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heard about the responsibility of only one, that is love. ——Albert Camus
我们听说过的责任只有一个，那就是爱。——阿尔贝·加缪
关于私聊前任儿子教育问题这件小事，我实在是没什么好讲的，就像我很正常地在魔法部战后调查审计马尔福家族时出庭如实作证，就像我参加了马尔福与格林格拉斯家的盛世婚礼，就像我很正常地在马尔福夫人病重时前去探望，并如同所有关心马尔福家的人那般为了她那难缠的隐疾绞尽脑汁地寻找办法。
没什么可聊的，都是正常步骤，没有狗血桥段。我跟全地球的人都讲过了——虽然他们都不信——我和德拉科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某一天分手之后会出现这种局面的心理建设。
——是的，感谢十四五岁睿智的我包容现在理智的我。
“下午好，你什么时候到的？真早。”我本来以为我就够早的了。
“我也是刚到。”
我挑挑眉，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开学没几天就给你打电话，抱歉，我平时并不是那种喜欢跟家长打学生小报告的老师，”我拖过来一把椅子，在马尔福所坐着的桌对面坐下，“主要是学校这边解决办法有限，关于孩子的问题，家长配合太重要了，所以……”
“我明白。要说抱歉也是我才对，是我这么急匆匆地要面谈，哦感觉到你在电话里欲言又止，就觉得问题不止你说的这么点，立马焦躁得坐立不安，必须要弄出个答案。”
“哈，我猜到了，你绝对是急性子上来了。”
“没办法，斯科皮是我唯一的孩子。”
我用宽大的袖袍掩住嘴低笑着，翻开我的课堂记录手册，转过去推给他看。
“这是斯科皮写的。”我看向他，与他四目相对。
他眼神闪了闪，垂眸，看向手册，结果第一眼看到那潦草的字迹就拧起眉头：“字写成这样，太没规矩了。”但这还没完，随着他艰难解码，他眉心也越发纠结。
“是谁给他的自信敢拿自己的分数和全学院的学分开玩笑！”
我两手一摊，有些为难，又有些力不从心。
马尔福立刻懂了。
“他在课上为难你了。”
“不不不也不能算是为难，就是……呃……青春期。”
我赶紧打圆场。我同意见家长可不是为了抱怨的，只是怎么圆实在难倒我了，我从小到大就不擅长撒谎，而且斯科皮这小子的行为也着实没什么借口，就是看我不顺眼，然而我并不能跟亲爹说“你儿子看我不顺眼麻烦把他往死里揍”。且不说我这么表达极不妥当，马尔福是真能干出来的。看卢修斯·马尔福就知道了，每个马尔福都是严父，目光凌厉，嘴角下垂，话语刁钻，随身还带着根棍，想出手时就出手。而马尔福和他父亲一个样，紧抿着唇冷着张脸的时候，连挤出的法令纹都有如复制。
比如现在，眼见法令纹又有加深的趋势，我赶紧咧嘴讪笑，摆了摆手。
“哎呀，孩子青春期嘛，有点逆反心理顶撞老师、违逆家长很正常，我已经带了八届学生了，你别那么严肃，好像你没有过似的。”
“我没有。”
“……”
对不起，打扰了。
我眼见他闭上嘴，不说话，灰蓝色的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有点发毛，于是尴尬地轻咳一声：“我给你看这个是想让你以后放假监督他的天文学学习，这个生死状后果挺严重的，前两届一个学生给格兰芬多期末扣了三十分。我是想吓唬他的，只要他肯和其他同学一样正常认真上课就行，没想到他还真签了，今早给我的。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
“是想明白了也不想服软吧，特别是，在你面前，”他叹了口气，望向我，“我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样的孩子了。”
“慢慢来吧，从那时候起他的情绪已经不稳定了。我们能做的只有给他更多照顾，多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当然，学校这边你不需要太操心，斯莱特林的老院长和你的学姐都在学校，关照得很，就在今天中午，法拉教授上完课之后还在用餐时间跟大家夸耀斯科皮和阿尔是今年最有潜力的孩子，课堂状态特别棒。”
马尔福冷笑：“这浑小子没给我各科教授面前都逆反一下，是不是我还得夸他好歹给我留了张老脸？”
我汗颜，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讪笑。
他瞪了我一眼，抬高音调，毫不客气：“你傻笑什么劲？就是这样他才专门他跟你作对——只会窝着生闷气，半点胆量脾气都没有。”
我缓缓敛去笑，严肃地说：“即便如此，严厉的方式也根本对斯科皮没用。你试过了，不是吗？后来只能纵容。”
他皱起眉，模样仿佛胸口憋了一口气：“自从阿里斯托莉亚过世之后我就再也管不了他了，他根本不听我的。他谁的都不听，就好像变了个人。”
“我知道，”我轻声说，“他和两年前我见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望着我，眸光幽深，模样却颓唐而无奈。
“对不起，我不应该拿我的问题来烦你。”
“没什么，我知道为人父母不易，如果我能帮上的，一定帮忙。”我理解地笑笑，表示见怪不怪，哪知对面马尔福看我的眼神却有点奇怪。
“你已经帮了很多了，这些消息，包括那个传言的杀伤力，法拉不可能告诉我的。”
“可能是我动作比较快，她还在观察中，她很喜欢斯科皮的。”我不由得替法拉教授辩解。
他撇着嘴摇摇头。
“总之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传言。”
我终于成功从青春期叛逆引入正题，说到这个我整个人都严肃了，而马尔福则满面阴霾地听完我完整地叙述我了解到的所有，中间再也没有像刚刚那样插进去一句话，即使提到波特父子也没有。
“……不过恐怕斯科皮继续这么拿全学院的分数任性下去，会加深同学对他的偏见。那样就太可怜了。这并不是他的错，我们都知道，他是个真正的马尔福，是你和莉娅的儿子。”
“可是外界有大把蠢货不知道。我看要是这么闹下去，我和我爸又得被审计抄家，押送威森加摩审判，这次还加上个小的，拖家带口。”他勾起唇阴阳怪气地自嘲。
我感到费解：“真不明白他们是哪只眼有问题，斯科皮明明就是缩小版的你，语气，神态，嘲讽时候的姿势……”
他又像看什么古怪的东西一样看着我。
“你看什么劲？”他看我，我还感到奇怪呢，于是拔高声调，“是你没嘲讽过我还是你儿子没有，自己心里没数吗？”
“不，不是这个，”他顿了顿，缓缓皱起眉，“还有，别学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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