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说得信誓旦旦,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到时候蛇信就算没死,没了生灵,他也无法继续作恶,不是吗到时候我们只要找到还活着的人,就可以套出狂暴之石的下落。”
“就算没有兽族知道狂暴之石的下落,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慢慢找。”李芙风紧跟着云麓后面补了一句,“反正人已经死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威胁了,翻地皮似的找下去,总会找到的。”
小队长何峰也站起来继续说道“我们的队员已经有十几人潜伏进了兽族中,得到的都是一手的情报。关于那个大阵的能量源,我们也有了新的突破,之后会和秦会长再度协商,请大家放心。”
云麓一方的这番话说完之后,整个会议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原本还在观望的小队长们,内心都已经倒戈向了云麓一方。
云麓的理论听起来太完美了,完美得毫无破绽。相比于纪如海这边的见招拆招,云麓一方的辩词有着一套完整的体系,从作战方案到细节都已经有了雏形,很难被攻破。
然而令众人都感到吃惊的是,秦观突然冷冰冰地说道“不妥。”
刚才还在热切议论着进攻事宜的队长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秦观,就连云麓略带笑意的嘴角都僵硬在了原处。
陆袖低着头,露出了一个不大明显的笑。
云麓看似完美的逻辑里有两个漏洞,一个源头在她这儿,而另一个就明晃晃地暴露在人前,秦观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
“血祭不妥。”秦观吐了个烟圈,不紧不慢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为什么”云麓下意识地反问道。
或许是因为太愤怒了,云麓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时刻注意着自己的态度。他看到秦观的眼皮抬了起来,眼睛转到了他的方向。
那是一双冰冷且带着些许不耐烦的眸子,秦观的眉微微蹙起,似乎在责怪他的事态。
仅仅是这一眼,云麓就觉得整个人都凉透了。又是那种眼神,那种来自上位者的略带轻蔑却又无法反驳的眼神,那种让他打心底里愤恨的眼神。
云麓突然认识到,自己太看低秦观了,秦观远比他想的要高明得多。感情会让一个人盲目,但那个人毕竟是秦观,自己不该用对方失忆前的盲目来看待如今完全理智的他。
狮子就是狮子,就算拔了爪牙,骨子里的野性是难以驯服的。如果想要大业可成,他不该表露得太急迫。
云麓撞上那眼神的一瞬间,脑中便已千回百转。他猛地低下头去,下一秒,他换上了那副惯用的微笑表情,开口询问道“不知道血祭的事情,哪里不妥”
“你让我有些失望。”秦观如是说道。
云麓听了这个回答,不但没有恐惧,悬着的心反而就此降了下去。秦观会说出这样的回答,就是没怀疑他在故意搞事,只是觉得他办事不周罢了。
他的逻辑中确实有个破绽,但那也是他计划很重要的一部分,很可惜秦观大概已经看出来了。
秦观看了楚拂烟一样,对方心领神会,说出了秦观需要自己说的话“云麓哥,你的计划大面上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血祭的时候开启大阵这一点,有些不妥当啊。血祭可没说一定要活人祭奠,要是咱们一炮轰过去,把那些人都弄死了,而蛇信又刚好没死的话,岂不是加速了血祭的速度,白白帮了敌人那边”
云麓听到楚拂烟这么说,就知道这条明面上漏洞走不通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中事,他还有更进一步的计划,这个破绽是露给秦观的。
一方面,可以在秦观面前示弱;另一方面,可以试探一下秦观到底被和陆袖之前的情事削弱到了什么程度。前一点是做到了,只可惜秦观看样子没有被削弱太多,他颠覆计划的实施还不到时候,如今还是一步步腐化更为有利。
“是我想的还不够周全,血祭的事,我会再派人去看。”云麓立刻认怂,并给出了解决方案,“不过我们可以直接攻击蛇信所在地,没有他就没人能打开血祭。或者,我们可以派人了解一下血祭的具体流程,在错误的位置将人截杀,血祭也就没法进行了,总不可能哪个山头死的人都能放到血祭大阵里面吧。”
见秦观没有再说反对的话,李芙风知道自己之前和云麓演练的第二套方案需要上场了,她泰然自若地接上了云麓的话“那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我已经派人打听过血祭的事儿了。”
“哦”秦观看向了李芙风,似乎对她要讲的事情颇有兴趣。
李芙风对上那张脸,心里打了个突,她到底还是爱过秦观的,甚至现在还爱着。可是在小丑副本中的记忆实在太深刻了,面对秦观,她已经不知道爱意和恨意哪个更多,又或者说,是恐惧占了绝大多数。
她垂下眼睑,将视线集中到大屏幕上,并切换出了一张新的地形图“大家看这张图。”
“首先,我先向大家科普一个概念,那就是圣会。”李芙风讲解道,“圣会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是蛇信给兽人洗脑的,就是某种英雄大会似的,是一种荣誉。一般只有部落的杰出人才和一些青年才俊才能参加。”
“我派出的两个手下,曾经潜入了兽族中几个中高层兽人的房屋中,并带回了绝密的消息。原来,底层的兽人并不知道血祭会死伤惨重,他们只以为这次是盛大的圣会,盛大到所有族人都能参加。”李芙风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而这,也正是我要强调的重点。”
“约定的聚集点是珞珈山脉,但毕竟圣会就像是政治版本的奥林匹克运动会一样,能参加的人有限,而全部的兽人又向繁星一样多,根本不可能全死,蛇信他们也不会舍得。”李芙风换了一副地图,继续说道,“根据我们的线报,在珞珈山脉的山脚下,分别有五扇大门,但其实是蛇信布下的五个传送阵。他对外宣传,进入传送门的人,就可以进入选拔,亲友也可以一起陪同。而事实上,那些进去了的人,会被直接传送到祭坛,由蛇信及其亲族进行屠杀。”
“按照蛇信的设想,圣会的竞技会先从最低等级的人开始比,所以最先进入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或资质不高之辈,若是有特殊的人才,则会被蛇信传送到真正的竞技场去,以保留有生力量。过程会一直持续到血祭吞噬了足够多的人为止。”
陈华忍不住吐槽道“这些兽人果真是禽兽,连自己的族人都要杀”
“正是因为他们不择手段,我们才有胜出的机会。”李芙风介绍完了情况,又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圣会将在三个月后开始,整个过程预计要维持足足九个月之久。因为要维持祭坛运转,蛇信会与苍狼、鸟鸣等人一同守在祭坛附近,到时候我们将会派人感应传送阵通向的祭坛到底在什么位置,并开启大阵,将整个祭坛连同蛇信几人一同杀灭此计划,便万无一失了。”
陆袖发觉李芙风的思路异常清晰,但她并不认为这种清晰的思路是李芙风一个人的杰作,相反,她还觉得云麓在其中有着不小的作用,只是她搞不懂云麓为何这么想要开战,这对于一号公会的发展其实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抉择。
“能源”秦观开口问道。他能开口问这一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一种肯定了。
李芙风则说道“能源的事情,云麓之前找人查过,我们找到了一种方法,但过程还需要私下同您进行协商。”
秦观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李芙风的眼神有些飘忽了,秦观才突然夸奖道“很好,你做的很好。”
李芙风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她曾经有许多年都盼望着秦观能够认可她、重视她,哪怕是从陆袖那里分一眼给她,她便觉得很高兴,可她始终没有那样的机会。
如今她已经全然放弃了,而秦观却堂而皇之地给了她这份认可,她的人生比笑话还不如。
李芙风坐了下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揉成团的纸,已经皱皱巴巴,无论如何是铺不平了。
我已经陷得太深了,秦观,如果我要死,我们得葬在一起。
楚拂烟到底是半只脚踏入云麓阵营的人,她适时地问道“秦队,我们是否就按照这个计划办”
“嗯。”秦观刚要点头,便听得陆袖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敲击。
他转过头去,只见陆袖正吊儿郎当地将腿翘在桌子上,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叼上了棒棒糖。而刚才那声清脆的敲击,就是来自于对方的鞋子和桌面的亲密接触。
后提拔上来的几个小队长没经过陆袖的特殊集训,平时更是见不到对方的人,对她的存在没有敬畏之心。一见陆袖这么嚣张,当即就有人指责道“你像什么样子”
另一个也说道“就是把脚从桌子上拿下来”
陆袖的手里拿着一沓纸,她轻飘飘地瞟了一眼说话的那两人,淡淡地说道“这儿没你们说话的份儿,再吵就宰了你们。”
那两人还想说话,可不知何时,他们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两支尖利的冰锥,正直挺挺地扎在他们的眼珠子面前。两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喘,只得闭嘴。
陆袖歪着头,对秦观笑道“秦老板,我这儿有份儿绝密的文件,你想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陆袖袖我不说话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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