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星琢一路防备,回到玫瑰湾后更甚,动作间频频看姜执。
姜执那点意动早散了干净,他也没有强人所难的嗜好,回家后吩咐帮佣备好醒酒汤,先行一步去了次卧。
聂星琢默默松口气,她没有经验,不知道其他联姻夫妻是不是一定下就要同床共枕。她父母倒是活生生的联姻模板,但母亲现在在外旅游,应该不太有心思回答她这些问题。
所幸姜执主动去了次卧,不然她还得据理力争地撵人。
想起车上发生的一切,她脸微红着在心里骂了几句衣冠禽兽,边飞快打字和方恬抱怨边走向主卧。
聂星琢在酒吧玩了不少游戏,人困乏,梳洗过后就躺到床上,床头放了盏落地灯,晕黄的灯光温和助眠,她撑着神思扫了眼不甚熟悉的卧房,很快在鸳鸯图案的软枕上陷入沉沉睡梦。
她常年四处采风,没有认床的习惯,房间又熏了她惯用的安神淡香,一夜无梦地自然醒来,小脑袋还不太清醒,靠着软枕坐起,玉脚彼此搭着。
聂星琢从床柜上摸过手机,未接来电99+,信息框堆满,她愣了下,正要打开看一眼消息,敲门声传来。
她半梦半醒,忘记自己已经来了玫瑰湾,还以为是聂家的帮佣,随意扬声道:“进。”
聂星琢连着打开几条消息都是模糊不清的关心语,小心翼翼地问她有没有事,同上面聊天记录里对她即将结婚的祝福连着看下来,就像她刚准备结婚就经历了婚变。
“……”她一时没弄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无语抬头就和推门而进的姜执四目相对。
姜执着居家服,手里握着手机,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床上,软被冗乱,聂星琢置身其中,睡衣松松穿着,第一颗扣子未系,露出一小片嫩滑酥软的肌肤,隐隐可见弧度。
聂星琢在对视那一刻彻底清醒,注意到姜执视线下移很快发现半开的领口,羞郝比对姜执清早探访的质问来得快,慌乱中系好扣子,拿起腿边堆着的软被把自己罩得严严实实。
姜执看到她的动作莫名轻哂,聂星琢抓紧被角瞪他,都是第一次结婚,姜执怎么这么熟练,好像她快要嫁给他就可以随便看,都不知道避一避。
她见姜执走近,人都僵了僵,害羞的余粉还在脸上,姜执把手机递过,“誉叔的电话。”
刚在心里骂了姜执几句斯文败类的聂星琢顿住,若无其事地接过手机,聂承誉声音担心,略略显出疲倦,“星琢,你收到消息了吧?”
“……?”聂星琢心有所感,拿起自己手机划过那群不提事件的关心消息,找到缘由,原来今天五点聂氏集团宣布破产,怪不得未接来电那么多,消息框也一堆小心翼翼的试探之语。
“本来是要下午宣布的,上午和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准备,出了点情况就提前了,你电话又打不通。”
聂承誉还在工作,期间夹杂几句对公司员工说的话,而后又匆匆通知聂星琢,“家里房子暂时抵押了,最近爸爸忙,姜执刚接手集团也不轻松,我记得你一个小姐妹在南衡文化区那块儿,我给你在那儿买了套古典新中式洋楼,当新婚礼物了,你无聊了就去玩。”
在文化区住着的小姐妹是方恬,方恬整日想着和她做邻居,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聂星琢还挺喜欢聂承誉的礼物。
聂承誉属实忙碌,确定聂星琢没有被破产的事影响后安抚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电话中断后聂星琢握着手机有点茫然,她家传破产已经传了一个月,她虽然知道不是空穴来风,但真破了还是有点恍惚。
不过聂星琢向来随遇而安,聂承誉刚才还说了让她不要担心,言语间仍旧运筹帷幄,她想了会儿就放下心来。
聂星琢偏头看姜执等在身边,把手机递过去,见姜执还不走,人蜷在被子里抬头看他。
未施粉黛,娇俏无辜。
姜执极浅地牵了下唇,“摄影师到了,收拾好下来拍照。”
今天要去办结婚证,上面的照片请了摄影师拍摄,但来玫瑰湾的不只摄影师一班人马,聂星琢还去测了三围为婚纱做准备。
聂氏刚破产,再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有高嫁之嫌,即使姜氏无所谓聂星琢都不可能同意,所幸双方都默契地没有提起,但婚礼推后是一码,婚纱照该拍还是得拍。
设计师收录好信息后聂星琢换衣转去拍结婚照,两人郎才女貌,随手一拍都不会差,更遑论摄影师专业拍摄,结婚照不仅拍出了颜,连两人之间根本没有的情深意重都拍了出来。
聂星琢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握着小红本,照片上的她竟然被拍出了甜蜜感,姜执的眼神都像被拢了层浓情蜜意,不由再次感叹摄影师出神入化的本领。
姜执没她那么多情绪,拿到结婚证只看了一眼就合上。
聂星琢在车里等姜执,见许久没人上来她偏头朝外看去,姜执单手插兜,正在不远处打电话。
她轻轻扯唇,姜执还挺忙,刚领完结婚证就跟手机有说不完的话。
不一会儿姜执打完电话过来,没让司机开门,敲了敲聂星琢一侧的单向玻璃,指骨修长,聂星琢看了会儿才滑下车窗,手肘搭在窗边虚虚撑着头看他。
姜执垂眸,“公司还有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聂星琢没有和新婚丈夫多相处的需求,但也确实没想到姜执能在新婚当天去工作,转念一想大概联姻夫妇都是这样,她不该少见多怪,于是欣然同意,扬唇间还表露出几分体贴。
姜执把聂星琢的表情变化收入眼中,似乎也发现了不妥,“你需要的话,我在家里办公。”
……?
聂星琢觉得姜执还不如不说话,简直不顺耳到了极点,自带怜悯功效,把她所有的不适都扯了出来。
她扬起的唇角愈发真诚,眼底又冷又漠然,“不用,你忙就好。”
姜执不知道哪里又勾动了聂星琢的脆弱神经,看聂星琢的确没有让他回家办公的想法,没再继续坚持。
聂星琢回到玫瑰湾后径直去了书房,姜执前几天说要把书房留出一半给她做画室,择日不如撞日,她正好趁着今天没安排把画室布置出来。
她甫一进门就定住,书房中间由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隔成两个区域,画室这一面近窗,画具摆放位置与她家里分毫不差,最惊喜的是,画具是从她家里搬运来的,架起的画纸上还挂着她昨天临摹的一幅半成品。
聂星琢用惯了自己的画具,本就打算把画具搬过来的,没想到姜执先一步进行了布置。
画室里在临窗处辟出了休闲区,边柜里放了些茶叶,上面放着一个长形小音响,边柜旁是摇椅和边几,边几上摆了晶莹剔透的玻璃杯。
聂星琢走近,偏头看见墙上的小壁灯,又转到玻璃墙那一边,光线柔和,是画画的好地方。
她来了画画的兴致,盘坐到画板前,顺畅地画完昨天临摹了一半的画,天不知不觉已经半黑。
聂星琢窝到摇椅里,单手揉了揉肩,心情愉悦地看着不远处完成的临摹作品,对姜执先前的刺耳话语也没了原先的气闷,甚至因为画室合心意的布置还破天荒地对姜执满意了点。
她解开手机,里面关心她破产的消息只挑着回了几个亲密的,现下还有许多聊天框没有打开,试探的人也不少,旁敲侧击地问她姜聂联姻会不会有变动。
聂星琢想了想,放下杯子,把新到手的结婚证拿过来,内页配偶姜执四个字太过扎眼,她小脑袋里莫名其妙升起点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
她竟然结婚了。
还是嫁给根本不熟悉的姜执。
这些思绪只存在了一秒,聂星琢合上结婚证,拍了封皮页,随后打开朋友圈点击发送,还配上一颗小爱心。
——作为对聊天列表关心和试探之语的整体回复。
点赞和评论来得很快,清一色的祝福,方恬还给她私发了消息。
[方恬]:探头探脑.jpg
[方恬]:咳咳…雀毛还在吗?
[聂星琢]:?
方恬没再打字,发来的语音抑扬顿挫,“失身了吗?”
聂星琢吃惊方恬能把四个字说出波涛汹涌的感觉,甚至还在她脑袋里晃来晃去晃出了余音。
她稳住心神:【没有!】
[聂星琢]:青天白日之下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方恬]:怪我咯,你突然发爱心我这不以为姜总最后还是把你给办了嘛。
[方恬]:老脸一红.jpg
聂星琢想起昨天车上的场景,捂住发烫的脸蛋,都怪姜执昨晚见色起意对她不臣,她才会被小闺蜜调侃。
[聂星琢]:方恬,你完了。
她做贼心虚般地落下字句,刚想点开朋友圈删除重新编辑,把小爱心去掉,发现朋友圈三个字后面跟了姜执的微信头像。
两人加上好友后唯一的交流始于昨晚姜执要去酒吧接她的陈述式通知语句,聂星琢差点都忘了好友列表还有这个人,现在想到自己新发的动态可能被姜执看到,莫名羞耻,飞快把姜执扔到了【朋友圈不可见】的列表。
做完一切聂星琢觉得自己的举动颇为摸不着头脑,姜执看到就看到,又不会对她有影响。
她对自己的行为不理解了三秒,电闪雷光间还额外想起一些东西,她刚加上姜执好友时就围观了姜执的朋友圈,一划到底,了无趣味。
聂星琢估计姜执朋友圈诈尸般的新动态也不会包含什么有意思的内容,可看可不看地点开,蓦地顿住。
朋友圈最上面的动态来自姜执,一颗小爱心,一张背景是办公桌的结婚证封皮照片。
和她新发的动态遥遥相应,恍惚间营造出一种夫妻恩爱的甜蜜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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