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寒。
沈虞安暗中咬牙,她都那么小心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既然都被这样打招呼了,不理睬也是不能够的。
只能打招呼了,沈虞安转身,回以一个非常标准的微笑:
“纪大总裁,好久不见,以后再见。”
说完,沈虞安就当打好了招呼,毫不尴尬的,拉着薄孤淮的手就走。
薄孤淮一直沉默着观察着两人,突然被拉着走,他惊讶了一瞬,但并没有抗拒。
纪寒见两人是真的要走,他纡尊降贵主动的打招呼,换来的就是这个结果。
“站住!”
沈虞安继续带着薄孤淮往外走,并加快了脚步。
傻瓜才会听他的话,站住呢。
话彻底被无视。自从打败了死对头薄孤淮的公司,纪寒在商圈的地位明显上升,他还从没这样被人无视过。
纪寒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沈虞安脚步越来越快,也没再听到纪寒的声音。
她以为这关就此过了,却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黑影压来,她的手猛的被一个大力扣住。
藏着浓浓怒意的声音,一字一句警告:
“沈虞安,我在对你说话,奉劝你一句,欲擒故纵的把戏,不要玩的过火了。”
沈虞安手腕处有些吃痛,她皱眉不悦的看纪寒:
“放手!”
听到这话,纪寒才意识到,他的是手竟然触碰到了沈虞安的手。
像触碰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他嫌恶的甩开了沈虞安的手。
沈虞安揉了揉自己微泛红的手腕,这纪寒摆明了是要挑事,她躲着也没用了。
“纪寒,你是健忘吗?”她无语的看了纪寒一眼,“之前在酒吧包厢里,我对薄孤淮那么一段感人肺腑的表白,你都没听到吗?欲擒故纵?不得不说,纪寒,你的想象力真不错。”
薄孤淮一直沉默的在旁边听着,观察着这两人。
纪寒的出现,让他不由的想到了,沈虞安的那本日记。
关于这两人的关系,他想要得到更多的信息。
刚刚纪寒突然追过来,抓沈虞安手时,其实他是来得及阻止的,但是,薄孤淮并不想这样做,这是观察他们关系的大好机会。
沈虞安的话虽然处处都是向着他,但是完全没有真实性。
那天酒店包厢,狗血的深情告白吗?谁信了,那才是傻子。
薄孤淮依旧静观其变,但纪寒的视线,忽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纪寒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薄孤淮,真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沦落到,只能将自己卖给女人,来度日。”
“你现在的模样,比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样子,更令人赏心悦目。”
薄孤淮薄唇紧抿,他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冷冷的盯着纪寒,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握紧。
这么明显的反讽话语,沈虞安听得暗暗磨牙。
她立刻往薄孤淮身边靠近了一些,手揽住薄孤淮的胳膊,感觉到薄孤淮手部肌肉的绷紧,她手温柔的往下移,轻轻按薄孤淮的手,又微挑下巴看向纪寒:
“正式的告诉你一声,这是我的男朋友,薄孤淮。”
甜软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赞成与肯定,薄孤淮紧绷的肌肉微松了松,诧异的看向沈虞安。
纪寒听到这个介绍,不是情人而是男友,他轻蔑的挑了挑眉:
“介绍的倒挺隆重,你敢告诉你爸?”
沈虞安登时噎住,告诉她爸?她的膝盖怕是要废了。
薄孤淮观察着两人,尤其注意到沈虞安眼中的心虚,他眸色变暗,双眸不动声色的垂下。
沈虞安想说什么来反驳,纪寒却直接转移了话题:
“下个星期六我不来,你的小生日宴就真的不办了?多可惜啊,我看看日程,回头与你说。”
“我不需要你来!”沈虞安立刻反驳。
原主迷恋纪寒,二十三岁的小生日宴,非要纪寒来才愿意办。关键是纪寒不愿意来。最终搞得原主父亲都生气了,直接不给她办了。
原主便私下准备了小生日宴,做了那么多准备,但若是纪寒不来,她还就真的不办了。
为了威逼纪寒来参加,这件事,之前是闹的许多圈内朋友,都知道。
沈虞安现在要反驳,都没法反驳,只能反复道:
“我不需要你来。放心,你不来,我的小生日宴也会办的!”
纪寒却轻笑了一声,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薄孤淮一眼:
“难得见你,这么有底气的对我说话。你说这样的狠话,是拿住了底牌,料定我会来吗?”
说到底牌两个字的时候,纪寒的视线,在薄孤淮的身上停留的格外长,他最后慢慢补充了一句:
“我期待你给我的惊喜。”
沈虞安气的脑袋都要冒烟了,纪寒这是改策略了,不用武力攻击,用言语攻击了。
不行,不能跟这个人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她家薄孤淮不知道要想歪到哪里去。
她拉着薄孤淮要走,谁知纪寒却先一步走了,回到了他的餐桌,继续等人。
沈虞安咬牙看着纪寒离开,看着那趾高气昂离开的背影。
接薄孤淮回了家。
回到家后,薄孤淮什么也没说,利落的系上了围裙,开始做饭。
沈虞安一直暗暗观察薄孤淮的神色,找准时机解释。
只是也不知道薄孤淮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因为薄孤淮一直默不作声的,专注做事,她在一旁不停的解释着,薄孤淮只会间或一声的,回一个“嗯”字。
直到最后,薄孤淮难得停下手中的活,问了她一个问题:
“小生日宴,你还办吗?”
沈虞安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不办的话,不正是应验了原主之前说的那句话,纪寒不来,她便不办了。
若是办的话,纪寒不来倒还好,来的话,不又应验了,原主之前说的,纪寒来,她才会办小生日宴。
纪寒态度不明,没说他不来,也没说他会来。
沈虞安琢磨了一下,回:
“办。”万一纪寒不来,她不就自证清白了?
薄孤淮沉默了一会儿,顿了顿,又问:
“需要我在那天请假,陪你过生日吗?”
沈虞安还在思考,该怎么为原主,之前那一通脑残般的迷恋行为,做解释时,意外的听到了这么一句问话。
她苦恼皱着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惊喜的看薄孤淮,有点不敢相信:
“你愿意陪我过生日?”
薄孤淮拖着地,没回应。
沈虞安权当默认就是承认,开心极了:
“太好了,怎么会这样呢?薄孤淮,是不是本总裁的爱,感动了你。你泪流满面,无以回报,只好陪我过生日?”
薄孤淮听着沈虞安开心的念念叨叨,自己却笑不出来。
他暗暗停下了拖地的动作,看着沈虞安那笑的,好像真的特别开心的笑颜。
果然,他是逃不过,一定要参加这场生日宴的,毕竟,他是沈虞安,献给纪寒,献给大家嘲笑娱乐的玩具。
沈虞安太过开心,没察觉薄孤淮神色的异样,她以为这是一个她与薄孤淮之间,误会解除的信号。
她大胆的提议:
“请假?薄孤淮,你以后不要再出去做那些工作了。你缺钱的话,可以跟我说。我……”
沈虞安还没说完,就被冰冷的声音打断:
“不用,我想去。”
沈虞安苦恼,现在纪寒知道了薄孤淮的工作地点,不得经常去捣乱?
而且,薄孤淮是以后要崛起,逆袭回归的人,他的心思,应该多放在创业经营这种事情上。
沈虞安见薄孤淮态度坚定,便没有再多说,但心中有了主意。
薄孤淮那么坚持工作,说到底还是为了钱,是呀,创业是需要不少启动资金的。
她得想办法。
那天后,薄孤淮去工作,沈虞安都会去接他,还会提前去。
在很大程度上,阻碍了纪寒,以及纪寒身边的那些朋友,对薄孤淮的羞辱。
只是,在沈虞安小生日宴前一天,沈虞安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去接薄孤淮下班了。
因为父亲打电话给她,说有事与她说。
沈虞安有着之前见父亲的阴影,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提心吊胆的,结果,父亲竟然难得的少言。
吃饭的时候,主食竟然是面条。
父亲依旧什么都没说,但沈虞安能明白其中的用意。
每年,无论是大大小小的生日宴,都是父亲为女儿办的,今天例外了。
他不操办了,也更不会去了。只是嘴硬,到底心中记挂着,于是便有了今天,吃吃面,也权当提前给女儿过了。
沈虞安心中涌起汩汩暖意,可能是此时的父亲太过的充满父爱。
被父爱浸润的沈虞安,开始膨胀了,她忽然撞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
而后,饭桌上的空气一片沉寂。
那天,沈虞安不仅没去能去接薄孤淮,更是回来的非常的晚。
半夜回家,沈虞安没有像之前那样,看到在客厅等待她的薄孤淮。
回来,屋里一片寂静。
她踉踉跄跄的爬楼梯,回自己的房间,路过薄孤淮的房间时,沈虞安有意的停了停。
薄孤淮的房间里,灯早已经掐灭了,应该已经睡着了。
沈虞安继续往前走,走进自己的房间。
虽然,薄孤淮等不等她,都可以,但是得知薄孤淮毫不关心,早就进入梦乡后,沈虞安心头还是没来由的一阵酸涩。
她还是希望薄孤淮能等等她,然后像那天晚上一样,薄孤淮陪着她,消灭她脑袋里的嗡嗡唠叨声。
沈虞安把自己摔在床上,握紧了手中的卡,什么也不想做,直接睡去了。
第二日,就是沈虞安的小生日宴。
沈虞安睡到中午才起来,之前薄孤淮也没有来喊她。
她第一次这么不希望睡到自然醒。
白天洗个澡,换上好看的衣服。
薄孤淮这天遵守承诺,没有去工作,在家里的客厅,与钟点工小红,一起布置宴会。
傍晚之前,会有专门的人送宴会的吃食过来。
很快到了晚上,原主的那些圈子里的朋友,穿着各色好看奢侈的衣服而来。
薄孤淮则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衫,黑裤,靠在一旁角落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他本来也要像那些应聘来的服务员,端酒上菜的,但是沈虞安严厉的阻止了他。
于是,他现在就这样,静静的呆在一个角落里,与这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
就像一个冷眼看戏的旁观者一般。
沈虞安下意识的看纪寒有没有来,若是不来,她之后的一切,就会顺利许多。
目前为止,纪寒并没有来。也是,纪寒对原主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被缠的厌恶,怎么会有兴趣来参加,这种连商业性都没有的,小型私下的生日宴呢?
沈虞安暗中松了口气,然而来的宾客,却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明明是她的生日宴会,但是字字不离纪寒。
“虞安,你办生日宴啦,是纪寒要来吗,他什么时候来啊?”
“不好意思,开不开与他无关。”
“哎呀,在姐妹面前,就不用装了。”
沈虞安面上笑嘻嘻,心里mmp:走开,你个塑料姐妹花,胆敢跟本总裁做姐妹。
“虞安,可以啊,想了个那么妙的招。只是纪寒还没来啊,要不要我们玩一下薄孤淮,发个视频给纪寒,纪寒说不定,立刻就到了呢。”
“是啊,看看薄孤淮那样子,以为自己是高岭之花,干净的不行吗?”
“以前参加宴会,冷漠的目中无人,现在,瞧瞧他的落魄样。”
“虞安,你可真行啊。本来我今晚是要与我女友约会的,但是得知了你这件事,我鸽了女友的约会,都要来参加你的生日宴会。看,哥们够不够意思。”
……
叽叽喳喳的,说个没玩。
沈虞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嘭”的一声,她猛的将红酒杯撞到桌上:
“我今晚的生日宴,没有商业性,纯属私下玩闹。若不是真心来祝福我生日快乐的,都可以滚了!”
此话一出,四周人一下安静了。
本来还有人以为是玩笑,但对上沈虞安那冰冷愠怒的眼神,他们又相互看看,最终不再谈论薄孤淮了。
尽管他们目的不纯,但是他们各个脸皮厚的一批。
他们一个人也不离开,聊着八卦的相互打招呼。毕竟,看曾经那么辉煌的薄孤淮落寞,可是他们特别感兴趣的一件事。
沈虞安懒得与这些人说话,走到薄孤淮身旁,陪着薄孤淮。
薄孤淮本是个看戏的,因为沈虞安的到来,冷不丁的陷入其中。
今晚,格外让他意外,纪寒没有来,沈虞安还维护他,不让那些人说他的闲话。
现在他才发现,今晚的沈虞安格外的好看。
一身淡青色的晚礼服,裙摆长到脚踝,底下点了几点水墨,走动的时候,带着水墨的裙摆翩翩飘动。
平时欢脱的沈虞安,竟然也有这么优雅动人的一面。
快到了切蛋糕的环节。
纪寒一直没来,让沈虞安轻松了不少。
她看向薄孤淮,嘴角上扬,放轻松的笑颜,配上她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特别的甜:
“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切蛋糕吗?”
晚宴的淡黄灯光,照在沈虞安的身上,给她四周染了一层浅浅的光晕,让她的笑颜越发的甜美,白皙纤细的手,朝他伸出。
那一刻,薄孤淮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鬼使神差的,薄孤淮伸了手。
快要触碰到沈虞安手的时候,沈虞安的手,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
薄孤淮虚空的握紧了手,暗暗收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沈虞安快速收回自己的手,后退了好几步,离纪寒原原的。
“哇!”
四周立刻响起起哄的声音。
“纪寒,纪寒!”
“一起切,一起切!”
“牵手牵手!”
还有不少小声嘀咕的声音:
“沈虞安真是不容易,终于碰到纪寒的手了。”
“哎呦呦,看她装的那么矜持,心中一定想扑过去,吃了纪寒。”
“纪寒被缠的也是真惨。”
“瞧吧,一定会娇气气的,求纪寒切蛋糕。”
……
纪寒只淡笑不语,往前,逼近了沈虞安一步,满脸写着“我来了,你满意了吗?”的表情。
沈虞安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心,转身,直接往切蛋糕的地方而去。
纪寒叹了一口气,摇头,跟了上去。
明明是自己要跟上来的,偏偏那副模样,好像是被沈虞安逼着的。
薄孤淮默默的半倚在角落,静静的看着一切,回归了他看戏的角色,只唯一不同的是,他周身冷漠的气息,比开始的还要强烈。
“哎呦,沈虞安现在段位高了,会暗中威胁着纪寒跟上来了。”
“厉害了,看她脸上平静,心中要乐开花了。”
……
沈虞安走上切蛋糕的地方,却不要刀,而是要了一个话筒。
“要话筒做什么,难道是要与纪寒表白。”
“呦,手段厉害呀。不过大概率,被拒。”
“生日宴被拒,也是惨。”
“没事,我们沈大小姐早就被拒习惯了。”
……
沈虞安拿出话筒,无视那些闲言碎语,只微笑的看向纪寒,深情道:
“曾经沧海难为水。”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响起一阵热闹的起哄声。
“哇!”
“哇唔!”
……
纪寒意料之中的挑了挑眉,他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看着沈虞安。
只见在热闹声中,沈虞安的嘴角笑意更深,继续道,用最温柔的话语,说着最浪的话:
“如今才明白,天涯何处无芳草,人间处处是绝色。纪寒,凭什么你认定了,我永远只会痴情于你,怎么,你觉得你是天下最绝色,谁都比不了你吗?”
带着满是轻蔑不屑的话语落下,热闹的四周,一片寂静。
看着这样的沈虞安,谁都不敢再说沈虞安是在玩欲擒故纵了。乖乖,谁玩欲擒故纵,跟自己攻略对象说话,会像,是在跟一位玩腻了的妃子说话的皇帝一样?
纪寒那带着轻蔑笑意嘴角,一下压的死死的,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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