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午间的阳光极其热烈, 纵然只是初春, 纵容屋内开着空调,但高强度运动过后的温度依旧让人遭不住。
迟穗躺在地上, 用手做扇扇风, 热的实在受不了之时下意识的抬手扯了扯领口。幸而此刻房间之后她们两人,无需过多在意。
言铃也累,但这样的强度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盘腿坐在地板上,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侧眼看着迟穗的样子, 无奈的将她拉起来。
“快起来,你现在这像个什么样子, 多不雅观。”
“怕什么, 反正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就算是走/光了也只有你能够看到啊。”
可虽然这么说着, 迟穗还是坐起了身子, 一点儿一点儿的挪到了空调的风口处, 用手扯着衣领, 舒服的长叹一声,感受着凉风的吹拂。
言铃见样叹息一声, 只无奈的捏了捏眉心。
星高的排练室不多,基本都在科技楼的同一层里, 隔音算不上多差,但一开门,隔壁房间各样的声音还是会传来, 尤其是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以吵著名的房间正在排练。
杨依依拎着午饭进门,在言铃的身边同她一样席地坐下,一边帮她们拆开盒饭,一边抱怨道:“张泽他们班的乐队也太吵了吧,我刚刚在楼下离着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是有点儿吵。”言铃端起盒饭来点了点头,“不过好像是今天插了贝斯电源的原因吧,他们窗户习惯性开着,现在应该是忘了关。”
“照我说啊,他们班就是想炫耀,和张泽那家伙一样。”
迟穗仰身又躺下,翻了个身趴在地上,刚刚好凑到她们两人的身边。
衣服因为她这个滚来滚去的动作,彻底在身前变成了v字领,坐在她身边的言铃没眼看,抬手帮她勉强整理了两下。
迟穗道了一声谢,随手捏起一个包子,边啃边吐槽。
“你看他们这几天,像是别人不知道他们功底好似的,成天开着窗户,一到人多和有人路过的时候就开始练习了,平时没人,我也没听到他们有声音。”
将最后一口扔到嘴里,迟穗总结的振振有词:“这都是阴谋。”
言铃瞧着她这样,一口饭含在嘴里,憋着气差点儿咽不下去。
她知道迟穗这个人胜负心极强,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强到说出这么多歪理来。
且不说这番话是否有理有据,单看现在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杨依依,就不得不赞叹她忽悠人的本事之高。
看着她仰头晃脑,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的模样,言铃头一次发现迟穗有做神婆的潜质。
一顿饭就在迟穗和杨依依越说越邪乎的期间渐入尾声。
杨依依收拾着饭盒出门去扔,休息结束的迟穗和言铃也起身开始热身排练。
言铃一直以来学的是现代舞,但因为迟穗基本没有基础,不能选择技术要求性高的舞蹈,所以最终两人选择的是一个弹幕网站中热门的舞蹈。
舞蹈的动作不算太难,对手脚灵活的迟穗来说,半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激烈的音乐加上有力的动作,在文艺汇演这样的台上很容易就能带动起全场的气氛,如果跳的好的话,达到迟穗想要艳压全场的要求也不算难事。
由此,蹲在窗户外偷看的一群人头一次见到迟穗这般认真的模样。
微风吹拂着并未拉紧的窗帘,窗户缝隙中透出屋内略显摇滚的音乐和踢踏的脚步,窗帘在轻微的摆动中,时不时的将两人的身影遮挡其后,一柔一强,单从视线上就造成了一种充满冲击的反差。
一群小怂货头叠头的扒在窗台边,下意识的一声接着一声的赞叹。
“哇,怪不得穗姐底气那么足,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穗姐果然是穗姐,帅气!”
“言铃也好看!怪不得是学舞蹈的,这动作水平就是不一样。”
“是啊是啊,尤其配上她那张冷清的脸,妈耶,A爆了啊。”
“对啊,天哪,头一次觉得言铃这么帅。”
“屁,穗姐最帅,不服闭嘴,句号。”
“你就是个马屁精,害怕穗姐跟你动手。”
“你不怕?”
“……”
一群人在不知不觉中莫名其妙的争论了起来。
沈燃站在最后,没加入他们的对话,透过缝隙,透过排练室内巨大的镜子,看着迟穗认真的表情,突然萌生了一种老母亲的心态,孩子终于长大成人了,知道该认真了啊。
反应过来之后,他有些哭笑不得的捏了捏自己的眉间,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有些无语。
走廊里的人渐多了起来,有相熟的路过时拍了两下赵树鑫郭鹏的肩膀,扬声和他们打招呼。
两人听着一慌,转头叫他们小声些,却没想到,有个没脑子的恰好在这时将窗户又打开了些,伸手进去欲要拉开窗帘。
迟穗眼尖,下意识的转头,正好和屋外的一群人视线相对。
屋内激烈的背景乐还在播放,三月天的温度已然上升,可高二二班的这群小怂货却没由来的感受到了些许的寒意。
瞧着迟穗黑着一张脸,大步向外走的样子,小怂货们不约而同的躲到了沈燃的身后,一个用力,将他推到了迟穗的面前,默默的冲他握了一下拳头。
沈燃,我们就靠你了,加油。
沈燃:“……”
门一开,迟穗那不满的声音立刻遮挡住背景乐,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耳边回荡。
“谁让你们来的?说好的保密,一个人都不准看,到时候给你们惊喜这事是都忘了是吧?就不能言而有信是不是?……”
看着面前打开的门,沈燃一低头就是迟穗衣衫/不整的模样。
刚刚离得远看不清,现在看到了,一股强烈的占有欲从他的心中翻涌而出,手抢先反应过来向后扯了一把她的衣领,让她瞬间顿住了原本还在说的话,肩膀用力一甩他的手臂,怒目圆瞪的问他。“你干嘛。”
“不干嘛。”但说着,他还是侧身,将迟穗完全的挡在了身后那群小怂货的面前,低着头问:“不过你怎么穿这么一件衣服来。”
也太容易走光了。
上午上课时迟穗套着校服他还没注意,其实她身上的这件T恤领口很大,不动还好,一经跳舞这么剧烈的运动,衣领的位置很容易走偏。
可迟穗不在乎这个,一是她大小男孩子性格惯了,二是她此刻排练,衣服舒服优先,那会去管什么领口啊,更何况往常她就被沈燃管来管去,学习倒也罢了,可现在,怎么连她的衣服也开始管了?
长久以来的怨气在此刻爆发,她插着腰就吼了回去:“用你管?我愿意穿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是我妈啊还是我男朋友,成天东管西管的。”
沈燃:“……”
我是你以后的男朋友,行吗?
但张张嘴,沈燃还是把这话吞到了肚子里。
走廊里的人越来越多,但看着沈燃和迟穗这处剑拔弩张的氛围,都自觉的往一边绕,只有不怕死的张泽从楼梯那边拐上来,瞧见这样好笑的凑上来,问:“怎么,夫妻对决呢?”
不敢出声的小怂货们默默感慨:这位大哥真通透啊,就是眼力见不太好,容易没命。
迟穗听着这话,也不知怎的,像是脾气上来了似的,仰着头与沈燃对视,衣领随着她的动作,又渐渐的掉了下来。
听着张泽渐进的脚步,沈燃心下一横,捏住她的衣领径直将她推回屋内,在张泽走进的前一刻,动作迅速的将排练室的门关上,末了转身,留下一句,“不听话就里面呆着去。”
他这话看似是说给迟穗听的,实则却是说给身后这群人听的。他样子看起来无所畏惧,毫不在意,但内心虚的要死,一直在小心注意着门后的动静。
可张泽观察不出这一点来。
他往常总是被迟穗欺负的那一个,头一次看到她被别人欺负,立刻将损友的特点发挥到了极致,高兴的凑到沈燃旁边说了句“兄弟真强。”之后又贱兮兮的敲了敲门,问了句:“夫管严石锤本锤?”继而扬长而去。
而门里的迟穗,在懵逼之中又被损了一次。
暴躁的欲打开门扳回自己的威严之时,言铃扯着她的手臂强行走回原位,继续排练,无奈,她只得作罢。
……
每日枯燥的排练依旧在继续,但因为审核时间越推越近,这枯燥也就显得不再那么明显。
星高文艺汇演的审核大概和迟穗的想法类似,一定要在当天给大家惊喜,所以一向不做开放,被点到的节目进屋内表演,其余各个年级班级的参赛人员均在屋外的走廊中等候。
但说是不开放,其实在这段时间里,还是有机会窥见一二。
审核房间在科技楼一层,原本也是考试的房间之一,为了防止学生作弊,在门上留了一个不大的窗口供屋外的老师查看,但因为这里离教学楼过远,近年才改成了节目审核房间。
虽然用途改了,但门上的窗口却没改。为了提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每年一到这个时候就有人纷纷化身拎包小工,想要跟着参赛同学进去偷看两眼。
当然高二二班的一群人也不例外。
各个磨完言铃磨迟穗,搞得迟穗这个惯来喜欢被人吹捧的人都有些头大。
好不容易抽身回到座位,她习惯性的扫了沈燃一眼,透过他那眼神,莫名的就感知到了些什么。
迟穗记仇,自上次沈燃在排练室推她之后,她就憋着气好几天没和沈燃正常对话过,除非必须,两人都是用眼神交流,一连两周下来,两人之间像是突然通了一根奇怪的神经,单从眼神就能读出对方的想法,并且几乎无错。
此刻,迟穗眯着眼,冲着他冷哼一声,态度果决的开口:“你不配看爸爸跳舞,哼。”
说罢,吐着舌头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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