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教课书上说,要诚实守信、要清廉正直、要乐于助人、要善良。洛舒乖乖地遵守,然后等着老师在她额头上贴上大红花。
长大了一点以后,她发现母亲偷偷给老师塞红包,父亲给上司买昂贵的红酒。潜移默化中,她渐渐地也开始这样做。毕竟,有些叫“潜规则”的东西,它从来不会出现在课本上,但是没有人不知道它。
因为,“书是死的,人是活的。”
改变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宴会上,被摸大腿,她能忍着不说,反而笑脸相迎;被屡次约饭,她态度暧昧不明,却每次都到场。讨好别人不用教,她嘴甜人美,她很讨人喜欢。
等她发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时候,为时已晚。
那天,自己被搂在导演怀里,深夜从名车上下来,被狗仔抓拍到。
那晚因为导演醉的不省人事,很险地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还是因为偷拍照上了头条。
标题是“818那个一路睡上位的‘德妃’”。
“德妃”是她在原世界接到的最后一个角色,她发挥超常,被评为“最佳女配”。
图片是各种场合下,她和身处高位的男人们嬉笑的样子,着装暴露,看起来像个外围女。
新闻下的评论更是直接骂她“野鸡”、“演技差到辣眼睛”、“不要脸”。
从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没有人认为她其实也是有实力的。没有人关心她是不是也是很难受。在这个圈子混,要么光明磊落,没有任何可以被拿出来黑的点;要么后台够硬,怎么玩都有人兜着。像她这样,稍微染黑了一点点的,立马就会有人逮住拼命黑,一分的黑可以染成十分。
尤其是当她往上爬的时候。
不知道多少还没出头的眼巴巴地看着,表面上一句一句都是恭喜,背地里,就等着她出丑呢。
她几乎快昏厥的时候,接到了老妈的电话。
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质问:“那个人,是你吗?”
她还没弄明白,紧接着,一个视频传了过来。
她的脸,竟然被P在一个AV□□身上。
伴随着不堪入目的画面,难以入耳的喘息,她呼吸困难起来,当场心跳停止。
爸妈说,适应社会,是长大的表现。可是为什么,她越长大,却和自己讨厌的样子越像?
“人可以退让、妥协,但是不能没有底线。”洛舒轻声说:“你就不怕以后后悔?”
何曼垂下眼睛,眼底是深深的疲惫:“我后悔的事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
那天两人各怀心事,早早就躺在床上了。洛舒想了很多,脑子里一团乱麻,默默地流了一晚上的泪,第二天,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她有些不知怎么见人,纠结半天,还是默默起床。
谁知出了房间,何曼却不见了。屋里的东西清的干干净净,她走了。
冰箱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
我走啦,你要照顾好自己。那导演给我买了房,我不去住也不太好。对不起,接下来你的房租要变贵了。要不你再去找一个合租的室友吧。
还有,别总是傻傻的不知道自己去争取。我知道这条路是偏了点,但好歹好过没路走。
————by你的室友
洛舒把便利贴撕下来,揉了揉,丢进垃圾桶。
她深呼吸一口气,心想,这可真是个烂摊子啊。
她要在一年之内让江书寒爱上自己,然而她是个直女,还那么有钱。可是这个几乎渺茫的任务,她又必须在一年之内完成,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要让她爱上自己,那么就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
没有哪一种纯粹的真爱,是施舍的、是关系不对等的。
两个阶级差距太大的人,注定走不到一起去。眼界、认知、能力无法匹配,那样的爱,走不长远。
洛舒正有些惆怅,忽然手机响了。
她一看,竟然是江书寒打来的。
洛舒立马接起电话:“喂?江总。”
“上次那件事你办的不错。还有……”那边先是夸了她一下,接着,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洛舒心里高兴起来,连惆怅都忘了:“什么事?”
洛舒听到电话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砸到地上了。
那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你会做饭么?”
洛舒恍然大悟,立马点头:“会!”
“那……你来我家一趟,帮我一下。”
江书寒在小说里的设定就是什么都好的天才少女,唯独不会煮饭。煮出来的东西堪称黑暗料理,简直难以直视。
所以说,一旦家里的厨师放假不在了,江总的胃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江总的胃受委屈了,当然就轮到她洛舒上场了啊!
手机滴了一下,江书寒将她家地址发了过来。
别墅座落在一处环境清幽的地方——天然湖畔的山上。湖畔群山连绵,山上有寺,寺里有座钟楼,此刻正值傍晚,湖面波光粼粼中,钟声敲响,群鸟惊飞,显得庄严肃穆。
“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洛舒文艺地吟起诗。
此刻虽不是冬季,没有“千秋雪”,山间却依然有种清寒的味道;湖畔也没有乌篷船,只有载游客的游船静静划动,却依然美若仙境。
“哎,要不是实在不会,我真想作诗一首。”洛舒默默感慨。
“作诗多无聊啊,不如我们关心一下这里的房价多少钱。”系统煞风景地说。
洛舒:“……”
不就是笑我穷吗?哼!
与此同时,江书寒焦头烂额地看着厨房——
她原本想尝试一下厨子之前做的啤酒鸭,结果酒往锅里一倒,不知怎么就烧起来了。刚刚制止了一场火灾的江大总裁,现在看着一地狼藉,表示心很累。
“叮咚。”
门铃响了起来。
她看向对讲机的屏幕,只见洛舒正站在别墅门口的铁栅栏前,东瞄瞄西瞅瞅,一副好奇至极的样子。
她摁了一下对讲机,帮她开了门,洛舒立马大步走进。
江书寒的别墅简直大到一种境界——
欧式风格的尖顶别墅,外面铺着修剪的整整齐齐的草坪,洛舒肉眼估计,那草坪可以开个足球赛了。一个石子铺就的小路从中切开,延伸到别墅门口。围绕着铁栅栏,种了一排花,此刻初春时节,素白的郁金香纷纷盛开,随风轻轻摇摆。
江书寒站在小路尽头,打开门等她。
忽然一只白色的不明生物向她走来。
等它走近,洛舒才发现那是只鹅。白羽红嘴,很可爱。
鹅……洛舒忽然想起来,这只鹅,还颇有历史。
这家伙可是江书寒的青梅竹马送的!那时江书寒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虽然不谙世事,却已经美貌天成了。隔壁的小男孩对她一见钟情,暗恋她好几年不敢告白。终于,在她18岁生日那天,男孩要出国,于是偷偷送了她一只刚破壳的小鹅作为定情信物。
江书寒对他印象不错,那只鹅于是得以活到现在,而没有被她那热衷于制作各种鹅肝酱的厨子宰了。
情敌的鹅和她小眼对大眼。
洛舒看着它那无害的小表情,想讨厌也讨厌不起来。
“江总的宠物吗?好可爱!”洛舒恭维道。
大白鹅模样乖巧,白白胖胖的,脑袋都无比圆润,黑溜溜的小眼睛充满了食草系的纯真。
洛舒冲她招招手:“嗨。”
谁知那大白鹅看起来乖巧秀气,其实一点也不害羞,立马就摇摇摆摆地颠过来,扁扁的嘴巴“嘎”地大叫。
“哎哎哎?这么热情?”
那大白鹅走来她身边,立马就飞扑而起,翅膀噼里啪啦地拍打她的脸。
“小心它咬你。”江书寒瞥了她一眼。
听见一直沉默的江总忽然关心了这么一句,洛舒心头一热,有点晃神。
然而,就在此时,大鹅瞅准了这个空挡,朝她耳垂啄了一下。
“嘶……啊!”洛舒惨叫一声。
疼的跟狗咬的一样!
谁能想得到一只鹅这么大的攻击性啊!江书寒没把它宰了,没准是养来看门的吧!这简直比狗还凶啊!洛舒吓地绕着花园跑起来。那大鹅看她认怂,反而更加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追着她跑,张开翅膀试图继续啄她。
洛舒跑到第二圈的时候,江书寒冲她招招手:“进来。”
洛舒当机立断地冲进去。
村头一霸的鹅大爷被关在门外,不情不愿地发出一声“嘎”。
门一关,两人四目相对,洛舒看着江书寒漆黑的眼睛,不到三秒,脸就热起来,心跳也快的不像自己的。
这是怎么了?
可是对视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好美……
江书寒收回视线,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走到沙发旁坐下,在身旁拍拍:“坐。”
洛舒“嗯”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坐了下去。
“叮咚。来自江书寒的好感度:+5。”
洛舒:“?”
发生了什么?她可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好感+5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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