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舒云站在门口, 柔软的毛巾裹着长发, 水滴顺着额间从她的侧脸滑下,脸颊在露出大片雪白脖颈的衬托下,显得红润又水嫩,全身氤氲着还未散去的蒸汽,莫名有些虚幻。
唐秋白一时没接上她的话, 就那么看着她。
“怎么了?”景舒云拿着毛巾擦拭头发的手微的一顿。
“没有,那我去了?”唐秋白笑了笑,遮住她片刻的失神。
“嗯,去吧。”景舒云转身去了客厅。
唐秋白带着换洗的衣物进入浴室。
这是一间很大的长方形浴室, 里面还残留着些许蒸汽,最里面靠着窗的是一个圆形浴缸,出来的是淋浴,淋浴旁边是用透明玻璃隔出来, 简单的干湿分离。
让唐秋白略微有些尴尬的是, 淋浴部分正对过去是一面巨大的落地镜,上面还有雾气留下的水渍,模糊又迷离。
唐秋白想起这间浴室的主人, 前一秒站在她房间门口时,发丝晶莹的水珠缓缓的落下, 恍惚间像是砸在她的心上,引起一阵“嗞嗞”声,一种奇怪的气氛围绕在她的身边,霎时她的脸颊抑制不住的开始隐隐发烫。
进也不是, 退也不是。
唐秋白有些懊恼,不应该答应她那么快的。
“你在干嘛?”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唐秋白的身后响起,她有些僵硬的回身,看见的是景舒云微靠着唐秋白还未关上的浴室门,一手轻搭在门把手上,在看向唐秋白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疑问。
“熟悉环境。”唐秋白干巴巴地说。
景舒云微的挑眉,“熟悉什么环境?”
“检查仪器设备。”唐秋白抬手指着淋浴头。
“检查耗材。”唐秋白又转身指着洗手池下摆放着的一次性拖鞋。
最后唐秋白又拉开淋浴头的开关,“检查热水温度。”
景舒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轻点头,薄唇微启,声音有些轻,“你们搞实验的都是这样?”
“工作仔细严谨,马虎不得。”唐秋白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
在景舒云看不见的地方,她拿在手里用衣物盖住的左手,却慢慢收紧。
“行吧,我只是来拿个电热吹风。”景舒云上前一步取下放在架子上的吹风机,临走时,又回身看她,“门需要我给你带上么?”
“好。”
景舒云关上门退出去后,好一会儿唐秋白才松了口气,她晃晃脑袋,把奇怪的想法抛出去,随着热水的倾下,淋浴正面的镜子被一层薄薄的水汽覆盖,遮挡起来,唐秋白才心下稍安。
等着唐秋白洗完澡,扎着苹果头,肩上搭着毛巾走出去时,迎面撞上了同样才洗完澡出来的齐静婉。
“哦!小朋友你很快嘛。”齐静婉还有些惊讶。
“难道不是你慢么?”赶在唐秋白开口前,先传来景舒云幽幽的声音。
“差不多差不多,收拾下我们去吃晚饭。”齐静婉笑的灿烂。
唐秋白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景舒云会让她先去洗澡了,以齐静婉洗澡的速度,唐秋白是等不到的。
收拾完,三人一起前往餐厅,只是不同的是,晚上的晚餐沾了景舒云豪华总统套的福气,从自助餐变为了私人厨师。
难得的周末休息日能出来玩,齐静婉显得兴致很高,甚至吃饭时还特意开了瓶香槟,边喝边和两人说着有的没的。
唐秋白边听边应着她,抬眼时,却看见景舒云纤细的手指握着香槟杯,靠近鼻尖轻轻的闻了闻,半晌才红唇碰触杯壁,淡黄色的液体随之倾斜,唐秋白的视线随着液体的流动而移动,喉头下意识的滚动。
景舒云却只是浅尝辄止,杯子离开唇,拿着手里又看了看,似乎口感还算满意。
唐秋白错开眼微低着头,却在抬手拿自己酒杯时,扫见景舒云杯壁上那一抹鲜艳的红唇印记,便没再顾其它的,一头脑喝了个尽。
吃完饭的齐静婉是被唐秋白和景舒云一起扶回去的,俩人把她扶上床,转身才关了门出来。
“静婉姐也酒量不好?”唐秋白问。
“也?”走在前面的景舒云抓住字眼回头扬眉看她。
“我的意思是我的酒量也不好。”唐秋白默默地改了口。
“嗯。”景舒云回到客厅的沙发边又坐下。
唐秋白坐在她的对面,眼睛无意间看见桌上斜着摆放的一瓶香槟,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开口询问道:“喝香槟吗?”
景舒云抬眼看她,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她轻声的应道:“好啊。”
炎夏深夜的阳台外,唐秋白右手轻搭在有些凉的栏杆上,另一手则握着酒杯,身子一半的力气都挂靠在栏杆上。
唐秋白望着远处于高空中悬挂着的一轮弯月,借着柔弱幽暗的月光,她依稀能看见下面荡起浅浅波纹的湖面。
香槟细腻绵密的口感,在唐秋白的味蕾上打着圈,靠近酒杯时,还带着些醇正清新的果香却抚上她的眉眼。
“白天,白天我们的话题还没聊完。”唐秋白缓缓的说。
“嗯?”轻浅的鼻音,身旁人似有不解。
“关心。”唐秋白提示道。
“我只是觉得你很奇怪。”景舒云抿了口酒。
“为什么奇怪?”唐秋白收回视线,侧头看她。
“双标。”景舒云顿了顿又说:“为什么对静婉和姜凡的事那么认真,却对自己的事又是另外一种态度。”
“哦,你说这个啊。”唐秋白笑了笑,“因为原本就不一样,姚雅丹是针对我排挤我没错,但是她没做人身伤害的事,大不了我换个公司。那个姜凡纯粹是见色起意,一旦姑息后果严重啦。”
唐秋白望向景舒云的眼睛里带着笑说道:“况且,总不能摔女生吧?”
“哦?还有特权?”景舒云回看着唐秋白的眼睛,细微的挑了下眉。
唐秋白眉间微皱,“这倒不是什么特权,主要是姚雅丹来暗地里的小动作,又不是像姜凡被我激怒先动的手,我总不可能先动手吧?再说。”
唐秋白停下来又喝了口香槟继续说:“姜凡皮糙肉厚不会受伤,姚雅丹那样多半就会受伤了。”
“所以呢?”
“所以,不能摔啊!她要受伤了,那报个警就有证据了。”唐秋白眯着眼睛笑着说。
“哦,所以那你还挺聪明?”景舒云瞥她一眼。
“还行还行,不傻。”唐秋白深吸了口气,慢慢的呼出来,眼睛看又看回远处,“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性格有些问题。”
“不过,谁的性格又没有缺陷呢。”
唐秋白说这话时,和她相反背靠着栏杆的景舒云,微弱的点了点头。
唐秋白却没有注意到景舒云的动作,只是望着远处的月光,脑海里回想起姚雅丹讽刺她时提起的景舒云,瞬间像是微小的火星,彻底点燃了唐秋白心里的引线。
“我也在改变,也不会再因为不重要的人,而妥协了。”唐秋白侧头看着景舒云的侧脸,从湖面带来的风,还有些凉爽,吹乱她的碎发,跟着风一起飘舞,唐秋白看不清她的表情。
或许是感受到视线,也或许是因为风的原因,景舒云转回身和唐秋白一样迎着风双手搭在栏杆上,侧头看她。
“嗯。”她应着。
两人的对视是短暂的沉默,唐秋白看着她笑,景舒云的眼睛细细的看过唐秋白的眉的眼的脸上所有五官,最后却是被唐秋白的笑意所感染,勾起唇角。
“那你呢?”唐秋白问。
“我什么?”景舒云反问道。
“我来的路上听静婉姐说了,她说你小时候的性格不是现在这样。”
“是什么样?现在这样又是哪样?”
唐秋白依稀觉得景舒云在和她说绕口令,摇了摇头,又喝了口香槟,“是又乖又听话的!现在……”
唐秋白的视线有些不聚焦,她眨了眨眼睛,歪着头认真的看着眼前的景舒云,“现在,也挺好的,行事果断有魄力又厉害还稳重,嗯……除了一点!”
唐秋白说到这里,又停下,干脆一口气把手里的酒都喝下了肚,她眼前的景舒云似乎变得有了重影起来。
“哪一点?”这是景舒云头一次听人夸她,不排斥的。
“有一点,看不清你想什么。”
景舒云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喝醉的女人。
“静婉姐说,你过于独立了,独立好也不好,我只是想和你说。”唐秋白又没了声,她感觉到困了,但是潜意识告诉她还不能睡,她又睁大了些眼睛。
“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你,工作也好,开车什么都行。”唐秋白说着又笑了起来,这和她清醒时的笑不同,喝醉的笑总是带着一些憨傻在里面。
“我还会修水管,换灯泡,做实验我都会的,我是理工生,交给我,放心!”唐秋白迷迷糊糊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景舒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些热,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但却因为唐秋白的话升了温。
唇角的弧度上扬更甚,景舒云凑近了些扶住她,轻声的问:“那你会做气象瓶么?”
“嗯?气象瓶?小瞧我!这么简单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做一打!”唐秋白听见关键字又短暂的清醒了几秒。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唐秋白无力的点点头,一阵凉风吹来,唐秋白实在是晕的厉害,左手搭在景舒云的手臂上,拉她又近了些,眼睛停留在她上扬的红唇,如夺人心魄般惊艳。
“我……我喜……”
话音未落,唐秋白已然坚持不住如骤雨般袭来的困意,沉沉的睡去,只是在身体无力倒下去时,靠在了一个温暖又舒服的靠枕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那章应该是二十三章,结果我写成了二十四……
今天真的要发二十四的时候我还在想不是昨天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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