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年,好种田,谨防鸡荒狗饿年,鸡不荒,狗不饿,猪年鼠年难得过。”
小时,林盛之还不懂爷爷念着这童谣有什么含义,可当春节闷在屋子里蒙头睡大觉过日时,林盛之突然梦回幼时,他明白了!
“深挖洞,广积粮,灾年到,心不慌。”
林盛之望着盛海外面那依旧繁华的街道,往日车水马龙不再,高架桥上也偶尔只有几辆呼啸闪灯的救护车一闪而过。
坐在飘窗上,林盛之想了很久,他想到了小时候爷爷带着他,在河边捡贝壳,河滩上的沙子是那么明亮,河里的水又是那么清澈,就连小鱼儿都那么那么的灵动。
“呼……”
大学过后,是硕士研究生,出来又马不停蹄的在一家又一家的投行、事务所跳槽,从月薪九千到年薪百万、三百万,甚至现在的五百万,林盛之突然发现在盛海过了那么那么久,他拼来了房子、车子。
但这些,在灾难面前,一文不值。
走吧,回到家乡……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唤着林盛之:是那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是河里晶莹透亮的河虾,是山间酸倒牙的野果,是忠诚憨厚的大黄,是醒来鸟语花香的春天。
幼年记忆里五彩缤纷一切的一切,此时在林盛之脑海中与现实冰冷的水泥盒子形成了两个鲜明的极端。
水泥盒子在诱惑着他,另一端家乡却在不声不响,它就在那里。
林盛之突然想去爷爷留下的那个古老的盒子,把它翻出来,里面是有一个家传的牌子,也有一堆证明和契约。
林盛之慢慢的翻,他发现爷爷不吭不响的竟然是个地主啊!
他的家乡在中部一片群山当中,以前林盛之还总觉得他们家距离村小实在是太远了,每天都要走十里地才能去上学,现在看了这些,林盛之突然发现,难怪他们家旁边没有人烟:
合着出了村子,后面那一群望不见边际的青山绿水小土洼,都是他们林家的地产!
!!!
“爷爷种地太辛苦了,盛之长大要帮助爷爷!”
“好哇,小盛之长大了可别忘记呦。”、“这里,这里,以后要种上果树,那里的小溪有点浅了,咱们重新挖一下,夏天就可以在这儿捉泥鳅咯!”、“以后等爷爷干不动了,咱们家就交给你啦,你要把这里经营的漂漂亮亮的才行。”
“放心吧,爷爷!”
林盛之盖上木盒,他突然站起来,手上狠狠的捏着那木盒,他想回家,他想完成当年他对爷爷的承诺!
阳春三月,草长莺飞,林盛之把公司最后的任务完成,别人都是刚来上班,而他则是带着一盒纸箱预备回家。
旁边的大军见林盛之要走,颇有些舍不得:“你真的辞职啊?咱们公司就是业界顶尖儿了,你还能上哪儿跳槽找到工资更高的了?”
大军那双眼睛说话时直咕噜噜的转,这胖子可不像他表面那样的憨厚。
林盛之笑笑:“不跳槽,回家!”
“嗯?”大军不相信。
林盛之道:“不回家啊,我家那些田啊地啊,林子啊什么的,没人管啊。”
“噗嗤!”大军乐的不行,食指指着林北亭,老神在在的道:“你小子不厚道啊,当初还是我介绍你来的公司,为此还请张总监吃了餐饭,现在你倒好,你这家伙要去哪儿也不跟我说一声儿?”
林盛之正色,道:“是真的,回家种田!”
大军脸上笑容凝固了,慌的他连二郎腿都不跷了,正襟危坐:“认真的?”
林盛之点头:“认真的,回头养了鸡啊羊啊的请你吃叫花鸡和烤全羊。”说完,就抱着他的纸盒往外走。
“卧槽!”大军站起来,指着林北亭背影,声音越来越大:“你小子没耍我?今儿可不是愚人节啊我告诉你!”
大军是跟林盛之一起的高中同学,两人在班上都是学霸,其实他们那时候高中时期学习任务重,两人交际不多。
可等到上了大学,俩人意外的在异乡被分到了同一个班,更有意思的是两人研究生又考到了同一所学校,毕业之后也一样留在盛海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
渐渐的,两人关系越来越近,偶尔大军因为太胖被诸多相亲对象嫌弃而买酒等等,都是拉的林盛之。
甚至于林盛之的这份工作,都是当时大军得知他在之前投行薪水一般般,而花了大价钱请公司总监张大海吃饭,饭桌上引见的林盛之。
当然,大部分原因还是林盛之本身业务素质优秀。
不过实际上他们俩人也是饭桌老友了,张大海跟王大军同样都是宽大体型的,还同样都是吃货,倒也不存在他刚才说的多么过分。
“回头请你们吃饭!”林盛之走到门口,冲大军摆摆手。
林盛之厨艺不错,大军虽说爱吃但实际上却是个厨房小白,林北亭提起这句话之后,大军便没那么生气了,他破功了,略略放松的道:“我记着啊,别你小子到时候没钱请我吃饭了。”
林盛之淡笑:“哪儿都跟你那样啊。”
虽说林盛之跳槽过来没到一年,不过投行工作本身就压力大,跳槽离职换工作概率更高,办公室里头也就坐了十来个同事,巧了,都是年轻人,林盛之脾气好,讲话进退有度,来这么一年跟办公室里头人混的关系都不错。
等到他又扭过身去准备迈步子时,也有人冲林盛之喊道:“要是跳槽发财了,我也跟着大军蹭两口啤酒喝!”
林盛之背后比了个“OK”的手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高楼大厦,收拾家里东西穿越姑溪市,穿过明南村,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农家小院。
下车,林盛之深深吸入一口气,缓缓吐出,他淡淡的微笑:“爷爷,盛之差点忘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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