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被子,都是先把棉花弹好了,再用纱布包住做成棉芯,条件好一点的人家会拿一张绣花的缎面,一块棉布,条件一般的就拿两张裁好的单布,一上一下把棉芯包住,上面的要小一些,下面的大一些,然后把被芯和被面横缝在一起,洗的时候要把线一点点拆开,洗完了再一针针缝上,又麻烦又费力。
楚虞没什么耐心,拆被子的时候力气一大,直接把被罩给毁了。
于是下午的拆洗活动,楚家兄弟自发的把她排除了,他们可不想到时候家里没一块儿好布。
楚虞对此也很满意,本来她也不耐烦处理这些东西,要不是家里小的小,大的瘦,她连个手指头都不带动的。
现在既然被嫌弃了,她也没什么意见,除了洗的时候负责拧干,其他时候都开开心心的站在一边“指导”工作。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在虞大监工的督导下,兄弟俩把兄妹三人所有的单衣、被单、床单都洗了一遍。楚江山打了一上午的猪草,下午因为怕被罩晾不干影响晚上睡觉,会议一结束就开始干活,现在又困又累。
谁知道还没等多歇一会儿,她那恶毒的妹妹又冒了出来,扔给他一块破布,指挥着他俩把屋里的几样家具又擦了一遍。
之后又把炕上的稻草拿出去晒、重刷了一遍瓦罐、打扫了一遍屋子。
直到晚上收回了晾干的衣物,套好被罩,这一天的劳作才算真正结束。楚江山以前一直以为做家务太轻松,跟干农活根本不在一个等级上。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特么快累升天了!
另一边同样没被放过的楚二蛋小朋友,现在已经累得趴在床上睡着了。
楚虞抱胸站在屋子里来回的打量,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楚江山撑着一口气爬起来,有气无力道:“这位大姐,你要是再不满意,就只能拆屋重建了。”
他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自家那倒霉妹妹竟然点着下巴,像是真的在考虑一样。
楚江山:......
楚大根儿同志无话可说,干脆往后一躺闭眼睡觉。
作吧,作吧,还能咋的。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管。
实际上没楚江山想的那么夸张,楚虞虽然是想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但还没到拆房子那么夸张。她最多也就是在想明天能弄些什么东西糊糊墙。
不让土墙上的土掉的随处都是,是她最后的倔强!
大致的又把明天要做的事捋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遗漏,楚虞看了看睡着的两人,满意地点点头。
早睡好,这样就不需要吃晚饭了。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第二天一早
昨晚三兄妹睡的早,今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起了床。没有早饭,布包里那点点心昨天就吃完了,楚大哥只好冲了三碗麦乳精,楚虞怕晕车捏着鼻子把自己那碗喝了。然后掏出六块儿巧克力,一人分了两块,路上饿了的时候好补充点热量。
三兄妹收拾妥当,揣好钱票出了门。
清河村离安市的农场比较近,按照成人的脚程来算,从村口走到农场大概40分钟左右。这个农场其实已经算城里了,住在农场里的家属可以到农场工作,也不算什么正式工、临时工的,就是普通的种地,平时像农村一样算公分,只不过年底不是用工分换粮,农场是拿公分换钱和粮票。
农场很大,有自己的运输队、中小学还有供销社,楚江山就是在这上中学。
不过三兄妹今天不是要去农场买东西,他们要买的东西比较多,要在那等公交车去稍微繁华一些的市里的商场。
带了楚二蛋这么个才6岁的小孩,三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等车的地方,
天还早但等车的人已经不少了,挤在一块儿也不排队。因为从农场去市里只有这么一个小站牌,没有明确排队的地方,大家都是围着站牌站,等到上车的时候就是纯粹凭靠着个人武力值生挤。
反正在原主的记忆里,是宁肯走上两个小时都不愿意坐一个小时车的。
“车来了,车来了。”
楚虞他们运气还算不错,刚到站牌下没一会儿车就来了。她看着正缓缓驶过来的车,侧头对楚大哥说:“一会儿紧紧跟着我。”说完一把抱住楚二蛋往肩上一抗,在车即将停下的时候,噌的一下冲了过去。
此时人群已经把车门紧紧糊住,楚虞的脚步却一点没停,扛着弟弟就往人群里冲。大家公交车坐的多了,什么样挤车的场景没见过,尤其农场这边多是干农活的,都有把子力气,人群后面的人想直接这么挤进去根本不可能。
可谁也没见过楚虞这样的,她像个小炮弹一样,关键是身上还扛着个人,看到她冲过来好多人下意识的就躲了一下,毕竟谁也不想被鞋踹到脸上。
就这样她居然硬生生的挤过了一群人先上了车,楚虞在稍前一点的位置,找了两个连着的座把弟弟放下,一起坐好。
再看楚江山,他已经被楚虞忽如其来的骚操作整的懵逼了。
等到回过神来,楚虞已经上了车。他来不及多想,赶紧也跟着人群往车上挤。
好不容易上了车挤到弟弟妹妹的身旁,楚江山的那点懵逼已经被挤没了,他厚着脸皮顶着自己妹妹“你怎么这么没用”的眼神,把坐在外面的弟弟抱起来,坐下把人放在自己腿上。
没一会儿的功夫,车上就被挤的满满登登的,乘务员看没有人再上车,关上车门吆喝了一嗓子,车开始出发。
楚虞扭过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上,一时思绪有些飘远。
穿越之前,她是一个名满医学界的外科鬼才,手术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业内甚至有传言“没有楚虞做不了的手术”。
这话或许有些夸张的成分,但也说明楚虞的水平有多高。当时她还只有35岁,但她的医学水平已经是业内首屈一指的了,国内外求着她医治的商界名流、政坛大佬数不胜数。
和她的医术一样出名的就是她的脾气,冷漠无情、喜怒无常、龟毛、洁癖,要是有认识的人看到大名鼎鼎的楚医生挤公交这一幕,怕是得吓个不轻。
但没有人知道,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
想到这她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原主的这身功夫还真不是吹的,才十二岁力气就比得上比较健壮的成年男性。换成她12岁时那副小身板,哪能挤的过这些人。
要说原主学功夫这事也是个巧合。
楚家的老家并不是安市,二十年前楚立业大伯转业到安市支援荒北建设,楚立业父亲早亡,楚立业大伯怕弟弟一家孤儿寡母在老家没人护着被欺负,安顿下来后就把他们一家接来了。
当时费了好一番功夫,楚立业一家才在青河村落了户。青河村的村民多是建国后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的,最早的住户也是当年闯关东时来的,而老刘头就是其中一个。
老刘头从小在武馆跟师傅习武,后来娶了师傅的独女,生了一子一女。他那儿子混蛋的不行,有次跟狐朋狗友喝酒,醉酒后被人哄了几句,在酒桌上就把妹妹许给了人家。
当时刘姑娘已经跟老刘头的徒弟定了情,家里人也都是默认的,可出了这档子事儿。本来这事换了个疼妹妹的,说两句喝多了,开个玩笑也就过去了,可老刘头的儿子爱面子,被朋友不软不硬的刺了两句,就跟他爸撒泼打滚非要把妹妹嫁过去。
老刘头就这么一个儿子,面上虽然不显,但心里疼的紧,最后没抗住硬是拍板把女儿嫁了过去。
那人不是个好东西,喜欢家暴。有一次喝多了,失手把怀了孕的刘姑娘生生打的流产,刘姑娘常年挨打精神本就不大好,流产后一个没撑住坐小月子的时候就去了。
老刘头的徒弟知道这事后,连夜提着刀把那混蛋给砍了,最后自尽在刘姑娘的坟前。
刘夫人在得知女儿没了的时候一病不起,后来又得知这视若亲子的徒弟也没了,心灰意冷之下,给抽大烟欠了债的儿子在饭里下了老鼠药。看着儿子咽了气,自己也服了毒,死之前狠狠的盯着老刘头,满眼的恨意,她恨自己懦弱,也恨老刘头重男轻女,一手促成了这一出悲剧。
人到中年,妻离子散,老刘头再不复以往的自大固执,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平日里独自一人住在山腰上,除了下山交换猎物也不与人接触,村里人都叫他怪老头。
原主村中的同龄人里有个村书记家的小孙女,那女孩家里条件好性子也霸道,村里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围在她身边,不听她话的,都被她发动所有小孩搞孤立。原主性格沉默,骨子里却有几分与生俱来的倔强高傲,从来不买那女孩的账,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被孤立的对象。
不过原主本来也不是爱热闹的性子,对此也不在意,4、5岁的小孩,平时不是在家待着跟着妈妈学认字,就是拿着把小铲子出去挖野菜摘蘑菇,有几次跑得远了碰到了老刘头,日子久了这一老一小渐渐地也熟悉了起来。
有一次小姑娘看到老刘头用石子打死了一只兔子,缠着人要学,一来二去的竟跟着老刘头学起了功夫。
小姑娘也是有毅力,一学就是6年。直到去年老刘头病重,小姑娘这边要照顾老人,那边还要照顾弟弟,忙不过来才暂停了一段时间。
想起老刘头去世之前给原主留的东西,楚虞摸摸下巴。
看来回去以后得抽空上山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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