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寝

    听到这个形容,廖星河笑得连眼睛都弯了一下。

    说来甚奇,廖星河抿着唇不笑时,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可笑容一旦扩大,那双眼睛就会弯成月牙,卧蚕也非常明显。

    廖星河道:“你很幽默。”

    林宇直呵呵了一声,有气无力道:“可我觉得还是赶不上你。”

    廖星河莞尔,没再说话,拧着袋子一步步上楼。

    林宇直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身影,心有余悸地呼口气。

    老天爷,万幸万幸啊!

    不过,廖星河到底是怎么知道他腿上有颗红痣的。

    难道是四年前穿裙子时看到的?

    仔细想想……不排除有这个可能。

    两人回到宿舍,廖星河将袋子放在书桌上,转身进了洗手间里。

    听到关门拧锁声,林宇直拉直的神经才“咻”地松了一下,忙拧开矿泉水,猛灌了几口。

    喝完后,摘下渔夫帽,在书桌前坐下,开始仔细梳理分析当前局势。

    现在廖星河已经把他从“嫌疑犯”名单里解除了,但他依旧需要保持警惕。

    ——因为他和“骗子”不是相不相似的问题,而是同一个人的问题。

    只要廖星河没有放弃找人的念头,他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根本无法尽情享受大学生活啊!!!

    目前廖星河对他开启了友好状态,但这是因为他小时候受小裙子荼毒及不知道他就是穿裙子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的话……想想那个画面,林宇直一阵激灵,不行,太血腥了。

    他不能让梦想,呸,不能让恐怖照进现实。

    他必须弄清楚廖星河心中对他有多深的恨意。

    思及此,林宇直用大拇指关节心力憔悴地按了按眉心,他的人生好难啊,今年才十七岁,就要通过计谋活下去了。

    洗手间传来一阵水声,林宇直手上动作一顿,闭上眼,深吸口气,再次睁眼,已经目若朗星。

    廖星河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张纸慢条斯理地擦着,他道:“都五点多了将近六点了,你等我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

    听听这自然而然的语气,全然将他当做善良正直的室友。

    林宇直本想拒绝,主要是他今天经历了太多太多,再也受不的刺!激了。

    但转念一想,吃饭正是闲聊的好时机,白白放过这次机会岂不可惜。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吃顿饭而已,又不是吃砒!霜,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难道一顿饭还能将自己吃死吗。

    于是权衡之下,林宇直咽回拒绝的话,改口道:“好啊。”

    廖星河也没什么东西收拾的,就是将买回来的盆、牙刷、毛巾、漱口杯、纸巾等平日用的放到该放的地方,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了一双鞋换上,前前后后花了二十分钟,最后拿上钱包出门,差不多六点了。

    这会儿阳光没中午强烈,但走在路上依旧闷热。

    林宇直下楼时便默默与廖星河拉开距离,行走在五米开外,他们去了晋大学校外面的一条美食街,川菜炒菜干锅火锅烧烤小吃应有尽有。

    这会儿正时吃饭时间,人非常多。

    两人选了一家名叫鱼香干锅的,人相较少一点,也有位置。

    寻到空余餐桌坐下,点好餐,廖星河起身去了隔壁超市,买了一包烟,两罐冰可乐出来。

    “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就买了这个。”廖星河坐下,把烟放在桌上,将手里的可乐递给林宇直。

    林宇直放下手机,接过可乐:“谢谢。”

    廖星河似乎有点儿热,拿手扇了扇风,他将袖口往上折起来,露出漂亮的小臂线条,径自拆开烟,单手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点上,一套下来动作很熟练,带着几分利落帅气和属于青年的叛逆。

    他吸了两口,才想起小室友还坐在对面,他问:“你不介意有烟味儿吧?”

    林宇直哪敢介意:“你开心就好。”

    廖星河道:“很少抽,一般都不抽,只是觉得冰可乐配烟草比较爽。”

    说着他换左手拿烟,右手从上空握住冰可乐瓶,大拇指勾住拉环,一拉,可乐就打开了。

    明明挺装!B的动作,但在他做来便有几分潇洒不羁的感觉。

    廖星河续道:“不都说可乐加烟,法力无边。”

    林宇直配合地扯扯嘴角,表面未置可否。却连忙低头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一笔:会抽烟,以此推断出百分之八十是个社会人儿。

    “今天谢谢你领着我去买东西。”廖星河拿起可乐举在半空,目光清澈地看着他。

    林宇直会意,放下手机,拿起可乐和他碰了碰:“不客气,以后都是室……”说着话音一顿,“欸?”

    廖星河诧异:“怎么了?”

    林宇直指了指,在廖星河肌肉线条完美的小臂上有一条长达五厘米的疤痕,像是被锋利物品割的。

    廖星河看了眼,放下可乐:“哦,你说这个疤啊。”

    林宇直问:“怎么弄得啊?”

    廖星河道:“这是我玩击剑那年不小心弄的,被钢片划到了,挺久了。”

    林宇直拿可乐的手一抖,瞳孔微微张大:“你会击剑?”

    他感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又逐渐有苏醒的趋势了。

    廖星河“嗯”了一声,十八!九岁的男生都有点儿话多,见林宇直目露“崇拜”,补充道:“不过我最擅长的还是射箭。”

    林宇直喉结滚了滚,喝口可乐压惊,声线不稳地问:“那射得准吗?”

    说到自己的擅长,廖星河眼睛都亮了亮,自信道:“当然准了,人靶距离在100以内,百分之八十都能正中靶心。”

    林宇直咽下可乐如同咽下砒!霜,他仍然不甘心:“总得、有失手的时候吧?”

    廖星河想了想:“其实刚开始失手次数很多,但教练后面告诉我,说只要将靶想成你最恨的人,就会次次中靶,所以我后面再也没失手过了。”

    最恨的人,次次中靶。

    林宇直心中留下了两道悔恨的泪水,他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的自己先跑了九十九米,廖星河在他身后慢慢拉开弓箭的画面。

    “那你呢。”廖星河对小室友也挺好奇,他问:“最擅长的是什么?”

    “我?我可能擅长逃命吧,不过。”想想你未曾失手的记录:“以后就不是了。”

    廖星河没听懂,但还是觉得这话好笑:“你真的很幽默。”

    林宇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又猛灌口可乐,心说你把开心建立在我的性命之上好像很快乐啊!

    接下来吃饭过程中,林宇直吃着最喜欢的鲜辣虾都感觉索然无味,再瞧瞧对面认真进食的廖星河。

    林宇直抬头看天,听说这样让眼泪不会掉下来,他此刻终于明白安陵容在死前的心境了。

    没错,像今天这样好的阳光,他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吃完饭,林宇直一步一晃地走在廖星河身后,走到半路上,廖星河说他忘记买衣架了,让他先回去。林宇直无精打采地摆摆手,随他去了。

    回到宿舍,林宇直神色恍惚地坐在凳子上,犹入古稀。

    宿舍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最后一位室友还没来,已经七点了,想必今天不会来了。

    程一心走前发了消息,说是家中失火,要赶回去捉奸,也不知道他捉奸的进展如何了。

    林宇直掏出手机给程一心发消息,希望他早点儿回来。

    先帝:

    心,你那边事情解决的如何了?

    那头秒回。

    程一心没有心:

    姓柏的那个贱人。

    ???

    林宇直蒙了一下,屏上又弹出来新消息。

    程一心没有心:

    气死我了,对付完他我再给你解释。

    先帝:

    那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程一心没有心:

    今晚不回来了「//生气」。

    不回来了?

    林宇直瞪着眼,不敢相信眼睛所看见的。

    程一心不回来,那么今晚宿舍只有他和廖星河两个人?

    他和廖星河在同一个房间里?

    林宇直瞳孔地震:

    这、这他妈和以身饲虎有什么区别。

    正震惊至极时,手机又响了一下,以为事情有反转,林宇直连忙打开,结果却看到见:

    程一心没有心:

    祝你和你廖哥玩的开心哦!

    林宇直趴在书桌上流下了一摊泪水。

    我累了,我倦了,我要退出人生这个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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