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里除了莫名喧宾夺主的“拉什曼老师”,还有外面那辆黑车带来的两位客人。
那两个西装革履的、自称来自一个隐藏的政府机构“神盾局”的探员,正在房子里进行彻底搜查。
这样的阵势让乔治也不由得内心惶惶起来。他犹豫道:“为什么我妹妹失踪需要,呃,这种隐秘的政府机构到家里做调查?”
他看看黑衣探员,又看看拉什曼,小心翼翼地说:“我妹妹没犯什么事,对吧?”
拉什曼只对他做了个不知道的手势。
“只是例行检查,库伯先生。”
那个叫西特维尔的探员正在查看梅的个人电脑,他盯着电脑屏幕,没有分给乔治任何眼神。
“不用过于担心。”他嘴上这么说着,手指却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按个没完。
……你用这副模样说这样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啊!
乔治苦着脸,对拉什曼尴尬地笑笑,宽大的手掌安慰性地拍了拍彼得僵硬的肩膀。
彼得的心脏狂跳。他的视线从西特维尔探员身上转移到另一个黑衣探员身上,那人正在客厅里翻箱倒柜。彼得试图搞清楚:“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不过没人回答他。
眼看着另一个黑衣探员就要走进梅丽莎的卧室的时候,彼得立刻跟上前去,像一个忠诚的士兵一般,叫嚷道:“梅不喜欢别人进她卧室翻她东西!”
乔治赶忙跟上外甥的步伐,只有谢尔顿还呆呆地站在原地。
“跟上啊谢利?”
乔治回头招呼他。
谢尔顿没有动。他的脸色很差,眉头也紧紧皱着。
他喃喃道:“梅姑妈真的失踪了。”
这会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彼得的猜测可能并不是小题大做;而那个福尔摩斯也许并非胡言乱语。
谢尔顿这副样子让乔治的心也往下一沉。他看了眼彼得,那孩子正紧紧围绕着那个探员,嘴巴像机关枪一样说个不停——乔治知道,那是彼得紧张焦虑时的表现。
他又转回头来看谢尔顿,他的儿子这会儿同样陷入了困境,只不过表现方式有所不同。
“谢利,过来。”
乔治走过去搂住了儿子的肩膀,几乎是用胳膊夹着他一同进了卧室。然后他把还在喋喋不休叫嚷着“这个应该放回这儿”的外甥也拉到了自己怀里。
现在儿子和外甥都被揽到了自己宽大的怀里,乔治感觉自己仿佛化身成一只老母鸡,翅膀底下护着两只还在打哆嗦的小鸡。
乔治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抵着他们的头,三个人凑在一起。
“听我说。”他舔了舔嘴唇。“梅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一个成年人的承诺总算还起到了点作用。
彼得虽然还是忍不住前去把所有被检查过的东西归于原位,至少这会儿他不会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谢尔顿也参与了这项行动——但乔治觉得他们俩可能只是想让自己有点事做,好不要有那么多胡思乱想。
就好比他现在看着那个黑衣探员检查梅的书架,就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想法。那探员几乎把书架上每本书都翻了一遍,这给了乔治一种很奇怪的错觉,似乎他在寻找藏在哪本书里的暗格似的。
乔治甩了甩脑袋,把过多的电影情节从自己脑海里挥开。
黑衣探员终于发现了什么。
他从一本名叫《终结者:你不知道的施瓦辛格》的电影幕后花絮书里,翻出了几张餐巾纸。
“那是什么?”乔治问道。
孩子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望着他。
探员没有说话。他把那几张餐巾纸平铺到五斗橱上,稍作调整,拼出了一个完整的图案。
乔治三人凑了过去。
“这看起来像个高达。”彼得说。
不知道为什么,乔治那几十年以来从来没有多么好使的脑袋突然开了窍,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应该把焦点从这几张纸上挪开。
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如果这叫他的老婆玛丽知道的话,一定会说这是上帝的指引。
“这应该就是吃饭的时候随手涂的玩意,”乔治摸了摸鼻子,“看起来像个机器人。也许我妹妹下一本书想写一个关于机器人的童话,你知道,就像《剪刀手爱德华》一样。”
一旁的谢尔顿下意识反驳道:“剪刀手爱德华不是童话。”
“管他的。”乔治伸出胖胖的手指,指着那餐巾纸边缘的污渍,继续道:“你瞧,这里还有沾上的芝士。如果我没记错,麦当劳的芝士汉堡是我妹的最爱。”
这个理由似乎说服了黑衣探员。他丢开了这些纸巾,转身去了别的房间。
终于走了。乔治摸了摸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走了,谢利。”
谢尔顿没反应。
他回头叫道:“谢利?”
谢尔顿还在五斗橱那里看那几张餐巾纸。
“这不是随手的涂鸦。”
他仔细分辨着纸巾上的线条,因为年代久远,圆珠笔墨油和纸巾也都不是什么适合图像保存的载体,他看得有些吃力。
但是他还是肯定地说:“这是个机械铠甲的草图,是可以被制造出来的,你瞧,这里还有——唔——”
乔治以不合体态的身手,矫健地跨步过去捂住了儿子的嘴巴。
“嘘,”他轻声在儿子耳边说,“你还想不想梅姑妈回来啦?”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
谢尔顿点了点头,放弃了挣扎。
在接下去的搜查中,他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其他房间的搜查都乏善可陈,他们最后还是回到了客厅。
西特维尔针对电脑的搜查还在继续,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电子产品里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巨大了。
“有什么发现吗?”西特维尔问自己的同事。
另一个探员摇了摇头:“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西特维尔突然开口道:“这个男人是谁,你们会知道吗?”
他说着把电脑屏幕转过来面对乔治。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不光有梅,她身边还站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乔治凑上前仔细瞧了瞧,摇头。
“我知道!”彼得突然开口,一脸终于发现线索的兴奋:“他是梅的粉丝,他说他孙女很喜欢看梅写的书。我们是在愚人节那天碰到他的,他在中央公园那边认出了梅。我记得很清楚。”
彼得挠了挠脑袋,又补充道:“我记得他说他叫加里。”说完他渴望地看着西特维尔:“梅失踪是跟他有关吗?这样能找到梅吗?”
“我们还不确定。”
西特维尔和另一个探员对视一眼,说:“感谢你们的配合,这张照片我们需要拷贝带走。”
乔治连忙点头道:“有需要就带走吧,只要能帮忙找到梅,带走什么都行。”
西特维尔把电脑交给了同事。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上的褶皱。
这通常是一个人要正式发言之前的动作,所以乔治三人都专注地看着他。
“根据我们现在掌握的消息,梅丽莎·库伯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设备里,是位于柬埔寨的酒店。很可惜柬埔寨街头的CCTV监控不够普及,她后面去了哪里以及如何被带走,我们还在调查。有新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的。”
说完西特维尔礼貌地对他们点了点头,和他的同事一起离开了。
在神盾局的两位探员走后,娜塔莎·拉什曼也很快离开了库伯家。
在乔治送走她、关上大门的那一瞬,谢尔顿深吸一口气,然后没有任何停顿地开口道:“……这里还有装备武器的预留位置,所有的活动节点全部被标注出来了,铠甲比例也是完全适配人体的,总而言之,这是个完全可以被制造出来的铠甲。”
谢尔顿心里终于舒坦了。
他的强迫症不允许他没有说完任何一句话。
乔治深感头痛地捂住了脑袋。
“只除了一个问题。”谢尔顿继续道。
彼得听得入了迷。他立刻追问道:“什么问题?”
“没有合适的供电装置。”谢尔顿晃了下脑袋,“这个铠甲被造出来之后根本用不了。”
他发出了一声滑稽的笑声。
……
在离开梅丽莎的家之后,娜塔莎毫不意外地接到了一个电话。
“……我早就说过梅丽莎和布莱恩家族有关系。布莱恩家族近年来局势动荡,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她的手表里装了定位。虽然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用上。”
娜塔莎顿了顿,继续道:“你这样坚持让西特维尔再来检查一次,让我很有理由怀疑你们在寻找别的东西。不然的话这根本说不通——什么时候你开始不信任我带回来的情报了,局长?”
“不要想太多,罗曼诺夫探员。”电话那头的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声音没有丝毫异样,“我们只是需要更多信息,毕竟当事人和所有知情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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