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得知关于自家爸爸和兄弟们的隐藏身份之后, 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杰森是红头罩这件事。
这么说好了当你喜欢上一个花胸针、同时嫌弃一枚五角硬币的时候, 突然有一天, 一个人叫住你,然后不由分说的把你的花胸针抢走摔在地上结果你发现,其实花里面包着的就是那枚五角硬币。
分毫不差的那种。
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呢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杰森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凶我没错, 我还是忘不了,而红头罩明明就是那个为了不让我看到血腥画面而特地在战斗中腾出一只手捂住我的眼睛、轻手轻脚我为我包扎、即使觉得再烦也不会丢下我的人。或许他是精神分裂症呢我有考虑过这种情况,这种病不是极少见的, 所以说不定的确有可能。可后来我又想到了夜晚的车窗、没头没脑的道歉和苏打水冒出的泡泡,就又后知后觉的觉得, 他们或许差的也不是特别多。
我还喜欢他吗这是个好问题。自从醒来之后, 我就强迫自己忙碌起来,原因之一就是想要避免自己花时间胡思乱想,最后禁不住诱惑跌入这只兔子洞。喜欢上红头罩听上去确实是一件疯狂的事,而有什么比这更疯狂呢那就是,发现你的春梦对象红头罩居然是你的哥哥。
咳, 领养的, 不是亲生的那种。
不然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我的理智告诉我这不对,废话, 搁谁听着这都肯定觉得不对劲儿啊。可我又能怎么办呢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我从来都不是羞于承认自己感情的人, 也不会为自己的心绪感到极度的羞耻难堪,虽然放在这里来看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坏就是了。或许不好意思是有一点儿,但发生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过去的就得让它过去。我们所能插手的就只剩下了眼前。我可以日复一日的劝说自己,我可以一遍又一遍的举例证明这种感情是错的
我的理智是这么说的。
可当我真的看到他坐在我的窗台上、冲我伸出手的时候,我就知道,感情这种东西并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
我看到他的蓝眼睛在星空下歌唱,我看到他的嘴角像是挂在天上的月梢。
看吧,即使他未经我的允许就擅自看我唱歌,即使他害我吓得差点一个屁墩儿摔在地上,此刻的我也丝毫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在这一瞬间我就忽然感到明了,我或许还喜欢他不,不是。
我确实是还喜欢他。
杰森红头罩。
不止这样,还有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大概还要喜欢他许久了。
我有点惋惜的想。
我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说了“好”。
杰森把两条腿跨进窗户,真真实实的站在了我的房间里。我站在他的影子底下,看着他伸出来的手上带着伤痕,突然就觉得理智连拖带拽的拉着灵魂回归了那么一丁点儿。
快醒醒我听见脑子里来自于理智的数落声。
“等等,你是怎么进来的这这里是二层啊”
“认真的”杰森有点无奈的看着我,眼睛里好像写着你怎么不问蝙蝠侠怎么天天在高楼大厦之间飞来飞去呢。
行吧。你说得对。我做了个鬼脸。
“好吧。”我想了想,忍不住用手指隔着手套蹂躏自己的裙摆,“教授他们居然也能让你进来。”
“我碰见了你们的老师,他们很好说话。”杰森随性的抬了一下一边的肩膀,脑袋稍稍歪了一点儿角度,像是一只站在枝头的鸟。刚才那只鸟确实还站在那里,我微妙的开始扭捏起来,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
“即然这样”我停顿了一下,努力想要用期待来替换掉方才的尴尬,“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当然。”他说。
那只鸟振开翅膀。
我最后还是跟着杰森走了,听起来毫不合乎常理,却又理所当然。机车飞驰在纽约的街头的时候,我能感受到凉风刮过脸颊的刺痛感。我带着一点儿私心的死死抓着他的夹克下摆,没有胆子在往下一步做更深的接触。
他身上还和从前一样沾染着柑橘烟草的味道,还有柔顺剂,柔顺剂就是那种很普遍常见的牌子了。我还是觉得把杰森和红头罩联想在一起这件事有点奇怪,至少在短时间之内。或许我以后会习惯的,就像蝙蝠侠的追踪器一样。
“所以”我深呼吸了一下,纽约的夜风带着倒刺划拉进我的肺里,想猫咪舌头的舔舐,“杰森,为什么要找我出来”
十二月初的纽约其实挺冷的,尤其是当你坐在一栋楼顶的天台边上的时候。这是一片没什么人的住宅区,筒子楼,最高的大概有十层,我没数。我没问杰森到底为什么会有天台的门钥匙,他自顾自的在楼顶最边缘的位置坐下来,双手搭在护栏上,退穿过护栏垂下去。
我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也把腿跟着随意的耷拉到护栏外头去。我比他矮一点儿,所以想把手臂整个撑在护栏上有点儿难。我的针织衫是白色的,睡裙是白色的,鞋子也是白色的,就好像快要升天了。
我把下巴往刚才随手抽的一件毛衣外套上蹭了蹭,是那种软绵绵的绒毛触感。真要讲实话的话,我根本就不在乎他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说实在的,那个女孩儿不会这样自己喜欢的人半夜跑来敲你的窗子,这不就是活脱脱的电影情节嘛。
我是说音乐之声里的那种,而不是直接翻窗户算了,就这样吧。我也挺满足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刚死过一次,醒来之后又发现被人关在了笼子里。”许久之后,我听到他这么说。
我突然就明白了一点什么。
“你就是那个死去的儿子。是吗”我嘴里说的是问句,却用上了肯定的语气。
我感受到那种肃穆的悲伤,杰森没看我,只抬起头望着纽约的夜空。那两颗星星在做什么跳华尔兹吗还是小步舞我眨了眨眼睛,想要忘记他语气里的自嘲。
“恭喜你,”他的嘴角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侧脸仿佛在发光,“又多找到了一个我们之间的共同点。”
他看上去有点儿难过,但光用难过这个词来概括他现在的状态,实在是不够贴切。
我有点困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和我说这个,又有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两者都不是好选择,我只好闭上嘴。
紧接着我就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我们之间最稀松平常的相处方式吗我们之间好像一直都没有过一次正经的、平常的谈话。
这次也不例外。两个死过一次又复生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呢
“你感觉怎么样”
他抬起一条腿,在空中晃了一下,又重新放下去。红色的头罩搁在边上,他说他刚结束了一场纽约的任务。在得知我知道了他们的义警身份之后,他就很随意的开始提起这些事了。
我思考了一会儿,又觉得这种问题仿佛不是思考就能得出更好的答案的。
“我觉得我觉得很困惑,”我嘟囔着说,“我确实是死了,但没什么实感,大概是因为并没有过去多久。然后我活过来”我低下头去观察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分明看上去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但又再也不是同一双手了。
“发现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说到这里,我稍微有了点儿兴致,想要跟他分享一些什么。
“你知道吗,我梦见我妈妈了。准确的说或许不是梦见的,我也讲不清楚。”我捏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这是我最近新养成的习惯,“她说,我应该应该珍惜第二次机会。她的原句不是这么说的,但我猜她是这个意思。”
“没有多少人会有第二次机会,是吧我很幸运。”我求证性的看向他,有点紧张。
杰森的蓝眼睛在黑夜的映衬之下变成了一种近乎发黑的深蓝色,嘴唇紧紧的抿着,两只手交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戴上了那副战术手套,有很短的一截小臂从袖口里露出来。
他好像剪头发了。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知道吗其实你应该跟老头子他们大闹一场,闹得越厉害越好。没必要和他们道歉,毕竟”他停顿了一下,刻意隔过了某个词汇,“的人是你。”
他的声音硬邦邦的,如同一个人只身在用凿冰工具,挥汗如雨的妄想破开北极最坚固的冰川。
“我不知道,起码”
我重新把脸转回来,晃了晃自己的脚,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小女孩也是这样坐在长廊的楼梯上,鼻血长流的抽着烟,就像在吃一根棒棒糖。
“起码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那天晚上的那种画面,肯定都会不好受吧。至少我不用接受那种程度的视觉污染。”
杰森诧异的看着我,像在看一个冥顽不灵的学生。
“你真奇怪。”
“我知道。”我抱歉的笑了一下。“这不是你第一次说了。”
“假如有人不喜欢他的第二次机会呢”
白色的蒸汽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问题超出我的知识范围之内了。
“正因为人生人生中有很多事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选择来发展,对吧”我小心翼翼的作出假设,同时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打定主意要是稍微一有不对劲儿,我就赶紧道歉,“所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就只能试着退而求其次。”
退而求其次是我以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台词,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所以就一直记下来了。比如说我现在的状况就挺合适的我不想当变种人,只想做个平凡的普通人,不管我的能力有多炫酷都不行。旺达说我要是想当普通人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得等把自己的能力控制的炉火纯青之后,才能好好的假装普通人而不被发现破绽。
我不愿意,那又怎么办呢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这个话题被我们自动跳了过去,直到伫立在不远处的钟楼开始鸣响,昭示着午夜的逼近。杰森站起身来,有节奏的钟声被他踩在脚下。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说着,对我伸出手。
我的手伸到一半,又开始瑟缩起来。但杰森没能给我逃避的机会,直接抓住了我的手。
我突然很庆幸两双手之间隔着两双手套,各种意义上的。
“你不讨厌我,对吧”他忽然确认似的问道。
我被他这句话怔住了,盯着那只被他拉住的手傻乎乎的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当然不会讨厌他,怎么会有人讨厌自己喜欢的人呢
“呃当然不”我听到自己艰难的说。
他眉眼之间的纠葛慢慢化开,被月光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蓝色的眼睛就像是星星掉进大海的时候溅起的一滴水花。我把视线从他的脸上和两只交叠的手之间来回扫了两遍,脑子里就只剩下了那片暧昧的肤色差。
原来那天火光纷飞的最后一个镜头,我看到的是这样一双眼睛。
往开了想,安冬阳,我安慰自己至少我不用再唱“i\ dyg jt to kno your na”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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