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个没有故事的妖怪,然后她决定写日记。
打住。
宋棠一不小心就出神了。
社长和太宰都是问问题的高手啊,为什么总是问一些她回答不出来的事。
她深深叹气,深知自己说不出来极有可能影响到大家对她的信任,而且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系统竟然没有给她明确的身份信息,让她不由对自己的身份也产生了好奇。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山月是个普通人人类,不具有任何异能,所谓瞬移、把人变成兔子或是地狱冥火都只是衣服部件带来的能力。其次,她的记忆只开始在她来到副本的时候,中途也没有遇见过任何剧情里登场过的角色,不存在被异能者消除记忆的可能。
如果真的是外界因素的影响,系统不可能不清楚。
她没有过去的记忆,系统的人物界面也没有记载,她在未展示出特殊能力之前就是一个普通人,可是竟然连侦探社都找不到她以前的存在痕迹吗?
宋棠毫无头绪,她捧着杯子,反倒是希望社长能解除她的疑惑,“……我不知道。”
福泽谕吉看了青年片刻,淡淡道:“山月先生介意去做个全身检查吗?”
嗯?
检查结果出来,种族人类,健康,但似乎有过严重的旧伤。
这伤起码有八年。
而且还不止一处,不过其他的陈年旧事都没有比这个严重就是了。
宋棠听着检查结果更茫然了。
话说就算是八年前的伤那也是设定的吧,她才来这里不到三个月。她根本不清楚这伤是怎么来的。
顺便一提,医生说她脑袋正常,并没有受过撞击的症状,所以不存在因头颅受伤而失忆的情况。
回到了侦探社,社长表示,因为山月先前想要找亲人,所以国木田他们特意帮忙去查找线索。然后,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山月,这个听起来很像笔名的名字自然是青年的全名,身份证上也有明确的出生日期和户籍地,但是他们查过那个地方的资料,显示并没有一个叫山月的人。
还有社员特意到过那个地方,但打听过后都说他们村没有这个人,就算到相关部门调查,虽然有证明,但提起来大家却都没有一丝印象。
敦听说这事也是一脸惊讶,“那山月先生的身份证明是怎么来的?”
乱步双手枕在脑后,翘着一只腿,道:“这不是很简单嘛,给一个没有身份的人存在的证明,港黑应该有做这方面工作的人吧?”
直美讶异道:“就是说,有个神秘人不仅帮山月先生伪造了身份,还给了他一大笔钱,那寻找亲人的事也是编造的吗?”
“那是当然,我才没有什么表弟。”
“原来如此……哎?!原来山月先生找的表哥是乱步先生吗?!”
“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果然是凡人的智慧。”
“乱步先生真厉害!”
……
宋棠找到猫次郎,问道:“系统,我的身份是怎么回事?”
“棠啊,你这次的人设就是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所以我这里没有你的身份信息。”
猫次郎舔了舔爪子,下一秒他就被一双缠着绷带的手抱了起来。
太宰从猫咪后面露出笑脸,“山月先生,有你的快递。”
送到办公室的是一个大箱子,附带一封信。
宋棠打开,浏览了一遍信的内容,大意就是感谢她的鼓励和当初的投资,对方已经走出妻子过世的阴影,现在经营一家茶花庄园,生意兴隆。他拖朋友四处打探才知道山月如今在侦探社,因此寄了一株茶花过来聊表心意。
宋棠回忆了下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她刚到这里的时候经过一个镇子,那个地方贫穷又落后,连个宾馆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能花钱到一户人家住宿。那家的主人是一对夫妻,然而妻子患上重病,没过多久就不治而亡,丈夫心如死灰,想要自杀,是宋棠阻止了他。
她给了对方一笔钱,鼓励他自己做个生意。
之后她就离开了,在路途中将这对夫妻的故事写进了小说稿,附上了她给的圆满结局。
没想到那人竟然还记得她,甚至给她寄了茶花。
箱子里的正是一株四季香妃茶花。
太宰却看着那株茶花陷入了沉思。
宋棠把那株茶花摆在了办公室的窗台上。
自那以后,社长就没找过她了,倒是太宰拿了小说稿来找她。
“山月先生,有新作品吗?”
小说稿经常被太宰顺走,而且里面承载内容已经超过了书本的厚度,以太宰的观察力早该发现了。
反正她已经暴露了很多,也不介意再暴露这一点。于是她接过小说稿,拿笔翻开后思索了下,在空白处写上“罪与罚”三个字。
上面的文字如墨般晕开又重组成新的内容。
“真是太感谢了!”太宰一脸的星星眼表情,接过小说稿正要走的时候,突然一顿,回头道:“山月先生让我想起了一个朋友。他曾经说过想写小说。”
太宰的朋友。
这个描述让她想起了一个人物,一个因为夏目漱石的一番话而决心不再让自己的手沾上鲜血,想要写小说的人。
果不其然,太宰微仰着头,唇角勾起,道:“山月先生,你听过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吗?”
他的视线往下,道:“山月先生,你的手指流血了。”
宋棠看向自己的手,食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割了一道细小的口子,因为疼痛值调的太低,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光线从白天变成了黄昏,她手上的伤口瞬间愈合,但身上却隐隐发出刺痛。
只不过一眨眼的瞬间,她所处的环境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两旁是高楼大厦,而她的身前是一条胡同,高耸的建筑遮挡了视线,胡同里一片昏暗,四周并没有行人路过,皮鞋踏在地上的声音便显得更加清晰。
巷子里渐渐露出来人的面容,他穿着西装,领带松懈的挂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露出锁骨,白面微须,眉眼间带着郁色。
他头顶的名字正是“织田作之助”。
他见到山月的一刹眼神变得锐利,正要动作时又是一愣,神情诧异。
“喂,你没事吧?”
她缓缓眨了眨眼,发现左眼的视线模糊起来,肩膀也很沉重,似乎不仅所处的地点变了,她身上还莫名其妙多出了伤。
织田作之助看着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的青年,对方一身和服,充满了书卷气,黑色的头发软软垂落下来,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他看起来像遭到袭击一般,左眼有一道划痕,正在流血,肩膀的骨骼位置不对,应该受了不轻的伤,甚至他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
他看着对方,却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受伤严重的年轻人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而且对方难道感觉不到痛吗?
对方的状态太奇怪了,以致于他没忍住问了句:“喂,你没事吧?”
话音刚落,青年就晕了过去。
“喂——”
宋棠醒来时已经在被窝里了,她反应有些迟钝的看了半晌天花板,然后才坐起来。
房门被推开,来人愣了下,继续走进来,把东西放下。
“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织田作之助,这个人不应该已经不在了吗?为什么她会遇到对方?
见他呆呆的,织田作刚想说什么,却看着他眼睛和身上缠着绷带的样子。
忽然觉得这个样子有点像太宰?
他坐在青年对面,问道:“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宋棠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可能穿越时空了吧。
“你怎么会在那条巷子里?”
她依旧摇头。
“你家在哪里?在你身上只找到这本小说稿,连个手机都没有。”织田作从兜里拿出小说稿放在被子上,“我不清楚你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本来想送你去医院的,却发现你的愈合能力很强,你应该是异能者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异能者,要说算的话太宰的异能无效化又对她不起作用。
“既然醒了就联系你的家人,让他们来接你吧。”织田作把手机递给她。
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没有家人。”
她连这个身份过去的记忆都没有,又哪来的家人?
织田作只好收回手机,在手心里转了几圈,问道:“你叫什么?”
宋棠犹豫了下,既然系统说她没有过去,她也很好奇给她办身份的人是谁。
织田作撑着额头,总觉得捡了个麻烦回来。
他表情微妙,道:“你不会被人打得失忆了吧?”
宋棠:“……”大概。
她小心翼翼问道:“我可以暂时住在这里吗?”
织田作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宋棠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摊在织田作面前,“我可以交房租的。”
她的手心里放着几枚金币。
织田作的表情转向无奈。
他接过金币,道:“房租我收下了。”
“我的工作不太稳定,可能长时间不在家里,吃的我放冰箱,你能动的话就自己热一下,没办法的话就等我回来。”临走前织田作道,他看着脸色苍白的青年,呢喃道:“应该饿不死吧?”
宋棠睡了一下午,醒来就已经晚上了。
她的衣服全是血,被织田作扔进衣篓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浴衣,肩膀、腹部、右脚都缠着绷带。
虽然她现在是男性,但是……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门被推开,织田作提着东西回来了。
“我想还是给你带点吃的吧,毕竟你也给了我房租。”
饭桌上,织田作忽然道:“山月。”
宋棠下意识应了一声,然后猛地看向他。
“既然你忘了自己的名字,以后还要相处一段时间,总得有个称呼吧。”织田作放下碗,“山月这个名字怎么样?”
原来她的名字是织田作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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