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236年, 秦王政十一年。
这注定是不同凡响的一年。
秦国以迅雷之势灭了韩国, 又大张旗鼓的东巡,这让人不得不真切的意识到, 天下七国的格局是真的变了。
嬴政, 一个比起先辈祖父野心还要大,还要狂妄的男人。
人家也有狂妄的资本。
六国,不, 应该是五国料想嬴政东巡也不会是件简单的事情,几乎是所有人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但是任凭谁也没想到,嬴政东巡还能巡出个鼎来, 还是传闻中的九鼎之一。
豫州鼎。
想一下位置,岂不正是和已经被灭掉的韩国位置相同?
所谓九鼎是按照九州划分,而九州又分为荆州,兖州, 雍州,青州,冀州, 徐州,豫州,扬州, 梁州,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地方划分也不是那么准确了。
要是按照原本的算法, 楚国和齐国就得占据好几个。
当然,依藏蓝来说,这些都不是要紧的事情,就算是多两个,也能说得过去。
当务之急,是韩国,也就是应当出现在这里的豫州鼎。
这日,嬴政车架行至故韩国都城新郑,临宜水与洛河交界处时,突然无风起浪,乌云盖顶遮天蔽日。
不多时便是瓢泼大雨,朦胧间见水中有金光闪过,形似鼎。
而秦王嬴政端坐车架之中,车架无顶,四周无帘,却是滴雨不沾,甚至跟在嬴政身边那个好看的男子也受到了嬴政的庇护,丝毫没有被这大雨影响。
只不过到底是被这天地的威势所吓倒,整个人都面色苍白,匍匐在秦王嬴政的身边。
唯有秦王嬴政面色不改,目光直视着河中发生异动之处,雷雨大作都不能惊扰分毫。
不多时雨声渐歇,天空蓦得初晴。
若不是地上还留有水渍,只怕是左右人都觉得方才那等天地威势是他们的错觉。
与之相同的是那河面也恢复平静,一个大鼎半露在水外,半沉于水内,看得人啧啧称奇。
“着人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嬴政从始至终面色都没有改变分毫,见到异象,冲着一旁王绾吩咐了一声。
此次东巡嬴政并没有带着李斯冯去疾,而是只带上了王绾和熊启等人,比起那些新贵,很显然对他们扯天命更为合适。
这不,王绾在听了嬴政的吩咐之后才堪堪回过神来,隔着老远去看那鼎的花纹,心中渐渐有了个猜测,脸上惊吓的表情逐渐化为欣喜。
王绾脸上表情的变化落在不少人的眼中,不仅仅是秦国兵士以及附近的百姓,就连那五国的探子也都见到了王绾此时此刻的表现。
“诺!”
王绾领命之后并未耽搁太久,不一会儿就带着两个人行到了那河水旁,而后王绾脸上的惊喜就变成了狂喜,变化似乎只在这一瞬。
“陛下!一老臣所见,那鼎正是遗失已久的豫州鼎啊!”
别看王绾现在年纪不小,可是嗓门儿却是足得很,这一嗓子惊到了不少的人,瞬间周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几乎每个人的耳边都回荡着王绾方才的话。
豫州鼎啊!
这不就是九鼎之一吗?
说起九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尤其是秦国的百姓,当年他们秦武王举鼎而死,所举的这顶可就是九鼎。
当然如今水中出现豫州鼎,带给他们的冲击可不仅仅是九鼎重新现世这么简单。
要知道按照以前的地方划分,这韩国所在之地可不就是豫州吗?
这一认知才是让周围人震惊所在。
在这一段震惊沉默过后,人群之中是一片哗然,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其中不断穿插着豫州鼎,韩国,嬴政,秦国等字眼。
很显然是刚才的事情,让众人的八卦之魂亮起,所有人都化身吃瓜群众开始对这件事进行联想展开。
“大王天命所归吾等拜服。”
“大王天命所归吾等拜服。”
“……”
人群之中也不知道从谁开始,一道声音便响了起来,这道声音逐渐变大,最后感染了所有人,众人齐齐喊道,振聋发聩!
谁人不知秦国刚刚灭掉了韩国?而秦王嬴政又为了凸显自己的本领开始东巡,偏偏行至韩国所在之地,这所谓的豫州鼎就出现了,遇到此情此景,就算是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如果是一片风平浪静突然出现的话,或许还有人怀疑这会不会是嬴政他自己安排的,可偏偏方才风雨大作的模样,骗不了任何人。
而嬴政得镇定自若,也看在所有人的眼中。
倘若嬴政有那等本事呼风唤雨,怕是另外的五国也早就灭了,何须等到今日?
唯一的解释就是秦灭韩国那是顺应天命,所以才会在秦王嬴政东巡行至韩国之时,天将豫州鼎,借以歌颂这秦王嬴政的功绩。
所以这句话说的是实至名归!
当然后面这段话则是秦国大臣上下润色后的说法,至于传到其他五国而中的是什么版本?则是各有各的特点。
但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承认并且相信了此地的异象,如齐国,魏国之流这是刚开始秦王的威势,真心害怕了一下。
楚国现如今还在内乱当中,项燕急于收拢兵权,纵使这探子带回了消息,也并未在他们心中占据多大的位置。
而燕国则是出现了两道声音。
一道是以燕王喜为主,又惊又怕,顺带日常责备一下太子丹以及秦国的叛将桓齮。
另一道声音则是以太子丹为主,信了这件事的同时感慨这嬴政的好命,怎么他们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之巧的事情,若是遇上了,许多事就变得简单许多,哪还用像现在如此筹谋。
当然承认嬴政是天命之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承认的样子!
只不过出了这件事以后,尽管太子丹仍旧据理力争,却始终没能再让燕王喜松口,原本制定好的刺杀计划就此夭折。
这让太子丹不由扼腕。
嬴政东巡,好不容易出了戒备森严的咸阳宫,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啊,偏偏这么错过了去。
但是很快,太子丹的这副懊恼就化作了庆幸。
因为纵然他没有派人出手,可有些人却是按捺不住了。
“你是说这刺客的主使就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人?”
新郑城内,秦王嬴政一脸寒霜,藏蓝满是疲惫的坐在他的身边,而他们下手则是绑着一串人,最前面的是一个面若好女的少年。
“呸!你爷爷才是乳臭未干,良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让你抓到,没有要了你的狗命,要杀要剐你,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给朕堵了他的嘴。”
嬴政听着那少年的聒噪,便是一阵厌烦,尤其是此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便更是让人生气。
任谁在开开心心接受着众人的艳羡与称赞之时突然被人打扰都不会开心的。
尤其是嬴政这等好面子的人。
眼看着这场他与藏蓝精心策划的事件就要完美落幕,因为突然出现了这么一起刺杀事件而有了些许瑕疵,嬴政就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尽管对于嬴政来说不痛不痒,甚至于这刺客行刺之时没有打探好嬴政所坐的车架究竟是何材料,导致他们所扔的巨石尽数被挡在外面,在普通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嬴政端坐在车架上面色不改,而那石头却突兀的被弹开一样。
效果是一等一的好,配合之前突然出现的豫州鼎,嬴政身上的声势在这瞬间达到顶峰。
这也是让藏蓝没有想到的,如果让他选择的话,仍然是有这一出刺杀更好。
可对于嬴政来说确实不然。
在他看来之前那一场暴雨已经足以说明他是天命所归了,完全不需要再多此一举,反而平板的破坏了他的心情。
再者让嬴政比较气恼的是,他早知道这玻璃的效果这么好,当初还不如直接安排一场刺杀,也省得藏蓝用尽这么多力气引来这天地间的异象。
歇息了这么久藏蓝还是一副疲惫的模样,显然是累的很了。
这让嬴政心疼的很,也不知道亲多少次补多少次魔藏蓝才能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最近藏蓝一直都是一副活泼有力的模样,嬴政也习惯了这样子的藏蓝,如果再让他见到一开始藏蓝刚刚来到他身边时那虚弱的样子,嬴政不仅仅是接受不能,并且还是心如刀绞。
任凭谁能够忍受自己可爱的崽崽在这幅样子呢?
“张良,原韩国的旧贵族,当真是有不小的胆子?”
嬴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决定把气全然撒在眼前的罪魁祸首身上。
“朕知道你为何要刺杀朕,可是为了韩国?”
嬴政开口问了一句,这不过张良刚才就被嬴政让人堵了嘴,很显然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嬴政也没打算让张良回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若你不出现,朕还忘了这韩地还在的老贵族,一个个都是蠢蠢欲动,不少由你这般想要对朕行刺意图不轨的人。”
嬴政每说一个字,张良就剧烈挣扎扭动一番,到最后,负责摁住他的人险些没能摁住。
“看你反应这么激烈,想必也是同意朕的话。”看这不住挣扎的张良,嬴政眸色越来越暗,“放心,朕会一个一个好好清理,务必使这片地方彻彻底底的属于秦国,我秦人在此地能安枕无忧,繁衍生息。此地的秦人上前还要记你一份功劳。”
嬴政的话仿佛一句就恶毒的诅咒,听在张良的耳朵里,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
嬴政却是再无看他的意思,抬手命人将此人拖下去。
目前这个人还杀不得,等到运回咸阳,让李斯想办法榨干他最后的价值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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