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祢豆子!!——”
红发少年不顾一切地举着斧子冲将过来。
唐风被他的气势所震撼,流淌着鲜血的手兀自悬愣在半空,只是稍微那么一晃神的功夫,对方的身影已经迅速逼近。
……来得真不是时候。
唐风啧了一声,顺手将手里的东西高速投射出去。
匕首与斧头撞击发出当啷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炭治郎的虎口吃痛,斧子瞬间脱手,斧头也与斧身脱节,被冲击力震飞到好远之外的雪地中。
原本以为这样,这位失去武器的少年便会因为谨慎而停下朝自己逼近的脚步,唐风准备对目前的情况作出一番简明的解释。
“你就是炭治郎吧,虽说解释起来比较复杂,但是现在……”
“祢豆子!!!”
……却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依旧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地依旧朝他冲来,速度不减反升,简直像是来白给的。
“???”
就连活久见的唐风一时也摸不清对方的套路了。
讲道理,这个人类身上已经没有武器了才对?
如此鲁莽且赤手空拳地朝身为鬼的自己而来,到底是谁给他的勇气?
还是说……这人身上还藏着其他的武器??
然而对于他心底的疑惑,很快炭治郎就用实际行动给出了答案。
“Duang!!——”
“咕嘠!!”
“离我妹妹远一点!!!”
心里活动太多的结果就是,唐风被三步并作两步猛冲上来的炭治郎一个头槌给脑袋对脑袋砸了个七荤八素。
因巨大冲击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扶着脑袋脑门直嗞血的唐风:“…………”
搞什么啊!好痛!!
然而,这时他才意识到,对于花子桑的科普,自己完全忘记了!
【我们家哥哥一下子就用头把棕熊给撞晕再起不能了哦!】
【再起不能了哦】
【不能了哦】
【了哦】
【哦】
头晕目眩之中,女孩灿烂无邪的笑容和她说过的话语回旋在脑内,和着满眼的星星一起打转。
大脑在颤抖。
“祢豆子!祢豆子!怎么了?怎么流那么多血?”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可以有事!拜托了!!”
兄长的本能使得少年第一时间去查看自家妹妹的伤势,在得知再怎么呼唤也不会得到回应后,这才缓缓转向那一边明显还没能缓过来的、金发金瞳的鬼族。
“是你吗?”炭治郎沉了声音,目光冰冷,“就是你把祢豆子伤成这样的?”
唐风这才堪堪站稳,一抬眼就看到少年脸上危险的表情,心里知道这回是误会大了。
“等一下,我能够解……”话说一半,他突然想起什么,看了看毫无说服力的满手的血,补救般往衣服上蹭了蹭,“……释,嗯。”
然而这小动作却是被炭治郎尽收眼底,他自然而然地将这一举动解读为了“心虚”。
“你别这么看我,这是我自己的血,”唐风焦躁地皱了皱眉,撩袖将方才割过的地方抬给他看,“你看,伤口还新鲜着……咦!!??”
伤口已经不在了!
骗人的!
明明刚才刺得那么深,此时手腕上却是连一点疤痕都看不到。
鬼的愈合速度要不要那么快!?
唐风偷眼看着太阳穴青筋都爆出来的炭治郎,露出了海绵宝宝惊恐的神情。
他刚刚,好像,将自己……越描越黑了?
“总之,你先冷静下来,”鬼族少年的眼里写满真诚,双手空空举着,略微倾身作出安抚的姿态,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人不是我杀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她。”
然而静下心来是不可能的。
炭治郎猛地上前,二话不说地一把撕住唐风的衣领,就要把人按回雪地里给补上一个头锥。
又来!?
一方面不想再受到一次直击灵魂的碰撞,另一方面唐风也知道此时再怎么好言好语这个少年多半都听不进去了,于是干脆一咬牙,借用这具身体鬼的力量反身将其给按在了雪地里。
“给我好好听人说话啊喂!”他这时也急了。
被原本已压在身下的鬼突然发力吓了一跳,炭治郎眼看着局势逆转,不由地微缩了瞳孔。
这就是鬼吗……
力气好大!完全挣脱不开!
但是,他不能倒在这里,祢豆子已经……他要替祢豆子报仇!
想到妹妹冰冷的身体炭治郎立即脑袋充血:“放开我!你们这群可恶的怪物!!”
他死命挣扎着扭动四肢,企图摆脱眼前这只鬼的禁锢。奈何肩膀上的利爪像是铁钳般死死地将他着,压根使不上力。
想着,炭治郎一口咬在了那只手上。
咕!好硬!!
“你是笨蛋吗!?”唐风突然用他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音量吼道,“我都说了冷静下来别再闹了!”
炭治郎一愣,歪头啃在唐风手腕上的举动微微顿住。
他扫了一眼,连个牙印也没能留下,牙还被硌得生疼,像是咬在钢板上了。
不得不承认,力量差距太悬殊了……
若是这只食人鬼认真起来的话,自己可能压根不够他开胃的。
“你现在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唐风恼怒地翻了翻被咬到的手,捏住少年的下颚指尖深入口腔强迫他将嘴打开。
扫了一眼……还好,牙没嘣。
“听着,你妹妹这样不是我造成的,她还有一丝存活的几率!”他松开手,用了点力拍在炭治郎脸上,语速飞快,“你想让你目前唯一的亲人也白白浪费抢救时间死去吗?”
脸上传来极度冰凉的触感,这让炭治郎微微一个激灵,迫使身体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冷静。
直到听清并在脑中整理了眼前鬼族少年所说的一番话,炭治郎彻底停下了还要继续抵抗动作:“你说……唯一?唯一……是什么意思?”他惶恐地瞪大了眼睛。
“咳,总之,现在你妹妹还有救……”
“可是祢豆子已经……”
“她没死!但是你再这么和我磨叽下去!她肯定要凉!”
见对方都说到这份上了,炭治郎这才平复了呼吸,静下心来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很快也明白过来了什么。
这只鬼没有撒谎。
伤害他家人的人,并不是他。
在这片浓厚的血腥里,还有着另外一只鬼的味道。
而那种味道残留的时间显然要比这个人更长也更浓厚。
并且,从气息上来判断,这只鬼对他确实没有敌意。
虽然就连炭治郎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祢豆子出事带来的悲痛和这只鬼出现带给他的恐惧已经彻底击溃了他的理智。
方才脑子一直处于混沌的状态,竟是让他忽略掉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这么多的信息。
眼见炭治郎的眼神迅速恢复理智,唐风从他身上下来松开了对他的禁锢。
“终于冷静下来了?”
浑身是雪的灶门少年此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就想要往屋内跑去,眼神冷静得吓人。
“喂,”唐风于心不忍地拉了拉他,“别看了,里面……”
里面的都死了。
像是早已考虑到最坏的结果,炭治郎一把甩开那只阻拦他的手,跌跌撞撞的冲进里屋。
唐风摇摇头,倒也没有特别在意。
原本好好的一个家,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换做谁也无法接受。
炭治郎会那样激动也不怪他,毕竟对方看起来也就十来岁的样子,年龄还不及自己的一个零头。
这种事情,不管怎么样对一个孩子来说也过于残忍了些。
想到这里,唐风开始反思他刚才是不是对炭治郎太凶了。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他轻轻地叹出一口气,重新蹲回祢豆子的身边,用摸索着从雪地里找回的匕首在已经愈合的老地方又割了一道口子。
一阵风吹过,冰冷的空气中转瞬四散开一股馥郁的甜香。
滚烫的血珠滴落进祢豆子的唇角,少女从假死的状态解除,逐渐恢复了平稳的呼吸。
唐风抬起头,重新往天上看去,乌云浓厚,没有太阳。
天空依旧阴沉着,令人提不起劲。
飘落的雪花飞进眼睛里,冰冰凉凉,刺激得他紧闭上了眼。
不过也仅仅只是闭了一会儿,就听着身后的里屋传来意料之中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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