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将碍事的一缕长发别至耳后,身体前倾,有些急切地发问,“富冈小姐最终活下来了吗?”
“唔,大体上这些都是唐君你的亲身经历吧,”面前的少年抱臂不解地歪了歪头,“为什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对方的脸上扣着一个狐狸面具,狐面右侧有道从嘴角直至脸颊的裂痕,隐约可见面具后露出的中长粉发。
虽看不到容貌,但从声音听起来似乎是个蛮温柔的家伙。
此外,不得不提的是,这人身上穿着与富冈义勇半边别无二致花色的羽织,看来似乎是感情很好的两个人。
他是义勇的背后灵,名为锖兔的少年。
比前者更为年轻,似乎还处于青涩的年纪。只是很显然并非人类也并非鬼族,身上的气息倒是和先前所遇到的灶门花子有几分相像,但是又略微有些不一样。
说实话这名少年当初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唐风还吓了一跳。
不过早就听说日本是个多妖怪多怪谈的国家,像这种背后有个一两个附身灵什么的情况,应该也不算特别少见……吧?
“托你的福,她现在很好。”回答过上一个问题,富冈义勇朝着唐风点了点头。
说完视线迅速移开至一边。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唐风总感觉这家伙在面对自己时总有哪里不太自在,甚至连说话的时候都不太敢注视着他的眼睛。
明明先前已经表明不在意脑袋被砍下这件事了,毕竟身为鬼杀队的一员,抹杀食人鬼是富冈义勇的本职,况且当初也捉弄了对方一把,两个人算是扯平了。
“是吗?”听到对方的回答,松出一口气,“总归来说,两个人都没事真是太好了呢。”转了转手中的伞,米色头发的少年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锖兔在一旁没有接话,只是苦笑摇摇头。
唐风毕竟还是低估了富冈义勇这个人对自己的迫害。
当时,富冈茑子为了休养身体而错过了精心准备的婚礼。并且,很长一段时间脸上缠着绷带躺在床上,无法下床随意走动。
而身为弟弟的富冈义勇——茑子拼命保护的对象,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的弱小。
那件事之后,他无法在像以前那般毫无顾虑地面对姐姐,无法再朝她展露出从前那样别无二致的笑容。
总是会控制不住去想,倘若那天没有后来发生的种种巧合,自己唯一的亲人是不是也要就此离他而去?
从前依靠着柔弱的姐姐顺利地长大,后来靠着路过的陌生人从恶鬼口中救下,没有一次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守护住、紧握住什么……
无助、弱小、无能为力。
这就是名为富冈义勇的男孩子。
这就是再真实不过的他。
怀着这种近乎演变成心病的情绪,尚且年幼的他总是会被噩梦中倒在怀里的冰凉身体所惊醒。
那具毫无生机的身体,有时候是他的姐姐,有时甚至是他自己。
他梦见他成另一个人,将小小的自己拥在怀中。旁边站着浑身是血的茑子姐姐带着失望混浊的眼神,一遍一遍地质问着他为什么不听她的话、为什么不好好躲在衣柜里……
……
……
好在后来,富冈茑子的身体逐渐痊愈,并且脸上也没有留下什么伤痕,除了身子要比以前更容易虚弱些外,几乎没有什么后遗症。
婚礼最后虽是被延期举行、并且远称不上盛大没错,但娶她的男人十分宠爱她也是事实。
最后的富冈小姐,算是拥有了一个幸福的结局吧……
“但—是—啊!”说到这里,重重地拍了拍身边义勇的肩,“这个死脑筋的家伙不管别人怎么说都始终无法释怀。”
唐风转向一脸木然的某人:“……吼?”
“所以后来一个人跑到了狭雾山,拜到鳞泷先生的门下,开始整天拼命地拼命地没日没夜地练习……”
“那种不要命地想要变强的决心,真是千百头牛也拉不回来啊,”还搭在肩上的手腾出一只指头假模假样地戳了戳对方的脸颊,但因为是灵体所以实际上并碰触不到,“当然了,这家伙最后也终于是不负众望地成长为了鬼杀队强大的水柱,所有的努力都取得回报了呢。”
锖兔就这么娓娓道来,语气里带着无法掩盖的柔和,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张面具遮盖下的,会是怎样一张浮现着欣慰笑容的脸。
“很了不起啊!为了守护他人而磨砺自己的决心,非常厉害,”毫不吝惜地说着夸赞的话,唐风朝着某人眨了眨眼睛,“成长为了靠谱的成年男性了呢,想必你的姐姐也会为你而感到骄傲的吧。”
富冈义勇未做答复,只是抱臂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定定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度转了转伞,卸下伞面新落上的白雪,又道,“像我这样的人就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这种程度吧,”唐风将视线投向远处某座山的淡淡轮廓。
“就连呼吸法的招式都记不太清,往往只能随便安一个顺耳的名字上去什么的……说起来还真是挺惭愧的。”
锖兔:“……?”
话说起来这种记性真的不要紧吧??
锖兔很合时宜地吐着槽:“以及您的师父真的不会哭吗?”
就连富冈义勇的脸上也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似乎是有些讶异。
“应该没关系的吧?”唐风见他俩反应这么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老师比我还随便,而且他人很好哄的。”
他算是发现了,和沉默寡言的富冈义勇相比,这位锖兔少年要更为开朗也更为外向一些。
这也就导致后来基本上是两个人在你一言我一句投机地聊起各自的师父和呼吸,以至于将某位靠谱的大人彻底抛在了脑后。
“我才不是什么水柱……”
连最重要的朋友都保护不了。
身旁站着的默不作声好久的家伙这时突然开口,似乎是说了一句什么话,只顾得上交谈的两人并没能听清。
唐风刚觉得就这么把他一个大活人晾旁边是不是有些过分,正要扭头询问对方是否想说些什么,就被那边的锖兔声音给吸引了过去。
“唔,那位少年似乎快醒了,”这么说着,朝新结识的友人点了点头,“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先告辞了。”
大概是背后灵被他人所视的时间拥有限制,锖兔的身体变得稀薄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显得虚弱不少。
唐风朝炭治郎的方向望了一眼,手指在动,眉头紧紧地蹙起,少年确实有即将转醒的征兆。
“那你多保重。”朝锖兔挥挥手,看着他的身影一点一点消散着逐渐隐入冰冷空气。
“那么唐君,以后有缘再见了。”身形彻底消失前,摘下狐面,少年朝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
“去拜访住在狭雾山山麓的名叫鳞泷左近次的老人,”旁边的人这时突然说话,音量抬高,抱臂看向雪地的灶门少年,“和他说是富冈义勇叫你来的。”
唐风:“……”
他说他叫富冈什么……?富坚义博吗?
“最近几天都是阴天所以没有关系,但是之后注意别让你妹妹照到阳光。”
唐风:“!”
等等!他说话了!
他竟然说话了!
他刚刚说了好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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