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芙蓉一路上倒是一个人都没遇到,只不过她前脚刚进门, 还没来得及换衣服躺下, 后脚碧玉就回来了。
许是做贼心虚,碧玉的出现让她吓了一大跳。
碧玉见李芙蓉正站在地上, 眉头立时便皱到一起去了:“我说姑娘啊, 你怎么穿的这样少还起来?一会儿受了寒又要难受了。”
李芙蓉经历的事情多了,此时演技也娴熟了起来,她将心态放平稳, 顺口答道:“我穿得那样繁复,在床上躺着浑身难受, 等你又不来, 我只好起身自己脱了。这不是刚脱下来, 还没来及穿上别的嘛。”
碧玉毕竟还是个孩子, 一听自家姑娘这样说, 顿时自责起来。
她一边从架子上给她拿过披风盖上, 一边说道:“都怪我不够麻利。姑娘, 你将这汤喝了就上床去歇会儿。你不舒服的事儿我已经同陈妈说了, 你不必担心,养好身子才是要紧事。”
李芙蓉点点头,双手捧起了那装着鸡汤的碗, 将那汤喝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嘴角再次扬起笑容。
是啊,她有神力了,她确实不必再担忧了。
有了绝对的实力, 下一步她会去找应该找的人合作。
凌真有一点说得对,她确实不应该孤芳自赏而放弃那么多有权有势的人,那些都是资源,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呢?
总有一天,秦画景会回到她的怀抱里,因为他早晚会发现,只有她才能真正地帮助她,只有她对他才是纯粹的无私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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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观自从第三局开始,就莫名有些担忧。
他从街外到迎缘楼内的这一段路几乎全部是大步快走进去的,他隐隐感到一种不安,那种来自于经验的不安。
在这个世界他确实因为获得了人类的情感而感到恋恋不舍,但也正是因为这副身体的束缚,他的脑力和战斗能力也大幅下降了,受困于实力限制,过去的秦观能做到的运筹帷幄,对现在的他来说就变成了一种工于心计的勉强。
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后援保障,一切仅限于脑力的计谋都是开玩笑。计谋的运用就像是在运行一台精妙的计算机,巧妙而刻板,但人的变化却是无穷无尽的,这些变量会使得原本设定得非常完美的计谋出现种种超乎想象的变化。
有人会将这种意外称作“天意”,而过去的秦观往往用超高的智商碾压去将这种意外计算出来,或者用实力来弥补天意带来的缺失,以此使得自己的计划接近于□□无缝。
但现在实力被大打折扣的秦观首次感到了不安,那种他无法控制的不安。他冥冥之中总觉得会有些意外发生,那种从前不大会出现的紧张情绪使得他有些自乱阵脚。
直到秦观在陆红衣的房间里见到她的那一刻,秦观才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见房中有人,刚想送一口气,就见陆红衣的头顶上多出了一个血红色的大大的叉,他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了?”陆红衣见他不说话,表情又十分诧异,不由得有些吃惊。
秦观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的头上也开始出现红叉了。”
“我已经知道了。”陆红衣苦笑一声 ,“从我醒来的那一刻,我便已经从镜子中看到了。”
秦观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这就证明在这一局中,规则发生变化了,所有死过一次的人都会被暴露。
这个楼里还有别的游戏者,他如果直接带陆红衣出去,就难保她不会被人发现,他开始思索起怎么带她走才更安全。
然而陆红衣接下来的话让秦观的脑子彻底当机了。
陆红衣皱着眉头,好半天才说道:“我觉得我们恐怕有□□烦了。这一局的初始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们可能无法再用前两局的经验了。”
“我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出现在我房间的丫鬟是临时来顶班的小兰,她看起来精神恍惚,我从她的话语中才知道昨晚……也就是游戏开局的前一天,向暖死了,是无缘无故被人杀死在房中,头和身体分离,而且官府判断是多人作案。”陆红衣说着,脸上的表情难掩忧愁,似乎对于这种变化十分担心。
秦观到并不是太惊讶,向暖是他亲手了结的,具体的情况他当然最清楚。他当时已经看到了死了两次就会出局的事儿,心中早有准备,只不过向暖会以这种形式死去,还是让他有些失算的感觉。
他原本以为被淘汰出局的向暖应该会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她存在过的痕迹理应被彻底抹杀才对,却不想她还以尸体的形式非常合理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事情一旦惊动官府,就有些难办了。
一旦有了官府插手,如果再想对其它的游戏者出手,那事情就会变得有些蹊跷。试想如果所有出局的游戏者的尸体都会出现在游戏中,那么将会引起官府大幅度的警惕,接下来的计划便不大好实施了。
他将其中利害同陆红衣说了,两人先将想法和信息沟通一番,才好联手对敌。
“事不宜迟,趁现在是半夜,我们最好现在就走。”秦观略一沉吟,便做出了这个决定,“虽然你头上的红叉有可能被李芙蓉看到,但以你现在的身份待在这里就会受人摆布,必须赶尽撤离。”
只要人到了自己家中,不管是什么身份,总归是能挡上一挡,怎么也能扛过三个月。
秦观给陆红衣拿了大氅,正要给她系上,只听得门外有人敲门,但却并无人打招呼,这不像是楼里伙计的作风。
他一愣,这敲门的方式和自己养的死士一模一样。但是一般来说,死士一惯在暗处保护,如非出现紧急情况,绝不会主动上门。
“进来。”秦观沉声说道。
他一边应承着,一边将陆红衣扯到自己身后,并向后退了几步。
秦观外出一般是带四个死士,两个在内院等着,另外两个在马车附近。
进门的那两个死士,他们一般是被安置在纪如海处,一同等待。纪如海在明处,一般和他们有一点距离,而他们在后院马车附近接应,两者之间隔着院墙。
“主人,纪管家死了。”站在左边的那名死士单膝下跪,抱拳说道。
“什么?!”秦观手中一松,大氅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怎么回事?”
“是属下看管不利!”站在右边的那名死士立刻跪下请罪,说道,“我们原本按规矩在马厩附近蹲守,但方才不知道发生何事,墙外竟然起了火,我们意识到是纪管家的方向,便立刻冲了出去,可纪管家却已经……”
“我养你不是听你说废话的。”秦观的眼神冰冷至极,他将视线转向左边的死士,“你说,说得跟他一样废话连篇的话,就别他妈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左边那死士的心理素质明显比右边那个好得多,收到责问之后也并没有表现得很惊恐,声音依然十分平静。
他说道:“主人,目前探测情况如下。火势不大,扑灭后虽然尸体所有损毁,但扔可以发现纪如海不是被烧灼而死,他的死因脖颈部被重创,咽喉处被穿透了。”
秦观点点头,似乎对于对方的说法非常满意:“你继续说。”
“属下怀疑,这事儿和迎缘楼的李芙蓉姑娘有关。”死士果断地说道。
“哦?何以见得?”秦观不置可否,只是抛出了问题,“她一届女流,手上劲力有限,又没有练过什么功夫,如何能近距离杀掉一个成年男性?且脖颈出有骨骼,她的力气按理说不该有这么大。”
左侧的死士毫无慌乱之意,非常平静地回答道:“纪如海的脖颈受伤出未曾伤及骨骼,乃是一刀从脖颈后方插入,再从前面穿出,即便是女人也可做到。”
“我等二人曾看到李芙蓉姑娘一身黑衣,带着斗笠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一人回来,但身上的黑衣却已经褪去。行走的时候十分小心,一直贴着墙根,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嫌疑很大。”死士继续分析道,“属下大胆推测,纪管家之所以会被近身偷袭,很有可能是因为熟人作案,他对芙蓉姑娘没有任何戒心,就更容易被近身。而且……”
“说下去。”秦观挑挑眉,一副颇有兴致的样子。
“如果不是熟人作案,外面定然会有打斗的声音,恕属下斗胆自夸,属下还不至于耳聋到这等地步,若是听到纪管家呼喊,肯定会前去帮忙。”拿死士低着头说道,“我隐约听到他和芙蓉姑娘有所交谈,语气熟稔、并无异样,这才没有出去。没能及时发现异样,属下该死!”
“无碍,事发突然且有悖常理,不是你能阻挡的。”秦观眼睑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只道,“你起来吧。”
秦观知道,这事儿要怪就怪还没恢复记忆的秦画景,怪不得别人。那会儿他故意做出一副纨绔的样子,所以与李芙蓉有过一些往来,李芙蓉为了见他常常私下里去找纪如海,直到这一年来才因为失望而有所收敛。
这事儿既然是常态,就怪不得这两名死士大意了。
左侧那名死士起来后,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主人,如今纪管家的尸首如何处理?”
这一句就是问秦观是私了还是报官了。
如果找报了案,那就是要走官府,事情会变得有些麻烦。如果不报案私了的话,倒是可以把尸首藏匿起来,直接找仇人算账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到有小伙伴说袖袖这局显得傻白甜,其实没有啊,她开局就自杀了,这会儿好不容易秦观有感情还能帮忙,就让陆袖歇会儿吧。毕竟从这个游戏出去,大火葬场就要开始了,对她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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