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被送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让我担心死了。”
萧瑟瑟伏在白顾黔胸口,闷声说着。
“”
白顾黔没出声,她也早已习惯了他的沉默,不以为意地继续自说自话“现在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刚才你是做噩梦了吗一直在发热流汗。”
说完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胸口,热汗已经把领口打湿,一吹风就变得冰凉沁手。
怕他时热时冷感冒,萧瑟瑟连忙拿起毛巾垫到领口,刚要帮他解衣服,就被白顾黔捏住了手腕。
“怎么了”萧瑟瑟疑惑地抬起头来。
她刚哭过的两只杏眼红得像兔子,脸上也还留有泪痕,却没反应过来去擦,迎面就对上白顾黔那双淡褐色眼睛,明明已经看过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让萧瑟瑟心里没由来地一突。
又是那种阴冷不带感情的眼神,好像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次,白顾黔躺在床上,整个人都带着警惕和防备。
而现在他的眼神中似乎又多了一些东西,满满的侵略和压迫感,令萧瑟瑟感到不适。
正愣神,他却忽然神色冷漠地开口。
“别碰我”语气是强硬的,嘶哑的声线却让这句话的威力大打折扣。
兴许是麻醉药效还有余威,他只能微微支起手,却还是执拗地将萧瑟瑟地手推开了
“为什么”萧瑟瑟直接愣在当场,自打穿越后白顾黔还从来没有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她想了想,忽然睁大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探向白顾黔的额头“阿黔,你该不会是病糊涂了吧”
白顾黔的额头很冰凉,完全没有发烧的迹象,他就像慢半拍似的,在萧瑟瑟摸到了额头后,才蹙紧浓眉
就在萧瑟瑟以为他又要推开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闭上眼睛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手捂住头部开始痛苦地低吟起来
“你头又开始痛了”萧瑟瑟心里着急,将刚才的异样抛之脑后,连忙在床边坐下,抱住白顾黔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
“你不要去挠头,我帮你揉揉。”她柔声安慰,想伸手去阻止白顾黔虐待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被他挠了一下。
还好白顾黔指甲修剪得很干净,只是在她手背上留下一道红色的印子而已。
萧瑟瑟没去在意,只耐着性子抱住白顾黔的手,一边用另一只手给他按压头顶。
他应该是痛极了,从萧瑟瑟的角度看去,他脸色时青时白,甚至能看见额头上凸起的青筋。
和上次发作不同的是,这次白顾黔眼中没有光,疼痛让他瞳孔扩张,失神地盯着天花板某一处。
但好在萧瑟瑟的安抚并非没有效果,她指腹柔软带着暖意,与白顾黔身上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揉捏在伤疤处,很快就缓解了他的疼痛。
痛苦的人都容易找寻让自己舒适的方式,白顾黔从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也逐渐安静下来。
时间在悄悄逝去,白顾黔冰凉的额头也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望着半空中失神的双眸眨了眨,渐渐找回神智,稍稍一抬眼便看到萧瑟瑟盈满担心的小脸,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神色复杂。
“阿黔,好点了吗”萧瑟瑟轻声问,刚才白顾黔的反应着实吓到了她,现在连说话都不自觉小心翼翼起来。
知道他不会回答,萧瑟瑟直接捧起他的脸又追问“不疼了就点点头,如果还是疼我就给你姐姐打电话,张特助他们不靠谱,你姐姐肯定不会不管你。”
白顾黔在接触到她的手时便浑身一震,唇角有一瞬间要耷拉下去,但在听到她的话后,却眸光微闪停止了挣脱的动作,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萧瑟瑟片刻,才对她点了点头。
萧瑟瑟心里的石头落地,重重吐出一口气“不疼了就好,不过你这头痛的病还是该治一治,不然每次都这样钢筋打的身体也受不住。等明天还是跟你姐姐打个电话吧,让她找个医生帮你看看。”
她兀自喃喃,没注意到怀里人逐渐冷凝的脸色。
“不。”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什么不”萧瑟瑟一怔,低下头发现白顾黔眼神直勾勾地,瞳仁变得幽深,“你是说不给你姐姐打电话吗为什么呀。”
问出口却又想起上次他听到白诗璃声音时的反应,心里明白了。
“就这么抵触她吗其实她挺关心你的。”
萧瑟瑟说得认真,白顾黔却枕在她腿上,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萧瑟瑟被这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心里是知道他有多固执的,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索性也不强求了。
“好吧,你说不打就不打吧,等你爷爷那里体检报告出来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她习惯性伸手揉了揉白顾黔的头“刚才出汗把衣服都弄湿了,来,把衣服脱了去洗个澡再睡。”
白顾黔系扣子老是系错,脱衣服时也不按常理解扣子,好几次都把衣服扯烂,没办法,萧瑟瑟只好亲自帮忙,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习惯。
这会儿她也像往常一样很自然地伸出手帮白顾黔解扣子,然而他却像被什么烫了一下,脸色一变坐起身来。瞪了她一眼,表情愠怒。
还没等萧瑟瑟缓过神来,便下床冲进了卫生间,留她一人坐在原地,手支在半空中,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并不是反应迟钝的人,明显感觉到白顾黔从醒来后对她的态度就变得不一样了,联想到下午的事,她心情纠结起来。
“难道是生我的气了”
没过多久,卫生间里就传出哗哗哗的水声,萧瑟瑟懊恼地叹了口气,起身在衣帽间给白顾黔找了身不用系扣子的睡衣,敲了敲厕所的门。
“阿黔,衣服给你放到床上了,出来记得穿上,别感冒了。”
里头除了水声,没人回答她,也不知道听见没有。
萧瑟瑟对着门抿了抿唇,心里想着今天也晚了,等明天再说吧。如果真的生气了就给他做一顿好吃的,以白顾黔的小孩子脾气最好哄了。
没了心结,困意再次袭来。萧瑟瑟打了个哈欠对着门口道声晚安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睡觉习惯黑暗幽静的环境,洗漱之后,躺上床没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萧瑟瑟睡眠质量一向很好,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受了惊吓,居然到晚上就做起噩梦来。
先是光线昏暗的街巷,人来人往谁都看不见她,而后画面一转,周围的人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呆在巷道里,周围的黑暗足够将她吞噬。
萧瑟瑟感到害怕,想离开却抬不起脚。
忽然
她感觉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盯着自己,转过头就发现巷道的尽头居然出现了一只豹子。
淡褐色的瞳孔散发出危险的视线,步伐缓慢却坚决地朝她走来。
萧瑟瑟下意识转身要逃,豹子却一下子扑上来将她压倒在地,沉重的紧迫感让萧瑟瑟喘不过气来,耳边还有它粗粗的喘息,没有血腥味,干净清冽得像夏天的冰汽水。
萧瑟瑟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然而豹子却没立即下口,而是伸出舌头舔舐她的脖子,温热的触感像羽毛扫过,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呜”萧瑟瑟呜咽一声,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然而,现实中的她也遇到了同样的困扰。
夜风拂过,吹开紧闭的窗帘,让朦胧的月色一泄如注。
昏暗的光线下,一双如琥珀般的眼珠尤其锐利,盯着床上的女人,目光幽暗。
他缓慢伸出手轻轻捏住萧瑟瑟的下巴,修长好看的指尖被月光镀上一层光晕,然而她的脸比他的手还更白,肌肤像乳白色的牛奶,干净又细腻。
白顾黔对这张脸是有记忆的,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弥漫着汽油和血腥味的车祸现场,他倒在血泊中,睁眼就看到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翻找他的钱包。
这样的人,白顾黔见过很多。虚荣自负,眼里只有钱。
血气涌上喉头,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救我,给你更多的钱”
说完就支撑不住昏死过去,之后的记忆便开始陌生起来。他变得不像自己,这个女人也阴差阳错之下成了他的未婚妻
白顾黔的身体似乎都留有了那段时间被她虐待的记忆,一回想起来胃部便感到不适。
月光下的淡色眸子危险地眯起,修长的手指逐渐从萧瑟瑟的脸颊转移到她的脖颈上,少女纤细的脖子很柔软,只要稍稍用力便能让她再也无法醒来。
似乎是感受到压迫,萧瑟瑟开始有了些微挣扎,但这点子力气放到白顾黔眼中却犹如蚍蜉撼树。
不过他脑海中的另一半记忆却又告诉他不能下手。
白顾黔看着萧瑟瑟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眉头紧皱,目光落到她留有红色印记的手背上,那是刚才为了安抚他被他不小心挠到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呢好像是在他饿晕过后,这个女人就变了,会按时做饭,不再逼他做家务,说话也轻柔动听,完全把那个失去记忆的自己给蛊惑了。
白顾黔几乎不想承认那个人就是自己,毫无戒心和防备,轻易地就对她产生了依赖、视她如这个世界的唯一。
可这个女人明明就那个人联系很密切,很可能是被他们买通了,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白顾黔面沉如水,直觉告诉他一切不确定因素都应该被扼杀在摇篮里。
手指微微收拢,眼前忽然浮现出她被窒息的感觉惊醒的样子,一定像今天他醒来时看到的那样,眼睛和鼻子都是红的,胆小怯懦,然后一边垂死挣扎一边自以为是地喊出那个称呼。
“阿黔。”白顾黔薄唇噙动,低哑的声线让这两个字多了一丝缱绻的味道。
还从来没有其他人这样叫过他,除了他那个所谓的姐姐,但自从他们决裂后,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微微走神,白顾黔的目光再次落到萧瑟瑟脸上,她呼吸清浅,带动着他手下的肌肤也跟着起伏,脆弱得像一只小动物,随时由他摆布的样子。
内心百转千回,一向行动果断的白顾黔的手指却像冻住一样没再继续收紧,开始思考起来。
或许留着她还有用吧,反正看起来也不大聪明,似乎并没发现自己已经恢复记忆,还把他当傻子看待。
现如今情况复杂,与其给自己制造麻烦,不如留在身边。
这样想着,白顾黔便果断收回了手。
“萧瑟瑟”
他低沉的嗓音品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唇形完美的嘴角在昏暗中微微上翘。
片刻后,人影在昏暗中悄然离开,萧瑟瑟原本还沉浸在噩梦中,忽然眼前的猛兽消失了,她安下心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好姐美们昨天给足了排面啊,评论直接超标了,好开心,来人手发一只小白,先到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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