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鬼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坏事,前程忘净,倒是并不拖拖挂挂的,除了无法照射太阳,厌恶紫藤花倒也没有什么坏处。
说到底,对我来说,做人做鬼都差不多吧。
暗色长发的少年身形隐藏在无光的室内,分明占据了最为中间的位置,但是却让人奇异的会忽视他的存在,仿佛他是什么透明的幽灵一样,而房间内全是暗沉的已经干涸的血迹,铺满了地面、飞溅到墙角,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鬼的面色雪白到了宛若身体的色素尽数褪去一般,而新生出的便是尖锐的牙和爪,脸上漆黑的宛若火焰状的斑纹顺着肩头一路延伸开至锁骨,最后爬过纤长的脖颈,在脸上攀枝开来,层次起伏的边缘宛若破碎的月牙,显得颇为扭曲怪异。
过长的发被用冬青花饰的红绳随意的束成低马尾,正红色的和服下是他最为习惯的少年人的约莫十五六岁的躯体。那张脸可以说一别鬼的丑恶形象,即使是在暗处也可见是如何的流风回雪,轻云蔽月,只是表情太淡,淡到如同木质的人偶,让人无法想象这张脸上露出的别样的神态。
最让人痴迷的、也最神似人偶的便也是那对眼珠子了吧,他的颜色太暗了,却又能看出是属蓝色,仿佛是菱角众多的琉璃所冶炼的珠子,理应是漂亮的,却也是妖异非常的,只因他的眼中无光、又黑白分明的过头了,眼球之上铭刻着鬼王大发慈悲降下的字序。
上弦贰·泉镜花。
鬼王懒得收束在他看来不堪一击的鬼的行动,于是哪怕作为上弦之贰,泉镜花也没有时刻陷入监督盯视之中。
不如说,就算如此,他也并不在意。
他不太在意自己,对于人类时的记忆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黑死牟大人说,被忘记的便是无用的东西。
那他便不去在意。
他醒来之刻便是满身是血的躺在硕大的空间倒错的无限城,上弦六全员到齐,他们或近或远的站着,唯有黑死牟大人站在他的身侧,俯视着狼狈的在血泊中的自己。
好疼、全身的每一寸骨头破碎然后重新生起,从婴孩到少年的十数年光阴在短短三日中重新复刻,血液不断地流出却没有如期的迎来死亡,反而是失去再生失去再生往往复复,腹部贯穿的伤口竭力愈合却又在冲出的血液作用下再一寸寸撑破裂开,内脏破碎的碎片不断地咳出又噎住了喉管与气管,只能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他眼中倒影的,大约就是这样狼狈的自己吧。
其余的记忆全然记不清了,唯有这一副定格的图画存在于脑中,反反复复的闪现,和仿佛存在在细胞里足以刻骨铭心的痛苦与被改造完全的细胞与身体。
我在成为鬼的第一天就成为了上弦贰,黑死牟大人说,因为我杀死了原上弦贰,于是顶替了他的位置。
刚变成鬼的人往往会陷入那以控制的饥饿中,我也没有一样,事实上为了摆脱这种烧灼胃袋的痛苦,我差点屠了一个镇子的人,但是在我抓住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又突然不想吃他了。
他满脸泪水哭泣的样子,让我第一次内心起了名为烦躁的波动,真是碍眼的弱小,我是否是这样想的呢,我的心脏不正常的加速跳动,胃里的酸液疯狂分泌,各数指标都远超正常的水准,我几乎觉得有涎水要从我咬紧的牙关处渗出。
好饿。好烦。不要再哭了。好饿好饿好饿好饿。不要哭。
鬼是不值得怜惜的生物,镜花的手中仍然有一把短刀,足以对自己造成伤害,刀柄没入腹部,一搅,现在疼痛终于大过食欲了。
总归,我没有吃了他。
黑死牟说他是我的祖先,原先的衣服因为浸透了血水早已不能再穿了,蓝色的和服和相似的款式让我们或许显得非常地相似,我们甚至都运用月之呼吸。只不过我的招数和他比起来,就像才半大的儿童和健壮的成年人,差距颇大罢了。
他教导我月之呼吸统共的十六型,总共用了十六天。
他只用一招,将我一次又一次的杀死,用身.体去感受他已经近乎于死亡代名词的刀型。十六天,我不记得我已经死了多少遍,每一次当我的视线对上六目的鬼,视线描摹着我们相似的斑纹,思考着这次要怎么去杀死他,自己又会怎么死去。
总归鬼是不会简单的死去的,日复一复我竟然已经习惯了疼痛。
活着和死着也差不多吧,生生死死的重复让我对生死的界限无比模糊,甚至觉得在日光下消散也没什么不好的。
风一遍遍的在我耳中轻声呼唤,镜花、镜花、你忘了重要的东西。
可我忘了什么呢?我并不想驱使着风离开,可能是死的次数太多了吧,只有血鬼术包围着我,可以让我稍稍拥有一点安全感。
无人等待我的未来,怎么样都好;已经回不去的过往,忘记了也罢。
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饥饿。
泉镜花短暂的阖眼,还尚未有足够长度的休眠,便又被饥饿唤醒。
又来了。
墙壁上再添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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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奉命去杀掉炎柱。
我不想理会他复杂但又下定决心的表情,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了。
直到有一个傻乎乎的猎鬼人发疯一样的朝我喊:“师兄!!!”
谁啊?
我一刀便砍过去,因为还想再问问他干嘛这么叫我,所以稍微偏差了一点。
倒是没想到那个金发的少年还有两把刷子,居然靠自己就躲过去了。
他的眼神又变回了我见过很多次的,那些猎鬼人坚定的眼神。
好烦。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烦躁。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怒火,让我把刀锋对准了他。
但是没想到在我印象中重伤到不能动的炎柱居然还有力气动,炎之呼吸的火焰铺面烧灼掉了我的半只臂膊。
如果这个傻乎乎的金发猎鬼人没有抱住我把我推开。
他知道自己救的是一只鬼吗?
还是上弦贰。
我还没来得及训斥冷笑两句把他杀了,我就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湿了一小片。
他哭了。
为什么?
因为我吗?
我身形一闪就像跳开,结果这个金发少年的速度居然可以跟上我,一直在穷追不舍阻挠我,我拿起刀:"我不杀孩子,现在滚的话,我还可以放你一条命。"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金发的少年那起袖子擦干眼泪,那对金色的眸子就直直的盯着我,一刻也不移开,我居然觉得有点无奈。
“师兄,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既然弥豆子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做到的!!!!”
“蠢货。”
我毫不留情的痛斥他,把他一脚踹开,及时他及时卸力,还是被迫半跪在地上。
“我是上弦贰。”
暗蓝色眼睛里的数字让他仿佛从梦里醒来。
“早就不知道吃了多少人了。”
“撒谎!”
“我听得出来你在撒谎!!”
“师兄你不要再骗我了!!”金发的少年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都沾湿了地面,但仍然没有后退一步。
"说好要看着我和狯岳成为双鸣柱的,骗子!那阿玖又怎么办?!"
“关我什么事。”我的表情冷下来,“我怎么可能跟鬼杀队的人有交集。”
“就算在变成鬼前我也肯定是一个无恶不赦的罪人,肆无忌惮、草芥人命,是一个屠杀成性的恶人,怎么可能和你、和鬼杀队有半点交际?”
“有,也只怕是杀与被杀的关系。”
我默默想着这下这个少年总该放弃了吧,不要莫名其妙的再叫我师兄了。
我配不上。
和我扯上关系,总没有什么好事;到我的身边,就是到地狱的中央。
这样的孩子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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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关联杂记
0.1箱子里的上弦贰
“师兄......”
“不、我是不可能进去的。”
啪嗒啪嗒掉眼泪。
“......好吧。”
唔啊,迷你幼年镜花,绝赞。
0.2柱合会议里的上弦贰
柱合会议。
“为什么带着鬼!”
“我有什么办法啊!搞得我杀的了师兄一样,把他带过来你们不应该感谢我吗?!!!哈?给我感恩戴德啊!!!”
“......”
意外的很有道理。
“哼!让你看看鬼的真实面貌!”
“不死川!”
血液滴在箱子上。
“师兄、不要!”
“......”
“你就是风柱?啧。”
“不死川、被嫌弃了呢。”
“给我吃啊啊!”
“不要。”
0.3 无一郎面前的上弦贰
无一郎抽刀。
“被杀掉也是应该的。”
“你吃过几个人?”
“......”
“没有?”
无一郎凑近小号镜花,夜色中的刀锋——
“你看,我的刀会发光哦。”
不愧是无一郎。
0.4 炭治郎面前的上弦贰
“诶?!前辈!”
“啊、那要我请你吃汤豆腐?可以哦。”
“小心点、话说鬼的舌头也会烫到吗?”
“不、再生了。”
“......不能因为会再生就直接吃下去啊。”
0.5 并肩作战(?)的上弦贰
“唔啊啊啊啊!!!我要死了救命!!!”
“诶?!我的日轮刀不见了.....师兄!”
“没事了。”
“唔啊,唯独不想被这么小只的你摸头......”
“好疼!”
——“谢谢上弦贰大人摸我的头。”
0.6 杀死了无惨后的上弦贰
变成人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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