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年龄

    时值庆应4年(公元1868年),春季,三月十三。

    在江户浅草今户八幡境内的郊外有一座名为‘植葚’的木屋。

    屋子不大,只有正厅,卧室以及侧面的厨房。青灰色的屋顶,浅黄色的木质墙壁,以及长期暴露在阳光下变成了褐色的走廊。普通的就和所有百姓的屋子一样,甚至还略显寒酸了些。

    因为是在郊外,周围密密麻麻的长了许多树木,此时已是早春,齐齐地抽枝发芽,显出了一片茂盛之态,将这座木屋掩盖的越发不起眼。

    而就是在这样不起眼的木屋里居住着一位有着“天才的剑客”、“鬼之子”、“新选组一番队队长”这样称号的人,他的名字是冲田总司。

    他因为患病被迫在这里修养,已经有大半个月不曾得知新选组的消息了。好在他曾经的队员黑田经过这里特意过来看望他,许久不见的两人开心得聊了起来,交流下最近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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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乐守在侧面的厨房里认真的守着熬制中的草药,虽然白天才和宗次郎吵过,他其实并不是真的认为喝药就一点用都没有。既然这药是医生开的,那么多少也有些用吧。

    不大的厨房里弥漫着一层浅白色的雾气,草药特有的苦涩味渐渐的散发了出来。

    除了看着砂锅里的药汤之外,宸乐不时扭头给旁边的蒸笼下添些火,雾气就是这些蒸笼里冒出来的。是他专门做给宗次郎的小点心,用来喝完药后吃。

    宗次郎那人其实很怕苦,之前喝药的时候都是悄悄准备好几块金平糖,在阿婆看着他喝完药离去后用来去味。

    宸乐来了以后从阿婆那里要过了熬药的事,便不时的在熬药的时候,给他做些甜味的小点心。

    一个小时后,药熬好了,蒸笼里的点心也熟了。宸乐小心的将砂锅中的药倒进碗里,然后将蒸笼里冒着热气的梅花糕捡出来放到盘子中。

    将两样东西全部放置在托盘中,宸乐打算给宗次郎他们送过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们应该也谈完了,正好宗次郎也该喝药了。’这样想着他伸出手去把托盘端了起来。这时一阵剧痛袭来使得他整个人一僵,托盘从手上落下,上面的东西差点被毁掉,还好落在了灶台上。

    宸乐一只捂着胸口缓缓的扶住了灶台,剧烈的呼吸着。他无意义的看着眼前的墙壁,眼神因突然的痛苦变得茫然‘疼痛又加剧了吗,还好不是在宗次郎面前……’

    许久,他才平复了这波突然袭来的痛楚,身上的衣服被冒出来的冷汗给殷湿了不少。他皱了皱眉,略微整理了下衣服重新端着托盘向门外走去。他看了眼宗次郎所在的正厅,转身向走廊的另一个方向走去:“看来在去送药之前,还是找个地方换身衣服吧,免得被宗次郎发现什么,记得离这里不远还有间屋子。”

    冲田总司和黑田聊了很久,“……三月六日的时候,近藤局长和土方副长带领我们打响了甲洲胜沼之战,这个队长应该知道吧。”

    “嗯,可惜失败了,那些胆小鬼!还好大家没事。”冲田总司显得有些气愤。

    黑田摸了摸头,仰头一口干掉了杯中的茶水。然后叹息道:“唉,是啊,局长还安慰我们说,毕竟是新招进来的,有这样的表现也是人之常情。”

    他看了看门外,然后神秘的对冲田说道:“事实上还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敌人好像有着什么密宗一类的帮手,他们召唤出来许多长相诡异的……‘怪物’,浑身冒着奇怪的光芒,手里拿着刀,有的干脆就是一副骨头架子。它们试图截杀我们来着,由于刚经历了一场战斗我们有些不敌它们,在大家都下定了决心打算拼命的时候。

    突然就出来一帮同样奇怪的人,他们帮助我们逃了出来,还说什么消灭那些“时间溯行军”是他们的责任的话。后来。局长他们压下了这件事不允许大家谈论,但其实大家真的很好奇嘛。因为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人类。”

    冲田总司皱着眉严肃的问道:“……时间溯行军?”

    “是啊,后来的那批人就是这么叫它们的。”

    总司垂眸盯着杯中的茶水,在心中思量着什么‘时间……溯行军?有关于‘时间’的军队?不是人类?’冥冥中的直觉告诉他,宸乐的变化似乎和这些人有关系。

    这是非常奇怪的想法,但是出众的直觉拯救过他好几回,潜意识里便有些相信,之后可以试探下宸乐。当然这并不是说他怀疑宸乐是什么敌人,只是想要弄清楚他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回事,对身体有没有影响罢了。

    “喂,队长,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

    总司安静的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温和的笑着问道:“没有哦。告诉我接下来的事吧,还发生了什么呢。”

    “接下来啊,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局长他们正在往江户这里撤退,我就是提前回来这里打前站的。”黑田挠了挠头,最终也没有把永仓新八、原田左之助脱队的事情告诉冲田总司。

    总司的眼睛一亮,他急切的问道:“什么?近藤先生他们要回来了吗。”

    “是啊,等有时间的话他们会来看你的。”

    “那太好了,我很想念大家。”

    “大家也很想念冲田队长,你要尽快的好起来然后回来啊。”黑田爽朗的笑道,轻松的语气仿佛冲田得的是一种寻常的小病一样,而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像是被他的轻松感染到,冲田也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好啊,等我好了就回去,到时候可是要检查你们的剑术有没有退步的。”

    黑田拍着胸脯打包票说:“这个放心,我们每日都有勤加练习剑术的,不敢说有进步但是绝对不会退步的。”

    “希望如此。”^_^

    “哈……哈哈,那当然啦。”看到冲田队长久违的假笑,黑田不由得抖了抖,瞬间回忆起了之前因为偷懒没训练,结果被他指导时的场景,他有些尴尬的左右看了看,试图话题道:“说冲田队长,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那么厉害的剑客,我们怎么不知道。”

    冲田总司温柔的笑着,像黑田解释道:“小时候就认识了哦,只不过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了,但是我们一直都有写信联系,你忘了吗?”

    “哦!原来那个总是给你寄东西的人是他啊,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小姑娘给你寄的呢。毕竟从吃的到穿得什么都有……”黑田拍了拍额头大叫了出来。

    “可是”黑田有些疑惑,他看着冲田问道:“宸君看上去和铁之助差不多大……他多少岁了?”

    总司顿了顿,想到了宸乐的样子,笑着说道:“那家伙啊,你别看他那样,其实和我一般年纪,甚至比我还大些呢。”嗯,大了将近一千岁吧。

    “唉?!”黑田的嗓门实在是有些大,粗犷的嗓音使得整个屋子好像都震动了一下,惊讶的看着冲田总司:“他那个样子……”他激动地用手比划着,“居然比冲田队长你还大?!”

    “是哦。”

    “骗人的……吧,队长你又在拿我开玩笑了对不对。”

    总司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黑田将头砸在桌子上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嘴里喃喃的念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可是队长说的话,一般都是真的。所以说……”

    这时门口处传来木屐走路的“哒哒”声,宸乐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门口笑着对两人说道:“久等了,在聊什么这么开心?我在很远的时候就听到了黑田君的叫声呢。”

    总司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不然我都要出去找你了。”

    “啊,因为不小心把衣服弄脏,我去换了身衣服才过来。”宸乐示意他看向自己新换的蓝底白纹的和服。然后向屋内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到了桌子上,端过还冒着热气的药递给了总司。

    期间黑田的目光一直炯炯有神的看着他,宸乐疑惑的看过去:“怎么了,黑田君,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总司接过了他递过来的药,用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说道:“刚才我们在聊你的年纪,那家伙不相信你和我一般大的事实,如今正试图验证呢。”他看过来的眼神中含着深意。

    宸乐接收到了,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如此。”他看向了一脸不信的黑田,坐正了身体正色说道:“以貌取人可不行哦,别看我这样,事实上我的年龄比宗……总司还要大呢。”叫惯了宗次郎,冷不丁的唤了称呼真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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