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想家的第一百五十三天

    凶恶怪物的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吞没两人,但那个对自己冷漠寡言的发小却在第一时间推开了他。年幼的金瞪大瞳眸,一脸惊恐慌乱,他努力奔跑,试图想回到发小那,可还没来得及,看见的是倒在乱石堆里的格瑞,还有额头上的血。

    眼前一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当时自己做了什么。意识回神清明已是三天后,他只发觉身上缠着绷带,格瑞贴着药膏。

    ……

    如今,他又看见了,似曾相识的一幕再次勾画轮廓,凝结过往的痛苦。

    大脑疼得不行,似是有许多声音叫嚣,敲打理智的屏障。他觉得很难受,胸腔涌出的愤怒和悲伤强烈到要让他窒息。

    不……格瑞……

    不要死……呜……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四方箭头正泛着光芒。

    安迷修惊愣地瞧见破碎结界里少年的反应和惊愣的大赛第二,他和安迷修他们的瞳眸中倒映着同样人影,可少年的双眸却不如以往温暖,变得阴暗、冰冷,甚至带着憎恶。

    “金?”格瑞难以置信地投去视线,他与其他三人共同注视那个人。

    ‘金’看了他们一眼,露出诡异的笑,他没管身边的格瑞,一拳打在裂痕遍布的结界上。

    只听清脆一声……结界碎了。

    “哈哈哈……”他垂着脑袋,周边黑气环身。

    “怎么回事!?”

    安迷修愕然,刚刚还正常,这突然就变了样,事态变动的速度没让他缓过神来,就听见眼前魔狼地沉笑。

    【很像,真的很像,这股气息附带的情愫,让人甚是怀念。】

    它张着嘴,尖牙被舌撩拨,满脸兴奋。就像看见了曾经难以遗忘的美景,回味无穷,珍惜至极。

    “你做了什么!?”格瑞再次看见儿时上映的画面,一气之下起身,没去理会伤口带来的不适,神色愤懑。

    安迷修他们只听见金大喊格瑞的名字,回神就发觉少年一身杀气,最主要的是他还打碎了伽尔的结界!

    ‘金’歪着头,嘴角挂着怪异的笑,他悠哉走了过来。那眼见的黑气汇聚成数道黑色箭头,像荆棘一样护在他身边。

    他没有说话,就是保持那个状态漫步前进,神近耀察觉元力波动不对劲,眉头一皱,往侧边移了几步。

    魔狼凑前,垂头看着那个浑身黑色的人影,赤瞳浮现笑意,带着满意的声音回响,【发现不错的苗子,你和他一样,强度虽还差点,但也很不错了。】

    “金!”格瑞心急地望着眼前,情绪激动的让他又咳了几口血,面色疲惫。

    他知道魔物有让人陷入幻境的能力,所以不太清楚魔狼让金看见了什么,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好事情,说不定就重现了当年……

    格瑞咬唇,不想回忆起来,可内心烦躁着急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他稳住身子,擦掉嘴角的血,迈步而前。安迷修对此握紧武器,先前被言灵攻击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散去,加上魔狼的气场摆在那,他脸色也不是很好。神近耀似乎并没有受影响,相反,他只是非常警惕地盯着眼前两个影子。

    魔狼在和金交谈。可另一者似乎并未回应,一直挂着那副诡异的神情,导致众人不太清楚他想做什么。

    看见金和魔狼距离越来越近,安迷修想阻止,却被神近耀横握的苦无拦住。

    他瞥眼,听见对方道:“不可。”

    后来居上的格瑞也被阻碍了动作,大赛第九一脸严肃,示意他们不要上前。

    “让开!”

    “你去只会让魔物阴谋得逞。”

    “……”

    神近耀的身份他们并不知道,只清楚是个神秘的参赛者。本人如此出言,想必是了解内部的情况,先前的事态也证实了金和格瑞关系不一般。

    【你想要什么?】

    众人以为金会受到蛊惑,可事出意料,那两股黑色并没有融合,反倒是交汇碰撞,产生铿锵的火花。

    从地面窜出的黑色箭头旋转升空,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魔狼踏着冰面跃离,下一秒就被侧边冲来的锥形物体给刺穿了大腿。

    【嘁,居然是不稳定的!】

    它晲了一眼血色漫布的伤口,那里并没有和以往一样迅速恢复,像是翻倍时间的幻灯片,缓慢播放。

    眼前黑色袭来,带着主人那嗜血的瞳眸,伴随愉悦的情愫尽度涌来,铺天盖地的箭头宛如巨网,犀利的锋刃切碎了冰岩碎石,粉尘冰雾缭绕飞漫,覆盖眼前。

    交错的箭头仿佛有生命一样,四处乱窜席卷,动作像极了先前贪婪羽翼汇聚的巨龙。

    众人看着魔狼身上伤痕不断,又达不到转眼恢复的状态,内心都不由得产生疑问……为什么没有修复?

    腾空的贪婪显然没想到,它饶有趣味的看着下方战场,惬意拍着羽翼,不曾理会干涸的鲜血,【这可真是……惊喜啊。】贪婪笑了,望着被黑龙破坏的废墟冰棘,【真不知道你在看见这幕后,会露出什么表情?】

    废墟一片安静。

    ……

    天际滚动的黑云范围越来越大,逐步延伸到自由丛林那边,大厅内都能远远看见寒冰湖那边的异常。

    雷德坐在椅子上,正等待祖玛他们归来,直到手里的饮料见底,他也只等回一条消息。

    ‘嘀——请各位参赛者回到大厅,裁判长有重要事情发布。’

    雷德没管系统提示,他打开祖玛发来的消息,然后抓了抓头发就立马跑走了。

    “啊啊啊啊!!祖玛你和老大为什么要丢下我QAQ”

    等了一个小时没等到人反而还要去寒冰湖!

    哇!他最不想去那了!!

    74号:“喂!你还没结账呐!(╯‵□′)╯︵┻━┻”

    它迈着小短腿去追,结果就被雷德一脚踢飞。

    裁判球:QAQ

    ……

    冰面宛如涛涛江水,黑色长龙潜入,又再次冒出,游荡在这片冻结的深海中,乐此不疲。它的主人和魔狼对峙许久,疲劳充斥,元力逐渐见底,晕红的赤瞳却是兴奋不已,仿佛丝毫不在乎自己状态,一直盯着魔狼打。

    比起魔狼不在意的伤痕,‘金’的情况更严重,但他还是接二连三的冲上前,不停攻击魔狼。

    雷狮看见的就是如此场景,他和卡米尔他们隐匿在丛林边缘。根据战场情况和推测,他们对上魔狼并没有胜算,而且除了魔狼,天上还有只巨鸟。

    “老大,我也想去……”

    帕洛斯拍了下狗头,“傻狗,去了就是死,看看情况再说。”

    对于帕洛斯的话,卡米尔奇怪地眯眼,他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太清楚具体是哪。

    雷狮想寻找那个身影,却发现战场上除了看戏的贪婪安迷修那片外,就没其他人影了。

    他将视线放在远处那个冰棘交错的废墟,心下一沉,但立马又镇定下来。

    炎龙那次都能缓过来,那个笨蛋不会的。

    脑袋一沉,灵魂波动传来,宛如水面波纹,扩散同步。雷狮知道那个人可能要来了,但考虑到上次交谈的内容和感知到的情愫,他猜测Ray不太想看见这幕。

    发觉雷狮走神,卡米尔叫了一声,“怎么了?”

    雷狮抬手捏了下鼻梁,“没什么。”

    卡米尔并没有将雷狮的情况透露给另外两人,他认为知道的越少越好,尽量降低伤害雷狮的因素。

    “喂,那是什么东西?”佩利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灰白色物体。

    “躲开!!”帕洛斯扯住佩利脖颈上的珠子,往侧边一闪,同时闪避的还有卡米尔他们。

    带着寒风和戾气的巨大羽刃擦过丛林,切碎了白皑遍布的树林。头顶遮蔽之物没了,周围一大片树木都被削得干干净净。

    众人起身抬眸,拍着羽翼的贪婪笑道:【吾实在是想不通,你们为何要加速死亡的到来?】

    要说贪婪什么时候发觉的,那肯定是无聊中的产物。伽尔入冰棺就没起来过,它觉得很没意思,倒不是说特异点太弱,只是发现大餐就这么到手,趣味性太少。

    不凑巧,随便看了看,就正好盯上躲在丛林里的几个人,而且看上去灵魂还不错,挺美味的。

    魔狼那边不关它事,就算是同族同地位的,也不见得关系有多好,更别说还是另一个世界的魔物。

    它们唯一共同的目标也只不过那么一个人,搞定他,其余人随便玩玩就行。

    说起来,Gal那小子当年怎么都倒不下去,就算倒了也能立马站起来,然后用那柄剑,砍掉它们的脑袋。

    它真的特别想把那双眸子染成赤色,高傲的人,强大的自尊,若是能被碾压捏碎,那就太美妙了。

    然而……

    算了,惹不起。

    贪婪不会说自己在被血虐一顿后,对Gal产生了恐惧。

    真丢魔物……

    不过他死了,到也没什么怕的,如今的特异点性格不同,本质还是一样。贪婪或多或少的意识到伽尔没有Gal强,交手后就能清楚发觉,这个人的情况很奇怪。可具体说不出哪不对劲,大概是自己睡得太久,感知模糊了吧。

    它回神,将注意力放回眼前几人,【嗯……从谁开始呢?】

    狂风吹散了四人头发,掀起破碎枝丫和叶片,白雾缭绕的丛林逐渐演变为第三战场。

    …………

    ……

    【哟,来找我了?】

    “……”

    【你明明知道,却总是不听,现在好了,演变成你最不想看见的场面,请问,有何感想?】

    “……”

    【你来找我难道是想依靠我的力量,绞杀它们?】赤瞳耀目的少年从台阶上跳下,走到伽尔旁边,凑在他耳边,【还是说……所有人都要杀掉?】

    “你想多了。”伽尔抬眸,拍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他晲了对方一眼,“我只是来警告你,别来碍事!”

    【呵……】对方低头笑了起来,然后又坐回原来的位置,一手撑着下巴,歪头戏谑,挑衅从那双深谙的眸子里溢出,【可以啊,只要你撑不住了,我随时都会杀了他们,毕竟……】那人眯了眯眼,【我可是你的阴暗面,别想着除掉我。】

    眼前一片白光,那人不见了。伽尔站在原地,抬头望着眼前空白的场景。

    先前被引出的暴虐,差点就波及到其他人,幸好安迷修出现了。可是他的出现并不能改变战局,甚至多了几分危险。魔物一次又一次触及底线,让伽尔着实愤懑不已,他觉得脑子和胸腔快要被那股邪火吞没,而在那个时候,那人出现了。

    那个人引诱着,像魔物的言灵一样,蛊惑他的意志,牵扯理性思维。

    之前没有现身干涉,那是因为Gal还在,那个人不敢轻举妄动,似乎还一直有意藏匿,不想被发现。

    但自己知道,Gal早就清楚了。

    伽尔一直都明白除去记忆的门槛还有一扇封闭的门,他不愿打开,也不敢打开。哪怕没了记忆,他也清楚那股巨大杂乱的情愫不断从缝隙里溢出,干扰平时的状态。

    也正因为这股情愫,记忆画面都会被牵扯引导,扩大悲伤和空虚,让自己感到罪恶与愧疚。

    那扇门里,装载着他不想回忆的过往,被抽离忍耐的负面情愫,全都装在这里,隔绝记忆。

    这是一种自我防御意识,他没有自主关闭,他只是觉得很不舒服,非常难受,待回神一看,心中的不安都悄无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他知道有一天会如同魔物所说,这扇门会破开,吞噬自己。

    那个人无时无刻都在想办法出来,迎合魔物的言灵,似乎对他来说,舒坦才是中心,其余都不值一提。

    伽尔闭了闭眼。

    ‘怎么了?’

    他抬眸看见了一个人,和之前那个自己一样,但却多了几分从容淡定。

    ‘你害怕了?’

    “……”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想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和他一样的话……你们是见过面了?”

    他耸耸肩,‘瞒不过,躲不了,因为他很强。’

    “我也这样觉得,可他已经……”

    ‘这个不用担心,你会见到他的,在你能够带着勇气直面我的时候,接受这份记忆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你的意思……难道……”伽尔瞪大瞳眸,似乎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他竖起指尖,放在唇边,‘你不是一个人,他们要我这样告知你。’

    眼前人影消失,伽尔紧握拳头。

    …………

    雷狮几人被巨鸟贪婪压制,羽箭袭来,众人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痕迹。

    雷狮有了先前炎龙副本的经验,对上贪婪,除了他其余人都被那股气场压制的起不了身。他带着卡米尔闪开攻击,另外两人就没那么好过了。

    “大哥小心!”

    利爪袭来的杀气化为实体,硬生生抓破了雷狮的衣服,些许殷红浸染,他啧了一声,挥着武器挡下贪婪的鸟喙,带着痕迹被推开数米远。

    【啧啧,你怎么这么菜啊,真丢我面子。】耳边传来咂嘴声,还是自己的声音,但为什么听着就这么不爽呢?

    雷狮按住挑起来的眉头,绛紫色瞳孔闪过一丝电光,似是明耀。

    【本大爷就帮你一次,要不是伽尔我才懒得理你,弱鸡!】

    “……”

    你踏马上次也是这样说的!!还有谁是弱鸡?!你才弱鸡!

    因伽尔戴有色眼镜的Ray,雷狮想打人。

    电光耀眼,蓝雷闪烁的瞬间,贪婪惨叫一声,立马甩开雷狮,看着自己焦黑的嘴,【你胆敢伤吾!?去死吧!】

    风中凌乱的佩利抹了把脸,“老大怎么突然变厉害了?”

    帕洛斯紧紧抓着佩利的珠子,神色不明不暗,看不清在想什么,“我哪知道?”

    贪婪挥着钢铁巨翼,径直对着地面几人直冲而来,就在要撞上的瞬间——

    一柄长/□□穿了它的肚子,溅出的殷红喷了一地,飞雪染红的地面杂乱无章。

    【呖——!】

    “我之前说了,你动他们试试?”

    除了在场几人,唯独躲在雷狮脑子里看戏的残缺灵魂Ray一脸高兴,【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打架奶凶奶凶的?】

    众人抬眸,看着那个飘在空中的人,见那蹙眉不爽叉腰的少年,几人突然懵逼。

    “小不点?”

    “……”

    卡米尔去看自家大哥的表情,然后惊了一下。

    雷狮正一脸嫌弃地嘟囔:〈以前是什么?〉

    Ray:【以前我打碎他养的最喜欢的植物盆栽,被他揍进医院住了一个月。】

    雷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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