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卢克这次巡舰意气风发的去, 狼狈不堪的回来, 要不是因为有莫离力挽狂澜及时止损失,恐怕他手里面那点儿本钱全都得砸进去,这个教训实在是太惨烈了。
柏霓知道这事儿以后, 从莫离那儿拿来了他们这次巡舰的方案以及游景的那套作战系统, 然后就不得不感叹一句,司舰长不愧是司舰长, 游景还是很有水平的,她不可能拿自己真正有杀伤性的武器交给柏霓。
当然更不可能放任塔希尔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与其说是做了手脚, 不如说游景给他们做的根本就是一套相当于是自毁的程序,这套程序一旦启动, 游景那边就会直接入侵中枢系统,掌握实际操控权,到时候己方所谓的战列队舰就不再是你的护甲,会统统变成游景那边的作战工具。
指哪儿打哪儿根本就不带手下留情的,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临阵倒戈而且还腹背受敌, 在这种情况下, 莫离还能力挽狂澜, 第一时间找出问题所在,并且及时作出决定中断中枢系统,不得不说,莫离还是有几把刷子的,算是一个合格的领袖。
“可惜,晚了。”
柏霓摇摇头, 合上了手里的电脑,揉了揉眉心,有点儿发愁。
如果游景搞这么一手的话,那她也没有胜算呀!
而且就以游景那尿性,这东西不可能就是试试就算完了的,试试就只是塔希尔一个警告而已,警告他们不要过于嚣张,该收敛的时候就收敛,要是真动了真格的,莫离就是再合格不过的领袖,那也白搭,谁知道游景有没有再装点儿别的东西。
“很麻烦吗?”
黛莉上前给柏霓按了按额角,十分的温柔体贴。
“游景是很厉害的对手。”柏霓握住了黛莉的手:“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这次的事情,已经算是游景手下留情的,她现在顾不到这里,所以并没有真的打算就做点儿什么,但是一旦事情超出她的忍耐程度的话,那游景一定会行动。”
说到这里又看了黛莉一眼,然后把人拉了过来:“其实,我也没有想过当初会有要跟游景站在对立面的情况,但是显然她想到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比较棘手一点儿。”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棘手,因为塔希尔现在的局面并不明朗,要是真的再加上一个游景,那绝对是雪上加霜的。
“那个、”柏霓想了想,还是把之前游景告诉她的话又跟黛莉说了一遍:“游景是要塔希尔服从星盟的管理和调配,并且对塔希尔重新恢复军事领导的权利,她希望你能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黛莉低着头,忽然问道:“司舰长的想法,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怎么做、我没有、”
柏霓还没说完,黛莉就再次抬起头,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温婉,反而有些冷肃:“你是站在游景那边的,你觉得我应该跟游景合作,是吗?”
“不是,你听我说。”柏霓急于解释:“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这跟我站在那边是没有关系的,我只是从理智上来说,我觉得游景没有说错,星盟的管理条例更适合。”
黛莉摇了摇头:“成为附属吗?我不会答应的。”
“黛莉。”柏霓试图再说点什么,但是黛莉的态度很坚决:“别说我不答应,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答应,他们不会愿意放弃自己的主权,塔希尔是内部分裂,但是不代表我们就能接受外人的统治,柏霓你想多了。”
黛莉拧眉,看着柏霓:“你是我的未婚妻,连接受你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去接受游景?在你看来她是星盟的司舰长,是领袖,很优秀也很厉害,但是不管是我还是塔希尔其他的所有人,游景她都是一个外来的入侵者,你觉得把主权让给一个入侵者,可能吗?”
“游景怎么会是入侵者?”柏霓有点急:“塔希尔的军事领导权本来就在星盟,那是因为近来星盟疏于管理,才有现在混乱的局面,如果能让价一切都回到正轨,当然就会不一样。”
“什么是正轨?”黛莉问道:“你怎么就知道她所谓的正轨就一定是正轨?难道不是她试图扩张权利的说辞?只是这个说辞被美化了而已。”
黛莉望着柏霓,眼神十分坚定:“我不会接受,不光我不会接受,卢克也不会接受,王室就更不可能接受。”
“柏霓,我知道你觉得游景的做法是对的,那不无厚非,因为你与她有相同的理念,你们都在做着你们认为对的事情,但是你们的理念并不适用于我,也不适用于塔希尔,所以,你说的那些都不可能。”
黛莉的神色十分严肃,她不只是说说而已,在这件事上她跟柏霓的想法一点儿也不一样,不仅不一样,而且完全是背道而驰的。
在黛莉看来,等她们解决掉掉这一切之后,塔希尔就会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到时候这就是她跟柏霓的天下,甚至她可以退下来,扶柏霓上位,由柏霓来领导,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谋划的。
至于星盟那个司舰长游景,黛莉不是不知道游景很麻烦,但是既然游景能来劝柏霓,那柏霓为什么不能去劝游景,反正她们两个是旧相识,如果到时候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是柏霓,那游景还有什么理由对塔希尔动手?
这是黛莉能想到的两全其美的法子,但是现在看来,柏霓似乎有不同的看法,而且,这个看法还没有跟她站在一起,就让黛莉多多少少有点儿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她经营谋划做了许多,但最后都没有用,人家根本就不领你的情,你所做的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枉然而已。
“黛莉,你好好想想,如果真的跟游景动手,胜算有几成?”
“为什么你一定会觉得游景会跟我们动手?”黛莉叹了一口气:“你就没有想过,游景到现在都没有动作,甚至还屡次跟你联系的原因吗?她是星盟司舰长,难道从不知道一旦动手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如果不是不得已的地步,你觉得游景会动手吗?”
“她不会的。”黛莉很笃定:“而且,她还有两手准备,柏霓你是不是从来在没有想过要跟我站在一起?哪怕就是现在,你也觉得你只是在帮我而已,就没有想过,其实你已经身在其中,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把这一切都交给你,当塔希尔在你的领导之下的时候,你觉得那个时候游景还会那么做吗?”
“你们的思想理念甚至受的教育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一脉传承,你觉得到那个时候她还会动手吗?”
会动手吗?
柏霓让黛莉给问住了,然后就想到了一个被她忽视的问题,游景似乎一直都没有将她当成对立面来看,甚至还屡次给她提醒,那要是照这种情况来看的话,游景好像是做了两手打算的。
所以,游景的第二手打算就是她?
想通以后,柏霓才一脸的惊讶,所以黛莉的打算是要把她推上来?对了,这么明显,从公布两人的订婚的消息以来,不管是莫离还是黛莉,都给柏霓争取到了许多公开露脸刷好感度的机会,上到王室高层,下到平民百姓,对柏霓的印象都很好,柏霓的口碑已经树立了起来。
再加上她跟公主殿下的婚约,黛莉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推柏霓上位,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
偏偏在这之前,柏霓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觉得自己是站在黛莉身后,给黛莉支持的,就像是莫离一样,在她需要的时候,可以挺身而出,给她撑出来一片天。
但现在的情况跟柏霓以为的正好相反,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
可、柏霓并没有这个准备,她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如果她有,她也不会流浪自己那么多年,身后有星盟撑腰,柏霓想做什么做不了?就算干不过游景,那搞个高层坐坐还是可以的,照样手握重权,但是她没有,她就是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由自在的不受拘束。
现在陡然听到黛莉的这种打算,柏霓一时半会儿还是有点儿接受不了。
她可以成为黛莉身后的那个女人,给她支持,带她前进,但是如果让她自己来做这些事情,柏霓是不愿意的。
她没有这个心。
如果那个人是黛莉,她可以为黛莉付出,但不是这种付出,这对她来说就已经不是付出了,是剥夺,而且黛莉也从来都没有跟她讲过这些事情。
柏霓叹了一口气:“所以,你对付游景的最后一张王牌是我,那你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吗?”
一句话说完,黛莉有些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小步,似乎不是很理解柏霓话里的意思,又好像有点儿接受不了柏霓这种样子的表情,她看着柏霓,柏霓也看着她,明明是最亲密的爱人,但是此刻,她们中间却好像拉开了一个巨大的屏障,可以看得见彼此,却、无法触摸。
你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吗?
这句话一直在黛莉的脑海里盘旋,久久不散。
她有没有问过柏霓是不是愿意?她在做什么?
黛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个小盒子,这是她给柏霓准备的惊喜,她马上就要跟柏霓结婚了,所以她也想好好跟柏霓求一次婚,黛莉觉得她应该对柏霓求一次婚,毕竟不管是从开始还是到现在,一直都是柏霓在迁就她,就连当初的在一起,都是她一步步算计好,然后由柏霓来说出口,她只是接受而已。
其实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她想把这个求婚给补上,可能没有柏霓求婚的时候那么浪漫,那么风情,但是最起码黛莉是用了心的。
她特意找莫离订做这枚戒指,是她自己设计的,款式简洁大方,是最合适柏霓的婚戒款式,她想亲手把戒指戴到柏霓的手上,再认认真真对柏霓表白一次。
盒子里除了戒指,还有折叠起来的一纸婚书。
王室成员要签婚契是很麻烦的时候,还要做公证,还要王室见证人的签名,等等一系列的手续,黛莉懒得处理那些事情,所以就提前让人准备好,到时候只要她跟柏霓在上面签上名字就可以了,到那时候她们就是合法的婚姻关系。
她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充足,就在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然后就向柏霓求婚。
那你有问过我是不是愿意吗?
她想问来着,但是还没有开口。
也不对,在黛莉的想问里,根本就没有柏霓会拒绝的这个选项。
但是现在来看,柏霓的想法俨然跟她是不一样的,黛莉有种无力的感觉,她以为她跟柏霓的想法是一样的,她觉得柏霓不会拒绝,因为这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甚至她觉得柏霓已经接受。
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柏霓好像没有,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想法,甚至从头到尾柏霓都没有过这种想法。
她、不愿意。
柏霓她不愿意的。
这对黛莉来说,是意外的,但是又好像没有那么意外,她好像可以接受,毕竟那人是柏霓,柏霓如果跟其他人一样的话,那这个人就不是柏霓了,那她还会爱上柏霓吗?
黛莉自己都没有答案。
她觉得有点头疼,转动着盒子里的戒指,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她喜欢柏霓,然后就开始谋算着要把柏霓留在身边,一步步没有给过柏霓任何喘·息的余地,直到把人留下,她爱上柏霓,又一步步为柏霓谋划,想让她统一塔希尔,成为塔希尔的领袖,然后她们结婚,幸福美满的在一起。
一步步,每一步她都已经想好了,所需要的就只是柏霓配合她而已。
然后呢?柏霓成了什么?如果柏霓按照她一步步的规划按照她的要求走,那个人还是柏霓吗?还是她爱上的柏霓吗?她又在做什么?
黛莉按着越来越疼的额头,她到底在做什么?要柏霓还是要权利?不对,她明明两个都想要,而且她觉得她两个都可以得到,但现实给黛莉浇了一盆的冷水,她的计划出了纰漏,又或者说,是被她忽略了一环,也是最重要的一环。
柏霓。
柏霓不愿意成为这重要的一环,她可以陪在黛莉的身边,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黛莉,但是如果那个位子让她来坐,柏霓是不愿意的,有些问题她可以不条件没有原则的纵容着黛莉,但是有一些,柏霓是不能接受的。
戒指盒被放在床头柜上,黛莉合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她脑子里面很乱,她有点儿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既然柏霓答应留在她身边,又愿意跟她结婚,那有什么区别吗?
她想不通这个区别在哪里?从柏霓跟她扯上关系的那一天开始,这就是无法避免的问题,只是多一步跟少一步而已,又有什么关系?
她想不明白,柏霓也想不明白,甚至柏霓从来都没有想过。
晃悠着手上的酒杯,柏霓的神色也有点儿莫名,看了一眼身边的一身低领长裙,胸口呼之欲出的红菱,有些许无奈:“你这是专程来找我的?”
“听说你要结婚了,难道不能来讨一杯喜酒喝?”红菱笑得妩媚又风情:“干杯。”
“我说你这日子真是越过越寡淡了,还没有结婚就连酒吧都不能去,一点儿气氛都没有。”
红菱晃悠着手里的酒杯,往吧台一靠:“你这日子越过越不是人过的了,这样吧,老娘看你可怜,赶明儿让你给你装一套亮闪闪的变光灯,再附送你两个大音响,到时候你想喝酒了,就自己营造一下气氛,就虽然人少了一点儿,但是你可以假装自己包场,也不至于太凄惨。”
“废话真多。”柏霓脸上有些不耐烦。
“呵呵,我怎么瞅着你这脸上好像有些不高兴的样子,迎娶公主殿下马上就变成人生赢家了,怎么还一脸的苦色?”红菱单手举着酒杯,坐在高脚凳子,对柏霓有些意见:“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羡慕你吗?都巴不得自己也能娶个白富美,少奋斗个二十年,你可好,怎么不知道珍惜呢?”
柏霓没说话,直接干了手里的酒。
再开口时也有点儿闷:“我是不是不知足?”
“怎么说的?”红菱勾唇一笑:“那得看什么情况,老实说,我从来也没想过你柏霓竟然肯入赘王室,这种事情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但是你就是做了,佩服,敬你一杯。”
“我喜欢她,结婚不是很正常吗?”柏霓反问。
“正常呀。”红菱纳闷:“那你现在在愁什么?”
柏霓又不说话了。
她在愁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在愁什么,就是黛莉说出那句话以后,柏霓就觉得心口被大石头压着,她脑子里面有个很清楚的声音在告诉她,那不是她想要的,甚至她都没办法深入去思考,只要想一想,就会觉得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柏霓知道她可以为黛莉让步,一直让步,因为她爱,她愿意,但是让到这里的时候,柏霓忽然觉得不对劲了,她不愿意,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愿意,可是她也不愿意让黛莉难过,不愿意看到黛莉失望的眼神,这种矛盾就横在了柏霓的心里。
她想问问自己,是不是还能再让下去,就只是这最后一步而已,又有什么不能让的?让了这一步之后呢?
酒杯被柏霓倒满,满到溢了出来,她的神色也有些恍惚:“我不知道。”
甚至不知道跟黛莉说那句话到底对不对。
是不是就不该说,然后就继续下去就好了,她知道黛莉有野心,她也支持黛莉的野心,但是当黛莉把这个野心放到柏霓的身上,试图让柏霓也长出来野心的时候。
柏霓不愿意了,她做不到。
“我看你就是庸人自扰。”红菱摇摇头:“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这年头遇见一个爱人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们俩还能在一起还能结婚,那要是碰到一个不能在一起的怎么办?人家还活不活了?”
这就是话里有话的意思。
柏霓扭头看了红菱一眼,依旧是妩媚风情,但是眉宇间似乎有些愁色,好像也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本着天涯沦落人的想法,柏霓跟她碰了一下,问:“你又怎么了?”
红菱干脆就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也正色了很多:“我这次来找你,也不只是为了庆祝你马上就要结婚,或者说庆祝结婚就是找个理由而已,我有事情需要你帮忙。”
“帮什么忙?”柏霓提前亮底牌:“我现在不能离开塔希尔,而且任何违法乱纪的事情都不能做,形象必须正面。”
“知道,连酒吧都不能去,我还指望你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红菱神色有些严肃:“正经的,马哥那个矿是不是在你手里?”
柏霓动作一顿,没有回答:“你说什么?马哥的东西怎么会在我这里,搞错了吧。”
“柏霓!”红菱直接拍了桌子:“我当你是姐妹,咱俩也这么多年交情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去找过马哥了,他亲口承认的。”
“混蛋家伙。”柏霓咒骂一声:“说好擦干净屁·股的,你要干什么?”
红菱解释了一句:“你也别怪马哥,我从他那儿骗的话,就咱俩这关系,我套他的话还不是很容易。”
又继续说道:“柏霓你帮我一次,咱俩三七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那东西已经不在我这儿了。”柏霓很坦诚,耸肩无奈:“不是不帮你,真帮不了。”
“你少来。”红菱直接拍了桌子:“我还不了解你?进了你的手想再出去难!柏霓我是真遇上麻烦了,你要是不帮我,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这话太重了,柏霓拧眉,放下酒杯:“什么情况?”
红菱叹了一口气:“白家小姐非要嫁我,我娶不起,拿不出礼金白家能剁碎了我,你信不信?”
“白家?”柏霓一惊:“就是那个白家?”
红菱无奈点头:“就是那个白家,你必须得帮我一回!”
柏霓气笑了:“你拿不出礼金跟我有什么关系,就来打听我手里的矿脉?还有红菱,你有资格说我吗?到底谁才是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白家千金你都敢睡,你可真牛!”
“我拿不出来你就能拿出来吗?”红菱眉梢一挑:“柏霓,我只是睡了一个白家千金而已,你就不一样了,别忘了,你睡的可是王位继承人,虽然你这些年赚了不少,但是确定就够资本娶公主了?”
一句话就把柏霓给问住了。
红菱端着酒杯跟她碰了一下:“那矿脉你不拿出来就是死的,放在那儿也没有用,不如跟我合作,知道你忙你现在也不方便出面,所有路子我来帮你跑,最后咱俩三七开,我一点儿便宜也不占你的,怎么样?”
“好好考虑考虑,你是自己一个人潇洒惯了,不知道以后拖家带口还是钱最重要。”红菱单手摸着自己的精心描绘的指甲盖儿,大有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老婆孩子总是要养的,柏霓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儿。”
然后就踩着恨天高站了起来,拍拍柏霓的肩膀:“给你时间考虑,你要是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就是以后再有什么事儿你也别找我了,咱俩就桥归桥路归路吧,你也知道我红菱向来都只认钱不认人的。”
“行了你。”柏霓挥开她的手:“东西现在真没在我这儿,过两天你来拿,你办我也放心,别说我压榨你,四六开我的底限,马上就要娶白家千金了,多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儿拿走。”
“得了!我就知道姐没看错你,救人于危难之中,柏霓还是那个仗义的柏霓,不错!”红菱立刻眉开眼笑:“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等着数钱就行。”
然后又压低了嗓音:“我也实话告诉你,我打算用这个矿脉砸白家一下,白家独苗苗都在我手里,姐还能差你钱?江湖有我的一半就有你的一半,还不用你操一点儿的心。”
“你就吹吧,谁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柏霓端着酒杯,没好气:“别忘了你现在的处境,是白家小姐非要嫁你,不是你非要娶人家,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再说话也不迟。”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红菱还是说自己,总之反正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谁也跑不了。
红菱听出来了一点儿意思,本质上她其实跟柏霓是一类人,瞧见柏霓就瞧见了自己,不过她比柏霓想得开多了,一撩头发笑得万种风情:“那又如何?万贯家财放到我手里,我都不要,我是傻子吗?”
“走了,我会记得来拿东西,你呀,你别太钻牛角尖了,日子不是只有一种过法,你没有试过不一样的,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不喜欢吗?”红菱意有所指:“所不定我就爱躺在金币上睡觉,说不定你就爱在王座上打滚呢?又没有试过,怎么就知道一定不行?”
然而,红菱这话还是说得太早了,当她试过以后,才发现在金币上睡觉并没有在自己的狗窝里舒服,也是到那会儿她才明白今日柏霓的苦楚所在,柏霓到底还是比她多想了那一层。
红菱走了以后,柏霓就自己喝酒,顺便想了想红菱的话,也不能说红菱的话没有道理,毕竟柏霓现在自己都有点儿混乱不清的感觉,尤其是酒意上头以后,就更容易脑子晕。
这一晕就更坐不住了。
她跟黛莉的对话基本上是相当于不欢而散的,黛莉随口找了个借口就先走了,还说着要忙什么事情,其实到底忙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黛莉到底是怎么想的。
小姑娘会不会难过,她是不是真的有点儿过分?不仅过分是不是还有点儿不知好歹?但是这个好歹又真的不是她想要的,可黛莉又真的是她想要的。
柏霓站在王宫外面的时候,酒意就让风给吹醒了很多,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就该回去了,但是柏霓没有,反正来都来了,估计小姑娘心里面也不好受,柏霓还是决定进去看看黛莉再说。
但显然这次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就在柏霓马上就要到底里寝殿的时候,她就被人发现了。
“谁在哪里?!”
厉声的呵斥,紧跟着过来的脚步声,柏霓攀在窗户沿下面,大气都不敢出,这条路她已经走了几十遍,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怎么偏偏这队人就又拐了回来,真是纳了闷。
“奇怪,刚刚明明就是闻见了酒味。”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你们几个跟我来,另外通知下去,加强巡逻。”
“是。”
柏霓缩在外面,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并没有闻到什么所谓的酒味,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狗鼻子,不就是喝点儿酒,怎么就那么灵,隔着那么老远都能闻到味儿,还真是稀罕了。
但是她又不能就这么让人找到,大半夜的擅闯公主殿下的寝宫,这事儿估计是要没完,比她不要脸正大光明过来“探望”公主严重多了,柏霓也不敢大意,就这么一直缩在角落阴影里,一直等到那人走了两拨之后,干脆直接入侵了之前莫离给他的防御系统,在距离黛莉寝宫很远的地方,制造了一点儿小小的纰漏,把卫队的注意力引过去,然后才悄无声息地进了公主殿下的寝宫。
不过今天显然跟之前的每一次偷摸幽会不一样,以前柏霓来的时候,基本上黛莉都知道,所以根本就不会遇上不应该在的人,但是这次,她才刚进来,就碰见了以为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
“柏、柏霓小姐?”侍女也是相当的惊讶:“这么晚了,您怎么……”
话没有说完,但是表达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
柏霓也真是厚脸皮,被人抓了个正着,竟然还脸不红气不喘,一本正经地问:“公主殿下睡了吗?我来看看她。”
“已经睡了。”那侍女隐晦地提醒柏霓:“柏霓小姐有什么事不如明天再说吧,我可以带柏霓小姐到客房休息。”
到现在为止还能跟在黛莉身边的那都是聪明人,聪明人也知道什么话该说,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说,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就看柏霓会不会听。
柏霓要是会听,她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在柏霓的设想里,她的公主殿下肯定也在为同样的事情烦心,黛莉的心思可比她敏锐多了,柏霓都能因为这件事搞得头脑发昏,那黛莉肯定也会辗转难眠才对。
但事实告诉她,柏霓还真是想多了。
她一身酒味擅闯王宫还差点儿被发现,可人家公主殿下这会儿睡得正熟,连房间里有人进来都毫无所觉,跟柏霓以为的场景一点儿也不一样,她以为黛莉可能会独自伤神,然后她踏月而来,两人把手话泪,小姑娘还能在她怀里委委屈屈的掉眼泪,又或者指责她没有良心之类的。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人家睡得好好的,全都是她自己胡思乱想而已,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柏霓心里面就更不服气了,凭什么她能睡得这么熟?
气呼呼地坐在黛莉的床边,正要把人叫起来,然后就看见了睡梦中的黛莉,也是拧着眉的,也是一副心烦的样子。
她不是没有见过黛莉睡着的样子,尤其是在她怀里的时候,很恬淡也不会有什么心事,睡得很满足,也没有任何的防备,就是简简单单一个小姑娘。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带愁容。
柏霓轻抚着她的眉心,想推平她眉间的褶皱,但是并没有用,不由得也叹了一口气。
“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柏霓盯着黛莉的睡颜,想解释点儿什么,但是又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是什么意思?她不就是那个意思吗?她问出来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她就是不愿意的,难道现在又愿意了?
她也没有。
“如果,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你跟我,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这话也没有答案,甚至,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黛莉,柏霓连看都不会看一眼,根本就不会给黛莉接近她的机会,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问题就摆在这里,必须要解决。
黛莉睡得沉,柏霓本来想借个床角睡一下拉倒,正要找个位置的时候,无意间就看见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盒子,看位置应该是黛莉睡觉之前随手放在这里的。
柏霓就是手快,当时也没有想太多,拿过盒子就直接打开了,然后先从里面掉出来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柏霓随手捡起来也没有在意,再去看盒子,正中央摆着一枚戒指。
戒指的造型十分独特,恍若一颗坠·落的流星,带着星光的璀璨,简洁大方柏霓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这戒指做得很不错,一定费了不少的心血,再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件事。
她的礼物,莫离说的黛莉要送给她的礼物,该不会就是这个戒指吧?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柏霓的酒就都醒了,看了看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还在睡觉的黛莉,然后打开了那张纸,那是一张婚书,各部门都已经盖过章的,只要当事人签下名字就立刻生效的婚事,跟戒指放在一起,所以黛莉是要向她求婚吗?
那为什么一直都没有拿出来?不会是反悔了吧?柏霓的酒意有点儿上头,攥紧了戒指想问问黛莉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刚把戒指合上又冷静了下来,不能冲动。
然后她又把戒指还有婚书全都放好,甚至连位置都摆得跟之前一模一样,只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动过,也没有发现这个东西的存在,甚至还绕了一圈,走到床的另一边去,然后躺到了黛莉的身边。
半丝睡意也无,翻来覆去终于还是把黛莉给吵醒了。
黛莉还没睁眼就闻到了酒味,再一扭脸就看见了柏霓,尽管柏霓已经马上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但还是错过了时机,黛莉拧眉:“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所以是喝完酒跑到她这里来撒酒疯的吗?
黛莉深呼一口气:“柏霓你起来,先去洗澡再睡觉。”
小公主实在不能忍受柏霓满身的酒气,更不用说还睡在自己身边,都要被她熏得头晕,也是黛莉脾气好,这要是换个人,非一脚把她踹下床不可!
其实柏霓的酒劲儿已经下去了不少,她真正上头的时候是被红菱刺激两句然后跑到王宫来的路上,差点儿被守卫发现挂在外面的时候,她的酒就已经清醒了不少。
但是不妨碍她借着酒意耍无赖。
“你醒醒,我知道你没有睡着,刚才我都看见你睁眼了。”
黛莉去推她,可惜毫无反应,准要去拉柏霓起来,然后手腕就被扣住,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被按住,再接着就被浓浓的酒意熏晕了头,握着拳头捶打着柏霓,忽然间就看见了自己放在床头柜上的戒指盒。
瞬间脑中警铃大作,但是见柏霓似乎醉得很严重,无暇顾及其他的样子,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眼下的情况又容不得她再细想别的,柏霓不依不饶,黛莉就只能步步退让。
“你喝醉了,先去洗澡好不好?”
“不。”柏霓拒绝,咬着黛莉的唇带着一点儿惩罚的意思:“你想干什么?”
黛莉哪儿想干什么了,她好好的睡觉,忽然床上就多了一个醉鬼,她让醉鬼去洗澡,醉鬼还不答应,她能想什么?
“为什么不来找我?”
黛莉垂了眼眸,考虑到柏霓现在喝醉酒,应该也没关系,就顺着她说道:“我需要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柏霓一步步紧逼,逼着黛莉回答她的问题,可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爱不爱我?”
“跟我走好不好?”
那一晚上柏霓借着酒意问了很多,黛莉回答得不多,开始的时候黛莉只是跟着柏霓的节奏走,后面实在被逼得急了,就主动起来,她越是主动,柏霓就越是发疯,好像问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答案也不重要了,只有此刻的尽欢才能将她们的心填满,好像没有了明天,要就此沉·沦。
作者有话要说:柏霓:我是有需求的!
黛莉:我没满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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