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每年的魁地奇学院杯都能召回众多毕业生重返母校观赛,也成为同学间小型聚会的契机。
上学期期末我见了好多来观看赫奇帕奇对抗拉文克劳那场比赛的朋友,迪莉娅·格林特,厄尼·麦克米兰和他的堂兄,切尔西的父亲亚瑟·麦克米兰,也久违地见到了卢娜和她的丈夫罗夫·斯卡曼德。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斯卡曼德夫妇了,他们去了亚马逊地带科考,去年学院杯没有来。似乎为了配合卢娜的老鹰头饰,这位皮肤黝黑,高大英俊的壮汉也戴上了一个黑色的鼬獾模样的的毛绒头套,他这副模样也只有在非正式场合才难得一见,如果斯基特女士在的话她一定会拍下来放到报道上大说特说。最后赫奇帕奇以210:160战胜拉文克劳,好在比赛并没影响他们夫妇的感情,他们的手握得很紧,他们每次都这样——真让人羡慕。简直和隆巴顿夫妇反过来了,每次赫奇帕奇被格兰芬多打得惨败,纳威就得被一肚子气的汉娜压制着,连抿嘴笑都不敢。
只要斯莱特林有赛程,马尔福家每年都有人来,有时候只有马尔福一个人,有时候带着他的父亲老马尔福阁下,以前马尔福太太还在世的时候,夫妇一起也是有的。他们会和斯莱特林的老友们一起坐在绿色布景的看台区域,紧挨着院长和学生们。
这一届也不例外,十一月的时候学院杯的开头好戏,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他也来了,和他父母一起,当时我正在对面的高台上做那场比赛的裁判,格兰芬多大比分赢了斯莱特林,临走前他们一家三口脸色相当难看,和跳起来欢呼到直咳嗽的麦格教授形成鲜明对比。老马尔福阁下和他的夫人一直用毒蛇般的目光瞪着我,就好像我是偏心眼故意少算了一百分似的,令我感到有些不舒服,毕竟他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们的表面功夫装得都很好。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我猜他们从来就没喜欢过“谢丽尔·达灵”这个身份,就像我也从没喜欢过“食死徒首席”老马尔福阁下这个身份一样。
因此当我看到独自一人前来的马尔福时我很是奇怪,老马尔福夫妇去年这时候可没放过在我面前趾高气扬的机会。我还在他身后寻找着两位老人的影子,他见状撇了撇嘴,犹豫了一下才告诉我,他父亲听说我们球队阵容越换越糟糕,竟然还临时换了替补队员,根本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还不如在院子里陪太太种花。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祝他冬日园艺快乐,面上理解地点点头,笑得和气,又与他寒暄了两句,直到纳威和汉娜在外廊入口处找到了我们。汉娜直直朝我扑来的步伐猛地一顿,瞪大眼珠不敢置信地打量着我,惊叫出声:“你确定你要在学校里打扮成这样,达灵教授?”她将达灵教授用很夸张的语调说出来,惹得我发笑。
“偶尔一次没什么关系吧。”我低头,望着自己被白色坎肩长裙和羊绒大披肩包裹着的身躯,增龄剂作用下二十多岁的身躯,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轻抚长发。
“学生肯定以为你的‘回春魔药’失效了,纷纷建议你不要再服用,索性保持自然美。”
“谁说不是呢?”
“不过可瞒不过我街头万事通汉娜·隆巴顿,”她神秘一笑,大步走来,哥们似的揽住我的肩,迫使我的头凑得更近些,灰蓝色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他喜欢看你这样,对吧?”
他?我往左看了看汉娜,往前看了看纳威,又往右看了看马尔福,后知后觉想起来她指的是安东,她是见过我打扮成这样和安东在一起的。
我点点头。反正我请外援临时报佛脚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校长一看是金妮和她的朋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天晚上都装作去治疗,不在学校,不管我们具体是怎么队训的。安东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我的时候,尽管他早就知道我是谢丽尔·达灵,也还是惊讶于我的模样。我费了好多口舌和一些迷惑他的咒语才不让他精明的脑袋对我有所怀疑——所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愿意和圈子外的巫师有点头之交以上更深的情谊的原因,更不要说是发展感情了,他们没办法理解我,我也不想让他们理解,那是疯魔,那是冒险。
于是从那之后只要他再来学校指点球队,我都会先喝增龄剂,装作“我专门为你打开心扉,以最本质最自然的模样面对你”的状态,显然他也更喜欢我这种“自然本质”,那何乐而不为?大家都高兴,还会夸我漂亮。
“恐怕我这个裁判不得不提醒你快点进场了,作为院长你不该提前嘱咐点什么给球员吗?塞德和安东还在场里呢,”纳威摆出裁判的架子,适时打断了我和汉娜的闲扯,可我觉得他就是不怎么想跟马尔福在同一个屋檐下呆着,他的道别十分客气,“如果不介意的话,你也抓紧进场吧,我们还有事。”
马尔福点点头:“请便,我们等会见。”
纳威徐徐勾起嘴角又徐徐恢复原状,这就算是个笑容了。汉娜一副这才注意到马尔福的模样,终于舍得往她对面的男人身上瞟一眼,也就一眼而已,十分敷衍,连勾起的嘴角都没有。她恋恋不舍地松开我的手,而我夹在中间有些尴尬,只能朝马尔福回敬一个礼貌的笑。
他朝我点点头。
“怎么哪儿都有他?阴魂不散。”跟在纳威身后,他的嘟囔被寒风切碎,飘进我的耳里。
我无声地笑了,有些不请自来地接过话茬:“上次他来观赛的时候你也这么说,隆巴顿教授。”
“那我还怎么说,难道我还得习惯他不成?”他哼了一声。
我这下忍不住笑出声了。他们互相看不顺眼还得忍着的样子真可爱。
“你笑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我顿时不笑了。
纳威和我从后台入场后分道扬镳,他上楼前往看台的裁判位,我则去了休息室,正赶上安东在教切尔西做后者最不擅长的赛前动员。切尔西的风格日常只是冷冰冰的一句“不留遗憾,尽力拼一把吧”,现在亲切多了,也热血多了,他非常不好意思,耳根都在泛着热乎乎的红。
评论员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他正在介绍斯莱特林的阵容,我知道我们得抓紧了。安东最后叮嘱了他们几句,便拍着切尔西的肩,推了他一把,将他率先推出休息室。踏上绿茵场的瞬间耳根红扑扑的切尔西的眼神就变了,他翻身跨上扫帚,带着队员呈V字形翱翔在半空中,迎风招展的金丝雀黄运动服和他麦穗金色的中发一样惹人注目。
我趴在门口,眯起眼费力仰望着他自信的模样,心中满是成就感。
“他真是个好小伙子。”身后,安东悄无声息地靠近我,这样说。
“最好的。”我强调道。
他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我们一并走在前往看台的楼梯上,第一个路过的就是斯莱特林学院的区域,我正想跟他道别,但他完全没有朝那边走的意思,仍然和我并肩。我只好带着他硬着头皮穿过一大群斯莱特林的面前,路过法拉教授,彼此客气地做足表面功夫。
她还是阴沉着脸,看到斯莱特林的前任队长兼找球手朝自己问好,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哂笑。倒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笑呵呵的,还跟自己以前的学子握了手,碰碰肩。
“切尔西将整件事都跟我说了,没想到你还挺有个性的,宁可冒着惨败的风险也要换人。我好像又对你有了新的认识。”
“其实我不敢冒风险的,我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才到金妮那里卖我这张老脸换人情。输惨多没面子啊,我之前还拼命动员他们要争气呢。”我瞥了安东一眼,无奈地笑了。
他们身后,毕业生校友们也跟这位知名球员,自己的后辈或者前辈,很友好地打了声招呼。马尔福离得最近,还起身跟他握了手。
刚走过斯莱特林看台,安东便悄声问道:“因为法拉教授?”
我再次看向他,这次时间长了些,不过我没让他从我脸上看出惊讶来,尽管我心里着实惊讶于他的消息灵通,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这是他的学院的事。
“因为我们院那几个不省心的孩子,还有一些……恶霸。你上学的时候遇到过那种人吧?”
他皱起眉,疑似思索,最后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是么……”我应了一声,忽然停住脚步,半开玩笑地打趣道,“嘿,等等,你不会是斯莱特林里某些刻薄的霸凌者当中的一员吧?”
他愣了一下:“绝对不是!你怎么会这样想?”
“Hmmm...毕业生代表,魁地奇奖学金,王牌球员,健康强壮又聪明,而且足够机灵,交际很广,我觉得你当时可能是个坏男孩。”我眯起眼,装作审视他的模样。
他看出我其实在变着法的恭维他,低头笑了一下,望着我,轻声说:“我其实很友善,即使是对你这样有点呆呆的女孩。”
我的脸顿时垮了。我装不下去了。
“什么叫‘你这样呆呆的女孩’!我告诉你在我帮赫奇帕奇赢过一场魁地奇赛后我的社会地位就提高了!”我不满地昂起头,义正言辞,一脸认真。
他彻底被我逗笑了,再次低下头,笑得肩膀都在耸动。我见他开始发笑也忍不住了,笑果然和呵欠一样会传染。
“别笑。”
他没听我的。
“别笑了!别笑……该死,书呆子就不许提升社会地位嘛!”我气得捶了他一下,忍俊不禁,“我三年级的时候社会地位提升得特别快,从被欺负的变成没人招惹的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他清清嗓子,终于不笑了,“所以你也打过魁地奇?”
“我不打,我是教练那种角色,负责大数据分析,我瓦解了格兰芬多击球手和找球手互相配合的进攻策略。”
“这就是每次金妮一来都会直接把你轰出球场的原因吗?直到现在她也不想让你插手她的魁地奇打法?”
“没错,都三回合了她才发现我故意设局输球忽悠他们。”说到得意之处,我情不自禁挺起胸脯,沾沾自喜。完全没注意到对方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我气不过,又捶了他一下。
“不过这对斯莱特林行不通,因为斯莱特林打法太多变了,而且追球手特别自我,特别独往独来,完全不受其他配合影响。”
“所以你需要我。”
我没搭话,装作看向别处。
“你看我没说错吧,呆呆的女孩,你的脑袋就是有点呆。”
他偷瞄着我,额前金色的碎发垂下,微微遮住浅蓝色的眼睛,吃吃窃笑的模样令我忽然顿住脚步,眼花缭乱地失了神。
【傻子。】
【你的脑袋里都是南瓜派吗?】
【笨死了。】
……
我很快醒了过来,毕竟金头发蓝眼睛的男孩并不是眼前这个金头发蓝眼睛的男人。
只不过这都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远的像上个世纪。我皱起眉,暗自嘀咕,也不过才二十年而已,怎么比我想象得进展速度还要快。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安东渐渐敛去笑意。
我仰起脸重新审视着他的脸,认真地点头。
“上面写着‘一肚子主意的坏男孩’,”我挑挑眉,决定单刀直入,“你就没想过要是赫奇帕奇赢了斯莱特林你要怎么办吗?还是你就这么有自信我们赢不了。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