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去思考可能面对的人身安全威胁,梅丽莎觉得山洞里的生活还蛮有意思的。
有点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她和乔治、玛丽一起出门野营的感觉。
不过梅丽莎绝对不承认,是因为有托尼·斯塔克和她关在一起的缘故。
“他的存在使得她对危险的感官功能降低了”这件事完全不成立。
绝对不成立!
噢,她是说,瞧瞧托尼那副邋遢样——
再看看伊森!
伊森完美演绎了一个人外出度假应该有的闲适风度!
更何况伊森还拥有着除了推销会员卡之外,一个造型师托尼老师应该有的所有理发技能。
梅丽莎看着镜子里自己新鲜出炉的俏皮短发,忍不住对伊森大加赞赏。
“伊森,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你简直挽救了我的头发!”
伊森绅士地回应她的赞美:“这是因为你本身的美貌就能胜任任何造型。”
“呕——”
在桌子那边辛勤工作的托尼做了个夸张的呕吐动作。
梅丽莎翻了个白眼。
“他的头也是你剪的吧?”她对伊森说,“怪不得他在山洞里关了一个月还能保持这样骚包的造型。”
“嘿!”托尼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不服气地说:“那也是因为我的帅气多金能支撑起任何造型!你难道不觉得我穿着工字背心也很性感吗?”
是的,确实很性感,但是梅丽莎绝对不会说。
她装作没听见,拿着镜子左瞧右看,继续欣赏自己的新造型。
伊森抿嘴笑了。
他看着娇俏可爱的梅丽莎,思绪飘远。他想起了他的女儿,小安娜最喜欢他帮她理短发。
“对了,”梅丽莎突然放下了镜子,她想到了一件事:“为什么一个军火巨头被绑架这件事,没有被一家媒体报道?”
她抬头看向托尼,皱着眉:“要是我有看到你在柬埔寨被绑架的新闻,我说什么也不会选择到这里来旅游。”
托尼头也不抬,随意说道:“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我说严肃的呢。”
“我很严肃。”托尼戴上了电焊帽。在把面罩盖下来之前,他补了一句:“很快又要大选了。”
梅丽莎立刻就懂了。
“噢,该死的布朗德。”她说。
“不管怎么样,美国方面一定会暗中寻找斯塔克。”伊森把手里的剪刀收好,继续道:“但是就算他们知道斯塔克在这里,也会很难展开行动。”
梅丽莎不解道:“为什么?”
伊森对她扯了个苦笑。
“国际政治。这里地处缅中边境,地界过于敏感了。”他说,“不得不说十戒帮对政治.局势的把握很精准。”
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
托尼就是他们的希望。
但是在托尼的逃跑计划里,梅丽莎并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正如托尼之前嘲讽的那样,她从小物理成绩就一直艰难地在及格线上徘徊,即使有一个物理天才男友帮忙辅导功课也没有用。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给他们三个煮粥好填饱肚子。
剩下的时间,她会坐在一边看托尼和伊森忙忙碌碌。
然后,她要么开始走神构思自己的下一部作品,好避免思考他们失败的可能性;要么看着看着,就开始双眼模糊,被困意侵袭。
……真的不是她心大,听着托尼那规律的打铁声,看着他有节奏地挥舞着手臂,真的很容易睡着嘛。
这么干的后果就是她突然从梦里惊醒的时候,伊森和托尼都还在睡觉。
……在这个不大的山洞里,居然也产生了时差。
梅丽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想去舀点米粥填填肚子。她发誓她没有搞出什么大动静,但是伊森还是醒了。
“对不起打扰你休息。”梅丽莎压低嗓音说。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这么说话。”
伊森往托尼那边看了一眼,托尼正轻轻地打着呼噜。
“斯塔克不会被吵醒的。”他说。
梅丽莎不明白。
伊森爬坐起来,用手指轻轻按揉着太阳穴。
他用一个问题代替了回答:“知道他胸口的东西为什么是直接嵌在肉里的吗?”
这是个梅丽莎一直想问清楚,但是总是被托尼插科打诨糊弄过去的问题。
“我不知道。”梅丽莎说,“为什么?”
“简单地说,斯塔克遇袭那天受了很重的伤。他的胸口残留了许多弹片碎片,我已经替他做过手术,但是以现在的手术条件,我只能取出其中绝大部分。”
伊森顿了顿,继续说道:“残留的碎片每时每刻都在不断靠近心脏。我一开始替他做了个电磁铁设备放在胸腔里,好避免他被这些碎片杀死——后来斯塔克升级了我的设备,换成了这个叫微型等离子弧反应堆的东西。”
这回伊森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些,好让梅丽莎消化这个消息。
一片寂静中,托尼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不用紧张。”伊森的声音淡淡的,他伸手阻止了梅丽莎前去查看的意图:“这是正常现象。”
梅丽莎张大了嘴巴。
“你在开玩笑吗?”她不可置信地说,“他看起来很痛苦。”
“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伊森平静地说,“这个反应堆是嵌在他的身体里的。为了给反应堆腾空间,二号到五号肋骨都被砍断了,现在完全靠植入的简易支架衔接——简而言之,断了四根肋骨,切除了部分错位肌肉还有部分肺叶,就为了能把反应堆装进去——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伊森说的内容是如此直观而残忍,这使得梅丽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
伊森看着她摇了摇头。
“也许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可是总得有人知道他在遭受什么。他非常坚强——可以说是十分坚强。”
他说着叹了口气。
“但是命运的考验还不止这些。就算他能成功从这个地方逃脱,以后他也可能还会面对室速、室颤的症状,植入部分还会挤压原本的血管造成血管错位,引发栓塞。”
伊森又看了托尼一眼。托尼对他们的谈话一无所知,已经再次陷入沉睡。
直到这时候,伊森才终于回答了梅丽莎最开始的问题。
“他现在要依靠止痛药和安眠药才能睡着。所以我说,不必那么小声说话,他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梅丽莎像个木头人一般定在原地。
过了很久,她觉得自己脸颊凉凉的。她胡乱用手擦了擦,不由自主地走到了托尼的床边。
她完全无法抑制自己想要看着托尼的欲望。
在这一刻,梅丽莎没有办法和托尼计较以前的所有,她只想默默地坐在这,趁着他尚在睡眠中,肆无忌惮地凝视他的脸。
梅丽莎的目光在他英俊的脸庞上流连。
和年少时相比,托尼脸上的皱纹加深了许多,额头、眼角、嘴角,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可是梅丽莎知道他那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狡黠、灵动,像夜空中最亮的星,闪着耀眼的光芒。
视线往下,梅丽莎看到了他胸口的蓝色发光体。
断掉四根肋骨,在胸膛上挖开一个洞,就为了塞进这么一块东西。
梅丽莎想要伸手触摸它,却又忍住了。
她害怕哪怕是自己手指轻微的重量,都会让托尼残破的胸膛不堪重负。
她也无法想象托尼是怎么承受这种痛苦的,他甚至毫无异常地举着榔头打铁造盔甲!
梅丽莎不忍心再看,她的视线又回到托尼的脸上。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用比一片羽毛还要轻柔的力度,沿着那坚毅的轮廓轻抚过去。
——她的手突然被握住了。
托尼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看起来迷登登的。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还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只是按着梅丽莎的手不让她离开,好让自己的脸颊能在那柔软的掌心磨蹭。
在梅丽莎要抽出手掌之前,托尼哑着嗓子开口道:“我肋骨断了?”
几乎是瞬间,梅丽莎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年少时的回忆如潮水一般涌来,梅丽莎知道托尼一定是梦到他跟人打赌,结果打橄榄球被撞断肋骨的往事了。
“是的。”
梅丽莎也哑着嗓子说。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
托尼看见了她的眼泪。
他问道:“我伤得很厉害吗?你怎么这副表情……”
梅丽莎哽咽着,一时说不出话。
“等等,这好奇怪。”
托尼上下打量着梅丽莎,声音很疑惑:“我是在做梦吗?梅,你怎么看起来老了好多。”
“……”
梅丽莎板起脸,甩开了他的手。
“噗!”托尼笑出了声。
啊啊啊!她就知道!可恶的托尼·斯塔克!
梅丽莎气鼓鼓地别过脸,觉得自己超级丢人!
托尼的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笑意:“你在想什么呢?”
梅丽莎才不想告诉他她在想什么。她随口道:“我在想当初要是听了我朋友的话,直接去中国旅游就好了。娜塔莎说云南的景色和金三角差不多,可是安全系数却高很多。”
“娜塔莎?”托尼挑眉,“你的新朋友?这名字听起来是个异域风情的美女。”
梅丽莎没好气地说:“怎么,还不许我有点新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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