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唐秋白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 拿着资料先交到负责的单位，随后直接奔赴机场，几个小时后她已经站在西安的土地上。
对于旅游这种事，唐秋白向来是比较随性，只要资金充足, 想去的情绪点积压到一定程度上，她不会犹豫。
夏天尾巴上的西安不似盛夏那么炎热，反而变得凉爽，特别是唐秋白恰好错过旅游季, 且又是工作日人不多。
投入新城市的怀抱，让唐秋白没来由的松了口气，连带着心情都舒畅了不少。
唐秋白也不用赶时间，放慢节奏, 每天在新城市里走走拍拍, 吃吃喝喝逛逛，微信里最近聊天对象都是夏森和裔小夏，唐秋白陆陆续续的和她们聊天, 聊这个城市聊这个景点聊吃的。
这几天，她跟着加州攻略的脚步, 一步一步走过去又发现了很多和加州发现的不一样的地方，唐秋白又细细记下来，拍下来。
古城墙，是唐秋白特意安排在快黄昏时才上去的, 还恰好看见永宁门专属于古城墙的换岗仪式，她跟着稀稀落落的游客一起举着手机录下来。
站在古城墙上向远处眺望时，唐秋白一瞬间好像能感受到加州站在上面的心情。
城墙宽阔，地砖老旧不平坦，城外是护城河，城内是古代的皇城，历史的厚重感扑面而来。
唐秋白没有选择租自行车，而是决定缓缓步行，夜晚看古城墙上红灯笼亮起，也能看城楼华灯初起，唐秋白身边总会走过悠哉散步的市民，也有和她一样的旅游人。
时间的分秒针一下子慢下来，唐秋白每走一步，心里的感慨又深一些，甚至有点复杂。
城墙里是老城的点点灯光，城墙外是高楼大厦绚烂的霓虹灯，而唐秋白走在它们的交界线，莫名有一种分裂感。
唐秋白自己都不知道她走了多久，她似乎在想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只是脚下的惯性动作。
她是在走到第三个城门上收到齐静婉的消息。
“你去哪儿玩啦？”
“来西安啦。”唐秋白停下回复消息。
“羡慕！古城啊！”
“哈哈，心心念念好久了，给你看照片吗！”唐秋白轻轻的笑。
“来！砸给我！”
唐秋白翻看相册，挑了几张风景照发给她，顺便还发了录的城墙换岗视频。
同一时间，收到照片视频的齐静婉，正躺在酒店房间外平台的躺椅上，指尖轻划着屏幕，偏头和身旁的人说：“小唐拍照技术不错啊。”
“嗯？”靠在躺椅上的人侧头看她。
“照片啊，你看。”齐静婉伸手把手机递给景舒云。
后者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接过她的手机，挨个图片看去又放大，仔细的看完视频，把手机还回去，敛了眼睛，“嗯，是不错。”
随即又拿出自己的手机，锁屏屏幕显示什么消息也没有，细眉忽的有了些许波澜，犹豫着，景舒云点进微信，唐秋白的头像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小红数字。
原本已做好准备划拉屏幕的手指僵在空中，片刻又缓缓弯曲着收回。
齐静婉没有注意到身旁人的动作，拿回手机又继续和唐秋白聊着天。
景舒云看着唐秋白的头像，不知道在想什么，像是静止一般，直到齐静婉偏头问她：“我和小唐约了过年出去玩，舒云你也一起啊！”
“出去玩？”难得的，景舒云反应慢了半拍，重复齐静婉的话。
“是啊，一起嘛！”齐静婉兴致很高。
“我再看情况吧。”景舒云错开她的眼睛，又靠回躺椅，望着乌黑的天空，往常平稳的声线这次却有些轻，还带着些犹豫。
唐秋白站城墙边吹着风和齐静婉聊天，其实她是想借齐静婉问问景舒云情况的，但是到最后也没能开口。
唐秋白从城墙上下来，转道去了永兴坊，小吃街是不能错过的，沉闷的心情因为美食而轻微缓解。
第二天，唐秋白起了个大早，不仅因为今天的行程是陕西历史博物馆，也是因为昨晚齐静婉特意找她要了旅游礼物，所以她决定去看看。
等她吃了早饭坐公交车过去时，陕西历史博物馆门口免费领票区已经排队排了老远，唐秋白只看了一眼，就默默地站到付费购买门票的窗口前。
付费除了排队的人少以外，还能稍微提前几分钟进，唐秋白进入第一个展馆，在大厅里和一群人拼了个讲解。
唐秋白从最后一个展馆出来时，已经快中午了，唐秋白稍作休息又一脚迈进一旁纪念馆仔细的挑礼物。
古城嘛，唐秋白能想到的礼物要么就是和历史沾边的，要么就是面食，但是让她感到诧异的是，在一个角落里她看见了卖钢笔的柜台。
在一众摆放着各式各样带着历史气息的纪念品里，唐秋白下意识的被吸引，走近了才注意到柜面的正中间是一支笔身为黑金沙的纤细钢笔。
唐秋白看见它，眼前一亮，“我能看看这支笔么？”
“可以的，我帮您拿出来。”柜台后的人连声应道。
唐秋白接过这支钢笔，虽然看起来细，但是握在手里才感觉到它的份量，带有质感，打开笔盖，是雕刻精致的笔尖，相反面是有鳞片型导墨管的笔舌，加上通体笔身的黑金沙，神秘的气息下遮不住的是深沉稳重的气质。
看见它的第一眼，或者说看见这个柜台的第一眼，唐秋白的脑子里闪过的竟然是，景舒云带着金丝眼镜，白皙的手握住黑色笔身搭配着金饰的钢笔，微低着头，认真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她其实是想给景舒云也买一个特殊的有纪念意义的礼物，这支钢笔出现的又恰到好处，看起来似乎没有拒绝它的理由。
但是唐秋白还是犹豫了，她低头看见上面不菲的价格，以及价格旁边某著名品牌的名字。
她左思右想，她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太昂贵的礼物不太好。
唐秋白歉意的笑了笑，把笔退还。
唐秋白侧头复又去看其它的柜台，一点一点看去，唐秋白最后确定礼物。
她给齐静婉挑选一个DIY手工立体的西安钟楼模型，盒子大约有一整只手那么大，里面装着立体的钟楼模型，后面的背景板是星空月亮的陪衬，钟楼边又有绿色的树木。
相似于钟楼的一个缩小版立体模型，作为一个摆放的纪念品，不论是近看还是远看都显得精美。
接着，是唐秋白为了不让景舒云感觉到特殊，她又混着给同事的明信片里，挑了一盒手绘的明信片给她。
礼物挑选结束，唐秋白准备离开时，心里突然又升起了一丝不舍，回头望向之前的钢笔柜台，是隐约能看见的黑金沙笔身微弱的光。
唐秋白眉间微皱，思索半晌，还是轻轻的叹了声气，走回去。
“你好，麻烦帮我把这支钢笔包起来。”指尖低垂，指向却十分明确，唐秋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从纪念馆出来，唐秋白小心的把礼物放进包里，又去了别的景区。
……
深夜唐秋白登上微博，习惯性的点进特别关注，加州依旧是没有什么新的动态，似乎那天的熬夜只是一个意外。
唐秋白点进她的私信，“我在西安啦！”
只是让唐秋白没想到的是，加州居然正好在线。
“嗯，感觉怎么样？”
唐秋白歪着头，回想这几天走过的景点和大街小巷，“非常好，我还挺喜欢这个城市的。”
“嗯，历史气息浓厚，节奏也偏慢。”
“是吧！我也觉得！”唐秋白赞同道。
“对了，问你一件事。”
“好，你问。”
唐秋白起身去拿远处桌上的矿泉水，回身边喝着水边低头看屏幕，等着看清字的一瞬，唐秋白猝不及防的嘴里喝进的水又喷了出来。
“你谈过恋爱么？”
“没有。”唐秋白急忙拿纸巾擦拭手机壳。
“那如果，你一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突然和你表白了会怎么样？”
唐秋白看着这句话微的一怔，想起她和景舒云表白的事，心里又有些闷。
她特别想站在自己的角度说，答应啊。
但是她不行，唐秋白调整情绪，仔细的换位思考，“看喜不喜欢吧。”
那边隔了好一会儿，唐秋白切出去刷了会儿热搜，加州才回复到：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还弄不清楚自己心意的意思么？唐秋白想了想，换了种问法：“那你是怎么看他的？”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的间隔，加州发过来很长一段话。
“工作能力突出，优秀，待人真诚又温和的一个人。我没有什么朋友，所以她能和我做朋友，我其实挺意外的，更意外的是她会喜欢我。”
加州与之前话少的他完全是两个人，而且用的是“她”。
原来加州是男的吗。
唐秋白看着他的话，沉默片刻，才回：“因为在她眼里，你值得。”
“是这样么？”
“是啊，那你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吗？”唐秋白又问。
“起初确实是朋友，但是这几天因为表白这件事，她和我的联系沟通变的少，有时看见她和别人交流，我分不清是对朋友的独占欲还是什么。”
唐秋白也犯了难，“啊，那这确实有点棘手。”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床头亮着的一盏小台灯，微弱的光，才让整个房间没有完全陷入黑暗，光亮映在那人靠在床头的半边脸上，像是叹了声气，慢慢的又把变黑的手机摁亮。
她的指尖轻轻的点在屏幕上，“嗯，我在想想吧。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久，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
接着聊天屏幕上，是对方很快回复的消息：“没事的，好你也早点休息。”
她又漫无目的随意的划着屏幕，好一会儿她恰巧点进的关注页面里，豁然刷新出一条新的微博。
@白白白：晚安。[配图]
她的眼睛在看向底下那张配图照片时，忽的睁大，手指悬在半空中，有片刻的静止。
那是一张，远拍华灯初上城楼的照片，在黑夜里，更像是给肃穆的城楼披上一件光彩夺目的新衣，耀眼又闪亮。
景舒云记得这张照片，是唐秋白之前发给齐静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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