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常令不堪忍受秦王的目光,转身回帐了。
那厢,被常令嫌弃的秦王,眼睁睁看着那道丽影转身离去,竟是不曾有半分迟疑。秦王暗自又是惊讶又是皱眉,又不禁生出一丝新奇的兴趣。
——呵,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如此忽略他的!
而另一边转回视线的康乾帝,瞧见在场的青年才俊仍然是一副痴痴呆呆的着迷神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可都是他寄予厚望的未来栋梁啊,见了他新封的公主就挪不开眼,太没出息了!
于是康乾帝冷脸,也不想说废话了,直接让他们做好准备,一刻钟之后开始今年的围猎赛,首胜者奖励若干珍物,其中疗伤圣药回春丹一枚。
至此,躲在王帐内嘀嘀咕咕的两位王爷,也终于按捺住躁动的心,站了起来,松动松动筋骨,准备下场了。
虽说他们并不稀罕什么回春丹,但表现好了得父皇看重,那可重要多了。
只是他们刚出帐,便赫然看见,一身玄黑蟒袍的秦王居然站在帐旁,不知道站了多久了!
楚王眼皮一跳,声音紧绷:“秦王不是早就看马去了么,怎么在这儿!”靖王也很快颔首行礼。
亲王之间也是有差距的。
比如秦王生母乃是康乾帝元后,即便元后早逝,他作为嫡皇子,又得父皇看重,身份自然高出一等。当然,秦王年岁也与他们相差不大,也是初初成年建府,尚未娶妃。
秦王转过身来,神色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楚王、靖王方才在帐里聊什么?”
楚王闻言撇了撇嘴,心道你说了去遛马没去,既然没去,肯定也看到方才了——说不定就是见了才挪不动腿的!——又在帐外听了这许久,还明知故问,真是做作!
靖王倒是一派尊敬王兄的模样,并无其他表情。
只是片刻后,见楚王一脸不耐烦快要忍耐不住,靖王只好温声开口道:“秦王兄远下江南治水,前两日方归,恐怕还未听说。”
“哦?”亲王看向他,仍是冷着脸,却一改以往懒得说话的样子,颔首道:“愿闻其详。”
靖王看了眼楚王,楚王绷着脸回看。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便你一句我一句,说了个大概。
不过他们言语之间都一致认为,这位新封的公主绝不会与他们有半点血缘关系的!
最后楚王撇嘴道:“说是顽笑,又是赐了封号的,公主二十几个,有封号的才几个?说是认真,又未祭天拜祖,又未昭告天下,大家都没见过,马马虎虎就说是了。”
“楚王兄所言甚是,”靖王又是一声叹息,“整件事情都透着古怪。”
秦王听完,才冷笑一声开口,“也就是说,没人知道她具体的身份来历了?”
靖王点头道:“确实如此。”
秦王沉吟着,没说话,但看得出神思微微恍惚,与之前两人走神的神态并无二致。
楚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道:“依我看,这少女不明不白就封了公主,不如趁此机会当面打探打探去!只是父皇如此护着,我若是独自前去,总不太好,不如......”
余下的话楚王没有说完,只是用别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们,其他两个哪还有不明白的。
于是一番眼神过后,三位亲王达成了约定,整整衣襟,理理袍袖,便心照不宣地往那顶精巧的帐篷而去。
此时他们的心情除了兴奋和期待之外,竟奇异地还有些紧张。
毕竟是几位最得宠的亲王,身份尊贵,自有奴仆左右跟上,一时竟有些浩浩荡荡的架势,旁人莫不注视。
不论场上男儿还是场下女眷,都被这几位年轻俊美、意气风发的王爷吸引了注意力。尤其是公子们,目光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继而发现了他们前往的方向,又隐隐兴奋起来。
众人:难道又可以目睹新公主的绝世之姿了么,激动!
众人:幸好几位是王爷呢,与新公主是兄妹关系!
感受着四面八方亮晶晶的目光,三位王爷表示:你们在想屁吃!
侍女青芸端着药盅正要去河边清洗,刚撩开帐帘就见几位尊贵的王爷往这儿来,顿时唬了一跳!虽然不知道平时不对付的几位殿下今儿个缘何联袂而来,但她反应极快,立刻转身回禀:
“公主,秦王殿下、楚王殿下、靖王殿下往这边来了……”
常令:“?”
怎么一下子这么多王?
当然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世界好像是王爷特别多来着,不过……他们来干嘛?
她压下心里的疑惑,站起身来,道:“知道了。”说着,指尖不动声色地拂了拂衣袖。
青芸看着公主玉容淡淡,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有些为她忐忑——
公主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不喜与人来往寒暄的,在宫中无人成功探望便可知了。偏偏皇上宠爱,处处护着。只如今到了围猎场,到底不比宫里,这几位王爷身份到底不同,一会儿不知道如何……正这么忐忑着,一把熟悉的公鸭嗓突然响起,仿佛就隔着帐帘传进来:
“奴才见过秦王殿下、楚王殿下、靖王殿下。”
“福寿海?你怎么在这儿?”这是秦王冷冷的声音。
“你不在父皇身边伺候,窜到这里来干什么!”楚王不悦地补了一句。
“奴才是专程来请三位殿下的,皇上有请。”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出福寿海弯腰赔笑的模样,毕竟这段时间总是见着。
而后,原本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就呼啦啦往别的方向去了。
青芸悄悄松了一口气。幸好皇上恰好有事召见,不然公主这样冷淡,不知道会不会和几位亲王闹了什么不好。只是——为何每次福寿海公公都出现得如此及时?是巧合吗?
青芸偷眼看了看神色从容的公主,不敢多想,福了福身,去河边洗药盅了。
这边,马上要近距离看到人的几位王爷,突然被父皇召见,就有些纳闷。
然而康乾帝召见他们也并无甚要紧事,只是随意叮嘱几句:“既然要上场,便好好发挥,别到时候连世家子弟都比不上,丢了皇家的脸面。”
三人自然应是。
完了看父皇没再说别的,不由得面面相觑,纳闷不已——把他们半路叫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性子最急躁的楚王忍不住开口,直接问出心中的问题:“父皇,新封的公主……究竟是不是真的公主?”
这话一出,秦王、靖王虽然不出声,但也竖起了耳朵。
康乾帝闻言却是立刻沉下了脸色,冷声道:“怎么,朕颁了圣旨赐了封号,难道还有假?还是说——你们不想认这个皇妹?”说着,威严的视线将他们扫了一遍。
在帝王威严之下,几个人都觉得压力极大,但是又觉得父皇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于是楚王顶着压力,再次开口:“可是父皇,她是什么身份来历,都没有明说呢……”
康乾帝龙目一瞪:“还要什么身份?还要怎么明说?朕封她为公主,她便是公主!你们就要把她当做亲生的皇妹来爱护!”
谁要亲生啊!!三人齐齐心道。
楚王不服气,辩驳道:“可是以前从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公主怎么说封就……”
“咚!咚!咚!——”
突然一阵鼓声浑厚而密集地传来,打断了楚王的话。这是围猎赛要开始了。楚王俊眉一皱,不高兴地闭嘴。
等鼓声过去,康乾帝才不悦道:“朕圣旨已下,往后谁敢再议长凌的身份,便是质疑朕的旨意!”
这话一出,所有人噤若寒蝉,再不敢说话了。
“好了,围猎要开始了,都去吧!”康乾帝这才大手一挥,将他们打发了。
就这样,三位王爷被莫名其妙叫过来,又一头雾水地被赶出来。
楚王气急:“父皇顾左右而言他,根本就没说清楚!这……到底是亲生还是不亲生的啊??”
靖王若有所思,“恐怕还是特意把我们叫住,不让打探……的。”
秦王没说话,只是转头盯着那顶帐篷,目光闪动,透着浓浓的探究意味。
不等他们再想,已有人来恭声提醒他们。
秦王收回目光,勾唇一笑,语气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狂傲:“先比个高下再说罢!”说罢率先下场。
他这一句话,立刻让楚王、靖王意识到什么似的,不约而同又看了那个帐篷的方向一眼,而后又对视一眼,双双燃起斗志,相互戒备起来。
三位亲王先后下了场。
身份再尊贵,也是十几岁的少年,风姿华茂,今日又俱都穿了便于骑射的骑马服,更显得个高腿长,加上他们或艳丽或秀雅或俊美的面庞,皆是赏心悦目,引起旁观女眷小小惊呼,面红心跳。
不过此时这些女眷的目光,已经不能让场上的王孙公子们心生骄傲了,几乎所有人都若有若无地瞥向某个方向,希望引起那位的注意。
于是一声令下,大家都策马奔腾勇往直前,拿出最强的实力,全都朝着夺冠而去。战况竟是比往年更激烈,看得康乾帝连连点头,总算满意了些。
常令看着参加秋猎的人一一骑马冲进山林,确定自己并没有看见女扮男装的,也没发现洋相百出的,不由得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
世界女主苏若云呢?
难道是自己的出现影响了剧情?——可千万别,不然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此时,围猎场外。
常令苦苦等待的世界女主苏若云正一身男装,听到里边传来代表围猎赛开始的鼓声,又急又气,恼火万分地瞪向猎场守卫。
“都怪你们拦着我,害我错过了秋猎!”
“这下我拿不到回春丹了,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救命呢!”
“要是小春死了,都是你们害的!”
虽然苏若云在现代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白领,不是特工也不是杀手,甚至骑马也只是去旅游的时候玩着骑过几次,骑术并不好。但是,她既然都穿越了,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穿越大神会眷顾她的!所以她对自己参加秋猎就能赢得头筹这事拥有谜之自信。
——如果不是这些死脑经的守卫拦住自己的话。
越想越生气,她又愤愤地朝守卫道:“我早说了我是将军府的三公子,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呢!”
对比神情激愤的苏若云,猎场守卫仍然一言不发,站姿笔挺,理也没理她。
笑话,皇家猎场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何况今日御驾亲临,更不能出现一丝一毫的闪失。他们除非是想脑袋搬家,才会放这个形迹诡异、自称是将军府公子的人进去。
不仅没放进去,他们还怀疑此人是附近山野村落的,痴心妄想进入皇家猎场打猎。至于为什么没怀疑他是刺客?实在是此人笨拙地可笑,哪有一点刺客的样子!
不过此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徘徊不去,确实可疑,因此猎场守卫将此事报告了上去。
负责猎场守卫和皇上安全的,正是骠勇大将军苏翰鸿。大将军时刻护卫在皇上左右,此等小事不值得他亲自来处理,按情理也该派同在禁卫营的将军府大公子出来处理。然而大公子竟然也没出来,只是直接传话“把人轰走”。
于是,苏若云就被守卫们毫不留情地轰走了。
苏若云愤恨不已,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好上街当了首饰买药,药效虽然不及回春丹,但好歹捡回了自己丫头的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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