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受够应酬了!
那种虚伪的假笑,我一眼就能看穿他们内心想问的都是什么问题。特别是那些和兰德企业同样研发生物科技的同行,我本不想邀请这些人的,我实在不允许这些人出现在我家人最完美的一天里,但丹尼看到我罗列的婚礼计划,硬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加上了,我知道外界比他更需要这场婚礼,但我还是很不爽。应付的人又不是他们夫妻两个!我和他的秘书要忙死了!
解救了我的是厄尼,感谢上帝我从未这么期待看到他的脸还有那张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嘴,要是能让他代我做新闻发言人就好了。
得知他已经来到场地附近却迷路的消息,我如蒙大赦,将烂摊子全扔给丹尼的两个秘书,不顾礼服的高开叉和恨天高,飞奔向厄尼的所在。
厄尼带着他的太太罗兰迷路在生平第一次到访的北海道,这花了我一些时间才找到他们两个。原本罗兰是不太好意思来的,她是厄尼的同事,一个小我两届的拉文克劳,和我们这些学校里的朋友并不相熟,至少和我是没那么熟的,但每次有什么聚会活动我都力邀她一同前往,绝不掉队,久而久之,感情也还不错。
在门口我又见到了正在左右张望着的金妮和三个可爱的孩子,我喊她的名字,她也看到了我,原地等我,大家一同入场。国内部分城市仍然有黑巫师余党作乱,哈利忙得要命,无法休假,由金妮和三个孩子代他出面参加婚礼。这令纳威和我稍有遗憾,但也只能作罢。
我象征性地邀请了赫敏,她象征性地以公务繁忙婉言谢绝了。听说萝丝倒很想来,但罗恩听说哈利不去,他也推脱有事,没了下文。
带领几个小波特,金妮,和麦克米兰夫妇在宴会名单册上签字入场后,由于离婚礼开场只剩不到二十分钟了,我便直接将他们领进教堂提前入座。路过马尔福父子身边时我愣了一下,不知道斯卡曼德夫妇是什么时候来的,斯卡曼德正和马尔福在低声交谈着什么,卢娜则在和斯科皮聊天,余光瞥见我们,冲我们招手示意。
魔法界我最亲近的朋友们就像找到了组织,坐在了一起。也挺奇妙的,除了每年一次的追悼之外,很难有机会这么多好朋友聚在一起,也算是机缘巧合了。如果我以前的室友埃莉没有过世,如果迪莉娅和安娜有时间来,那我的朋友圈子就齐了。
但已经足够了,我不会奢望太多。
隆巴顿夫妇这两个冒失鬼几乎是踩着死线匆忙入场的,我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没一个人记事情,或者记个路找个地图也行。他们在我身边预留好的两个座位入座,紧挨着我。
在神父的主持下,婚礼正式开始,这并不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但我确实是第一次作为家属目睹这个场面,心里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我知道丹尼为什么全世界那么多地方不选选在北海道,一方面,当然,是为了那个城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他深爱的这个女人。科琳虽然是在纽约摸爬滚打多年,拥有中日两国血统的孤女,但她其实从小跟着外祖父曾经在北海道度过人生中最幸福的童年时光。现在,这个地方即将见证她人生第二个阶段的幸福和永恒。
看不出来,这个拿着机关枪只会朝我“突突突”的41岁大龄儿童还挺浪漫的……
要是以后不朝我“突突突”就更好了。
当科琳和丹尼相互交换戒指,含着泪水宣誓祸福与共的时候,我好像又再次看到了那卷祖母从小经常给我放的录像带,金发碧眼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和一个高大健壮的深发色男人闭上眼幸福拥吻,在家人的微笑和祝福的钟声中获得永恒。
一转眼,金发新娘和深发色新郎的女儿已经34岁了,当年跟在新人身后充当花童的五岁小男孩也长成了可以给与心爱的人的誓言的41岁男人。虽然时间抹去了除了这对表亲之外所有人曾经存在的痕迹,但还不算太坏,时隔25年,相距喜马拉雅山到伦敦的漫漫长路,影响了这之中的一些亲缘,但也留下了更多值得珍惜的东西。
这个道理花了我十年才明白。
看来以后我不能夸口说我是家族里最聪明的孩子了。
我起身为这对新人献上我最热烈的掌声,眼泪潸然。
好在还不算太晚,希望父母亲、姨母姨丈、祖母和外祖父在天上看到了我们现在的样子会高兴。丹尼过得非常幸福,我也会好好把自己未来的路努力过成……“生活”。
汉娜瞥了我一眼,脑袋凑过来,小声唏嘘:“我靠你太不够意思了!你表哥这么帅,结果你竟然在他结婚的时候才介绍我们认识!”
再旁边,纳威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我一个没忍住,破涕为笑。
我笑着抹了把眼睛,望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她也咧开嘴笑了。
真好,我仰望着通透结冰的教堂天花板,努力将剩余的眼泪憋了回去,我不能在这几个孩子面前坐实教授爱哭这个传言。
雷还是迟到了,要是他能早点来就好了,毕竟事后看回放根本感受不到婚礼的神圣,而且还会挨身为死党的新郎的胖揍,毕竟丹尼其他的朋友,那些“不能说的圈子”里的朋友,出了出任务没办法来的几乎都到了,斯塔克还大方地上台发言了。
我乐得清闲,有人发言了,那我就不发言了。我实在不想做公开宣讲。
比起这个,我更期待婚礼之后的晚宴,以及,傍晚的狂欢派对。那时候雷再怎么迟到也该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将我的家人和爱人介绍给我的朋友们认识了。
城堡二楼宴会厅,气氛火热,外面天气也一团火热,我不经意抚摸墙壁,皱起眉,我没想到用魔法做成的冰也能化得这么快,要是没有遭受惩罚的话这还真难不倒我。
何其丢脸,当着那么多朋友的面,我得灰溜溜地找理由离席去再补一补冰砖,这就相当于承认我,一个高等魔法生物,在这群人类巫师面前一点魔法能力的优越感和尊严都没有。适应了秩序者身份的这二十多年里,我还真不习惯比别人差劲。这感受真糟糕。
更糟糕的是,当你好不容易找到借口灰溜溜离开,却被熟人看见你最不想让他们看到的那一面,哪怕这个熟人是好心好意想要帮忙。
我撇撇嘴,努力掩饰着心里的尴尬和受到冒犯的感觉,勉强冲马尔福笑了一下,又把头转回去,继续施咒:“谢谢,但不必了,我可以的,别小瞧我。”
“不是小瞧你,是你虚弱了,能力退步了。你该用上魔杖增幅你的力量,再多找两个人帮忙,我相信隆巴顿夫妇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没必要麻烦他们,只是小事,”一提到要麻烦别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地抗拒,“至于魔杖,我用不习惯,而且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力量来源,用着有点奇怪。”
为了证明我不是在诓骗,我左手虚空一抓,变出魔杖,念出咒语,试了试,还是老样子,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这种不适感也影响到了结冰的速度,就像追悼会的时候我迫不得已借助魔杖,反而连个很简单的变形咒都用不好那样。
“不行,用不习惯,我放弃了。”
我皱着眉摇摇头,又将魔杖收起,重新举起左手。
“那我想你就该坦率老实地接受帮助。”
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愣了一下,不由分说地,就在此刻,马尔福已经握住蛇头手杖从中抽出属于自己的魔杖,率先给自己施了混淆咒,防止麻瓜们生疑。而后,他再次念动咒语,源源不断的银白色的絮状的冰晶颗粒从他略长的青黑色魔杖尖端迸出,随着魔力的喷发吸附在原有的建筑物上。
我当场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冰之教堂和我手心的魔法链接就这么随着我的分神硬生生切断了。
我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那根魔杖,感觉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吐字艰难。
“那不是……不是我的魔杖吗?”
他没有转向我,深刻的侧脸仍然毫无情绪波澜,捏住魔杖的左手仍然如书空般反复挪移修补着:“曾经是你的魔杖。”
“那怎么……”
“我的魔杖被毁掉了,有段时间我用了我母亲的做替代,但是,不太顺手,你也知道,是魔杖——”
“——魔杖选择巫师,别开玩笑了我的魔杖怎么可能选择你?”我都被他逗笑了,他以为我多大,三岁小孩吗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他终于看向我,尽管只是短暂的一瞥。
“你不是也能用塞德里克的魔杖么。”
“那不一样!”
我有点生气了,他怎么能拿塞德跟他自己作比较,那是一种情况吗!
“好,先不说那些理论知识,魔杖这种非生物却有意识的东西不在我科学而理智的认知范围之内,我不做妄议,”我伸出双手,表示上个话题告一段落,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说说看它会在你手里的吧,它裂开了,你是怎么让它正常工作的?这不可能!我记得我明明扔了它!我可是难得记得这么清楚。”
他因着我的话缓缓皱起眉,以一种奇怪的、我也形容不上来的目光审视着我,就好像他根本听不懂人话。
事实上他也许确实听不懂人话,毕竟他回复我的也不像是个人该有的回答。
“这很复杂。”
我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既无奈又生气,我冷笑了一声,摇摇头,只觉得不可理喻。又是这句话,又是这种态度,他又开始了,在我都快忘了这副嘴脸的时候。
我实在是不想跟他再呆在同一片蓝天下了。
“好吧,既然很复杂,我们就不提了,反正过去都过去了。关于这个……你自己可以吧,魔咒学鹤立鸡群的马尔福阁下?”我摆出甜美的假笑,朝他装可爱似的仄歪着头眨眨眼,“那就麻烦你这个苦差事了,我去帮你照顾斯科皮,多谢咯。”
我转过脸去,再次恢复成咬着牙气恼的模样,恶狠狠地扫了他的侧影一眼。当时都已经那样子了,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用我的魔杖?他有什么资格用我的魔杖!又有什么资格和塞德里克相提并论!
这个混蛋真是本性难移,只不过是从小混蛋变成了老混蛋而已。
我从没想过我还有这么生马尔福的气的一天。他真是太擅长搞砸一切了。
我憋着这股气,回到宴会厅咕嘟咕嘟连续喝了三杯酒才有所缓和,给纳威都看傻了。
“还没到派对狂欢时间呢你就这么喝,不太好吧。”他和汉娜对视一眼,纷纷看向我。
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才闭嘴了,装作打量城堡的冰砖的模样,十分拙劣。
“我刚刚看见马尔福跟上你也出去了,是不是他招惹上你了,”汉娜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敏锐,尽管有时我真不希望她这么敏锐,“所以你为什么要找他来,多扫兴啊!这不是私人局么?”
我又喝了一杯酒,顺手从餐台上用牙签叉了块熏肉配酒吃,很没形象地直接扔进嘴里,也不管还有那么多媒体和外人在。
“刚开始我只是话赶话随口那么一说,就在马尔福父子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本以为他会客套一下再拒绝的,你知道的,关系没有那么亲近的人都是这么象征性客气一下,这样双方都尽到礼数了,也不会没面子——谁知道他却同意了。我只好告诉他,可以带女伴来,我们兰德家办大场面都是包吃包住,不用客气。”我翻了白眼,将“不用客气”咬得很重。
“所以他还真的腆着脸来了?哈!他也不看看这些人哪个和他能不间断说上五句话,真是心里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
纳威的关注点和妻子完全不一样。
“可是他没有带女伴。”
他换了个站姿,自然而然地将妻子揽在臂弯里。
我看了他一眼。
“对,他没有,”我感觉到纳威好像有话要说,也大概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于是抢先一步,“但那不重要,因为,我有。”
话音刚落,别说隆巴顿夫妇了,就连在一旁陪着自家三个孩子和斯科皮的金妮都愣了,她大步流星地朝我走来,急急抓住我的手臂,眼里满是不敢确信和欣喜:“嘿等等,我听到了什么,我们的‘老古板达灵’终于在宴会上有男伴了?”
“就是这样。虽然我不是故意造成这种场面的但是……后来我觉得这样也相当不错,顺其自然它就发生了,我管它叫天意。”
“你也管今天这种局面叫天意?拜托。”
我看向纳威,他正无语地摇着头,那副模样令我忍俊不禁。随他怎么想去吧,反正就算我跟他说这非我本意,他也不一定会信,那索性就这样吧。
“我跟你说过,谨慎一点总是好的。”于是,我这样说道。
“谨慎‘一点’?”纳威挑着眉,定定地望着我。
我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用手支撑在餐台上,晃了晃酒杯。
“你真是可怕的女人,谢丽尔。”
“嘿,上次你说我混蛋我还没跟你计较呢,别再给我扣帽子了隆巴顿教授,”我装作凶巴巴的模样,瞪了他一眼,“身为人民教师要注意言辞。”
“你说谢丽尔是个混蛋?!什么时候的事?”汉娜的眼睛气鼓鼓地瞪起来了,甩开纳威的胳膊。
她的不断质问让纳威有点吃不消,他再三解释了当时的情况,这才避免了一场家庭纷争。
金妮和我拼命憋笑憋得好痛苦,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一直在佝偻着腰哄妻子,什么好话都说上了,左转右转,来回忙活,实在是太搞笑了。
“所以,他是谁,怎么没跟你一起出现?”
汉娜听见金妮这样问,也恢复正经,不跟纳威继续噼里啪啦地闲扯,凑了过来。他们关切的模样令我泄了气,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向他们介绍男朋友的场景,现在雷蒙德在他们的第一印象一定是个只顾工作不顾女朋友家里大事的不靠谱的男人,我不想这样。
可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直到汉娜听到了她最喜欢的舞曲,眼前一亮,非要拉着纳威去跳交际舞。莉莉跟着斯科皮和阿尔不知道跑到哪里疯去了,詹姆斯在和宴会里几个十七八岁大的小名媛搭讪,逗得她们笑容满面。金妮在角落里给哈利打电话,目光时不时瞥向我和斯卡曼德夫妇这边,冲我微笑。
马尔福走了进来,在我们一群人身边坐下,看来他已经代替我将工作做好了。我冲他颔首微笑,就算是感谢了。
他也朝我微微勾起嘴角,顺手从侍者手中取了杯酒,摇晃酒杯,皱着眉观察色泽,闻气味,品酒的动作十分老练。见我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顿了顿,转向我,也同样看着我。
和他目光相接的瞬间,我有些窘迫,装作低头查看手机邮件。
我听见他发出短促轻快的笑声。
“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吧,以前学校一有晚会就会用它当开场曲,”卢娜挑挑眉看向我,用唱歌般的调子说,“谢丽尔,去跳舞吗?”
我笑着摇摇头。
“好吧,那我失陪了。我有点想跳舞了。”她对此毫不在意,咯咯地笑着,少女一般。
随后她看向她的丈夫,俏皮地请对方跟自己共舞一曲,两个人默契地牵着手起身,以优美的舞步一边跳着一边旋转进了舞池。
现在我身旁就只剩下……
“她说得对,我也想起来了,这确实是霍格沃兹的晚会保留曲目,三强争霸赛的时候也是拿它做开场舞的舞曲的,”马尔福淡淡地声音延续了这个话题,“你还记得吗?”
是了,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在这种一对又一对的气氛里,我感受到了往日从来没有觉察出来的不自在。
“当然记得。”
我不假思索地信口胡编,眼睛不时看向金妮那边,她竟然还在打电话,老天,她打算跟哈利在电话里调情吗怎么会讲这么久!
“是吗?这很好。”
我不自在地换了个站姿,冲马尔福礼貌地笑笑。
“关于刚刚那件事……我很抱歉,”意料之外,马尔福竟然主动提起来了,而且还向我道歉,“那毕竟曾经是你的魔杖,我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噢不不不我在意的不是这个,那倒无所谓,我既然把它扔了,就是不再需要它了。我只是有点生气你提到了塞德里克。你明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你竟然还把这两种情况相提并论,这让我……有点不满,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生气的,这样很不理智。”
我见他这样,也没必要继续生气了,态度也缓和许多。我想很多事情需要坦诚相待,这样会好很多。可惜我们都对此做得太过糟糕了。
他直视着我的眼睛,良久,才缓缓地开口:“谢谢你。”
我也释然地笑笑:“这没什么,不论如何,我也很高兴你能找到用得顺手的魔杖,这点你比我强。”
他闻言笑笑,有几缕长发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从额前滑落,就像白昼时刚散发的有些惨淡的阳光,拂过他苍白的侧脸,笔挺如匕首的鼻梁,最后垂坠在他左下颌骨那颗小痣边上。
我有些晃神,感觉好像见过他这副模样,又好像从没见过。
这种奇怪的感觉令我不知所措起来,于是我只好没话找话缓解尴尬:“你……你的西装很漂亮,在哪里订做的?”
“恩?”
他再次偏头看向我,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
我用眼神示意他看向自己的西装。他这才会意,笑了笑:“去年离我家不远的地方开的,裁缝很老道,确实不错。不过这家店只做男装,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这样,真可惜。”
我拢了拢长发,换了个站姿,一边喝酒一边百无聊赖地四下张望着,除了那些旋转着的裙摆和优美的舞步,就是三三两两扎堆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男人女人,使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我向来是不喜欢这种场面的,但如果只叫我在一旁当个旁观者,我还是能够去真心地理解他们的快乐和美好体验的。
汉娜拉着纳威的手翩翩转了个圈,在看向我的时候冲我用力咧开嘴笑着。
我情不自禁也用力咧开嘴冲她笑了一下。
“他们好像玩得很开心。”
“是啊,真的太好了,说实话我之前也有担心他们会觉得融不进去,毕竟这里大部分人都和我们不一样,能让大家都很开心真的太好了。”
“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面,不过你就打算这么一直站在这儿吗?”
汉娜吃痛地叫了一声,原来是纳威没意识到换了曲子,反应慢了半拍,踩上了她的脚。我被他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样不好吗?瞧啊,看他们多有意思。真是笑死我。”
我笑着转向马尔福,示意他看向隆巴顿夫妇。纳威的脸上又开始出现那种年少时才会有的惶恐和不知所措。
面对汉娜时他总是这样,像个愣头青。
他们决定重整旗鼓,再来试一次,纳威严阵以待,汉娜紧张兮兮,然后优美轻快的双人舞又开始了,这次他们做得还不错。
“我是说,你总得参与进来,不是吗?”
“恩,我在参与呢。我在看啊。”
我的目光随着汉娜的舞步挪移也不断游动着,嘴角带着笑。她跳得真好。
一抹黑色的身影毫无征兆闯入我的视线,汉娜的裙摆已经轻飘飘地转向别处,可我再也没办法将目光从那个地方移开了。
黑影逐渐清晰,逐渐靠近,我清晰地看到了一双明亮而温和的绿色眼睛,就像夜空中的启明星。
我呼吸一滞。
那双眼左顾右盼着,直到与我目光相接,迸发出更加闪烁的光,弯成了笑意盈盈的月牙。
他一步步向我靠近,不徐不缓,我将酒杯放到一旁,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我换了个站姿,有些紧张地、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裙摆高开叉的位置。
“达灵?你怎么了?”
“抱歉马尔福先生,可以等会再聊吗,我……我……”我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启明星一样的眼睛,连话都说不全。
我失了魂似的向前走了两步,感觉整个人都不像自己了。特别是在与那双眼近在咫尺地对视的时候,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我有这个荣幸可以请你跳支舞吗,小姐?”
他站在我面前,谦卑躬身,朝我伸出手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用那双笑意满盈的眼睛信誓旦旦地望着我,那么自负,就好像我一定会答应一样。
我皱起眉,双臂抱胸,清清嗓子,扬起下巴:“咳、咳,你得明白,我从不喜欢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起跳舞,你的确该感到荣幸之至。”
“我当然明白,因为你就是我的荣幸。”他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声音温和,只是笑容更灿烂了。
“恩,还算不错的回答。”
我用挑剔和冷淡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努力想要敛去止不住的笑意。
但我还是失败了。
在将自己的手交给他的瞬间,我再也忍不住,开怀大笑。
“那我们走吧!”
我们牵着手,笑着,小跑着,融入优雅音乐和偏偏裙裾之中,变成舞池中一对不起眼的普通男女,跳着普通的小步舞曲,普通地因着对方的每一个动作而情不自禁地微笑。
我从没发现跳舞是这么美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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