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孤淮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对着沈虞安雪白的皮肤。
只要稍有不慎,就能将那白皙的脖颈划破,他整个心都提了上来,放柔声音,紧张道:
“沈虞安,你冷静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先放下刀,我们好好谈。”
沈虞安眼眶湿润的看着薄孤淮,她小幅度,极其做作的摇了摇头,低声啜泣:
“不,我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
“不要。”薄孤淮越发的紧张。
两人之间的氛围,是又悲情又缠绵。
突然,一声暴怒的声音响起,将这深情的画面打碎的一干二净:
“你刺,有本事你刺下去!反了天了,用死来威胁你爸。你的命都是老子给的!小时候刺破点手指都能哭上半天,你刺啊,看能不能疼死你!”
沈虞安的煽情一下被打断,她眨着一双眼睛,无辜又可怜的看着沈炎。
薄孤淮被沈炎的话激怒了,情况已经这么紧急了,这人竟然还添油加醋:
“你真要她死了才开心?”
沈炎盯着沈虞安,冷“哼”一声,他不回应薄孤淮,只是与沈虞安大眼瞪小眼。
沈虞安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的道:
“爸,你如果真的想女儿死的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沈炎猛地爆喝一声:
“废什么话,有本事你刺下去。你是我带大的,什么德性,我不知道?你刺啊!”
沈虞安被沈炎突然的大声音,吓的手一哆嗦,手中的刀,不小心划到了自己的脖子。
脖子处一阵痛,她痛的直接扔了水果刀,捂着脖子哭了起来:
“好痛啊,呜呜,我要死了我要死了。薄孤淮,你快过来,我还有遗言要跟你说。”
薄孤淮长腿迈开,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沈虞安面前,打横抱起沈虞安,沉声道:
“别说话了,我带你去医院。”
沈虞安摇头,边抽噎边道:“不不,来不及了,我知道我撑不住了。薄孤淮,你头低下来,我,我唯一放不下的是你。我还有话跟你说。”
“不要说了。”薄孤淮打断了沈虞安的话。
沈虞安继续摇头,她伸手,去抚摸薄孤淮的脸颊,虚弱的道:
“让我,让我再看你最后一眼。”
她刚说完,捂着脖子的那只手,猛地被沈炎拿开。
只见,沈虞安白皙纤细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浅,只有一滴血珠的伤。
薄孤淮:“……”
沈炎笑:“你快撑不住了?”
“爸。”沈虞安低低的唤了一声,企图狡辩,“那不是,我也看不到自己的脖子,所以我以为我受了很重的伤嘛。”
沈炎重重的“哼”了一声,他又看到薄孤淮与沈虞安现在的姿势,大怒:
“松开!你这臭小子又想占我女儿的便宜!”
沈虞安一听这话,她立即伸手,牢牢勾住薄孤淮的脖子,就怕薄孤淮放她下来。
其实,薄孤淮也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沈虞安义正言辞,理直气壮:
“爸,你看清楚了,是我缠着薄孤淮的。我就喜欢他,是我在占他便宜。我已经决定了,今生今世,非他不嫁。你不答应,我也要嫁给他,谁都没办法分开我们俩。”
听着这话,薄孤淮身形微颤了颤,他垂眸,看怀中的沈虞安。
“好。”沈炎对自家女儿,死皮赖脸追男人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他缓缓道,“你要跟这臭小子在一起也行。从今天起,你的卡全部停用。你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从今日起,全部没收,包括这套房子。”
沈虞安惊的,直接跳下了薄孤淮的怀抱,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炎:
“爸,你竟如此对我?”
沈炎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你现在后悔,我可以当作刚刚的话,从来没说过。”
这选择,也太艰难了吧。沈虞安看看沈炎,又看看薄孤淮。
薄孤淮看着沈虞安犹豫的反应,他暗暗垂下了眼眸,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到底还是会背叛他,抛弃他,根本没有人会选择他。
薄孤淮自嘲般的笑了笑,沈虞安表白的话向来都是浮夸狗血,他刚刚真是疯了,才会信。
“我不后悔!不就是私奔吗?爸,等薄孤淮霸气归来的时候,你可别后悔。”
沈虞安忽然后退了几步,与沈炎拉开了距离,并一手勾住了薄孤淮的胳膊。
右手被勾住的时候,薄孤淮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
沈炎脸色黑到了极点。
沈虞安看着沈炎可怕的脸色,心中还是有点怕的,她担心沈炎直接反悔,让四周的保镖冲过来,把他们给抓了。
“我们走!”沈虞安赶紧拿着自己的钱包,拉着薄孤淮走。
走了一半,她又快速跑回来,顶着沈炎一副终于“知道后悔了?”的表情,伸手,拿起之前薄孤淮工作的电脑。
拿完,麻溜的走。
“回来!”沈炎怒声。
沈虞安怕沈炎后悔,先下手为强:
“爸,你不会后悔了吧?大人说话要算数,你刚刚答应让我们走的。”
沈炎口中想命令保镖的话,一下被噎了回去,他盯着沈虞安手中的电脑,冷声道:
“这电脑花的也是我的钱。”
沈虞安抱紧了电脑,这个电脑就是她的那个电脑,一直在给薄孤淮用。
电脑上应该有很多薄孤淮重要的文件吧,她想了想,从钱包里掏出了仅剩下的一万多块钱,回:
“那我买下了。这电脑,我拿走了。”
说完,不待沈炎反应过来,她直接拉着薄孤淮就走了。
沈炎看着沈虞安留下来的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沈虞安的钱,不也是他给的吗?所以,他这是在用自己的钱买自己的电脑?!
“不孝子!!!”
沈虞安并没有听到沈炎的骂声,她已经和薄孤淮出来了。
天色已近傍晚,他们得快点找个地方歇息。
沈虞安的卡很快就被冻结了。
沈炎的速度超快,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银行,想取钱,捞到一点是一点,然而卡已经被冻结了。
薄孤淮身上的卡,也都是沈虞安给的,所以一样被冻结了。
沈虞安最后那点现金,也为了买电脑,放在沈炎那儿了。
现在只剩下薄孤淮身上的现金,只有几百块。
薄孤淮也没有什么储蓄,他的钱都投资,创业去了。
沈虞安正愁着,他们俩晚上住哪儿,薄孤淮将她带到了他创业的公司。
公司是办公的地方,睡觉休息很不方便,但好歹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沈虞安在原世界,做群演的时候,苦日子也不是没过过。
她立刻就想出了解决办法:
“把这几个桌子拼一拼,再买些被子,就可以当床睡了。”
“嗯。”薄孤淮回应,他边回着,边弯身,在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找什么。
沈虞安也不清楚薄孤淮在找什么,见薄孤淮在忙,她准备自己拼接桌子,正要挪动一个桌子,薄孤淮要找的东西找到了,突然出声道:
“走吧。”
“嗯?”沈虞安疑惑的看薄孤淮,“不在这人睡吗?”
“这儿是我睡的地方,你另外有地方。”薄孤淮沉声回,带着沈虞安出公司。
沈虞安跟在薄孤淮后面,都惊呆了。
天啦噜了!都这种情况了,她以为,最后就算找不到房子,她也会跟薄孤淮相互拥抱着取暖,睡在公园里。
虽然苦情,但是浪漫啊。
如果找到房子的话,他们就会没有办法,不得不睡在一个屋,那样的话……
结果,薄孤淮现在告诉她,她另有房间。
沈虞安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薄孤淮为了他心中的白月光时熙,竟然守贞操至此啊。
到了新的房子,薄孤淮拿出刚刚找到的钥匙开锁,他开门之前顿了顿,开口道:
“这是我之前租住的房子,之前突然被你收留,但这里的房租并没有到期,所以一直空着。这里面有些简陋,但至少床是软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虞安还在想着,薄孤淮为白月光守贞操的事情,她听着这话,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门打开,很小的一间房间虽然简陋但也干净。
进去后,薄孤淮简单打扫下卫生,帮沈虞安整理好床,他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转身要离开,却忽然被沈虞安拉住。
“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吗?难道真的要去睡办公室的桌子吗?”
沈虞安拉着薄孤淮的手,轻轻的摇了摇。
难得有个共处一室,促进感情的好机会,她怎么能错过?
晚上的时候,一起躺着,面对面,最适合,
讲情话了。
沈虞安相信,这种环境下的情话,一定比平时的效果好百倍。
到时候,薄孤淮就一定会明白,并感觉到她浓浓的爱意,她的给反派爱的任务,就会前进一大步!
沈虞安特撒娇娇气的道:
“你留下来好嘛?我想要你,”
薄孤淮整个身子都僵住。
“想要你听我讲故事。”
沈虞安娇滴滴的说完,为了制造娇羞的状态,她还故意说的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明明可以一句话说完的话,特地掰开,说成了两句话。
啊!她真是天生的演员啊,这种细节的处理,都被她想到了,沈虞安在内心小感叹了一下,抬眸看向薄孤淮,她惊讶的轻呼了一声:
“薄孤淮,你的耳朵好红啊。”
薄孤淮收回被沈虞安拉住的手,眼睛无处安放,胡乱乱飘。
沈虞安想到薄孤淮幼年被母亲抛弃的经历,觉得自己已然明白了,薄孤淮耳朵红的原因,安慰道:
“你是害羞了吗?是不是没有人给你讲过睡前故事,放心,我一定会给你讲,非常非常好听的睡前故事的。”
薄孤淮没办法纠正什么,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哪知,嗯完,他就后悔了。
晚上,薄孤淮打好地铺后,听到了所谓的睡前故事,刷新了他对睡前故事的理解。
“有个女孩,她对喜欢的男孩说,我爱你,我会用我的家财万贯守护你;我爱你,我化作了天使,我会为你祈祷;我就算化作了厉鬼,我也不会放过,哦,不不,咳咳,我也依然爱你。”
薄孤淮面无表情:“……”她是在讲鬼故事吗?
沈虞安见薄孤淮竟然毫无感动,她都这样表达出,自己的至死不渝的爱意了,她想了想,又继续讲了一个故事:
“有个女孩,她对喜欢的男孩说,春天是我想你的季节,秋天是我想你的季节,夏天……”
薄孤淮:“……”这个故事是流水账吗?
沈虞安深情款款的讲完,期待的问薄孤淮:
“怎么样,有什么感想吗?”
薄孤淮认真评价:“嗯,很好,很适合催眠。”
沈虞安:“……”
“睡吧!”沈虞安气鼓鼓的翻了一个身,不开心道。
薄孤淮无奈的看了沈虞安一眼,他准备睡觉,忽然看到,沈虞安伸出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来,要去关床头的小灯。
“能不关吗?”薄孤淮忽然开口。
沈虞安伸出的手顿了顿:
“可是我有亮光的话,会睡不着。”
她几乎下意识的开口,说完她就后悔了,薄孤淮因为童年被虐待过的阴影,很怕黑,晚上睡觉都会留一盏小灯。
薄孤淮紧抿着唇,没有立刻回复,他眉头紧皱,似乎很难选择。
沈虞安快速将手缩了回去,笑笑道:
“没事的,我睡觉很死的,有光,我也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觉其实很浅,有一点点的光就会睡不着的那种。
说完,沈虞安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一副很快就能进入睡眠,睡着的样子。
薄孤淮显然是不信沈虞安的话的,他神色越来越纠结,过了良久,他终于开口道:
“关了吧。”
“不用关,真的,我没关系的。我刚刚是瞎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沈虞安立刻安慰。
薄孤淮深深的看着,床上努力紧闭双眼的沈虞安,冷漠揭穿:
“可你到现在也没睡着。”
沈虞安:“……”这天就没法聊了。
她还想再编什么理由,不关灯,正要开口的时候,床头的那盏灯,忽然灭了。
沈虞安伸手去开,毫无反应,她又尝试开别的灯,依旧毫无反应。
她又出去,透过窗户,看别家的灯火状况,都是漆黑的一片。
“看来是停电了。”
沈虞安开口,她回头看薄孤淮。
薄孤淮已经紧闭双眼,薄唇紧抿,一动不动,也不回应沈虞安的话。
她担心的走过去,弯身,看睡着地铺的薄孤淮,轻声唤:
“薄孤淮?”
还是没有回应,她已经把窗帘拉开,尽量让月光照进来了。
借着月色,沈虞安看到,薄孤淮身子在微微的发抖,额头一直有冷汗冒出。
她尝试给薄孤淮擦拭额角的汗,手刚伸出,就猛地被扣住。
沈虞安想要抽回,却被薄孤淮一个大力,拉倒在地铺上。
薄孤淮猛地翻身,压过来,他睁开眼睛,眼神阴戾可怕,里面的恐惧化为浓浓的仇恨,恨意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沈虞安被薄孤淮的模样吓了一跳,她还没做出反应,自己的脖子,就猛的被薄孤淮掐住了。
被扼住命运喉咙的那一刻,沈虞安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苍天啊,大地啊,何其的不公!
为什么,当年薄孤淮的白月光时熙,遇到陷入黑暗中的薄孤淮,就是遇见一个可怜巴巴,自己把自己团在一起,瑟瑟发抖,毫无杀伤力的小可怜;而她,
钮钴禄沈虞安,遇到了陷入黑暗中的薄孤淮,他喵的,就是遇到了一头野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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