徒弟去找掌柜,一边殷勤地询问“小的先给尊客几位量一量尺寸,这衣裳要怎么改,待会儿裁缝就来,保管给您改得宽窄合宜。”至于好不好看你自己挑的,你觉得好看就好看

    谢青鹤也不要裁缝来改,叫伙计把剪刀针线送来,他要自己动手。

    这伙计都被他弄懵逼了,堂堂大男人跑来裁衣服不是故意来碰瓷的吧

    没多会儿见多识广的掌柜来了,客客气气地过来说话,会账时做主给抹了个零头,又说库房清点一时不得闲,交代伙计好好奉茶伺候。掌柜离开之后,伙计就遵命把裁缝那一套吃饭的家伙搬了来。

    谢青鹤剪刀入手先裁伏传的衣裳,又叫伏传给云朝量身。

    这事让伏传默默地爽了一把。谢青鹤熟知他的身量,徒手就能给他裁衣裳。拿着软尺给云朝量身的时候,伏传都在偷笑。伙计就跟在伏传身边,把云朝的身量尺寸都记录下来。

    谢青鹤裁剪缝补衣裳也是熟练工,他既然精通各种炼法,裁件夹袍更不在话下。

    相比起普通裁缝做工时的小心谨慎,谢青鹤眼到手即到,裁剪时分毫无差,飞针走线更是毫不迟疑,很快就把最先看中的褚纱夹袍裁剪重制完毕。考虑到小师弟嫌弃棉袍臃肿,他还用丝线在袍子上下飞了一遍,绣出薄薄的卿云纹样,腰间扎出两只腾云飞鹤,将腰线收了出来。

    这不是“改”衣裳,简直是彻彻底底重新做了一遍。手艺精湛不说,速度如此之快

    伙计看得瞠目结舌,这会儿倒不怀疑他们来碰瓷了,这明显是来砸店的

    “你来试一试。”谢青鹤招呼伏传。

    伏传穿得单薄,直接就把这件褚纱夹袍裹在身上,只觉得无处不合身。好不好看他自己也看不着,反正看云朝和伙计的眼神,应该是很不错。伏传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飞鹤,嘿嘿一笑。

    谢青鹤看着也挺喜欢,说“就穿着吧。”

    “嗯。”伏传美滋滋地坐下,还伸手提了提袍子,向云朝打听,“没压着鹤屁股吧”

    伏传是得了新衣裳开心得说话不过脑子,云朝说话本来也不怎么过脑子“鹤哪有屁”

    两人都僵了一瞬。

    云朝马上改口“没压着。”

    伏传也假装无事发生。

    谢青鹤含笑摇头。他不在乎名讳,何况青鹤是他的道号,也不是本名。不说小师弟说的是衣服上的绣文,真拿他的道号开个玩笑,他也觉得无伤大雅。

    谢青鹤连着把挑给伏传的三件夹袍都裁了出来,每一件伏传都要穿一遍,美滋滋地给云朝看。

    待谢青鹤开始裁云朝的衣裳时,伏传才消停了下来,喝着伙计沏好的茶,吃着伙计送来的点心,开始跟伙计东拉西扯“听说穿了你们家铺子卖的布料、衣裳,轻易不倒霉,有神仙保佑”

    他几人登门已经有一段时间,挑衣裳、买衣裳,再有谢青鹤神乎其技的改衣裳,早把伙计眼花缭乱,对这几位客人也失去了大半的戒备心。伏传八卦兮兮地找他打听消息,伙计便得意地说道“尊客也是买着了。小店是仙姑娘娘在家时亲自打理的铺子,早年还有仙姑娘娘手缝的衣裳呢。她老人家就不管其他,也必得先紧着咱们这间铺子。您这袍子穿在身上,保管福运连连”

    “正是冲着安仙姑才来的呢。”伏传啃了一口桃酥,压低声音,“我听说,得罪了仙姑的人家,全都”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伙计嘴上打哈哈“可不敢这么说仙姑最是慈悲心善,别的事可与她老人家无干”脸上又露出一个“你懂的”的表情。

    “我是外地人,这事听得隐隐绰绰的,也不周全。小哥儿,你是仙姑家的伙计,大概是知晓内情的吧听说剑湖庄的人在郑家找到了仙姑的遗蜕,这是真的吗”伏传好奇地问。

    “那都是胡说八道仙姑娘娘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怎么会去那满门死绝的地方”伙计竟然生气了,看着伏传的眼神也带了几分责怪,“尊客既在我家门上说话,总得懂几分敬畏。这可是仙姑娘娘的地方惹恼了仙姑娘娘,尊客出门要仔细看路”

    谢青鹤裁布料的剪刀停了下来。

    伏传马上笑道“我知道,是我说错了,打嘴打嘴。仙姑娘娘大人大量,不要与我一般见识。”

    云朝则默默走到谢青鹤裁缝的桌前,毫无意义地替他理了理针线。

    谢青鹤方才继续剪布料。

    伙计见伏传服了软,才继续说道“倒也不是小的存心冒犯尊客。前头说过了,这铺子是仙姑娘娘在家时亲自打理的买卖,她老人家常来常往的地方。”说着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后边还供着她老人家的香堂呢嘘,可不敢胡说八道啊,她老人家都听得见呢。”

    伏传是真有些惊讶了“这里供着呢”

    这就是被朝廷三令五申禁绝的野祠淫祀安家是当真胆大包天。

    伙计得意又神秘地做了个肯定的表情,小声叮嘱伏传“可不敢出去说啊”

    “我肯定不说,就我这嘴,紧。哎呀,你看,小哥儿,我原本是想去河边拜拜,你这里既然有香堂,又是仙姑娘家,想必是比河边灵验。你行行好,引我去给仙姑上柱香”伏传说着就翻自己的荷包。

    他那荷包里除了装着几角散碎银子,还有大把金叶子。被他扒拉出来翻翻,伙计咽了咽。

    然后,伏传直接把荷包整个塞给了伙计“好小哥儿,拜托你了必使我如愿。”

    这一包金叶子早把伙计晃花了眼,万万没想到,得的不是碎银子,也不是一张两张金叶子,而是整整一荷包全部到手意外之喜闹得伙计心花怒放,理智就不剩多少了“这这唉,好原本这香堂也是隔三差五就让街坊邻里来拜的,尊客既是顶好的主顾,想必仙姑娘娘也乐得见您”

    “尊客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张罗一下,把不相干的人”伙计做了个遮挡的动作。

    伏传点头“明白明白。”

    这类野祠淫祀历朝历代都管得比较严格,若是被朝廷抓住了,必要捣毁祠堂,砸烂神像。安记布庄想必也不敢公然祭祀,这伙计贪图伏传的贿赂,想要赚这一笔钱财,只怕也得瞒着布庄其他人。

    谢青鹤已经把云朝的衣裳也裁了出来,也叫云朝试穿。

    云朝明知道谢青鹤对他不坏,得了这件衣裳还是忍不住抿嘴偷笑了一下,美滋滋地套在身上。

    伏传转身过来大肆赞叹“身若青松,气盖苍梧。兄长好风流大师兄好手艺。”

    云朝被夸得隐约得意,低头摸了摸身上月白色的锦袍,喃喃地说“仆许久不曾穿这么鲜亮的颜色了”说着便要下拜,“谢主人赐衣。”

    谢青鹤扶了他一把“刚裁的新衣,也别弄脏了。”

    伏传附和道“正是。黑色固然显瘦,兄长也不胖啊,实在不必每天都穿得黑漆漆的。安安有一回问我,说云爷是不是不换衣裳啊每天都是同一件吗不会长虱子吗她还想替你洗衣裳呢。”

    云朝摸了摸自己细窄却结实柔韧的小腰,若有所思“嗯。我也该多备几件衣裳。”

    伏传惊呆了“不是,你真的不换衣裳吗”

    云朝奇怪地看着他“我虽然不换衣裳,也会洗衣裳的。洗干净了就穿上。衣裳没有穿坏,为什么要多备几件”出门都要帮主人背行李,哪有空给自己扛换洗衣服还动不动就被迫搬家

    伏传想起在记忆世界里,云朝目无表情认真铺床的样子,一时失语。

    云朝在人前一直装着很正常的样子,维持了所有为人的体面,但,他本质上并不正常。

    傀儡不需要很多件衣裳。衣裳脏了,洗一洗,再穿上。穿坏了,才换一件新衣裳。这就是镌刻在云朝行为轨迹里的惯性,哪怕他不再是傀儡了,他也已经习惯了这种更简单的生活方式。

    伏传把自己刚得的衣裳挑了挑,总共三件夹袍,他只留下绣了鹤纹的第一件。

    “都送给你。”伏传把另外两件袍子捧给云朝,“兄长要每天都换衣裳。”

    云朝硬邦邦地拒绝“穿不了。我矮。”

    按照正常的标准来看,云朝并不算矮。但是,他少年时便被九幽冥君诱哄失身、受尽磋磨,单论身量,绝不能与从小营养富足、锻炼得宜的伏传相比。

    伏传转身去看谢青鹤。

    谢青鹤已经把第二件挑给云朝的衣裳裁好了“再给他裁就是了。杏城也不止一家布庄,这里的衣裳挑光了,再去别家看看罢了。我给你做的衣裳,就算穿得合适,他敢要么”

    伏传要把自己的衣裳送给云朝,就是不想再劳动谢青鹤动手,哪晓得谢青鹤也没有抬着主仆之间的架子,直接允诺再给云朝裁衣裳。

    云朝也很惊喜意外,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主楞,主人,还、还要给仆做衣裳吗”

    “你要不要”谢青鹤问。

    云朝高兴得几步走到他面前“要主人,仆还想要一件”

    谢青鹤便把刚裁好的衣裳给他“肯换就好。一年四季都是黑衫黑袍,我当你嗜黑如命。原来还知道什么叫体面。”不管云朝如何开心,谢青鹤皱眉问伏传,“安安真问他是不是长虱子”

    堂堂寒江剑派掌门谢青鹤的剑仆,竟然被小姑娘怀疑不爱干净到长虱子

    伏传装傻“她就是开个玩笑。哈哈,小丫头嘛。”

    正说着话,匆匆离开的伙计又匆匆地回来。

    他夹了一袭深灰色的袍子在手上,跟伏传打招呼“尊客可以进去了,请先换上这件袍子。这是小的衣裳,浆洗干净还未上身。里面”他做了个闭耳塞听的手势,“换身衣裳不扎眼。”

    谢青鹤放下剪刀,说“烦请再弄一身衣裳来,我也进去。”

    伙计面露难色。

    云朝马上送上自己的钱袋,沉甸甸的一包子金叶子。

    伙计马上咬牙“行,小的就行个险,尊客也不必更换衣裳了,直接进去吧只是到了香堂千万不要耽搁,咱们快去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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