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车上约谈之后, 向南就跟在了秦云麓的身边,再也没有回到秦二爷的府上。
说是改换门庭,倒也不是很恰当, 因为向南并不帮秦云麓做事, 只是秦云麓走到哪里,他都跟着。
起初,向南也并不想做什么对不起秦画景的事儿,但秦云麓并没有盘问他别的什么, 只是让他动用能力去感知方圆几里内是否有秦画景存在。
据秦云麓说, 他想找到秦画景无非两个目的。
第一,他恨对方,想要对方的命。无论是从小到大的嫉妒还是身为游戏者体会到的威胁, 都让秦云麓容不下秦画景的存在了。第二, 他想问清楚, 之前的雷劈到底是不是秦画景所为。
第二个问题, 向南就帮他解答了,他毕竟亲眼见过秦画景出招。但第一个问题, 向南要求不参与。他明确地说明了, 自己只管找人, 绝不参与动手, 秦云麓心中虽然耻笑了一番,但也并没有拒绝他,反而爽快的答应了。
然而向南还有一个条件,他要求秦云麓不得轻易击杀秦画景, 他想在他们动手前,亲自进去见一见秦画景。
他想知道秦画景当时到底知不知道那两人不会复活了,他想知道这么多年,对方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当然看,又有没有把纪如海当做朋友。
秦云麓答应了这个要求 ,对于他来说,向南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他的所作所为和掩耳盗铃的贼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难道还要分出谁更高尚么?
京城虽是四九城,但各个城郊的地方可比内城大多了,向南的感知能力有限,一户一户的搜索,也要花费很久的时间才行。
当然,秦云麓还没有傻到要和秦画景去当面一对一厮杀,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王府的支持,他带的人,是王府的亲兵。过程和上次差不多,反正就说秦画景是他治愈王妃疾病的关键,那好处自然就来了。
而且秦画景失踪的事儿现在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作为大哥亲自清理门户,也是合情合理的,弄得好了还能得到一片赞扬之声。
秦画景的案子之所以闹这么大,还是因为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在实行。
秦画景和花楼里的姑娘陆红衣突然消失,消失的当夜又发生了命案,实在是过于巧合。因此,管家纪如海的死和丫鬟向暖的死,都被扣在了二人的头上,虽然没有定案,但嫌疑确实非常大。按照正常的思路来说,如果你没有罪,你跑什么,这就算畏罪潜逃。
秦画景消失的时候非常不显眼,没人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只是府上有两个小厮样貌的人供述,说自家二爷和两个商人走陆路去南方经商了。
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天子脚下,官府也不能真就不管不顾地把秦画景的府邸给查抄了。纠结了几天的功夫,最后只是每天派遣一队兵丁,在秦府外面游走,监视这些在府上劳作的奴仆的一举一动,如此而已。
官府尚且如此,秦云麓的搜查结果就显得更为糟糕了。
向南的能力实在有限,他只能感知到小范围内的气息,如果秦画景不出现在这个范围内,他根本就没法找到对方。
打个比方来说,向南现在跟随秦云麓在京郊的连通县城附近搜索,那么他现在就只能感受到所在这条街的气息。除非秦画景就在这条街上,否则他根本感觉不到目标在哪里,秦画景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个迷。
更糟糕的是,这个范围内如果不存在目标,那么他是连秦画景所在的放心都无法预测的。
秦云麓心中焦急,他迫切地希望能够快速找到秦画景的所在地,但眼下他也只能沉住气,带着向南挨家挨户地搜索,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而此时正在被全城通缉的秦观,正躺在某个山洞里,吃着烤肉。
“我说,你就打算在这里一直这么待着?”陆袖一边给秦观递烤兔腿,一边问道。
“不然呢?”秦观咬了一口兔腿,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你这手艺又进步了。”
“赶紧给我滚起来。”陆袖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呢,你怎么就知道吃啊……”
秦观翻身从石床上做起来,双臂架在膝盖上,笑眯眯地说道:“不着急,让他们多找一会儿。等能找到这里,起码要再过三个周目。 ”
“哦?你这么肯定?”陆袖说着,从旁边的烧红的木炭上将铁壶拿下来,“你倒是滋润,都住进山洞了,这饮茶的器具倒是一个没少。左手一杯茶,右手一个兔腿,根本不像逃命的样子嘛。说说吧,你故意溜走,是想干嘛啊?”
“平日里让你为我煮茶弄炊,你是万般不愿,我不到这里来,怎么能骗你为我烤肉呢?”秦观用干净的那只手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看着陆袖。
他的目光是少有的清澈,陆袖几乎要被那专注的眼神灼伤了。她将头低了下去,却嘴硬地说道:“一天到晚没个正形!”
秦观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回到了正题上:“只要云麓不停止继续寻找我们的行为,游戏就还在继续,因为有他的存在,我们得以在这里逍遥快活。”
云麓的行为会拖延小丑原本设置的游戏进度,云麓一天找不不到他们,就一天不会死心,那么游戏就要继续,他们也不算消极怠工。如果这样的日子时间再长一些,陆袖和秦观还真就可以将这样的日子当做蜜月来过。
他们在一起已经许多年了,可是直到今时今日,他们都没有过过任何一个令人松快些的假期,即便有一些年月,也大多是在狭小又封闭的地方度过的。且秦观又一惯是个不爱说话的,他们一起消磨时光的日子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但眼下在这个诡异的副本游戏里,其实舒适度远不如之前的副本后期,但陆袖反而体会到了更多温情。秦观就好像被完善了出厂设置似的,在冰冷之余多出了几分柔情。
“你真拿这个副本当游戏那么玩儿了?卡bug还行?”陆袖说着,便将在旁一直热着的铁壶拿了下来。
陆袖是爱茶的,但不常用铁壶这种颇为复古的方式,毕竟她有着现代人的记忆,大多时候也就是滚水冲泡罢了。铁壶悬挂、炭火烧制,这倒是让她在“逃亡”途中感受到了几分特别的情趣。
“既然他想和我们做游戏,那我也只能奉陪到底了。”秦观露出了一个十分无辜的笑容,仿佛闹成这样全是云麓的责任,而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还真是秦观的作风啊,坑死人不偿命……陆袖在心里嘀咕着,顺便从旁边拿了一只大瓷碗。
要说他们仓皇出逃,怎么还有餐具可用,这都要归功于秦观在失忆期间就做好的预案。要让陆袖说的话,这简直就是狡兔三窟啊……
事实上,当晚他们早早地就出了城,躲在京城北边的山里。
从京城到北边的山,如果坐普通马车的话,在保证不颠簸的基本条件下,至少要三到五天。如果是牛车,那就更慢。
就算是快马加鞭地跑过来,那也要一两天以上的路程,陆袖自己亲自跑了这一路,就知道秦云麓轻易是追不过来的。
来的时候,他们将马骑到山下,就让死士将这几匹马带回去了,也就是说,从这里开始,他们的足迹就无法靠物理手段追寻了。
这里的山可不像后世那般,既没有开发过什么景区,又没有什么集市,山脚下的居民几乎为零,只零星的有那么几间茅草屋,如今也尽数荒废了。秦观就带着陆袖短暂的在废弃的草屋住了两天,好在有两个厚实的大氅,又升了两堆火,加上连日的晴天,屋里倒也不是太冷。
待到第三日晚间,两名死士才终于重新回到了这里。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米面和大白菜,足够两人吃上几个月了,当然还有些寝具之类的必备生活用品。
四人就此上山,在一处险峻的山腰处落脚。死士们一路护送,将物资放到山洞里,这才离开。
为了送物资,两个死士每人都是骑一匹马、赶一匹马,来的时候才晚上一些,也正是因为有这四匹马,回去的路上,他们才得以毁灭足迹。
他们一路上不但毁灭马蹄的印迹,还故意又多跑了几条有土路的小道,留下不少马蹄印。
这山又高又险,本来就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更何况他们是在没有路的半山腰找了一个天然山洞住,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他们俩。
再加上死士们做的后续准备工作,陆袖有理由相信,别说三个回目,就算是五个,秦云麓要找到他们可能也要费些功夫了。
陆袖想到这里,心中愈发安稳起来。
她在那大碗里面放了一些秫米面的粉末,又在上面放了诸如葡萄干、瓜子粒、核桃仁碎末、花生碎之类的东西。最后举起那大铁壶,将那青黄色的茶汤倒入了大碗之中。
“别光食肉,小心噎着。”陆袖将手中的大碗放到秦观面前,笑道,“尝尝面茶,咸的。”
被茶汤冲泡了的秫米面立刻就浆糊了起来,属于谷物的独特香气伴着那些花生碎的味道扑面而来,着实让人食指大动。
秦观用勺子将那茶汤搅合均匀,送入口中,然后发出了由衷的赞美:“香……你做的茶汤,很像我小时候能喝到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裸更太刺激了,简直是生死时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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