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午夜的新生课,场面差点失了控。
不过我想我都说到这份上,这些孩子应该都知道在我的课上“规矩”这词该怎么写了。
这主要针对的是斯科皮,今天之后的斯莱特林可绝对不会像当年支持和追随他老爹那样,变相地放纵儿子这么没大没小、为所欲为了,他的同学都在盯着他。
也希望他听进去我的话——这点我从他那张苍白的扑克脸上可读不出来。
“看来那个传闻没说错,如果他是马尔福家的孩子的话,教授不可能表现得那样。”
在我请全班默读几页教材时,第一排的耳语清晰传来。
我依旧维持背对的姿势画黑板,不动声色。
“什么传言?”
一个尖细的女声过后,另一个女声响起。
“你竟然会不知道?传闻中,伏地魔有一个儿子。”
“儿子?!”
“嘘!你小点声。据说是上上代的马尔福家主嫌弃这两任继承人都有些软弱,没有达到他的期望,外加伏地魔经历战争失势,上上代家主就希望后代有更强大优良的血统,于是借助时间转换器强行夺走这一任的女主人,送到还处在全盛的黑暗时代的伏地魔的身边侍奉……”
“好了就到这里!相信你们一定都提前预习过了,当堂不用花很多时间,对吧?”我笑容可掬地转了回来,重新拿起花名册,不顾下面惊讶的目光,“下面我来检验一下你们对这四页内容的理解。刚刚马尔福先生凭借自己的努力为他的学院挣得五分,这次机会该轮到格兰芬多。”
我瞥了萝丝身边的女孩一眼。
“扬·弗雷德里克斯。”
果然是她。
“告诉我现在你所能见到的最亮的星星,它们有一个统一的定位叫做?”
“一等星。”
“很好。”我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天狼星,船底座星α,半人马座α……”她似乎意识到什么,问我,“全部吗?”
见我颔首不语,她扁扁嘴,认命似的扒着手指头背开了。她也是够厉害的,刨去重复的,磕磕巴巴背了十个。然而她挣扎了一会,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太难了教授,二十多颗怎么背的出来。”她甜美的声音让抱怨听着像撒娇。
“哪有那么多!明明只有六颗,我又不是喜欢为难学生的那种教授,”我大呼无辜,“都说了只让你找现在能看见的,你背白天也看得见的做什么?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是想多一个向大家展示的机会吗?”
“还没展示好。”有同学暗笑。
“而且还差一半,天鹅座α,南鱼座α和天鹰座α。坐下吧,如果不是另外七颗星,你很可能会为学院扣上一分,”我用自以为意味深长的,教课时专属的眼神看着她,“你很聪明,扬,其他教授说你天赋不错,果然如此。不要在闲杂人等和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一丁点时间都能让你更飞速地拉大和其他对手的距离,因为你就是这么优秀。”
她的眼睛闪了闪,又心虚地移开视线。
“是,教授。”她小声应答。
我满意地颔首,示意她坐下,严格教授模式到此为止,温柔可亲的本教授我继续给这群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乖孩子的新生上课。在我“温馨提示”他们如果有为学院加分以及自主安排学习课程的想法,尽管大胆地像马尔福先生一样说出来,这种暗示下,他们从刚开始的睡眼惺忪变得到最后九十分钟结束仍没有困意。
而斯科皮,那不甘心却有苦说不出的,饱含不平的小眼神,大大纾解了我对他课堂表现的不满。
午夜,学生踩着霍格沃兹最后一遍下课铃声冲出观测台。我关掉投影仪和笔记本,独自整理着一片狼藉的教室,从天窗投射下来的金黄的月光映出地板上我僵硬的,形同木偶的影子,深刻、晦涩。
忽地,仿佛被风吹皱的湖面,僵硬的阴影荡起涟漪,又一个黑影从中浮现。先是头,再是肩,腰身,最后露出一具完整躯壳。这躯壳吸干所有阴影凝聚黑暗,又渐渐从头到脚褪了色,露出少年模样。
他开了口,眼中逼人的红光泯灭,苍白如纸的脸挂着调侃的笑意,就这么双臂抱胸,定定地望着我。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授课风格正在向当年的斯内普教授靠拢?”
收拾草稿的我闻言,动作明显一滞:“哪里会像!我是以和蔼中不失威严的授课方式来锻炼他们好不好。我又不是喜欢为难学生的那种教授。”
“哪里都像,别告诉我你刚刚没想给那孩子扣分。”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想也不想便斩钉截铁地反驳。
他掩嘴偷笑,没有说话。
我撇撇嘴。
“所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新来的已经被我送回他们各自的家里了,剩下的那些还是又闹又吵,你知道的。直到我跟他们说这周末你会回去看看,格雷他们这才安分下来。”
“这周末?!这周末我哪里有时间去岛上,皇家天文学报月刊的专栏我还没写,学校还有魁地奇赛动员会。另外你也看到了,刚刚的斯科皮还有阿尔,他们太不让人省心了……”
“夏莉,”他打断我,用那双盛满浓稠黑暗的眼睛望着我,“你得多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不要总想着帮别人解决其他事,去陪那些孩子就是你最好的放松之一——鉴于你没有一个可以陪你放松的男朋友。”
“当然,我哪有闲心谈恋爱。”
“可你年纪也不小了,工作永远做不完,你不能让它占据你的所有时间。”
“嗯……正是因为它永远都做不完 ,所以我才巴不得让它全权霸占我,这样更有意思不是吗?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我从书架上随意抽了两本书,决定带回去写篇研究心得,没有在意他目光中更深层次的意味,只是回头冲他笑笑。
“你真是太固执了。”
“比起这个,我需要想想怎么跟校长巧妙又不失委婉地提到禁止诽谤和人身攻击,一定要装作随口提起,而不是有意去找格兰芬多的茬,要很中立,以免别人误会我偏袒阿尔和斯科皮、存有私心……”
我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嘀嘀咕咕地将想法说了出来,但我没得到来自对方的任何建议,他甚至不给我一句回应。
我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侧脸看去,见他抿着唇垂着眼看向别处,仿佛与整个世界割裂开来,颀长的身影透着月光的些微光亮,连带肩膀与脖颈瘦削的线条都变得模糊,我心里揪扯似的不舒服,顿时什么主意都没了,只有叹着气跟他投降。
“好啦,我会抽时间跟你过去一趟的,就这周末,约定好了。不要再为我担心了。”
他的身体没有转回来,但看向我的眼神着实闪着狡黠。
我苦笑着摇摇头:“满意了吗,迪戈里先生?”
他再也维持不住,忍俊不禁,灿烂的笑容中还夹杂着得意——正如他所知道的那样,这招对我总是很管用。
“非常满意,我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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