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想家的第一百一十二天

    自从新活动结束后,参赛者就划分出两个队伍。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去了那个新副本,回来人就变了?

    怎么说呢。

    人感觉佛了一样,遇上野区的魔兽,不管是普通的,或者新种,都一笑而过。

    开玩笑!劳资九死一生逃过那么多危机,还会怕你们这些小玩意?

    事实证明。

    Flag不能乱立。

    即便种类不同,能力大小异同,部分难对付的魔兽还是把他们打的哇哇大哭。

    你爸爸还是你爸爸。

    有人因这次活动提升了能力,也有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毫无变化,唯一有变动的,或许就是胆子大了点吧。

    “哟,这不是安迷修嘛,伤好了吗?”

    甜品铺的大叔看着路过的熟人,热情招呼着。

    “谢谢关心,在下没事。”他回敬一个微笑,暖意四射的翠绿色瞳孔眯了眯。

    希瑟并不知情,他还是和以前一样,随意发言:“要加油啊,预赛只剩一个月了。”

    “在下会的。”

    告别大厅的大赛第五在这疗伤的几天时间里,并没有去过野区。回答希瑟的态度只是不想让对方担心,这是他的礼仪。

    哪怕对象是NPC,安迷修也不会因选手和他们之间的界限,冷漠寡言。

    几天没有活动的身体有些僵硬,这不是他的本意。前几天因为重伤无法行动,他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被虚拟魔物咬出的伤口,大赛的治疗品居然没效果。

    他很奇怪,只好去医院检查。这是安迷修头一次去医院,所以他并不知道在自己踏进门口时,里面的人都用一种很热情的怪异目光盯着他。

    安迷修不知晓医院的情况,所以,当他在一个浑身绷带像木乃伊的参赛者同情的目光下,走进了听诊室。

    护士小姐很漂亮,温柔的拿出听诊器给他检查,然后下一秒,眼花缭乱,一片白色的纱布群袭了过来。

    回过神,安迷修一脸诧异的盯着绑住自己的绷带,在护士不怀好意的腹黑神态下,头一次吓得冒冷汗。

    止住黑历史,他抬起手臂,用另一只手抚了抚。

    是温暖的。

    他想起在副本里遇到的情况,眼神暗了暗。

    倘若那时候没有被他人所救,自己就回不来了。

    他未曾想过,大赛第九会在那个时候出手相救。随着暴雪雪崩一同坠落山下的自己,在掉进冰崖前,神近耀救了他。

    安迷修本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可当他意识渐明,苏醒之际,就看见对面一手搭着腿、挑动柴火的神近耀。对方戴着面罩,一身着装非常轻巧的模样。

    根据传言,大赛第九行踪不定,基本除了名字,没人见过他,所以参赛者们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但长什么样,就不清楚了。

    实力强劲的选手之间,本能会察觉到气场,警惕又敏感。

    加上对方不自主外散的‘请勿靠近’,安迷修才断言,这个人的身份。

    大赛前十和之后一些选手的信息,他多少也知道点,可唯独神近耀这个人,太过神秘,来无影去无踪,根本找不到。

    副本禁止选手厮杀,对方又主动出手相救,所以安迷修冒险的认定,神近耀应该不会伤害他。

    如果想要他死,那么他早就死在冰崖下了。

    安迷修刚要出言感谢,神近耀不言语,直接拿出一瓶治疗药剂,他有些吃惊的看着对方起身,然后离开了。

    洞窟里燃烧的蓝焰是稀有道具,任凭风雪吹动,暴雪掩埋,也不会灭掉。

    它和普通火焰一样,是取暖的。

    安迷修看着手里的瓶子,上面除了‘内外皆可用’外,没有任何与大赛有关的标志。他又抬眸看着神近耀离去的方向,在喝掉一些后,拿出储物器里的新绷带,涂在上面,绑上。大约一个小时左右,身上被冰鸟弄出的伤痕好了,没有一丝疼痛感。

    他没有丢掉附着药物的绷带,小心放在储物器里。

    补充完体力,安迷修举着蓝焰火把,再次踏上了雪山山顶。

    却发现冰鸟不见了,那里什么也没有。

    想着可能被其他选手干掉,他只好四处寻找其他魔物,至少这一次,运气比较好,遇到了好几只企鹅魔物。

    虽然也很难对付,但没有冰鸟那般棘手,多少还是受了伤,离开了空间。

    之后有去过很多地方,获得很多道具,也遇到过几次生死危机,运用地势和空间现象,逃过一劫。在第三天活动结束的提示音出现后,他疲惫的带着一身伤痕,靠在石头边,等待传送。

    治疗品用完了,没来得及处理伤口,回到休息区的房间后,就睡死过去。他太累了,长时间的高度警惕和不间断的战斗,精神薄弱、体力不支,意识被睡虫袭击。

    之后的三天,他都是在睡眠中度过的。途中醒过一次,自己处理好伤口,想着大赛治疗品恢复力强,然而令安迷修没想到的是……

    三天过后,他的伤并没有好转。

    为什么副本里的治疗效果有用,这里就不行了呢?

    安迷修脑子里冒出一个很可怕的想法,和多年前自己跟随师傅所遇的情况类似。

    年少无知,男生都喜欢证明自己。第一次遇到所谓的红瞳魔物,被魔物伤后,赶来的师傅救了他。

    他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清楚梦里回响着人们的惨叫和哀嚎,带着绝望的不甘,一遍又一遍的敲打他的意识。

    金属的沉重感和压抑带来的窒息,让他发了几天高烧。

    不知师父从哪找来的草药,轻易治好了他身上那些药物缓解不了的伤。

    当时清醒过来,他看着师父在那磨药询问自己腿上金色的粉末是什么,师父笑着回答——

    这是沃瑞特鸟。

    只有充满纯净元力的地方才有,非常珍贵的草药。

    当时的自己似乎还用手沾了一点,放在嘴里抿了抿。

    没有味道。

    …………

    医院里,他看着老医生,问他大赛里有没有一种叫沃瑞特鸟的植物,老医生回答有,只是限定地点。

    安迷修蹙眉困惑,拿出之前存放的药物绷带,递给老医生。

    ‘请问,这上面是不是有沃瑞特鸟的成分?’

    老医生学识渊博,到隔壁房间用仪器测试,的确如此。

    但他又很奇怪出言:‘凹凸大赛虽然元力充沛,但并不纯粹。沃瑞特鸟只有在纯净的元力地带才有,如今我知道的可能就是那个什么副本来着?’

    顿了一会,继续道:‘哦哦!是【龙心地脉】!’

    安迷修眼睛亮了亮。

    可老医生又道,带着无奈的叹息:‘可惜【龙心地脉】在好几届前,就不曾开放过了。据说是因为难度过大,去那的选手,没有一个回来的。’

    ‘我记得有选手说,那是地狱副本。’

    他离开了。但安迷修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的房间里,老医生打开抽屉,拿出那个小瓶子,上面有个月牙花朵的印记。

    这是伽尔给他的沃瑞特药粉,还是浓缩的。

    ‘老头,我知道这个大赛还没有开通使用,但为了以防万一,做个保险。’

    ‘这里元力杂乱,在我找到副本前,先给你,以备不时之需,丹尼尔不会说什么。’

    ‘依我来看,时间不多了,倘若有人受伤难愈,就使用这个吧,不然那些人可会被魔物摧毁精神的。’

    他是知情人,作为全宇宙最好的医生,基本上没有他不知道的药草。所以,上回给伽尔检查身体的时候,轻易发现对方的情况,少年也出言解释。

    毕竟,对于医疗人员来说,这种事情是瞒不过的,加上又是在凹凸大赛,少年并不在意是否外泄机密。

    说好的尽量用自己的方式,不让他们死,这点已是极限了。

    老医生摸着那个药瓶。

    ‘唉,太近了,你和参赛者。’

    …………

    如今的安迷修,决定先安顿好比赛,预赛老医生给他上过药后,他能感知到痛感的驱散。

    老医生说了,这种药极为珍贵,大赛不开放售卖。他是看在伽尔的要求,才出手帮忙的。

    其实说实话,凹凸大赛任何一个NPC,都不喜欢参赛者。

    其中包括个人情愫,但最多的还是系统的干扰,基本没有例外。

    然而,伽尔就是那个例外。

    …………

    ……

    他很清楚自己困得不行,乏累至极,虽然有Gal可以稍微松口气。但他失策了,自己并没有行动,就这样在Gal面前昏睡过去。

    意识陷入黑暗前,他看见自己和Gal所呆的空间颜色变暗,像是夜晚来临。

    有助于睡眠?

    随着这个想法出现的,是Gal的声音——

    【接下来交给我,你自己好好休息。然后再用脑子认真想想,我说的到底对不对。】

    他呢喃着,声音很轻:‘你很讨厌……他们?’

    Gal顿了一会,在自己闭眸、意识模糊后,耳边传来声音。

    【除了你,其他人全是我的敌人。】

    …………

    耳边没有声音,身体上的感知随着精神薄弱而僵直,无力又麻木,感觉不像自己的东西。

    Gal说的话……

    没有骗他。

    可是……自己明明知道Gal说的是对的,然而大脑却一直抗拒这个事实。

    【你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对,他不想承认。

    因为他觉得那些东西真的吸引人,是美好的,可惜……他只看见面上的那层光亮,不曾见过面下的阴暗。

    思绪渐远,破碎的记忆光点一遍又一遍的从他身边滑过,像宇宙的流星,迅速又耀目。

    牵扯他的视觉和心脏,在他想要抬手触碰的时候,大脑一阵沉闷,脑壁被巨大的压迫感袭击,胸腔传来的剧烈鼓动振动着血管,不断升温。伴随撕裂的滚烫感触袭击了数条神经,刺得他头皮发麻,冷汗淋漓。

    他半跪在地,抬眸看着手前的光点,半磕着眼奋力清晰视觉。

    出现在光点里的景象,是躺在什么地方的自己,和一群拿着手术刀的白衣人。

    心脏猛地一跳,喉咙一股腥味,他紧紧抓住胸前的衣物,颤抖着身体。

    然后看着那些无脸、带着丑陋笑容的人群,用手里的细刀与剪子,切开了自己臂膀上的肉/体,殷红四溅。

    怎么回事?

    内心一股作呕感,让他想吐。

    光点消失了,四散飞走。他猛烈呼吸着,缺氧导致肺部疼了起来,心脏鼓动的越来越快,清晰入耳。他瞪大瞳孔,冷汗打湿了额头与脸颊附近的头发,脸色惨白。

    脑中充满无数疑问。

    那些人是谁?

    他们在干什么?

    还有……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个人……

    是我?

    他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不停颤抖的臂膀上似乎布满殷红。

    【所以我说,你太天真了。】

    周边的一切光点消失了,空间变得灰暗无光。

    不知何时出现的Gal站在那,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伽尔。

    【这就是你一直想找回的东西,看见那面墙之后的景色,有何感想?】

    他咬牙,忍不住先前景象带来的颤栗:“我……”

    Gal叹气,摇头道:【事到如今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你明明也能感受到,记忆带来的真实。】

    【梦该醒了。】

    语毕,Gal身形透明,消失在空间里。

    他跪在那,一动不动,视线盯着眼底的水面,和那水面上逐渐由迷茫变为认真的琥珀瞳。

    你说的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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