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亲爱的,别着急:郑重约,法三章

    |亲爱的汉娜: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上次写给你的时候有跟你提起潘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我的劝利用闲暇时间多练习练习咒语,我希望你有努力,因为我真不希望同样作为级长而你被她那种讨厌鬼比下去!你才是最棒的!

    |五年级最近的课程越来越多,厄尼已经快要被逼疯了,但他没有忘记你的嘱托一直用心地记笔记(当然这其中也有我每天每天不间断地督促),他说他圣诞节的时候会把笔记复印一份一起寄给你,不过我们都更希望到时候你能回来和我们一起在霍格沃兹过节。当然,我们知道你要处理艾博太太的身后事,十分繁忙,如果没空也不要紧,你慢慢来,别着急,我们都会等你回来的,多久都等。

    |但,答应我还是要多做功课勤加练习好吗!自主学习很重要,你的压力很大,我对此感到很难过,可是……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没有办法。斯普劳特教授还期望你七年级可以竞选女学生头儿试试呢,你的成绩一定得干净漂亮才行。我相信你可以的。

    |至于我,我和德拉科和好了,很奇怪对吧,我以为我们会分手的,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我跟他摊牌了,不过好像我们还有一些时间……我希望你不要再为此专门写信骂我了,算我求你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又不是没男人就不行的小姑娘!我只是觉得,他好像真的了解我对他的感觉了,在我几乎快要放弃的时候,他又让我觉得,我还是能对他起到一些影响的,我还是可以对我对他的这份感情负起责任来的。

    |所以我打算再试一次,要是他还让我失望的话,可能我就会选一个恰当的时间,把那些话再说得不那么委婉了。到时候我跟你保证,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说到保证,德拉科让我代他跟你道歉,他当时并非有意在你的伤口上撒盐,他并不知道你家里的噩耗,而且当时又在气头上……总之,实属无意,他之后不会提这件事了,也希望你能原——|

    我蘸了蘸墨水,因着不知该怎么续写下去而停顿。

    我有点编不下去了。

    再编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是德拉科能说出口的话了。

    事实的真相是,我和德拉科确实是和好了,就在魁地奇赛结束的第二天凌晨。德拉科这个无赖,非说他一路来追我伤口裂了痛得要死,让我晚上陪着他不许走,我搬出宵禁校规,他就搬出了上次我受伤他彻夜陪床的事压我,说我双标,说我说一套做一套,我迫不得已留下来陪床。

    结果,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早上我再次被庞弗雷夫人的怒吼叫醒,发现我再次和德拉科同床共枕,再次睡在他的怀里,再次被庞弗雷夫人露骨的批评弄得无地自容,她让我们“不要每次都在她的医务室亲热”,还说……还说……啊!我真的是难以启齿,那句话真是太让我丢脸了,我不想回忆!

    可我记得我明明是趴在床边睡着了的!怎么会跑到床上去呢!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生了德拉科整整两天的气没跟他说话,他太过分了,拿女孩子的脸面当什么了!我又不是那种女孩子!

    德拉科被我的冷战吓到了,我很明显感觉到他慌了,估计是之前我三十多天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的记录就像他说的——让他服了,让他害怕了。这让我暗自得意了很久,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且擅长用冷战这种手段无声保持不满……总之,结果就是,他来我上课的教室堵我,跟我道歉了。

    他很少跟我道歉,这令我很满意,他总算有点想要拿出态度的样子了。

    但,还不够。

    我板着脸装作仍然生气的样子冷淡地告诉他,如果不跟纳威和汉娜道歉,那之前我们说的话就当做白说,我需要他的态度,不然我没办法继续面对他。

    他激烈反抗的态度和骂街般不堪入耳的言辞都在我意料之中,所以我又开始无视他了。

    没想到当天晚上他就放弃反抗了,脆弱得让我不敢置信,我以为他至少还要再试图跟我抵抗两天的。他还真是个没骨气的男孩。

    第一个接受他道歉,或者说,被迫接受道歉的纳威,一直在我面前努力控制着自己紧握的双拳,可是涨成酱紫色的脸仍将他的情绪出卖得很彻底。谁让德拉科道歉也不好好道歉,还侧着身站着,双臂抱胸,头颅高昂,活像一个对自己手下运动员不满的教练。从这样一位教练口中说出的“我当时只是想找波特不痛快,没说你,别什么帽子都往自己身上扣,差不多就行了”,要是能让别人满意,那才是活见鬼。

    纳威差点没冲上去把上次没揍成的拳头补给他。

    我拼死拦下纳威,好说歹说,苦苦哀求,眼泪都快出来了,又被纳威无声的怒视洗礼了五分钟,他才憋足了气,不情不愿地同意给德拉科第二次机会,准许对方重新组织语言。

    接着我又是好一顿做德拉科的思想工作,刚刚忍住没流下来的眼泪派上了用场,我刚从纳威身边走到德拉科面前,眼泪便扑簌簌地流下来了,我哭着扑到他怀里,软硬兼施,又磨了两分钟,还踮起脚主动吻了他,夸他有勇气敢作敢当很男子气概,他才重新说出口。

    勉强的一句“我不是故意说你的,别介意”,而后是再也抑制不住地想要逃离这里的冲动。他拖上我,话音未落便大步流星地离开。我想他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因为我清晰地听到他一边走一边咕哝着“蠢猪隆巴顿”,我连续高声提醒他好几次注意言辞,烦得他再也不能装聋作哑,他这才闭嘴。

    过程之艰难,又怎么会是信上这三言两语能说清的?包括他同意我代他给汉娜道歉这件事,我又像经历了一场恶战般疲惫。

    但好在我赢了。

    赢的人是我,尽管这只是短暂的胜利,尽管我对他打死也不愿意跟哈利道歉这点仍不太满意,不过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他在改变,而且是往我希望的好的方向去改,他比以前在乎我的看法和感受了。我也不指望他能一夜之间改头换面变了个人,这不现实。我只想看到他的态度,这就够了。

    但我怎么可能让汉娜知道这些背后内情,打死我也不会。汉娜厌烦德拉科厌烦到骨子里了,我怎么也得稍微为他加几分吧,聊胜于无。

    可是又不能写得太诚恳太客气,那就很假。

    真是麻烦!德拉科这个混蛋竟给我添麻烦!

    我烦躁地扔下羽毛笔,决定暂时搁笔晚上再写。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在赫奇帕奇长桌坐下,和朋友们边聊边吃的时候,贾斯廷忽然从长桌的尽头向我招手,喊着我的名字,他身旁好几个高年级都是一脸期盼的模样,就好像在叫我快点过去找他们。

    虽然有点疑惑,但我还是照做了。

    “怎么了?”

    我走了过去,他便示意我随便找空位先坐一下。我寻觅了一下,便在厄尼身边的空位坐下,仰起脸不明所以地望向这一群五年级生,往日这里也有汉娜的,想到汉娜,我又有点沮丧。

    身旁的厄尼表情也不太自在,看起来好像心情也不怎么样。

    “谢丽尔,如果你来做天文学的普等巫测模拟题,拿O的把握有多大?”贾斯廷将他的练习册递给我,一脸凝重。

    我警惕地看了一眼,没有接过去:“找人代写作业是作弊,这不合规矩。你别这样。”

    苏珊善意地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我们是想请你帮我们补习一下天文学。”

    “别恶作剧了,万圣节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我噗嗤一声笑得开怀,满不在意地摆摆手。

    但他们没有一个人笑,他们都很严肃,这令我有些尴尬。

    我缓缓敛去笑,皱着眉为难地问:“你们不会是认真的吧?”

    “辛尼斯塔教授日益疯狂地给我们增加作业,导致我们现在已经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了。”贾斯廷叹了口气。

    “你们为什么不找别人呢,赫敏怎么样?她可是万事通,她什么都会的,肯定比我懂得还多,我只是个低年级,我连如尼文都认不全呢。”

    趴在桌上的厄尼终于发话了,仍然一脸不开心:“大家都知道你是低年级,找个低年级来讲课是挺没面子的,可我们没招了,我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赫敏,但我们最近……啊不是,她最近在忙些别的,牵扯精力过多,没空做和学习相关的事,也没空管别人了。”

    赫敏没空学习?你还不如告诉我地球要毁灭了。我有些气恼地看着厄尼,他可真不会编瞎话。

    可是看他们好像真的没辙了的样子……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找我吧,虽然我天文学是不错,可这样太不像话了,哪有低年级给高年级补习的?

    “拜托了谢丽尔,全霍格沃兹只有你把天文学当成一门正经科目去学,还搞什么学术研究,大家前五年都是一边上课睡觉一边写论文水过来的。你就当救人一命,恩?”

    苏珊用她那张可爱的圆脸委屈巴巴地望着我,简直犯规。我哪里还有理由拒绝。

    我只好认了,谁让我在学校一直受到这些高年级的照顾,他们都特别喜欢我。

    “那好吧,只要你们自己心里过得去,”我扫了一眼厄尼,“我会尽全力的。”

    大家都很开心,除了厄尼,厄尼不太敢看我,面露尴尬,我猜他还在纠结面子的问题,有点想笑,却绝对不敢在他面前笑出来。

    可等到了约定好的晚上九点补习的时间,厄尼就再没露出过那种表情。五年级生聚集在公共休息室靠近火炉的一张圆桌,还真的在认真听我帮他们解作业题和分析考点。我原本以为苏珊说他们五年来都是水过来的只是夸张描写,没想到是真的。

    接受过和我一样的精英式麻瓜教育的贾斯廷,总体看天文学得还可以,是他们中脑袋最清醒的,只是背景知识的部分背诵记忆得一团乱,难得记住的还都是麻瓜界的表达方式,得重新背。苏珊最糟,她连土星的17个卫星的名称都能记混,而这是一年级的问题。

    看来午夜场=课的觉果然很好睡……

    我有点崩溃了,看来得从二年级教的基础常识部分给他们补,还得背着辛尼斯塔教授进行,不然,她肯定气得黑脸了。没办法,谁让大家都对这种根本和提高魔法水平完全不相关的“副科”不感兴趣呢,可再怎么不重要,普等巫测也是必考啊!他们就不能等到考完再放飞自我?

    我一边在贾斯廷的卷子上连续不断地打叉,一边摇头。

    未来小半年,他们绝对没有放飞的机会了,我要回去制定一个天文学每日复习计划给他们人手一份。这些大男孩大女孩自控能力太差了,竟然还得我一个小他们两岁的姑娘督促!真是头疼。

    想到什么立马去做,这就是我的行动力,当天晚上我熬到凌晨三点半,针对他们每个人做模拟题的得分情况制定了侧重不同的学习计划,如果他们严格按照我的计划走的话,拿E应该是没问题的,这应该算是很漂亮的成绩了,鉴于他们中很多人只求不挂。

    第二天早餐时,我特地比平时晚了些来餐厅,就是在等所有五年级聚齐的时候一并发给他们。厄尼的脸当时就变得惨白,他的基础并不是那么好,可又不能不听我的。

    “太可怕了谢丽尔,”厄尼快要哭了,“你简直是个魔鬼。”

    “多谢夸奖。”我头也不抬路过他身边,走到二年级的同学身边坐下。

    而后,一只鹅黄色的千纸鹤扑腾着翅膀,在我身边绕了一圈又一圈,吸引来室友的目光。

    我呆呆地望着那只纸鹤,后知后觉地伸出手,才想到它在我身边也许是谁要送我的。

    它缓缓收起翅膀降落在我的掌心,身体上淡淡的白色柔光逐渐消失,变成普通的折纸。

    我拆开它的腹部,上面简单只写了几行字。

    【与我郑重约法三章:

    【第一,不要吵架。就算要吵,也严禁冷战。

    【第二,就算冷战,也必须要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轮流来。

    【第三,离贾斯廷远一点。保持十英尺以上距离最佳。

    【签个字然后再还给我。】

    ????

    我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猛地转头,看向这个未署名的传信人。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正隔着格兰芬多长桌用一种笃定而焦急的眼神催促我,示意我赶紧签字。

    我冲他甜甜一笑,眨巴着眼,当着他的面,从自己袍子的大内兜里掏出羽毛笔,慢悠悠地书写着,就在他的张扬潦草的字迹下面,添上属于我的,规整扁胖的安瑟尔体。

    【根据阁下的约法三章,提出我的质疑:

    【第一,谁都不想吵架,可一旦吵起来,我就是不想跟你说话,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

    【第二,同意有人主动破冰,但不同意轮流来的这一观点。应该是谁的错谁主动说话才对,这对我不公平。

    【第三,我不懂这条跟前两条有什么逻辑关系。而且也不必要。】

    我想了想,又很恶劣地勾起嘴角,在最后补充上一句。

    【驳回上述提议。不用签字了,你知道就好了。】

    随后我学他的样子来折纸,本想折个玫瑰花,但发现我忘记怎么叠了。想改千纸鹤,我又折不好,那个千纸鹤只有一只翅膀是能动的,另一只是残疾。我试飞了好几次,它怎么都扑腾不起来。气得我想把纸给撕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嗤笑,虽然离得很远,但还是很刺耳。我有点窘迫,想找埃莉帮我,但又不好意思被她看见内容。

    于是我想到了最简单的办法,是的,我才不会难为自己呢。

    我抽出我那根有点长的魔杖,用微微泛红的杖尖轻轻点了一下,桌上的鹅黄色的纸球就像金探子那样有了灵性,漂浮在空中,不断朝着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滚动着,而后,那熟悉的嗤笑声也逐渐响亮,变成开怀大笑。

    我咬着牙忍住羞赧,装作听不见的模样。

    很快如我所想的,德拉科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慢悠悠地又吃了两口麦片粥,直到急促的脚步声向我逼近,直到德拉科隐隐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你跟我过来一下。”

    意料之中。

    我擦了擦嘴唇,拎起背包,在相当多的同学的注目礼中跟在德拉科的身后离开礼堂。

    等我们已经离开主楼,在寒风中走得很远了,他才按捺不住,扭过头质问我:“你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都传纸条给你了吗?”

    “我知道!什么叫你就是不想跟我说话,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难道上次35天不跟我说话的时候,你连一点想见到我想跟我说话的冲动都没有吗?”他又开始暴怒了,并一步步朝我逼近,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你离不开我,你说谎。”

    我被他最后那句话和灼灼的凝视弄了个大红脸,下意识低眉顺眼地向后退了步,尴尬地清清嗓子:“我……咳咳,那个,上次时间是有点长了,但那还不是因为你太过分了……”

    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朝我伸出手:“笔借我。”

    “干嘛?”

    他一边用手掌垫着书写一边振振有词地说:“看你这么离不开我、这么可怜,给你宽限一点,这样吧,如果吵架,冷战不能超过两小时。”

    “那不可能!两个小时的话别说我了,你自己的气还没消呢。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视情况严重程度……”

    “不行!绝不!”他又开始朝我大吼大叫了,像个没得到玩具的小孩子,“那样太久了我受不了!你能不能为我考虑一下!”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他吼完也愣了,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尴尬得两眼四处飘,就是不敢看向我。我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捂住嘴,生怕被他发现。

    见他不悦地皱起眉,用白眼球瞪着我,我立刻见好就收,干咳两声,做思索状,不得不让步:“三天,不能再少了,你需要时间反省,我需要时间冷静,不能再少了。”

    在我的反复强调下,他也不得已妥协了。我在这方面的固执他已经见识过了,硬来没什么好果子,他又不傻。

    “这对我有点困难,不过我会控制我自己的,”我叹了口气,板起脸,老生常谈,“你也要控制你自己!把你的那些坏毛病改一改,知道吗?比如写作业总是犯拖延症,嘴上愿意把每一个你见过的人都编排进来哪怕无冤无仇,奢侈浪费——”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真啰嗦,你一下说那么多我怎么改得完。受不了。”

    他又试图捂住我的嘴,但这次我早有准备,将头一偏,躲了过去。

    但我还是没躲过他的臂弯,他伸出双臂,身体前倾,直接抱着我的腰将我捞进怀里。

    “哪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管得比我妈还多。”

    他的气息断断续续喷在我的耳朵和下颌上,双手在腰侧,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语气,令他忿忿的抱怨听上去倒没有以前那么刺耳了。

    我努力定了定神,不让自己被他打乱节奏:“我……我这是为了你好。”

    “那你知道如果为了我好,你还该做点什么吗,恩?”他压低声音,在我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惊得我一激灵差点跳起来。

    我慌张地捂住脖子,瑟缩着不敢看他一眼,不管他如何用鼻尖磨蹭着我的侧脸,如何轻轻地吻着我,还是不敢看他。

    过了一会,他有点挫败地低下头,松开环在我腰上的手,发出不耐烦地咂舌声。

    “那么,”他深吸口气,试图重新回归正题,语气不悦,“关于第二条,你不同意轮流破冰的意思是我会犯错犯得比你多?”

    见他恢复到往日里正常的那个德拉科,我这才有勇气抬头,讷讷地回答:“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事实就会如此。你要知道,不是我自夸,我在这方面真的做得很好,我比较负责任,几乎从不逾矩,这是连乌姆里奇都知道的事实。”

    “你在得寸进尺,达灵。”他眯起眼,看起来好像真的生气了。

    “是你在得寸进尺,老实说你这根本就是霸王条款,没一条是对我公平的,我忍你第一条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感恩一点行么,真是的。”

    我嘟起嘴抱怨着,别过身不去理他,但他的手又不放过我了。

    “那第三条你总该答应我了吧,”他再次扶住我的腰,将我扭回来,迫使我和他对视,气呼呼地说,“我讨厌那个泥——”

    “——德拉科?”

    “那个大嘴巴尖下巴的烦人精。”他愤愤不平地憋了口气,不得不改口。

    我望着他的眼睛,双手轻柔地扶着他的胳膊,好声好气地跟他讲道理:“我也讨厌潘西,不如这样吧,你能跟她不发生工作上的接触我就跟贾斯廷不发生同学之间的接触,怎么样,很公平吧?毕竟你我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一个学院里,怎么可能做到?我都说了你这是霸王条款,德拉科,长大点,别这么幼稚。”

    他的眉蹙得更紧了,灰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很多情绪,我能感觉出来。

    我感觉到他有很多话要说,于是我静静地等待着,微笑地望着他。

    他猛地凑近我,用力地吻上我的唇,就像他以前一直做得那样,他总是愿意给我来突然袭击。而我很不幸地,每次都中招,每次都被吓一跳。

    “怎么说都是你对,你都有理由等着我,你真是太狡猾了。”

    他用力咬了一口我的下唇,这才松开我。

    我满脸无辜地注视着他,刚想开口反驳,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大风刮得差点吹跑了,踉跄了好几步,一跳一跳地。

    他望着我,忍俊不禁。

    “这么看你又好像没那么精诡,可我总感觉你在我面前有时候并不总是一个样子的。”他伸手拉住我。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我皱皱鼻子,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又一阵寒风,我迅速缩起脖子瑟瑟发抖,霍格沃兹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我本来又是怕冷的体质,真是穿再厚都不嫌多。

    “这倒是,你确实一直都这样,”他仄歪着头,用调笑的眼神望着我,手中解围巾的动作加快了些,“一脸蠢相。”

    德拉科的声音从对面忽地飘到头顶,像枚离了家四散无依的蒲公英,他的围巾从他的脖颈挪到了我的,伴随着他冰冷的手系紧的动作,将那种暖乎乎的感觉送给了我。

    我艰难地向上抻了抻脖子,有点呼吸困难。现在我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境地,先不说这种黄绿搭配十分土气,就说我这个脖子吧,它没有长到可以叠两条围巾的地步。

    而总是有人对别人尴尬的处境报以嘲笑,德拉科的笑声忽然迸发出来,带着不加掩饰的笑容。蓝得明媚的眼,红扑扑的脸颊,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还有他朝我的脸颊伸出的,冰冷的手,都令我痴迷,目不转睛。

    心跳扑通扑通地加速供暖,我的脸蛋是第一个受益人,第二个自然是德拉科的手。他的手在我滚烫的脸颊上使劲捏了几下,灿烂的笑逐渐变得恶劣。

    “真可爱。”

    伴随着他嘴唇的翕动,我心中仿佛也有无数蝴蝶振翅欲飞。

    而当他用冰凉的嘴唇轻轻地在我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的时候,也打开了鸟笼紧闭着的锁,哗啦啦的声音,就像冷风吹。

    我在风中眯起眼,想努力记住这个时候的德拉科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夸我,我要牢牢记住,以后很多年都忘不了的那种。

    “走吧,”他丝毫没察觉出我的异样,自顾自牵起我的右手。

    我背过头,用左手悄悄抹了一把眼睛,欢快地询问道:“去哪儿?你不打算找个地方复习吗,我可是得——”

    “——去天文塔写报告,我知道,我也去。”

    “你不是超级讨厌天文学吗?”

    “你不是让我改掉偏科的习惯吗?”他头也不回,说得理所当然,“况且我偶尔也想和你一起做点什么。”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了。德拉科的耳朵尖也有点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我不敢细想。再细想下去,我怕我会更爱他。

    *

    我真的认为辛尼斯塔教授得改变授课方针了,因为我发现不光是五年级的赫奇帕奇觉得午夜的天文课很好睡,斯莱特林也认为这很好睡。

    比如德拉科。

    “……如果是生来就有的,为什么昂布里尔和它直径相当,轨迹相似,但就是没有呢?”

    “因为本来就是一个生来就有,一个生来就没有啊。哪有什么为什么?”

    “不是的!我告诉你,由于一个密度比较低……好吧,我换种你能理解的说法,抱歉,我重新组织一下语言,”我深吸口气,“我读过麻瓜科学家的著作,书上的观点是,虽然阿里尔上覆盖着厚厚的冰雪,但通过复杂的长网状的山脊和平坦的峡谷仍然可以推测到曾经在这样的冰雪世界上有过地质活动,这些活动可能是由天王星或者更大的卫星的潮汐作用来驱动的。”

    我越说越激动,将图册翻得哗啦作响,从他对面小跑到他身边,递给他。

    “你不能因为阿里尔和天王星一样都是躺着运动的,又是个暗弱卫星,就觉得它在躺尸!是死的!千百年都不动的。所以那是地质活动形成的,而不是生来就有的!至于昂布里尔的情况我等下再给你解释,那是下一题。”

    他皱着眉凝神深思,我就这么紧迫地盯着他,急切地问:“没懂我可以再讲一遍。书上的观点、他们这些学者的观点就是这样的,你必须了解。”

    “那可能他们的观点和我不一样。”

    他翘着二郎腿,左手在桌上敲来敲去,昂着下巴,不假思索地作答。

    ——就好像和二百年前的伟大科学家的观点不一样是什么值得发勋章表扬的事情:)

    我被气得无话可说。

    我无语了,真的。还学什么?不要学了。他干脆自己写篇论文发表,看看普等巫测的考官认不认可他这与众不同的观点,给不给他合格。

    我一屁股坐在桌子上,背对他,抱紧图册,沉默抗议。

    “你怎么又生气了?我就跟你开个玩笑,瞧你,至于么。”

    我扭头怒视:“六月就考试了,你有多少门课,就你这样吊儿郎当的每天能学几个小时,平均到每科上能分到几小时,还得刨去万一会出现的各种意外,以及节日晚会,和你无可救药的拖延症,我不明白你哪里有时间开玩笑。”

    “Well,原谅我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Well, excuse me for being a glass-half-full person.)。在学校过青春期你总得找点乐子。”他满不在意地摆摆手,顺手捏起我袍子里连帽衫的绳子转着玩。

    “不是乐天,是乐过了天(Not half full, overflowing! )!” 我翻了个白眼,学他翘起二郎腿,洋洋得意地摆动着手,压低声音吊儿郎当地说,“而且天是史、上、最、好、的、天!(With the best water--ever!) ”

    他很想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我知道他想这样,他的眉毛已经吊了起来,他在压低整个周身的气压起身靠近我,可是努力控制着的嘴角出卖了他,所以我并不在他的怒视下感到害怕,即使他一个猛扑从背后抱住我,恶狠狠地在我耳垂上咬了一下,我也不害怕。

    “敢学我说话,你很有勇气嘛,达灵。但你学得一点都不像。”

    “可你笑了。”

    “我没有笑。”

    “你有。”

    我的认真令他无奈,他手动将我整个人重新转向面对他的方向,重新将坐在桌上的我抱在怀里,用手理顺着我的头发:“差不多就行了,神经绷这么紧做什么?还有半年,而且我又不是差生。”

    “是,你成绩是不错,但也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吧。难道你只满意比你最看不顺眼的哈利和罗恩强一些?”我开始激将法,果不其然,在他听见哈利的名字后,他的脸黑了下来,“明明以你的聪明可以甩他们两条街,也许你好好努力可以跟赫敏一样是级部第一第二呢。可惜,你从来都是靠脑筋不靠努力。幻想一下你拿了比哈利多了一倍的O,是种什么感觉?我们都知道虽然哈利实力很强但——”

    感觉到握住我腰间的手顿时缩紧到让我感到刺痛,我只好换个委婉的方式,尽可能用最温柔最甜腻的声音诉说,双手不太自在地抚平他双肩并不存在的衣服褶皱。

    “但他成绩太差劲了,你比他更好,你是最好的。幻想一下那种感觉吧德拉科,把成绩单狠狠甩在他脸上的感觉,恩?爽到不行对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在心里默默道歉了三百次,我只是希望德拉科能上进点。到时候如果他真的想把成绩单甩在哈利脸上,我会拦住他的,死也会拦住。

    不过看到德拉科眯起眼,若有所思,嘴角含笑的模样,我知道我成功了。他真是太好懂了。

    “这感觉是不错,”灰扑扑的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恶意,连带着他的语气也变得凶狠许多,可我也只能暂时忽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哼,那个波特!”

    话锋一转,他看向我,左手抚上我的脸,轻柔的动作毫无预兆变了味,他捏着我的脸,审视良久:“你今天怎么这么纵容我?前两天不是还因为我骂波特生气了吗?你怎么了,受刺激了?”

    我忍住气,尽可能冷静平和地推开他的手,揉着脸小声咕哝:“还不是因为你的成绩让我担心……你能不能对自己负责一点。”

    “我负不了责任不是还有你么,不然要你做什么?我不负责才能显出你的优秀,是吧,天才新生。”

    他已经很久没用“天才新生”这种当年我刚入学时对我的讥讽来称呼我了,我有些晃神,这么一想,好像很快我和德拉科就快交往一年了,时间过得真快,这一年真的经历了很多……一时间脑海中诸多联想,令我感到不是滋味,就连德拉科的吻一个接一个地落下来我都没注意到。

    “你不专心,”他又开始埋头在我的脖颈之间戏弄我了,有点刺痛又有点痒的感觉迫使我回神专心于眼前,专心于德拉科的一切,“是在心里骂我吗?”

    “我没有,你又没惹我生气。”

    当然,他要是能听进去就不是德拉科了。

    他的双手抚上我的大腿,声音带着威胁:“我上次有警告过你吧,如果再敢在心里骂我是什么后果。”

    “我都说没有了!啊——你干嘛!”

    【渣渣也是要拉灯的——】

    我猛地推开他,连滚带爬,差点崴到脚,不顾德拉科的呼喊,双手掩面,逃也似地离开了天文塔。

    太可怕了,我再也不和德拉科单独复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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