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
晨光还未完全经过, 有婢女碎步走到何燕微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何燕微一怔,脱口道“九千家派人来了他们怎么”
她眉头一拧,显出几分忧色, 却还是立即说“请他们进来吧。”
谢蕴昭正要去拜访九千府邸,结果他们自己上门了她第一反应是为燕微担心,以为九千家是要对何家做什么。
但出乎意料,九千家派来的管事一进门厅,脸上堆的笑容就让整间屋的空气变得和乐融融。他年约四十, 五官端正、皮肤细腻, 一身崭新的苍蓝圆领窄袖长袍, 边缘绣有暗纹,黑色长靴也挺括整洁, 看上去不像仆人, 反而像哪家的老爷。
“何大小姐好, 仆是九千有恒。今次冒昧前来打扰, 是受了公子所托。”九千家的管事朝何燕微一礼, 笑得和气, 却也不卑不亢。
“早听闻过恒管事的名字。”何燕微颔首,也客气一句,又疑道,“不知恒管事所来”
恒管事笑了笑,目光竟看向谢蕴昭“仆为谢仙长而来。”
谢蕴昭正在一旁观察这位九千来人,乍一听这句, 不免奇怪“为我”
她一出声,脚边的阿拉斯减就抖了抖耳朵,蓝眼睛变得更加有神;蒋青萝头顶的鸭子也瞪起四白眼,很戒备地看过来。
一旁的剑修放下茶盏,磕在楠木桌上轻声一响。
恒管事若无所觉,仍笑眯眯的,甚至比他刚才面对何燕微更加笑得客气、和善。
“我家公子想请谢仙长一晤。”
九千家人口众多,但能被称为“公子”的只有一人九千家的嫡长子,也是未来的继承人。
谢蕴昭对九千公子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记得最清楚的反而是他佩剑上那颗一看就十分贵重、招摇得不行的明珠。
她神色不变,也笑眯眯的“这倒是巧了,我也正想去拜访九千公子。”
恒管事一听,更是笑得眼睛眯起来“那是巧了,巧了。”
他的语气听上去真诚极了,看着谢蕴昭的眼神简直像是看什么亲近的人,很是慈爱。
看得谢蕴昭愣了愣。
这时,师兄出声说“只请了师妹”
他笑吟吟地
问“那假若我也想同去,九千家准不准”
他就是有一种能把绵里藏针的话说得温柔雅致的本事,这一多半或许得归功于那张美丽的脸与优雅的笑容。
然而只要知道他的身份,任谁都不会轻慢对待。
恒管事也同样面色一肃,恭恭敬敬道“卫仙长名声在外,若是平日,九千家自当扫榻相待。可公子只请了谢仙长一人,今次之事,恐怕”
他含蓄地停了下来。
卫枕流对师妹向来是巴巴地护得紧,尤其在她几次出事后,他出门在外真是步步相随,恨不得随时把她捧在手心里。
可这一次,他竟然只是笑了一笑,轻飘飘地放过这一遭“是么也好,那我就不去了罢。”
不等其他人奇怪,他又拿出半块玉佩。上好的羊脂白玉平白被掰成两半,他手里那一半刻了龙的花纹。
只见他右手两指并拢,在玉佩上一点;一丝隐约的金色光芒没入玉佩。突然之间,那龙纹变得栩栩如生,直似要从玉佩中游出来一般。
他将玉佩放在手心,递到谢蕴昭面前,说“师妹,拿上这个。我附了一缕神念在上头,你要是有事,我随时可以知道。”
一旁的柳清灵目光一闪,偷偷摸摸靠近几步“这是什么”
谢蕴昭接过玉佩,下意识道“我和师兄的定亲信物。”
“嗷嗷唔,唔唔唔”
柳清灵被板着脸的蒋师姐一把捂住嘴,阻止了她破坏自己仙女形象的举动。
卫枕流对周遭视若无睹,只缱绻说道“师妹那半块呢”
“凤的那一半在这里,你要么”谢蕴昭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学会怎么样分出神念”
“不必,这便够了。”
师兄收了玉佩,对她微微一笑,眼眸灿若晨星“权且让那玉佩替我陪在师妹身边。”
谢蕴昭点点头,将玉佩挂在腰间。她起身正要离开,忽然一扭头看着师兄。
那人正含笑目送她。
“师兄,”她拖长声音,有点怀疑地问,“你不会用玉佩偷听我跟别人说话吧”
卫枕流猝不及防,笑容微微僵硬,甚至眉毛都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
“怎么会师妹多虑了。”他面不改色,喉头却微
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变得更温柔缱绻,“我怎么会做师妹不喜欢的事”
“是吗”
谢蕴昭耸了耸肩,背手往外走。
“不过只限这一次”
卫枕流正想偷偷擦汗,却听见了这一句。他有些惊诧地抬眼,却只见她的背影被晨光勾勒出耀眼的轮廓。
她在清晨的风里笑说“这一次稍微任性一些,做什么你开心我不开心的事,其实也不是不行。”
剑修怔住了。
“呜哇嗷嗷嗷唔唔”
某位师姐更加凶狠地捂住了自家师妹的嘴,却捂不住她热泪盈眶的眼睛。
石无患坐在一边,扶额自言自语“如果说我跟他们不认识,大约别人也不会信”
何燕微瞧着这帮人,低下头,忍不住“噗嗤”笑出来。这是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二次笑,第一次是因为兄长的伤势好转。
陈楚楚觑着她的神情,好歹放心了一些。她这才问“燕微,思齐呢,怎么没见思齐”
何燕微忽然就不笑了。
她停了片刻,才低声说“楚楚,你不然去看看他吧。”
“啊”
陈楚楚明白了什么。燕微坚持要通过联姻挽回家族地位,而思齐所属的顾家并不在“上七家”的范围之内。
她低落地叹了口气,没精打采道“我知道了,那我现在去。”
她离开了。
何燕微也离开了,她要去处理很多家里的事。
柳清灵犹豫来犹豫去,终于决定还是要留在这里,陪他们摇光的小师妹共渡难关虽然她也没想出来这个难关应该怎么过。
蒋师姐自然是师妹在哪儿她在哪儿。
颜师兄其实不大关心这些事,带着大白鹤出门逛街去了。
渐渐地,室内只剩了卫枕流和石无患。
连阿拉斯减都驮着鸭子去逛何家大院了。
石无患一直在悄悄观察这位剑修师兄。
说实话,他很难对这位嫡系师兄产生亲近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对方过于天才、令他感到挫败,也许是因为对方那看似亲切实则高高在上的态度,也许只是单纯因为
他是谢蕴昭选择的那个人。
石无患有过很多道侣。人人都说他换道侣换得比符纸消耗还快。
然而只有
他自己知道,纵然他每一段感情都是真心实意觉得对方有吸引他的地方,但那感觉就像在努力从平凡中搜索不平凡。
他眼里自始至终闪闪发光的人只有一个。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去看她,但她身上好像就是存在着一种致命的光芒;时而让他觉得熟悉,时而让他觉得新奇。
熟悉的东西让人怀念,新奇的事物引人好奇。
如果二者兼备,那他就很难真正放下。
但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也许也不可能得到。
他不可能不去在意卫枕流,哪怕他表面总是散漫轻佻的、仿佛对谢蕴昭无所谓似的。
石无患是情场老手,很懂得一些情场的默许规则如果他表现得对谢蕴昭恋恋不舍、念念不忘,那她反而会和自己疏远。
他盯着卫枕流,心中不自觉开始比较二人的优劣。
剑修被他审视着,安坐不动,稳如泰山。
最后,到底是石无患忍不住先开口“卫师兄,你给她的那枚玉佩果然是准备偷听吧”
剑修连一丝目光都没分过来。他隔了一会儿,才微微笑道“小孩子家家,惯爱胡思乱想。”
石无患咬了咬牙,心中那股郁郁和不快更重了几分。小孩子这位师兄果真很懂得如何激怒一个男人。
他强作平静,无所谓似地笑了“谢蕴昭不在,卫师兄何必装模作样你平时一口一个师妹,连她的名字都不敢叫,表现得彬彬有礼,一派君子风度但其实,你心里藏着某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吧”
剑修眼睫一动,终于投来一瞥。他唇边笑容未去,眼里有雪山深深。
“哦石师弟有何高见”他慢条斯理道,“你这位情场浪荡子又有何资格与我谈论师妹”
石无患珍惜自己小命得很。他修行刻苦,虽然总是拈花惹草,却极有分寸,绝不会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因为他深知修炼才是自己立足的根本。
按照他的行为习惯,在他足够强大之前,他是断断不会去挑衅一名玄德境的大能修士的。
但也许他也有失去理智的时候。识海一直像被某种让人刺痛的火焰微微烧灼,现在这刺痛蔓延,快要攫住他的心脏。
在他识海
深处,有道人端坐太极图上。道人垂首不言,微微睁眼,面上无悲无喜,眼睛深处却有翻涌的黑暗。
石无患笑了出来。
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不是石无患,不是什么在北斗仙宗苦苦修炼、对长生大道充满野心的小修士,不是什么废灵根的、让人看不起的东西。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大能站在云端俯视一切的感受,明白了干净有序的棋盘上忽然多了一只蚂蚁是多么让人碍眼的事。
其实蚂蚁夺去的只是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
其实他双目所凝视的并非那一枚棋子。
他应该抬起头,朝上看,去看滚滚长天、浮云聚散、漫天星轨刻下命运长河的痕迹,去与天挣命,去爬到更高的地方直到他重临最高之处
但是
但是。
所有的应该和不应该,都解释不了他心脏深处那被夺去了什么事物而带来的疼痛,还有让人刺痛的愤怒。
他站在这里,但他不像自己;他看向那名伪装得极好的剑修,也像在透过他看见了某个十足十讨人厌的什么东西。
他笑了一声。
“卫师兄,你心中到底对她抱有什么样的想法仅仅是平常的道侣那样还是当你看见我,看见陈楚楚、何燕微,看见谢蕴昭所有喜欢的人的时候都在死死压抑着想要杀了所有人的欲望”
剑修抬起了眼,终于看过来。
他脸上那虚假至极的笑容消失了,只有眉眼间无尽的深寒,还有望不到头的、带着血腥味的夜色。
石无患知道他杀过人,而且杀过很多人。他没有证据,没有亲眼见过,但就像呼吸一般,他天然地就知道。
普通修士不可能露出那样的眼神。
但很奇怪地他心中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有些不屑和鄙夷。
讨人厌的东西,总是让人鄙夷。
“卫师兄,你能压抑多久”他问,“到你本性暴露的那一天,她还会喜欢你吗”
“她选择的是你这层虚伪的外壳,而不是你那些肮脏的内在。其实你自己也很清楚,否则不会伪装得这么周全,不是吗”
石无患挑起了眉毛,这是一个很“谢蕴昭”的表情。他带着几分轻蔑,说“还不如像我这样,本性如
何便明明白白袒露出来。便是她不喜欢,我却也没有骗过她。”
这句话似乎刺中了剑修的软肋。
他虽然没有露出什么别的神色,眼神却空洞了一瞬。
旋即,他站起身。
石无患有些戒备地后退一步“我有师父赐下的法宝”
“我不杀你。”
剑修迈步走过,白色衣袖从他身边拂过。
片刻后,石无患的手背出现一道血痕。
他瞳孔一缩,猛地回头,看着那道背影“你”
“你说得对。杀了你,师妹那里我不好解释。所以”
他轻笑一声,不辨喜怒。
“我现在不杀你。”
他消失在大院中。
晨光移动,掠过树影,覆上石无患手背上的血痕。
他也是无我境的修士,这点小伤理应很快恢复。但他抬起手,发现那纤细的伤口仍在流血。
花了很久,这一丝伤口才渐渐愈合。
石无患垂头沉默了很久。
“真是好不甘心啊。”
谢蕴昭跟着恒管事,往九千家走去。
她本以为按着九千家的排场,应该有个什么宝马香车,甚至更风骚一点,一路撒撒花瓣什么的修持行为,但这些被证明都是她的想象。
恒管事说九千家很近,走着去就行。
谢蕴昭对走路无所谓,可恒管事似乎过分热忱了。
一路上他都在和谢蕴昭叨叨,一会儿说这一家是九千家的产业、那一家是公子当初投资成功的成果,一会儿又夸她特别厉害,他们在澹州都知道她的许多“丰功伟绩”这是原话。
还拐弯抹角地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修仙之前过的什么样的生活,修仙是不是很辛苦。
甚至还想打听师兄对她好不好了。
他这么唠唠叨叨,却又十分亲切,令谢蕴昭感到无可奈何。或许是因为年少时在外辛苦漂泊,她对别人的好意总是抱有很多的敬重,认为善良和好意是很不应该被辜负的东西。
她就一一地回答了。有的说得详细些,有的一语带过。
她的态度好像让恒管事很高兴。可说着说着,这位大管事竟然开始摁眼角。
“唉,谢仙长对不住,我实在您和一位故人很像,那一位也是和您一般的善良体贴,真是让人
分外怀念”
谢蕴昭点头“哦,哦哦”
她精神一振,自以为发现了盲点。
相似善良体贴故人让人十分怀念
再仔细一想,当初九千公子对她的态度也很亲切。现在他们才到澹州,九千公子就派了人来找她
谢蕴昭展开了极其丰富的联想,并用上了前世的深厚知识积累。
她自己曾以为自己穿进了书里,在跟着石无患的“龙傲天之路”“走剧情”。
柳清灵曾经表现得很奇怪,还让系统专门给她颁发任务,谢蕴昭其实心里也有所猜测。
师兄的经历也有些存疑她还没能确认。
不过,万一九千公子也有什么特殊的“剧本”呢
比如说替身白月光
谢蕴昭咳了几声。
“恒管事,您说的那位故人是否与九千公子有什么特别的联系”
恒管事一愣,一惊,又情不自禁有些欣喜“您难道您也知道”
替身白月光的可靠程度增加了。
谢蕴昭缓缓点头,又问“这位故人是否让九千公子念念不忘我是否又和她长得很像”
恒管事大约想起来了什么,细细地看着她的脸,眼睛更红。他颤声道“您果然知道了,不愧是就是这般冰雪聪明,钟灵毓秀”
“谢谢,我也是这么想的。”谢蕴昭微笑。
替身白月光的可靠程度再次增加。
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位故人是否已经不在人世”
恒管事差点当街哭出来。他以袖掩面,沉默了好久,才哑声道“是。她离开得实在太早了。结果只能苦了您”
离开得太早,所以只能苦了她。
替身白月光的可靠程度拉满。
谢蕴昭严肃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十分感慨白月光和她长得很像,那一定也是美丽有气质惹人爱了。九千公子品味很不错嘛。
恒管事被勾起了伤心事,接下来就沉默不少,但还是会为她介绍九千家的产业。谢蕴昭只听他说个不停,暗想这哪里需要介绍得这么麻烦,只需要说一句“这条街是九千家的,那条街也是”不就行了。
她本以为会前去九千家的宅邸,不想恒管事
却带她到了一处香风阵阵、粉幔重重的三层楼建筑。
黛色琉璃瓦,朱色红漆柱;年轻貌美的女子倚在门口笑意盈盈,见了他们也波澜不惊,只摇着刺绣精美的团扇,朝谢蕴昭飞了个如丝媚眼。
谢蕴昭抬头看牌匾,见了三个形神皆媚的大字忘忧楼。
这栋楼究竟用作何用,简直是一目了然的事。
谢蕴昭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脂粉气息的暖风,一点点将目光凝聚在恒管事脸上。
“这就是青楼吗”
恒管事面露愧疚“公子有一些考量第一次只能委屈您在这里会面,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和您赔罪才好,但公子真的有苦衷,您”
“不必说了。”谢蕴昭推出一掌,满是感慨,“我懂,我太懂了。”
替身白月光,初次在青楼。充满屈辱的回忆,在之后可能就是火葬场的理由之一。
这,这这
九千公子他真是太时髦了啊
恒管事很感动“您能体谅真是太好了。公子在雅间小重山等您,那”
“我现在就去会会他。恒管事你别慌,我不会因为你家公子的事而责备你的。”
谢蕴昭一撩裙摆,潇洒地走进了忘忧楼大门。
恒管事更感动了,不断摁着眼角,跟在谢蕴昭身后上了楼。
绕过重重粉彩的帷幔,穿过姑娘们的巧笑和翩跹的舞姿,思索了几秒钟“为何青楼白天也要营业,这说明扶风城人口众多吗”的人生哲学问题后
谢蕴昭推开了“小重山”的雕花木门。
九千公子独坐在内,身旁无人相伴。桌上放了一只白玉酒壶、两只白玉小酒杯。
这位扶风城最受追捧的世家子一见她,即刻绽放出了笑容,眼神有几分惊喜,还有几分愧疚。
他身着浅蓝华袍,腰悬明珠长剑,头戴红宝石小冠。
单看外貌,他面容俊美又不失亲和,眼睛尤其优美明亮,似飞花逐水,又有阳光的明媚热烈,越发光芒耀眼,令人不敢逼视。
他不过大谢蕴昭八岁。按点星榜的信息,他也神游有成,是相当了不得的年轻修士。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精彩人物
却是一个手拿替身白月光不知道有没有火葬场的剧本的渣
渣。
看桌上那酒壶,想必就是青楼剧情的标配了吧
渣渣,太渣渣了
谢蕴昭惋惜了一秒。
随后她大步流星走过去,一巴掌拍在桌上,铿锵有力、正气凛然地斥责道
“你别做梦了,我是不可能当你的白月光的替身的”
九千公子原本正要开口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甚至隐隐开裂。
托南部商业兴旺的福,茶楼说书也十分盛行,各书店印的话本子也非常受人喜爱。九千公子自己名下就有两家很赚钱的书店。
好巧不巧,还真有“替身”、“白月光”这样的称呼和题材。
九千公子甚至还读过为了了解市场动向。
因此,他完全明白谢蕴昭在讲什么。
他拿着白玉酒壶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并一点点地将目光汇聚到门口的恒管事脸上这个动作和之前谢蕴昭在门口的举动十分相似。
恒管事正目瞪口呆、张口结舌。
而谢蕴昭还在慷慨激昂地发表宣言
“替身是不可能的,一辈子不可能替身的白月光不可以,火葬场也没有希望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你没有一点点希望的,你还是节哀吧大兄弟”
九千公子
恒管事
俊美亲和的公子抽搐了几下眉毛,放下酒壶,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真的怀疑”他双手叠成塔状放在身前,冷静地说,“我们的母亲可能生了个傻子出来吧”
谢蕴昭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关于达达为什么要站在蒋师姐脑壳上
众所周知,可尔必达是一只严肃、认真、生动、活泼、心怀大志的鸭子。
她的大名叫“可尔必达”,昵称才是“达达”,这一点很多人都忘了。
但她没有忘记。
师父他老人家说,人类的名字越长,就越代表了对这个人的深切期望。
人类的名字大多是两个字或三个字,四个字极其罕见。
然而,谢蕴昭却给她起了“可尔必达”这样威风凛凛的名字,想必是对她抱着很高的期望。
达达觉得压力有点大。
但是达达不会放弃。
她立志,要做一只力争上游的鸭子也可能是凤凰,,,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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