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鬼使神差的留下了那柄日轮刀。
自己所犯下的罪恶,就算是下地狱也不能为此赎罪。
只是...
只是啊。
到底还是想再见一眼妻子。
——「对不起。」
没能保护你。
“日轮刀是什么?”
不同于不死川实弥,在怔了两秒后,白藏主迅速询问起其是何物。
在鬼说出‘杀了我’三个字时,他能从其情绪中感知到铺天盖地的悲伤和绝望。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才开始一心求死,但前后联想一番,却不难猜出所谓日轮刀正是能不依靠阳光便能将鬼杀死之物。
不赞同的看了眼与鬼搭话的他,不死川实弥张了张口,最终却也没说什么。
鬼:“...”
他张了张嘴,半响无言。
连日轮刀都不知道,这猎鬼人是真的很不专业。
怪不得他们要把自己钉在这里,而不是直接给个痛快
——竟然不是故意折磨自己。
“日轮刀是...可以杀死我的东西。”
鬼低声道。
他们不惧火焰,不惧刀枪疼痛,唯一能造成致命伤的便是猎鬼人们手中的日轮刀。
话毕,鬼蓦地裂开嘴,喉咙里发出低闷的笑。
“天快亮了。”
他说。
下一瞬,天边缓缓映下第一缕晨光,带着柔和的暖意逐渐染满夜色下清冷的大地。
当阳光照到身上时,鬼未曾哭嚎。随着身体逐渐化为灰烬,他脸上的表情愈发安详释然。
等我死去后。
大抵会直接坠入地狱。
离死亡愈近,脑中反而满是妻子柔美的容颜。
——
“要去吗?”
看着鬼的身体逐渐消弥,白藏主拍了拍裤脚的尘土,将长刀收入鞘中。
瞥了他一眼,不死川实弥问:“你想去吗。”
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白藏主眨眨眼睛:“去看看呗?若是没有咱们再走就是了。”
反正费不了多少功夫不是?
要是那刀真的可以斩鬼,以后再碰见鬼可以少费不少功夫呢。
他们按照鬼所说的线索找到了十五号院。
木门上未落锁,倒也免了他们翻墙的功夫。
推开吱吱呀呀的木门,入目景象却让不死川实弥与白藏主眸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丝惊讶。
明明是嗜血暴虐的鬼,居住的院子却打扫得很干净。小院里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香气四溢,娇艳异常。角落里种着葡萄架,翠色的枝叶蜿蜒盘旋,坠满一簇又一簇深紫色的葡萄。
相视一眼,白藏主用架旁的小铁锹挖开葡萄架。很快,一斩长刀便映入眼帘。
从鞘中拔出刀身后,这把刀在阳光的反射下竟折射着浅绿色的光辉。
“不死川。”
只看了一眼,白藏主便将刀收起,将其递给身边的不死川实弥。
“嗯?”
不是很明白他这动作的含义,不死川实弥有些迟钝的歪了歪头。
茫然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白藏主不由笑了笑,说:“没什么,这把刀你拿着。”
“哈?”
不赞同的皱紧了眉头,不死川实弥正要说什么,却又听白藏主道:“我有这个。”
说着,他十指中唰地蹿出来尖利的红色指甲,看起来极为锋利。
见状,不死川实弥张了张口,却半天也没能说出什么。
该问吗…
他在心里想。
若要问,该怎么问?
“差点忘了。”
一拍脑袋,白藏主轻咳一声。
唉,光惦记着能杀鬼的刀了,忘了还没跟不死川解释自己来历。
什么游戏副本啊大妖啊肯定是不能说的,剩下的也就只有…
“我是妖怪。”
“本体是狐狸,刚化成人型没两天。”
鬼都有了,那有妖怪也不过分的吧。反正都是非人物种不是?
说完,见不死川实弥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白藏主忙不迭加了句:“当然,我和鬼不一样哈。我不吃人。”
点了点头,不死川实弥抿抿唇:“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的。”
那么傻那么笨,别说吃人了,不被人把狐狸皮扒了都是好事。
而白说刚化人形没两天…莫不是自己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人类?
白藏主:“是呀。”
不死川实弥正在心里想着,耳中却突然传来了白藏主的肯定。
惊讶的抬起眸子,他不由有些茫然。
我…难道不小心说了出来?
上前一步将那把刀别在了不死川实弥的腰间,白藏主眯起眼睛,却是笑弯了眼。
“我猜的。”
不死川其实特别好懂。
相处久了就能发现,对方心思一点都不深沉,某种程度上反而特别单纯。
就好比刚才。
——所有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太可爱了吧。
白藏主在心里想。
不死川实弥:“…”
小狐狸表情好奇怪。
“那你靠什么来修炼?”
“日精月华。”白藏主面不改色的扯谎。
“哈?”
“就是沐浴阳光和月露。”
“是么…”
说普通点,那不就是多晒太阳和月亮吗。
“你是不是在想「这也太简单了」?”
闻言,不死川实弥轻咳一声,面色不太自然的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倒也不否认。
白藏主于是又笑:“我聪明呀。”
“这怎么还能跟聪明扯上关系。”抽了抽嘴角,不死川实弥只觉小狐狸完全是信口胡诌。
逢人都说狐狸狡猾奸诈,最为机敏。
可不死川实弥却觉得。
世人评价有时也不尽然。
——这不就有个笨到家的狐狸么。
在旅馆里结了帐,简单收拾了番行李,跟不死川实弥说了一声后,白藏主跑下楼买了一袋小油饼。
去找不死川实弥时,实在耐不住那扑鼻的香味,从小油纸包里拿出来咬了一口。
一如既往的好吃。
他在那专心致志的吃,嘴角沾上了些许饼渣也没分神去擦,不死川实弥看着不得劲,便伸手给他拭了拭。
这动作做完别说是白藏主,不死川实弥自己都暗自惊了一下。
不自觉就…
也太自然了。
帮忙擦嘴角什么的,他只对家中的弟弟妹妹做过。
但自己与白是朋友,这样的动作其实也不算越界。
很简单就说服了自己,不死川实弥朝一脸懵圈的白藏主面色坦然的道:“怎么了?”
白藏主:“…”
来回卟愣卟愣脑袋。
“没什么。”他说。
无非就是。
心脏跳动的速度有些失调。
就像那天看到不死川睡眼朦胧的模样似的。
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猛击了一下,半天都缓不过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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