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

    第二天早上, 白露醒来,屋子里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除了她疼得晕乎乎的脑袋,就只有一个瓷碗放在床头的木桌上。碗里盛着某种液体,底下还压了一张纸条, 字迹潇洒中带着凌厉。

    “醒酒汤。”

    “走了。”

    白露伸手摸摸瓷碗,触手还是热的, 可见做了没多久。那么,他……白露往窗外望去。

    她的房间窗子开在屋后,窗外只有绵绵青山, 没有公路。不过, 白露知道, 在某处, 他一定还会关注她的。

    契约里说了嘛,符灵一旦被召唤出来, 就必须保护媚魔之血的主人, 直到主人死去。

    所以, 在他的注视下, 她也要加油才行, 不能让自己落入陷阱,让他担心。

    “加油!”白露给自己握拳打气,起床洗漱, 将那碗不知道是什么的醒酒汤一口气喝了。

    虽然味道不怎么好,但确实非常有用,喝完下肚, 白露的头也不痛了,脑子也清醒了。她拿了帆布包和纸笔,起身就去找了小舅公。

    到了小舅公门前,她没有像从前一样进去,只是站在门口,说:“小舅公,我来问问我外婆和我妈的名字和生卒时间。您不用出来,我知道您识字,麻烦您写好了,递出来给我。”

    屋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回答的声音,过了四五分钟,小舅奶才拿着一张纸走出来,远远地放在门口的台阶上。

    白露只觉得好笑,这地方整个都很好笑。

    她回来的那天夜晚,因为虞渊开了豪车,她又能做“空调阵法”,一/夜之间,从可怜无助的孤女,变成了村里人人称赞的有为青年。在她坐阵法的那几天,村上是个人都会对自己孩子说:“你以后也要认真读书,像白露姐那样,读大学,挣大钱。”

    现在,也是一/夜之间,她宣布不再做阵法,所有人开始流传她母亲和外婆死时的诡异。原本帮他们生前的法术,现在变成了可怕的危机,她也一/夜之间,又从有为青年,变成了瘟疫。

    虽然知道他们有原因,因为无知,因为不明白,所以自然而然地会害怕,排斥。但,了解和原谅并不是同义词。

    今天,她就要做个了断。

    “谢谢。”白露将纸张捡起来,小心地守在兜里,然后坐车去了市里。

    这天是正月十六,各处已经上班了,白露找到市里某个公墓的经营公司,询问了相关事宜,买下了一块使用期限是20年的墓地。L市经济不发达,大多数职业的月薪就三千,墓地也可以分期进行付款。白露琢磨着,先花4万块买了一块墓地的五年使用权,给了墓园工作人员母亲和外婆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日,让他们准备墓碑。

    随后,她又花了一万元,让墓园准备好迁葬的各种准备,请了墓园的车跟随回清源村。路过村子最热闹的地方时,白露下了车。

    村子中央有一块空地,附近好几棵大树,离村子主聚落很近,旁边还有个商店。每天,这里都围了好几桌麻将,还有扯皮闲聊晒太阳的人。

    这天,大树下也坐了快二十个人,都在热热闹闹地说话。

    白露一下车,就好像给世界按下了暂停键,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全都看着她。

    一个个的眼中,全都透着害怕和提防,好像她会带来什么瘟疫一样。

    瘟疫吗?白露嘴角微微勾起,径自走到唯一一张空的麻将桌上,从包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桌面上。

    村民们看去,心头便是突的一跳。

    那桌上红红的、厚厚的一沓钱,那厚度,目测有两万块。

    她这是要做什么?村民们面面相觑。

    白露开口:“我想迁葬我妈和我外婆,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帮帮忙?想请位好心人帮我带路,并且帮我。”

    “白露,你干什么?”现场有人不高兴地说,“大正月的,谁愿意帮你办这种不吉利的事?”

    “天下总是有好心人的,再说了,把我妈和外婆迁葬走,对村子也好。”白露淡淡地说,“当然,好心都会有好报的。这两万块,帮我挖掘的,每人一个五千块红包。带路的人,额外加一千,红包六千。”

    所有人都吸了口凉气,原来这钱竟然是给帮手的!要知道村上有白事,帮忙的人一个红包才两百。帮一趟白露,就有五千块!

    别说什么正月去坟上不吉利,那可是五千块啊!村上一半的家庭,一年也就整个五六万,一天就能挣全家人一个月的收入。

    一瞬间,所有村民们脸上都出现了蠢蠢欲动的神色,丝毫不加掩饰。

    不是他们谈钱,是白露说的,要他们帮忙,他们这是好心,不是吗?

    “白露!”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第一个叫起来:“我老头知道在哪!我老头带你去!”

    一见有人起头,马上有人叫起来:“我也知道!我年轻力壮,挖得快!”

    “还有我!”

    “我老头也知道!”

    “还……”一人刚说了个开头,猛地发现人数已经够了,登时气恼。

    她怎么就慢了一步呢?

    白露将钱收回包里,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了,请四位叔叔伯伯现在回去拿锄头铲子,二十分钟后,在我家集合,我们出发。”

    她说完又上了墓园的车,指挥他们开车到她家,好茶好果地招待了墓园的工作人员之后,报名的四个村民就来了。他们肩上都扛着锄头,见了白露就问:“阿露,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走吧。”白露跟墓园的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声,换了容易上山的鞋子,跟着人走了。

    墓园的工作人员看她一个娇娇柔弱的年轻小姑娘,长得又漂亮,竟然跟四个大男人上山,心里都捏了一把汗。白露却丝毫没有担忧,别说她有法术在身,不怕跟这四个大男人动手。

    就是这几个人敢不敢动手,都是另一回事。

    既然他们知道她外婆和妈妈埋葬的地方,不会不知道她们去世时的情况有多诡异。敢动她一下?他们心里先吓破胆了。

    果然,走在路上,四个人连话都不敢跟白露说,一路沉默地走着,白露倒落得个清静。

    山路极其难走,一开始还是大路,走了快一个小时,路忽然拐进小路,四周都是高高的荒草,山中的苇草足足有两米高。白露体质不好,走得非常艰难,好几次差点掉队。

    又走了快二十分钟,才终于来到一块山坡的背阴处,四周的草还是一样高,但是有一块大石头立在路边。大石头上什么字都没有,但它立在路边,就像是个提醒。

    提醒来往的人,这里不安全。

    五人刚一停下,四周就吹起一阵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背阴的原因,这风冷入骨髓,叫所有人都打了个寒战。

    “白……白露。”年纪最大的宋伯说,“你跟你/妈和你外婆说一声,就说来帮她们搬家,别怪我们。”

    白露的目光落在大石头后的地上,那里依旧是一片荒草,苇草长得甚至比四周的更高。要是没有人说,谁也看不出,这里竟然埋葬了两个如花年华就逝去的女子。

    这么深的山,这么荒芜的地方……白露心中一酸,走过大石头,低声说:“妈妈,外婆,我请人来帮你们搬家了。”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风吹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这风竟然比刚才的那一阵暖许多。四个男人也不觉得冷了,宋伯先撸起袖子,说:“兄弟们,干活吧,有孝女在,不会有事的。”

    一声令下,四人便开始挖掘,没一会儿,就挖到了瓷坛。

    可见当年,埋的人非常慌张,只是稍微填土之后,就走了。

    “辛苦了。”白露走上前,蹲在地上,小心地将两个瓷坛清理干净,用布包好。她带了个背篓来,将布包好的瓷坛放进背篓里,便起身回去了。

    路上,身后的四人似乎在嘀咕:“等下怎么给钱?”

    “要提醒她别亲手给钱,晦气得很。”

    回到家里,白露又对四人说:“我知道你们介意从我手里接过东西,红包就在沙发垫子下,上面写了名字,你们自己拿去吧。”

    语罢不看私人松了口气的样子,与墓园工作人员一同,马上又赶到了L市的公墓,当天就下葬了。

    下午五点,墓碑竖起,墓葬封闭,上边清清楚楚的几行字。

    祖母白苇,母白茹之墓,旁边各有小字写着母亲和外婆的生卒年月日,外边是一行墓联。

    芝兰常自馨,松柏志不改。

    最后的落款,孝女白露。

    事情至此,应该尘埃落定了吧?希望换了一个地方安葬,她们能瞑目。

    白家剩下的恩怨,她的命运,接下来,就交给她了。

    “在这里,以后我就能常常回来看你们啦。”白露将干花插在花瓶里,点了香烛,静静地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她要继续向前。

    白露一路乘坐最后一班车,再次回到了清源村。一下车,就被人看到了,飞快地通知着什么。到了家门口,她家门口围着一群人,有些拿着柚子叶,有些拎着水和桶,还有个手里有块烧红的旧柴刀。

    看到她回来,众人马上将柚子叶放在桶里,用冷水从烧红的柴刀上淋下,然后将桶拿到白露面前,连声说:“快快快,驱邪,把晦气洗干净。”

    晦气?驱邪?是在说她母亲和外婆吗?

    白露没有生气,她甚至微微笑了一下。

    “不赶紧走的话,我现在就跟你们握手了。”

    众人一愣,她说什么?

    “我说……”白露抬起手,脸上的笑一点都没有减少。“你们不走的话,我就把手放在你们身上,怎么样?”

    “你……”村民们被吓得全都退后,“你以后还像不像在清源村待下去?做事这么疯!”

    “不想,从此以后,我不会回清源村了,今晚是我在清源村住的最后一个晚上。”白露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你们觉得,我敢不敢?”

    她……她肯定敢!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就能干出迁葬母亲和外婆的事,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她……她疯了!”不知道是谁先叫了一声,转身就跑。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哪还管什么桶和水?撒手就扔,转身就跑,没一会儿,家门口除了潺潺的溪流和森郁的树木,什么人都没有了。

    “呵……”白露笑了一声,回到家里。

    这下,真是只有她一个人了,白露站了一下,忽然冒出个念头。

    她打开手机,将今天的事,在小伙伴的群里说了一遍。

    “什么?直接烧了?还埋这么远?太过分了吧!”

    “白露,别伤心,你做得对,以后别回这什么破村了。”冯梦琪拍胸/脯保证,“以后来我这里,白露,姐姐爱你,你跟了姐姐吧~”

    “要先来我家!”穆静怡抗议,“露露要先来我家,我爸妈都说了,他们要将露露当成第二个女儿来养!”

    两人现场争执起来,温青云没理她们,只是安慰着:“白露,你不用担心,你做得非常好,你真的永远能这么冷静理智,我超佩服你的。你放心,开学了,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们读玄学的,可不会像那些村民似的,这个忌讳那个害怕。”

    “就是!”冯梦琪也说,“白露,我又租了船,后天我们在G市码头见?”

    “不,我明天就走,提前回校。”白露抛下这句话,借口要收拾东西,将微/信视频关了。

    她……有点感动。

    前世在家族破产之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就都疏远她了。后来工作,因为环境问题,她就职的公司部门,女性比较少,平时又没时间。所以前世,白露没有朋友。

    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纯粹的,不管什么原因,什么事,一定站在她身边,无条件支持的友谊了。

    或许,这就是穿在十八岁这个年纪的原因?

    法定年龄到了,很多事她都可以自己处理了,但是朋友还在半个象牙塔里,还会以诚待人。她也可以,再次尝到真诚友情的感觉。

    有这些友情的温暖下,收拾东西也不是什么伤心事了。

    厨房里还有昨天虞渊留下的猪肚鸡汤,白露简单热了一下,随便吃了点,然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一检查才发现,家里除了几包能在路上吃的零食,什么瓜果蔬菜都不剩了。虞渊在离开之前,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连他布下的阵法都留有空余的地方,可以进行改动。

    好像算准了她一定会离开似的。

    白露乐得轻松,最后进行了收尾工作,将行李收拾好,然后,改动阵法,洗澡,睡觉。第二天一大清早,白露将行李箱一拖,就出了家门。

    关上门之后,白露在地上注入了一道灵力。

    这又是一个新的尝试,她想将屋子尘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直到灰尘和风让房子崩塌为止。可是,要怎么阻止人进入,又让风雨继续作用呢?

    白露为这个阵法想了个新的主意,试着在阵法里加入一点巽风元素,在阵法运转之后,在房子附近形成一层风墙。可以看得到里边,但是不将阵法破解,就进不了房子里。

    灵力如游丝般进入阵法,灵气流转,整个阵法嗡的一下运转起来。白露清晰地感觉到面前有一层风,将房子内外彻底隔断了。

    这大概,就是古代说的结界?

    乾天、坤地、离火、坎水、艮山、兑泽、震雷、巽风,这八中元素,好好加以利用,真的能让阵法做很多很多事。这个短短的寒假,她真的学会了很多,现在,该是进入人生新阶段的时候了。

    “加油。”白露对自己说,在村子大部分人还在沉睡的时候,乘坐第一班公车,离开了清源村。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就像夏天离开时一样,白露乘车到了L市里,再乘坐动车去往G市,从G市登船。

    只是去年夏天,她是“去玄学岛”,现在,却是“回学校”。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她用“回”字的,只有玄学大学这一个地方了。这不免有点悲惨,但白露并不伤心绝望,她知道,只要自己努力,她可以在任何自己想要的城市,买下一个房子,成为自己的新家。

    心之安处,可以成为新家。

    白露打开宿舍门,将东西归置好,拿着饭卡就去了食堂。

    “阿姨,一份鸡蛋灌饼,加火腿肠,谢谢。”

    她在玄学大学已经是个名人,连打饭的阿姨都认识,没办法,谁叫她长得这么漂亮呢?又是小可怜似的漂亮,叫人见了就心软,想疼爱。

    “白露啊,晚饭吃这么少可不行啊,小姑娘别听网上那些说的,减什么肥,对沈婷不好!等你到阿姨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噢,什么胖不胖的?身体好才是最好的!最重要的就是吃得多,长得结实!”

    白露打心底露出个笑:“不是减肥,阿姨,是因为我穷。”

    “你这孩子,还拿我开玩笑?”阿姨笑着给她多加了点火腿肠,“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阿姨。”白露表示感谢,没有分辨。

    全校都记得大一上学期,就是在这个食堂门口,她和穆静怡各赚了两万块。再加上学院大比的冠军奖金,跟田教授做文档工作的补助,怎么算,她都应该有不少钱的。

    但是,大家只看到她是怎么收入的,没有看到她的支出。

    买那些笔记本、平板、换手机,还有生活费,回家的路费,以及其他的花销。实际上,买完这份8块钱的鸡蛋灌饼,白露全身上下,又只剩下一千块了。

    拿着鸡蛋灌饼走出食堂,路上已经有不少提前返校的学生了。他们拖着行李箱,手上拿着厚外套,兴致勃勃地聊着天。

    说着过年的好吃的,说过年在家被父母烦得不行,说今年拿到多少压岁钱。还有返校的欢喜,以及开学需要买的东西,看中的美妆用品。

    白露慢慢地咬着手抓饼,慢慢地走着,一时不想回空无一人的宿舍,干脆沿着路往前走。

    其他学生有家里养着,开学都揣着生活费来,家里有父母当经济支柱,当顶梁柱。但是白露没有,她只有自己。

    她就是自己的经济支柱和顶梁柱,她得给自己挣生活费。

    不过,她并不气馁,世上总有很多不圆满跟无可奈何。她已经不能改变,也很早就明白,怨天尤人是没用的。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解决的措施。

    她已经连续两个学期,开学几乎身无分文,不想第三个学期还这样。

    是不是,可以开始她的计划呢?

    白露新年一动,掏出手机,开始看淘宝开店的相关规定。

    越看越入神,要不是身体先反应过来,白露能直接撞进人怀里。

    “……?!”白露猛地刹车站住,视线平视,便看到一身亚麻色的毛衣,下边是隐约起伏的胸膛。

    “白露同学。”磁性又温柔的声音,里边含着无奈和笑意。“走路要看路啊。”

    “那是因为有人挡路。”白露将手里的鸡蛋饼纸袋丢进垃圾桶,掏出纸巾擦拭嘴角和手指。

    应忱看着女孩慢条斯理的动作,不觉挑眉:“你好像对我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没有,来的是你,我还挺意外的。”白露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声音平淡得就像一口古井,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真的一点都不意外,她还以为,夏景深遭到“反噬”,被抓入狱的第二天,夏家就会找上门来,狠狠地教训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第一豪门的继承人呢,说不定夏家人动动手指头,她就死无全尸,连怎么死的都没有人知道。

    “你有一个很好的保护者。”应忱解释,“夏家人确实想动手,如果没有舆论风暴的话。但是你的保护者先酿造了一场舆论风暴,一边要求保护你的隐私,一边带领舆论讨伐夏家。夏家有上市集团,股价经不起这些动荡。而且,跟公检法和民众对抗,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夏家忍住了。”

    “这其中,有你的一份功劳。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帮了我就是帮了,应忱,谢谢你。”白露道了谢,而且一秒之后,马上问:“说吧,夏景深怎么样了?死了?”

    一句谢谢,马上接一句开口就咒人死的话,这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听在应忱耳中,他却一点都没有生气。

    “没有。”应忱摇头,转了个方向,与她慢慢走在校园道路上。“夏家花了巨大的代价,保住了他的修为。”

    白露的目光落在路边的月季上。

    护校大阵起作用之后,学校的花卉全都要换,大概率,这是玄学大学校园里最后一期月季花了。因为月季对温度有要求,大多数需要冬季有休眠期,这样春季才能抽枝开花。护校大阵起作用之后,玄学大学四季如春,去年冬天,是玄学大学的最后一个冬季。

    也就是月季的最后一个休眠期。

    仿佛是为了报答这“最后一个”,这一路地月季花在温暖里开得特别灿烂。粉嫩的花瓣娇柔得像少女的裙裾,叫人无限怜爱。

    倒忘了月季的藤蔓下,也是有刺的。

    白露目光温柔地看着,指尖无意识地掠过娇美柔嫩的花瓣,吐出的话,却无情得像刀:“判了多久?”

    应忱也依旧笑得像护校大阵恒温下,温暖的春风:“因为被害人没有受伤,所以处以6个月的有期徒刑。”

    “真遗憾。”白露由衷地说,“没有让他这个危险分子来个无期徒刑。不过,想要什么结果,就要付出什么代价,为了让他在牢里待到死,得付出重伤的代价,我可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希望他不要再来找我,否则,他一生里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6个月。他将会牢牢记住,看守所里的饭菜,是什么滋味的。”

    这是警告,也是表明立场,表示她并不怕夏景深再来报复。

    “白露。”应忱忍不住说,“景深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想找个对手,提升自己的势力,让自己变得更强……”

    “我管他故不故意,他想提升,我就得拿命当陪练吗?”白露冷笑,“不过,你们豪门中人,确实都是这种心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拿你当个玩具,我怎么知道你这么不经这趟,打一下就不休修复了——我怎么这么不经打呢?不就是打一下吗,不一定会死呢,我怎么这么娇气呢?对吧?”

    这话里的讽刺之意太强烈,应忱不由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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