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之于鬼,就像大蒜之于血族,香菜之于人类,有着不可言说的伤害效果。
被塞了个满嘴的富江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狂妄的笑容,便已将腰弓成虾米低头干呕了起来。
“可恶……你个……”
恶毒的话语还未从对方的嘴里冒出个头,手疾眼快的唐风这一回直接将布料连着剩下的紫藤花也一同塞入了富江欲启未启的唇瓣中。
一旁的扶子看得都呆了,年幼的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操作,一时间连哭都忘记了哭,甚至条件反射地站得离嘴角还含着笑看似在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的唐风远了几分。
“可恶!你!!”
富江恼怒地瞪大了眼睛,她忍耐下反胃的感觉,企图用双手扣掉那被硬塞入口中的恶心干花。
只可惜唐风当然不可能让她的目的得逞,手中剪刀直接当做了马桶塞,清理堵塞厕所般罩着富江扭曲得不像样的口中疏通了下去。
“呜咕!”
紫藤花这回被彻底地咽下。
很快的,女鬼那张美丽的面容像是被扎破的气球般干瘪下去,与此同时,原本属于妇女的那张脸像是吸足了养分般地重新生长恢复成原样。
“太好了!妈妈!”
扶子见状惊喜地喊了一声,刚想要接近,便被唐风一个手势给拦了下来。
那名妇女——也就是扶子的母亲,在恢复原状后,目光无神呆滞了一秒,随后像是受到什么剧烈痛苦般浑身颤抖着捂住了嘴。
在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声过后,一大滩血混合着一只奇怪的小虫从着她的口鼻中喷射了出来。
小虫浑身滑溜,身上满是恶心的黏液,仔细看去,一张美丽的人脸清晰可见。
那张脸,赫然是属于川上富江的。
富江虫眼见已经脱离了宿主的身体,便急切的想要扭动着身躯朝着门外跑去。
早就盯着这边一举一动的唐风自然也不会给她逃跑的机会,随手抄起从扶子家柴房那边顺来的柴刀就朝着那张虫身上的脸投了过去。
“吧吱”一声仿佛豆子破裂的爆响,伴随着尖利古怪的哀鸣,富江的脸扭曲着化作了一缕黑烟,地下的虫身普通地流出恶心的汁水死去了。
“你把门关好,”唐风跑出去的时候头也没回地叮嘱了扶子一句,“虽然也没多大用。”
站在自己一团狼藉家中的抚子挨着昏死过去的母亲无助地眨了眨眼睛,她脸蛋上的泪痕还没有干,莫名有一种完全处于状况之外的不知所措……
*
唐风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刚刚让眼睛鬼化了一段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还是在黑暗之中瞥见了那只被挂在扶子胸前小小香囊上的萝卜刺绣。
这是他缠着茑子姐教他穿针引线、怀着恶趣味亲手绣上去的,自然是不可能认错。
虽然不知道富冈义勇那小鬼为什么会将明明已经叮嘱过要好好带着的香囊转送给别人,但此时的状况也容不得他去思考那么多了。
先前走访(?)全村的时候唐风有从一个老人口中听到另一个有关富江传言的版本。
说是这个川上富江在选择食物的时候貌似有一个癖好。
由于她死的时候,恰好是在怀有身孕并且快要成亲之时——也就是生命中最幸福的那一时刻死去的,所以当她化作鬼后,最喜欢食用那些“即将步入幸福”的人类。
“已经升官并且当上了父亲的渡边先生、久病痊愈快要抱上孙子的北条婆婆、好不容易摆脱凶恶前夫觅到情郎的小泉小姐……大家都是在这种‘临幸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富江盯上并抓走的。”
村口那位老态龙钟阿公的话这时浮现在脑海之中。
“川上小姐活着的时候也是,看不惯别人比她过得幸福,总是用着毒辣的眼光注视着那些笑容满面的人们,将指甲啃得咔吧作响……最后,她也是抢了别人家的夫君,怀上了男人的种,才逼迫那人撕毁婚约娶她为妻的。”
“在她作出这种事情之前,本来还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孩子……可是后来,可惜咯可惜咯……”
*
“义勇,不论听到什么动静,千万不能够从这里出来!”
透过窗沿瞅见不详人影的富冈茑子赶在第一时间便已牵起身边的义勇快步走进了卧房,不由分说地将他塞到了衣柜当中。
“拜托了,只有你,一定要活下去啊。”
在牵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后,富冈茑子将衣物层层叠叠地遮挡在义勇的身上以作掩护,随即将柜门迅速并且无声地合拢。
“姐……姐?”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富冈义勇伸出手想要推开柜门,可就在指尖刚刚触及到柜壁的一瞬,外边突然响起一连串不寻常的响动。
那是属于一名陌生女子的尖利可怖的笑声,这让他所有的举动都被硬生生地定格在了当场。
不安的思绪宛若阴云笼罩心头,义勇猛地回想起扶子和他说过的有关这个村子里进来流传的“夺取人幸福的富江”的传说,一时间身体紧绷。
“据说那是鬼哦!是理所当然把人类当做食物的食人鬼!”
“对对!那种怪物,专门爱挑像义勇你这样长得好看还细皮嫩肉的小孩吃哩!”
他还记得那时,翔太和鼠太郎在一旁扮着鬼脸添油加醋地恐吓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可怕的生物吗?
可惜现实没有给他太多犹豫的时间,外面已经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了动静,女人的娇媚笑声不见了,连带着茑子远去的脚步声也完全消失不见,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般的、死一般的安静。
怎么办……
姐姐,他的茑子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咽了咽口水,浑身颤抖得不像样的义勇最终还是攥紧了手心的香囊,将脸小心翼翼地贴近衣柜透过缝隙朝外看去。
只是他这么一看,一张惨白的女人的脸赫然出现在整个视野范围中。
寻着人类气味摸到卧室来的富江,此时恰好也在外面透过缝隙朝着衣柜内部看!
“!!!”
凄惨的月光倾泻在她的头顶,浓密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内部正渗透出大片鲜血,鲜血在她的整张脸肆意蔓延,女人的脸上带着怒极反笑的扭曲笑容。
瞪大眼睛的义勇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下子忘记了呼吸。
说不上来是恶心还是厌恶,又或是纯粹的恐惧,他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啊,可恶可恶可恶,”只是富江很快捂住鼻子,将脸拉远了柜门,“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臭死了臭死了!都已经把那个杂种支开了,就算是这样还要坏我的好事!”
她焦躁地啃食起过于锋利细长的指甲,诡异的竖瞳上下左右毫无规律地四处乱转着,口中自言自语着抱怨的话。
“说到底明明也是鬼还随身携带着这种恶心的香囊到处乱丢,他到底在想什么啊!”
“噫!!可恶可恶!还有这个□□,竟然敢这样对我,差一点就毁了我重要的脸,就应该全部都给我去死去死去死!”
这么说着,她泄愤一般地往脚边踹去。
富冈义勇这才发现这个奇怪女人的身边还倒了一个人。
而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的,正是富冈茑子。
卧室的环境太过黑暗,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能够看到自己的姐姐满脸是血地在那里蜷成小小的一团,不知是死是活。
最温柔的姐姐……为了保护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与此同时,盛怒的富江还在不停地踩着茑子的脸。
一脚,一脚,就好像每一脚都狠狠地、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胸口上一般。
看着眼前的一切,富冈义勇终于忍不住握紧了拳头,眼里几乎溢出火焰,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扯掉了身边的一条被单就这么猛地从柜子里跳了出来。
“离姐姐远一点!你这丑八怪!”
壮胆般大喊着,他就这么用着拽来的被单将富江劈头盖脸从头到脚地罩了个严实。
趁着对方倒地不起的功夫,拳头和脚丫一齐用上,鼓点般落在富江被蒙蔽着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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