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契贝料想奥利弗也不会这么快改变主意, 加上他与一位名为爱莎尔的姑娘相约,所以这一天的上午,这位暂居府邸的客人没有告知任何人地离开了。
上午十点左右,一位不修边幅的客人来到了。
他起初只是在门口徘徊, 从外面打量这座府邸, 后来他开始试图推开通往庭院的门。
“您是谁?与神父有约吗?” 日杰夫从花园里探出头来问他。
日杰夫猜想这个流浪汉是来寻求帮助的,或许神父曾经允诺过要接济他, 而现在这位先生已经找上门来了。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神父?不,不是。我找哈里斯先生。” 门口的人喊道。
“噢。” 日杰夫道, “我知道您找的是谁。”
日杰夫先生常常在一些事情上显得呆头呆脑的, 连他的小女儿(现在已经十二岁了)也曾嘲笑他的愚钝。
比如现在, 他一根筋地认为哈里斯先生指的是神父本人而非阿契贝·哈里斯。
日杰夫放下手里的工作,他让客人在庭院的长椅上稍作休息,而他会帮他去喊那位先生出来。至于为什么不让奥利弗进去房子——上次他这么做的时候被厨娘看到了, 那位有些刻薄的夫人说他叫流浪汉弄脏了屋子,增加了女仆们的工作量。
奥利弗反倒喜欢在庭院里待着。
这里的花开得这样蓬勃, 流过的风也带着馨香。长椅周围的藤蔓花丝丝缕缕地攀上木椅, 它们颜色艳丽, 高低错落,像是一丛妖精,将胳膊和脑袋搭在长椅上对着他调|情。
很快,他听到了微风里的脚步声,那位哈里斯先生来了。
经过昨天一天的思考,奥利弗已经想好了如何拒绝那位先生。
奥利弗明白他对于所谓‘神迹’的追求并非是得到、占有一类的感情, 他也不需要向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证明这类事物的存在。他内心知道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什么极致的完美,那不过是他的臆想和强迫症作怪罢了。
就如同一个洁癖明明知道自己不能把手洗到真正意义上的干干净净,但是他还是会重复洗手这个动作,因为在这个过程中,他得到了我正在变得更加清洁这样一种安慰。
对于奥利弗来说,相信神迹的存在并且不停地寻找就是他的安慰。
可是逐利的商人又怎么会懂这些呢?
奥利弗知道自己是无法叫那位哈里斯先生真正理解自己的,他来此地不过是给那位先生一个明确的答复,并且感谢他给自己以启迪。
脚步声停在了五步之外,风带来了矢车菊的雅香,奥利弗转过头来。
那位神父手扶花墙走下台阶,身后的光从他轻薄的衣衫里透出来,他踏着花香和阳光而来,叫周围的鸟雀都在这一刻哑声,正如同此刻哑口无言的奥利弗。
那位错误来到的哈里斯先生正带着些困惑地,微笑地看向奥利弗。
“您找我吗?”
在这一刻,奥利弗和他的神迹相遇了。
* *
同一时间,德罗斯第的城郊。
一个男人奔跑在街巷里。
那是一个光头,他赤着脚,脚背上都是开裂的细口,过度奔跑磨损坏了的脚底更是嵌进了不少细石子。他的脸色紧张,脚步仓皇,不时地转头去看身后的路。
呼哧呼哧。
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那双手上的伤口表面糊了泥土,叫血腥味无法传出去,他身上的其他地方也覆满了土腥味儿——看来他对圣修的弱点了如指掌。
坏了鼻子的狗如同鼹鼠。
两辆马车宽的巷子里堆着些瓦罐和坏了轮子的推车,这个男人看见了那些罐口比他的脑袋稍大一些的瓦罐,眼睛里闪起了希望的光。
他从未如此感谢光明神还有那个小时候拿鞭子抽他的马戏团团长。
圣修们接踵而至,五个人往这个方向而来,他们不需要交流,五个人里最末尾的两个就停下来搜查这片旧砖废瓦堆积的角落,剩下的三个继续往前,等到这两个圣修检查完这里,他们就会继续向前和前面的人汇合。
这场全程无声静默却井然高效的搜查默契得叫人害怕,似乎这些圣修们不是一个个单个的人,而是一个整体。
他们翻开了旧推车,移开了那些破瓦罐。
没有。
那两个圣修得到这个结论后就迅速离开了。
圣修的脚步声远去后,那个藏身于瓦罐中的人露出一个解脱的微笑。
他的骨骼酸痛,缩成一团的肌肉不住地颤抖,脸上淌着紧张的、疼痛的汗水。他已经习惯于脱臼的痛苦了,可是刚才扯得太急拉伤了肌肉。他一边忍受着痛苦,一边苦中作乐地想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能靠着这项本事逃命。
再等一会,他心道,等他们走远了,就撞碎这个瓦罐。
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爬出来了,只能用这种方式逃脱出来。他在心里祈祷这些圣修走得再远一些,这样他撞碎瓦罐的声音不至于惊动他们。
他计划从罐子里出来后,他就翻进附近某个人家的院子里偷一件晾在外面的男人衣服,然后朝着北方去。他的伤口首先需要处理,否则的话他会死于感染,还有头,也需要包住以免引起注意。接下来他要一路去往大陆最北,再也不回到这个人间炼狱!他或许会找个地方安稳下来,把这里的一切彻底忘记。他不想要谈复仇、拯救什么的,他只想逃离,逃得远远的!
天气很热,再过一会儿,这个男人就要被自己的肢干和汗水活活闷死在罐子里了。
他打算搏一搏,从罐子里出来。他的身体晃动带动瓦罐滚动起来,可是罐子里面一片漆黑,刚才又被圣修搬动过,他已经晕头转向,不记得墙的位置了。
随便撞上什么就好。瓦罐里的男人心道。
巷子里响起“咕噜咕噜” 的滚动声。
“啪”。瓦罐抵住了一个什么,停了下来。
瓦罐里的男人顿时颤抖起来。
一双手彬彬有礼地敲了敲罐体,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逃犯先生,您在家吗?”
作者有话要说:对,这个是我们的小坏蛋安德里。
虽然安德里是神父的乖孩子,但是有时候也免不了透露出一点与生俱来的恶劣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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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标题:抹泪!忠犬受在外辛苦工作,浪攻却在家里和流浪汉做这种事!【不是】感谢在2020-02-04 22:41:35~2020-02-05 22:49: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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