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朝得势便猖狂(修)

    第二天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柳绵算是明白,世子的一切算计,就是为了空出她的房间,好半夜三更爬床!

    想到以后夜夜睡不好觉,柳绵的腿,又开始打颤儿了。偏偏这里不似茅屋那边,有小厮给提热水沐浴,又不似茅屋那边,敢发出声响。

    她一晚上既不敢叫,捂着嘴巴哭得眼睛都肿了。第二日又没有水清洗,只得再去小厨房提热水,还得洗床单被子。世子倒是早早走了,扔下一个瘫软的小通房,和一屋子烂摊子。唯一做的好事,便是借擦身子的机会,光明正大的把小通房吃干抹净。

    柳绵总觉得身上有味儿,拿香膏抹了,压住那羞人的气味,匆匆提着小桶去小厨房打水。

    其他丫鬟还未醒,她到小厨房时,那烧水丫头忍不住道:“柳绵,你这是涂了几层香膏啊,味儿也忒香了。”

    柳绵脸颊一红,“许是擦多了吧。”她捏着十枚铜板放在一旁,“我打桶热水。”

    心下却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钱,每日这么只进不出的,她就没钱买好看的衣服和首饰了,还不能再任性地托小马哥哥买好吃的糕点吃了。

    想到这里,茆茆垂头丧气。

    “自己舀吧。”烧水丫头叹道,“刚不久,世子爷也要了水,折腾着木槿过来提了几回。木槿在我这里抱怨提得手累,叫我帮她,我看火呢,怎么走得脱?叫她让别的小丫鬟帮,她又推三阻四的不肯,打量谁不知道她想的哪一出呢。”

    “想爬床?也不看看芳芷的下场。人正室夫人还没进府呢,世子能做这勾当?刘太傅教出来的学生,哪能跟四少爷似的,见了女人就跟色鬼的挪不动腿。”

    “……”柳绵扶着腰艰难地舀完水,“我,先走了。”

    烧火丫头相貌丑,却跟柳绵一样是家生子,她娘在太太房里做事,是故直唤芳芷汀州,也没人敢找她的茬儿。若不是相貌丑,也不至于不能到主子跟前做事,在这里烧水。

    “嘿,别急着走啊。”烧火丫头将一个刚烤好的红薯拨弄出来,冲柳绵笑,“等会儿把这个拿走吃,陪着我说会儿话,一个人烧了一宿的水,等会儿就要换班去歇着了,这会子犯困。”

    柳绵被强拉着坐下,脸色一白,屁股挪着只坐了一个角儿。

    谁知那烧火丫头羡慕看着柳绵的那生得极好的地方,甚至还动手摸了摸,羡慕道:“柳绵,你这儿怎么生得啊,这么好。”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毫无起伏可言的胸脯,“是有什么秘方吗?”

    柳绵差点痛得呼出声来,昨夜失信折腾了她一宿,这会儿摸一下都疼,抿着唇离她远了点,“我娘从小给我喝木瓜羊奶。”

    “羊奶多骚呀!”烧火丫头嫌弃道。

    “做好了,勉强入口。”柳绵想到那些日子,苦不堪言,就是这平日里,岳风骐也没忘记了托人每日给她带羊奶进来。柳绵素来乖巧,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也就每日喝了。味道,喝习惯了也还好。

    可不,年纪小小的,身段生得可不比妖娆的玉泷差。

    烧火丫头也尝过木瓜羊奶,觉着这东西喝不下去,摸着柳绵软绵绵的手,“你皮肤生得真好,用的什么膏子养的?”

    柳绵很想走了,回去好赶紧擦洗,总觉着不舒服。但她又不好拒绝烧火丫头的好意,眼巴巴看着红薯期望它快点凉,嘴上回应道:“小时候在家里常常泡澡,我娘给加了什么草药之类的,平时就用猪脂膏养。”

    烧火丫头叹道:“到底是做过太太贴身丫鬟的,你娘是把你当大家小姐养着呢。我娘给我弄这么个活计,又每天叫我干活,哪有时间保养,这手粗了,皮肤被火烘干了,用膏子养都养不回来。哪像你每日跟花儿草儿在一起,吸着百花灵气呢。”

    柳绵知道这时候不能顺着她说,不然她准得生气,“我天天拿花锄,花剪的,时常做一天,就是有了阿福阿宁才轻松一些。手怕磨糙了,大热天都得缠着布,抹厚厚的膏子,不然回去了,我娘摸着起了茧子,得给我挑破了,泡药酒。”

    “我的天,你娘这么……这么狠的吗?”烧火丫头听愣了神,“不过是丫鬟罢了,咱们还能有当太太的一天?做奴才的,护着手给谁看去?难不成你娘想你给世子做妾室不成?”

    柳绵连忙道:“哪里是这个,我娘说听了你这话,会生气的。”

    除了木槿汀州,别的人并不知她已经与人私下订了亲事。而且这不过是两家口头约定,现下又作不得准儿了,柳绵不可能提起来。

    摸着红薯不烫了,“我先走了,再不走,水就凉了,也赶不上干活了。”

    柳绵提了水,回屋子擦洗了身子,白生生的肌肤上都是红印淤青。世子习武的人,手劲大,人又强壮,柳绵皮肤又养得嫩气,握重一点就起了印子。她苦不堪言,只怪娘亲不该给她泡什么药汤,若是像烧火丫头那样,也不至于连漏脖子的衣裳都不敢穿。

    天气渐渐热了,阿福阿宁都穿着方领宽口的小衣,外面套着窄袖对襟褂子,看着露出锁骨凉爽得很。偏偏她穿着立领斜襟短袄,捂得严严实实,因为短袄是去年做的了,小了,箍得胸口鼓鼓囊囊的,难受。

    她总觉得遇上一个人,就往自己的胸口看,羞得柳绵一整天都埋着头,躲在花园里。

    “绵姐姐,木槿叫你过去呢。”阿宁跑过来招呼柳绵。

    柳绵诧异,木槿叫她过去干什么?因想起之前她坑自己去曲怜儿处送花的事儿,柳绵便不怎么与她说话了。

    不过现在木槿是大丫鬟了,而自己只是个二等丫鬟,不可能拒绝去见她。

    木槿正在一处与几个婆子打马吊,看见柳绵过来,扬起笑脸来,“快,你一向会算牌,帮我看看!”

    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叫柳绵心底又是好气,又是悲哀。木槿虽算计了自己,可因此被世子盯上,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怨她不顾同屋之情,还是同情她不知未来险恶。

    柳绵走了过去,发现木槿输了好些钱了,这些婆子都精得很,哪里是木槿这种新手能对付的,怕不是要把存下的那点子银钱都输进去了。

    她劝道:“我哪里会算得过几位妈妈,你叫我来也没有用,快别打了。”

    其中一个马脸婆子笑了,“小柳绵,你这不是高估了我几个只知道做蛮力活计的老婆子了吗?要不是木槿姑娘今日手气不好,我们哪里打得过她。”

    婆子们也是看着柳绵长大的,跟她祖母还有些许情谊,是故说起话来就像待晚辈一样,“就是就是,不过打几把罢了,小孩子家家的,去干你的活去。”

    与木槿一样大的柳绵硬是被几个婆子推走了,木槿在那里颇是自得,认为婆子们尊重她这个大丫鬟,竟也说道:“也对,我不该喊你来的,我不过是手气不佳罢了。你去忙吧,给我把耳房收拾了。”

    柳绵哪里拧得过几个婆子,暗道木槿怎么惹了她们了?又听木槿叫她去打扫耳房,一副得势的模样,她也不是真的没脾气的,心下也动了气,丢下不管了。

    正屋旁有一左一右两间耳房,木槿住在右边,柳绵去时正巧看见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玉泷。

    那是个艳丽美人,与珠翠的端庄完全不同,一弯水蛇腰霎时勾人,眉梢眼角都是风情,相貌虽不及珠翠精致,倒也是耐看的,两瞥弯眉正吊起来打量柳绵,人半倚着门,磕着瓜子。

    “你叫什么名字?怎的平日不曾见过你。”玉泷把手里的瓜子都哗地撒在地上,“是木槿叫来收拾的吧。”

    柳绵闷不吭声地拿起门后的扫帚就要打扫,却又被玉泷拦住了。

    “小蹄子,没听我问你的话?”玉泷冷声道。

    柳绵深吸一口气,“我叫柳绵。”

    “柳绵?好标志的脸,好正的身段,哪一点不比木槿强,怎的没做上大丫鬟?”玉泷终于让开了,不过话里话外都带刺,“看你的年纪,怎么着也是个二等丫头,有点脸面了,被支应着过来,也能忍气吞声?”

    柳绵刚把瓜子都打扫成一堆,玉泷那绣花鞋又一脚踢散了,笑盈盈地看着她,“扫干净,落了一颗,你这小蹄子就别想落着好!”

    柳绵把扫帚放在门边,直接扭身就走。

    “喂,叫你打扫呢!”玉泷就是看不惯长得比自己好看的,况且柳绵不仅比她生的娇美,身段也不输她,自是生了妒火。加上木槿在世子面前比她得意,这一来二去火气更大了。

    柳绵停住步子,她虽然胆小怯弱,可这种无理五据地欺负到头顶上来的,她也不能一昧忍让,不然以后日子过得更苦。

    “玉泷姑娘刚来听雨轩,不清楚听雨轩的规矩。”柳绵捏紧衣服,让自己语气镇定。

    “什么规矩?呵,你跟我谈规矩?”

    柳绵正正经经道:“主子说了,丫鬟仆妇应当做好自己的事,别人的事不许插手。原本我是来帮木槿取东西的,不是做洒扫的,这事情不归我管。若是玉泷姑娘因此责罚我,可以说出凭由,不然我只好请汀州姐姐主持公道了。”

    玉泷皱眉,“我跟汀州同样都是大丫鬟,少拿她来打压我。”

    柳绵恭恭敬敬的,“我不是要拿汀州姐姐打压玉泷姑娘,只是汀州姐姐一向处事公道,我们都信服。”

    “你是说我不公道?”玉泷冷哼一声,“牙尖嘴利的丫头,惯会捧人的臭脚。”

    柳绵见玉泷油盐不进,偏要找她的麻烦,汀州姐姐也压不住她,便道:“规矩是世子定下的,玉泷姑娘若是觉得不好,大可以找世子说去,拿我们出什么气。”

    佯装愤愤不平,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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