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花告别后,南星和张起灵便开车回到了家,小花贴心地给这辆车办了清华大学的机动车通行证,ETC一扫倒是直接就通行了,省去了南星下车登记的烦恼。

    回到家,南星趁张起灵洗澡的空档,将明天要出发的行李都收拾了一遍,正准备帮张起灵收拾,就听到他低沉轻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你去洗漱,早点休息。”

    “我还不能去洗漱,我今天边吃边计算过了,今晚总共多吃了将近1000大卡,我得在跑步机上跑两个小时才能消耗完。”南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你这个样子能跑步?”张起灵看了南星一眼,她今天一整天走路都不太利索,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

    “必须能,刚立下的flag不能说倒就倒。”作为张起灵的女人,怎么能忍受今天的懒惰转化为明天的肥肉。

    南星换上运动装开始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张起灵在客厅翻开上午没看完的那本书继续看了起来。他清楚南星的脾气,虽然她的性格和大多数张家人的缄默少言截然相反,但深埋在骨子里的自律却是比一般张家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严格控制着自己的体脂率,所以今晚即便不跑步,到了床上她也不会安生睡觉。

    跑了两个多小时后,南星直接瘫倒在跑步机上。

    “还能起来吗?”张起灵放下书,走向跑步机。

    “腰疼,腿疼,全身都疼,动不了了,先让我躺着喘口气。”

    “浴缸放了水,你泡一会儿。”张起灵说完,把她从跑步机上抱了起来,送进了洗手间。

    浴缸里已经放好了水,他将人放下准备给她脱衣服,南星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你出去,我自己洗。”

    “你不是全身都疼吗,自己能洗?”张起灵道。

    “能!”南星坚决表示。

    “洗好了叫我。”张起灵没有强求,嘱咐之后带上门出去等。

    南星自己脱了衣服,沉入了浴缸。

    她的脑子里开始回想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在张起灵的背包里发现的一小片写着数字的木片,她认得出来,那是从云渚古城带出来的棺材上扣下来的。

    上面数字的内容,她刚刚在跑步的时候已经都解析清楚了,是:

    张南星,生于丁巳年丙午月丙午日,卒于乙亥年己巳月己巳日。

    一具千年前的古城中的棺材,为什么会有准确的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卒于乙亥年己巳月己巳日”,这个日期,也就是2019年6月1日。她的出生日期,月和日的天干地支是一样的,都是“丙午”,这上面写的死期,月和日的天干地支居然也是一样的,都是“己巳”。

    她从来不信这些玄学上的东西,可她的生辰八字,除了父母亲和小哥吴邪胖子,没有其他人知道了。要说是凑巧,那也太巧了,并且,小哥把这一块棺材木扣下来,应该就是不想让她看到。

    难道,这真的就是她的死期么?

    南星将头探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水里憋气憋得太久,她觉得脑子有过几秒的空白。

    小哥不告诉她这件事,大概就是怕她多心吧,因为现在看来,谁也不能确定这个死期是不是真的。但小哥显然打算查下去,这个死期,和盲塚应该也脱不了干系。

    南星躺在浴缸里泡了半小时,平静下来之后,内心的不安也减退了些。何况,即便按这上面的日子算下来,她还有大半年的活头。

    南星爬出了浴缸裹上浴巾,才发现张起灵送了她进来,却没有送她换洗的衣服进来。

    一打开门,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愣了愣。

    “我没有衣服换。”

    张起灵将人抱起,直接往他房间送。

    “你扶我一把,我自己能走。”南星说道。

    “好了,你就省点力气。”张起灵将她放入被窝,解了她身上的浴巾,又细致地帮她把被子盖好,这才也在她身旁躺了下来。

    南星摸索着钻到张起灵怀里抱着他,耳边是他清晰有力的心跳。

    他的手臂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示意她安心入睡。

    南星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也许真的和传说一样,人真的在自己死之前,是有预感的。

    即便她一直在告诉自己,那个死期也许只是古人的一个恶作剧,可心里那股陌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心头。

    以前她一直认为,她有漫长的时光可以陪伴着张起灵,陪他平淡也好,漂泊也好,履行使命也好,无论他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她都能担当他一辈子的伙伴。

    他长久以来承受着最沉重的宿命,经历了人世间最险恶的地狱,见证了一场又一场的别离,孤独一个人穿越了百年的沧桑。这样一个超出凡尘淡然如水的人,感情这东西原本于他是完全割裂的。

    她花了十多年的时光来了解他、靠近他,感受他内心承受的使命重量,走入他原本孤独的人生旅途,触摸他尘封在心底的情感。

    她是何等的幸运,被这样美好优秀的他爱着。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的运气好像要用完了。

    这次去盲塚,是一次赌命的行动,她无法逃开注定要面对的事情。

    棺木上她的死期,应该和小哥要去完成的事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应该也早就着手在这件事情中斡旋,寻找将她的命赢回来的方法。

    那么她自己,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全力以赴。

    她将头埋入他胸膛,闭着眼狠狠呼吸着他的气息,只有这样被他的气息完全包围,才能令她感受到安心。

    “你缺氧?”张起灵听到她大口呼吸,拉开被窝,轻声问道。

    “不是,你秀色可餐,身怀奇香,令我垂涎三尺,欲罢不能。”南星埋在他怀里答道,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张起灵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一缕清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照在他的脸庞,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打下阴影,眼神在月色中阴晴不明。

    他特地确认过,背包里的棺木木块还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分毫,她今晚的言行举止也并无异常。可他知道,她终归还是看到那块棺木上写的内容了。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启程回雨村。刚回到村口,远远就听到了胖子和隔壁大妈吵架的声音。在吵架的气场上,他们四个人倒确实只有胖子能与隔壁大妈斗智斗勇,一决雌雄。

    到了家门口,只见胖子一手提着菜刀,一手叉着腰,吵架吵得跟念顺口溜似的张嘴就来。

    张起灵脸色镇定地从他身边走过,似乎这响彻全村的对骂声于他而言只是习以为常的背景音。南星忍着笑冲胖子竖了个大拇指,也淡定地进屋了。

    吴邪在厨房炒菜,显然是胖子做饭做到一半就出去前线打骂仗了,把大后方交给了吴邪。

    只听这时门外只剩下了气急败坏的隔壁大妈破口大骂的声音,胖子提着刀风风火火地回屋了。

    “前线的战友凯旋归来了,伙房的同志赶紧上菜了哟。”南星看了一眼胖子,冲厨房喊了一句。

    没过多久,菜就端了出来,吴邪也从厨房出来了,刚在桌上坐下,他就开口冲张起灵道:“小张哥集结了一帮人在杭州建了一个档案馆,快建完了,他联系不到你,托我给你送个口信。”

    张起灵抬眸看了吴邪一眼,似乎兴趣不大。

    “小张哥什么打算?是想让小哥去参加杭州档案馆的落成仪式?”南星问道。

    “估计是,并且他也一直想见小哥一面。”吴邪边扒饭边道。

    这两年,张家的人在陆陆续续回流,每年都回来那么一两个。张海盐集结了一批张家人,又是成立公司又是建立档案馆的,振兴张家的计划搞得还有模有样。

    张海客作为这几个项目最大的投资人,似乎对这振兴计划也是颇有信心。经年累月,海外张家在香港的产业积累还是相当丰厚的,时间上他们也有的是。

    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吴邪和胖子去北京找黑瞎子,见到了张海盐。张海盐一门心思想见族长,被吴邪胖子拒绝了。

    张海盐的意思南星大概也理解,他想让张家重振,让小哥这个族长实至名归。

    不过这次的见面,几乎是不可避免了。过不久他们就该启程去盲塚,这次的行动其实追根溯源是黑瞎子夹的喇嘛,他夹的喇嘛里,也包括张海盐。所以这一面,总归是要见的。

    最终,四个人还是决定去一趟杭州。

    出发之前一星期收到了张海盐发过来的年会邀请函,日期就在落成仪式那一天。

    整个邀请函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年会的节目单,因为都年纪很大,所以他们表演的节目都充满了古代妓院的花酒感和路边胸口碎大石的感觉。

    吴邪作为张家品牌挚友,还担当了年会后的活动策划,负责安排年会后的团建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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