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平沉浸于边思的故事里,外界的事情却纷纷扬扬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一切事情在证据面前都无从狡辩,柳庆迫于舆论压力,只能向周钦道歉,并祈求对方原谅。
无论柳庆本人是如何想的,但现在他除了低头别无他法。
沈雨晟还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抱怨了一堆有关柳庆的事。
“我是知道他做了些手脚,但我没想到他做了那么多。”沈雨晟低声道,“而且之前的事我也要和你说抱歉……”
“不用。”殷子平答道,“也不是你的错。”
“但我当初确实是对你‘见死不救’了。”沈雨晟心情复杂地说道。
“你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救另一个人。”殷子平说,“这件事做错的就是他一个人而已。”
挂了电话,乐典过来给他看了一个视频,就是柳庆认错的一个短视频。
乐典问他:“你有什么想回复的吗?”
殷子平沉吟片刻说道:“我无法原谅他,因为能原谅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乐典挠了挠头,没太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但也记了下来,拿去做通稿。
系统有些顾虑,问道:“直接原谅会不会让你的形象更好点?”
殷子平摇头,说道:“我不能代替周钦原谅任何人。”
如果当初周钦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了,他没有过来,那么这一切恐怕再也不会有澄清的一天。
想到这里,殷子平的心情却忽然变好了不少:“我好像有些明白快穿系统存在的意义了。”
“什么意义?”系统好奇地问道。它不算彻头彻尾的“快穿系统”,只算是一个编外系统,对殷子平的话也不免感到十分惊讶。
殷子平答道:“是正义与希望。”
罪恶不会被掩埋,至少给已死的人一个交代。
系统沉默了会,说道:“平平,我没看出来哈,你还挺中二的……”
殷子平微微笑了笑,不再多言。
《让他降落》的戏份比《渡江》要多上不少,拍摄的时间也要长一些。
殷子平因为实验的事,在拍戏之余也会花上一点时间去做论文。
易莫旁观过几次他写论文,他一个穿过无数世界的顶级宿主在面对一堆未知的东西的时候也难免感觉头皮发麻。
但就他看来殷子平反而很享受这件事。
“没觉得枯燥吗?”易莫忍不住问他。
“还好。”殷子平头也不抬地答道,“其实接触多了,得心应手之后是很能从中获得乐趣的。”
易莫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片刻后,又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扎进科研里面?”
殷子平打字的手一顿,他抬头看向易莫说:“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由我们选择来决定的。”
他忽然抿嘴微微笑起来:“但是你也让我看到了不同的可能。”
“什么可能?”易莫问。
“你会知道的。”殷子平转过头,继续看着面前的小平板,整理起自己的思路。
易莫没搞懂他在想什么,不过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他都搞不懂,这时候倒也没多大关系。
他看了看手机,问道:“待会去看我的戏吗?”
殷子平点头:“会去的,按照故事顺序,你那后面的镜头应该接的就是我的。”
有这样一个镜头逻辑关系在,殷子平必然会去观察易莫的神情动作。
易莫点头说道:“行,也免得我多给你讲戏。”
最近拍的戏份基本都是对感情消耗很大的戏,殷子平心里郁闷归郁闷,但这不代表他就会放弃这件事。
当然如果有更优选择他一定立刻放弃绝不纠缠,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也没有更优解。
他的“最优方案”需要一定的时间。
这是最后一场俞城单独的戏,演的是他在房间里踱步思索该怎么才能将自己的钱财和他家人的性命都保全的戏。
全程没有台词,完全靠肢体动作和脸部神情来表现。
易莫的演技确实非常有张力,很容易就将人带进去,而后跟着揪心。
他在房间来回转了三圈,还打开了抽屉,犹豫着了一下又将放着枪的抽屉关上了。
那种内心的挣扎和焦灼,让人很难不被感染。
殷子平看着镜头里的他,也跟着皱起了眉。
后面对应的应该是过两天他需要拍的镜头,他得好好想想走位怎么走了。
为了配合殷子平的感情习惯,整个片子的排戏安排基本就是故事发展的时间线。
东家乐得出钱,剧组也就不怕麻烦跟着布置场地。
这也刚好是故事第二部分的一个高/潮,边思和俞城两人分别开始想办法调查清楚,当初陷害俞城的到底是谁。
俞城有错,却罪不至死,更不应当波及家人。
包括后来推到俞城身上的那些罪责,大多不过是欺负死人没办法说话罢了。
在调查过程中,边思不止一次的听到其他人评价俞城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连自己的母亲也要杀。
殷子平看着面前议论纷纷的老人们,忽然之间体会到了边思那种复杂的情绪。
他低声道:“他也没那么坏……”
俞城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但这些同面前这些嚼人口舌的人说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就喜欢听些刺激的新闻,是真是假却没那么在乎。
外面找了一天线索回到家的边思看着家里开着的电视,和没影的鬼魂,又忍不住嘴角露出一点笑容。
“当然他也没多好!”
电费都是他交,这鬼却一点都不知道节省。边思对生活上的事情不太擅长,所以到现在手上的钱也没多少。俞城虽然有教他些许东西,但离获利还有一段距离。
他到处找了找人,最后回到客厅时,才发现俞城其实一直都坐在沙发上。
边思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俞城却是很清楚。
“我要走了,边思。”他低声说道。
边思愣了愣:“什么意思?”
“能呆这么久,能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俞城说道,“我要消失了。”
边思微微蹙起了眉,他偏过脑袋:“可是你已经死了……”
“就是因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才能更明显地感觉到我要消失了这件事。”俞城偏头看向他,脸上的神情温柔地好似要落泪一般,“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心有怨念而已。”
边思明白过来了,他怔怔地看着对方,手里的包也落在了地上。
拍摄结束后,易莫上前拍了拍殷子平的肩膀:“醒醒了。”
殷子平下意识遮了一下眼,而后才坦然对视上易莫:“鬼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易莫皱眉,问道:“什么?”
“这一切其实…应该都是边思的幻觉。”殷子平答道,他顿了顿,又说,“我有些不太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看的了。”
他话说完便离开了片场,也不等易莫问清楚怎么回事。
易莫对他那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后来他偶然间同导演谈起这件事的时候。
导演有些惊异地说道:“没想到周钦能看这么深!”
“编剧在和我讨论过,确实如他所说,这个故事其实就是边思自己的梦。”导演解释道,“我们现在拍摄的,是边思自己美化后的想法,在后续剪辑里能看的更明显一些。”
“俞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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