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毒流被包裹在腹中,陆源小心翼翼操作着灵气的运作。
倒不是见血封喉的毒,毒里另有一道灵气,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道灵气能够操作毒性发作。一旦陆源做出什么背叛的举动,赵枚只需轻轻催动,就能让毒性麻痹全身,最后溃烂而死。
算是比较高明的毒了,若是以前的陆源,哪里能够防得住这样的东西?
把这样的毒用在杂役身上,能够算是重视吗?
陆源闭了闭眼,他的眼睛由于睁太久变得干涩。他的面前放着一盆花,而他的灵气缠在花枝上——他试着全神贯注把灵气注入花枝。
灵气进入花茎,陆源从黑暗中看到了另一番光景。
闭目的丫头。
还有四周的景象。
他的“眼睛”黏在了植物上,获得了全新的视角。残卷中记录的一篇技巧,用特殊手法将灵气灌入生灵,从而获得它们的视角。
这不算很离谱,许多大能也能做到这一点。
关键就妙在,没有门槛。
只要掌握了方法,任何低阶修士也可以获得这样神奇的能力,比如此刻炼气一层的陆源。
不过使用之后,陆源的灵气就挥霍了一半。
不到情非得已,还是不要使用这个能力,否则灵气干涸,遇到危险就只能任人宰割。
后山离赵家的地盘不太远,以陆源的脚程三两天便能抵达。不过后山并不是属于赵家的山头,倒是和百剑门联系不浅,山下的村民和乡镇受百剑门庇护。
收拾好银两和衣服,陆源就出发了。
银子是赵枚让账房批的,不算多,但是够吃够喝。至于衣服,陆源满打满算也只有两身衣服,衣服洗得发白,膝盖和手肘处磨得很薄。
穿在身上的时候不御寒,天一冷,陆源觉得自己的血液就冰冻住了。
山下的镇子上有卖烧饼和杂货的,陆源买了好些干粮,又给自己添置了一把匕首和短刀。
他个头矮,背不了长且宽的砍刀。
他把匕首藏进手臂的绑带里,弯弯胳膊,确认不妨碍行动之后才放下心。
前世陆源来过这后山,不过那是有人刁难他,让他进来送死。后山有寻常走兽,也有一些低阶凶兽。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十分危险。
仍然有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山里有药草,经过长年累月的生长药性极好,能在市集上卖个好价钱。有些稀有的灵药,甚至会有修炼者花大价钱买下来。
铤而走险。
不少采药人冒着被凶兽撕碎的可能进了山。
*
潮湿的洞穴里光线微弱。
年迈的采药人拍了拍哭泣的孩童的背,“哭什么?那畜生找不到我们的。”
药童抽噎:“爷爷……真的?”
采药老者点点头,眼底却透着一点担忧。这一行原本有五人,他们在采药途中发现一株品相极好的灵药,未曾想招惹了那守药的凶兽,被追杀至今。
已有三人毙命。
那畜生的嗅觉极好……只怕很难躲过。他说这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一颗心七上八下。
他听得洞口有动静,希冀跌落谷底。
两人高的黑色凶兽甩动双尾,利爪抓挠岩石,涎水从牙齿垂落。它徘徊在洞口,火红的眼珠不断巡梭。
要是被发现就坏了……
他们屏住呼吸,僵直脊背。
没有用处。
凶兽的双瞳瞪来,屈起四肢跃来,行动之间有赫赫风声。
眼见着兽爪拍来。
却听得凶兽一声突兀的嘶吼,震得耳膜发麻。
巨大的身形晃了晃,跌下的时候地面都抖了抖。那颗水缸大小的头颅就静静躺在脚边半尺的地方,铜铃似的双眼失去生机。
采药老人颤抖双腿蹲下,确认已经死亡后,才松了一口气。
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他仔细看看,一把短匕首没入凶兽的脊椎,和整个庞大的身躯对比并不起眼。就是这样一把普普通通的刀子,把这家伙杀死的吗?
匕首的主人出现。
白皙的手掌拔下刀子,有些费力。老人去看,乃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打扮的孩子,短襟,背着一把短刀。这孩子长相倒是十分讨人喜欢,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不说话的时候嘴巴抿得紧紧的。
很沉默,安静像一池死水。
他把匕首用干布擦干净,重新装好,这才抬起头看他们二人。
“我叫陆源。”
此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陆源,为了方便起见,作男装打扮。
他看看两人吓得愣住了神,只好又说:“我在找一种草药,通红,叶片锯状。”
采药老人一想,不正是让他们被追杀的那东西吗?他连忙说:“我知道在哪,倒是能带小公子去。”说着,他拉紧了孙子的手。
明显是害怕了,这样的力量,显然不是什么寻常孩子。更像是那些修士们的后代,拥有他们无法想象的力量。
凡人对于修士总是有种源自本能的恐惧和敬重,他说话放轻了声音。
陆源不去想这么多,他只关心那株药。
赤枯草,生长在炎阳之地的稀有草药,通常会有这种名为黑色火属性凶兽守护。一旦成熟,凶兽会吞下果实,自身得到极大好处。
陆源刚刚杀死的凶兽正是赤枯草的“主人”,倒不是说陆源现在有多么大能耐。炼气两层的凶兽,正儿八经对上陆源是很难胜得这般轻松的。
偏偏陆源清楚它的弱点。
脊椎上的第四节,那里是最接近妖丹的地方。以防万一,陆源还在匕首上淬了毒,因此那凶兽才被如此轻松撂倒。
赤枯草不是此行的目的,陆源在找那片炎阳宝地。前世有听闻什么修士侥幸撞入了一处洞穴,得了淬体的宝物——炎阳石乳。
既然要修炼那些极为霸道的功法,一个好的肉身是必要保障。
陆源此行正是为了淬炼肉身。
采药人带路,引陆源去了那处。赤枯草长在一棵歪脖树下,四周的土壤被染成深红。
陆源把那赤枯草让给老人,待二人离开后,就开始慢慢搜寻起来。
只是情况似乎和他所想不同。
这之前已经有修士来过,陆源发现了法宝和斗法的痕迹。看样子有七八人,水平应该不过练气五层的模样,根据脚印判断,有男有女。
陆源听见了人声,他赶忙藏到树后头。
来者一共五名修士,三男两女。男修士是两名麻子脸和一名硬气壮汉,至于两名女修士一名马脸一名高个。他们一边争论着一边走来,气得脸红脖子粗。
陆源收敛了气息,默默观察着。
“我说,你们真是没出息!不就是一点禁制吗?怕什么!”高个女人对那壮汉道,“你不是很擅长阵法吗?!”
壮汉反驳:“我这点水平有什么用处!”
马脸女人劝到:“不要争了,那畜生怎么不见了?”她说的正是陆源刚刚杀死的炼气两层的凶兽。
“怕是去觅食了,不重要!我们去看看那禁制削弱些没有!”高个女人斗志昂扬,她一说起那洞穴双眼就放光。
“好!”
陆源远远缀在这行人后头,到了一处被草叶遮掩的洞穴处。
只消一眼,那种凶暴的力量就喷涌而出。
陆源稳住心神,深吸一口气。现在这点实力还是太勉强,不过催动了那残卷后他舒服了不少。
果真如那壮汉所言,洞里有极凶险的杀阵。稍有不慎命陨于此。
那几人在洞穴前停下,壮汉摆开几件样式诡异的器具,就开始画起阵来。
他嘴巴里絮絮叨叨念了咒,身上的气息暴起。乃是一炼气四层的修士,倒是根基颇为扎实。
他聚拢手心,两指相合,猛的睁眼。
遥遥一指:破!
“噗!”
只见鲜血喷出,洞口纹丝不动,那修士的器具顷刻间化为乌有。
看来是失败了。
马脸女子赶忙扶住壮汉,“破不开吗?”
壮汉叹气:“这禁制的精妙让吾等望尘莫及。”
看来就是不行了,壮汉的话正是默认。壮汉服下麻子脸递来的药丸,脸色红润一些,几人就要离开。
陆源正琢磨着不要打草惊蛇,却听见一声年轻的男声。
“就是这里了……”
他眯眼看去,青年模样的修士踏剑而立。他的皮肤很白,尤其是穿上一身黑袍,眉心有一道菱花状印记,鲜红如血。
他足下踏一剑,背上背一剑,腰间系一碧玉葫芦。
他只是毫不在意说话,散发的威压却已经让在场诸人爬不起身。
陆源觉得自己的背上重若千钧,那股力迫得他难以呼吸。
——那分明是金丹期剑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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