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了纽约的这几天,我前所未有的体会到了自由与快乐。没有人会限制我的行动、给我冷眼,我也不需要再为任何训练感到焦头烂额、或者是因为不善于人际交往而不安焦躁。
一切之中的一切都由我自己一个人做选择,不管结局好坏,这种可感觉真不错。
这些天里我也闲闲散散的做了不少事,比如去参观了博物馆、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写生,也蹲过美国队长晨跑的经典地点。见到美国队长比想象中更难,实际上,想见到任何一位有名的‘复仇者’都不会有多容易,我猜。鉴于自己的经历所致,我开始怀疑网上流传的那些‘蹲守成功’的帖子是不是骗人的了,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我的运气真的很不好。
当然,最重要的——我去了百老汇大道。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不久之后,我的梦想和未来也会在这里扎根结果。
进行这些观光活动的时间大都安排在上午,除去这些之外,我几乎把下午的时间全部都消耗在了公寓和图书馆里。稿件被第一次交上去等待反馈,这次我的信心很足,还要感谢这几天的好心情。短暂的兼职结束之后,我又开始闲散下来,盘算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最近纽约的活动格外多,我再三犹豫,然后带着一点儿微妙的心理,在网上花重金订到了一张‘斯塔克工业展’的门票。
每个女孩儿年少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崇拜过什么人,对方可能是电影明星、可能是驻唱歌手、也可能是住在隔壁对门儿的高年级哥哥。你在某个时刻忽然就被对方身上的某个品质所吸引,它就像是一把钥匙,引领你开启了人生中的新一个阶段,让你渴望变得更好,尤其是变得像对方一样好。
而我——不可避免的也是个俗人。
虽然在同样的少女时代,比起追星,我的时间大部分都花在追星式的‘追爹’上,但我也和身边的同龄人一样有着自己崇拜的楷模。不是什么我看上去会喜欢的小众音乐剧演员、画师或者诗人——而是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天才,超级英雄,花花公子,亿万富翁,慈善家,拥有一颗金子般闪闪发光的钢铁之心。
没有任何一个少女可以拒绝浪子回头式的英雄人物,划重点,尤其是长得帅的。就像是千篇一律的童话故事,俗套但永远经典。不得不说斯塔克先生真的是一位很值得崇拜的人,光说我的高中时代,身边十个同学里就得有七个是他的粉丝。并且说实话,我得承认——我是个颜控,而托尼·斯塔克真的很帅。
展览从早上十点一直开到午夜十二点,根据往年参观者们的观后心得来看,还有撞大运的姑娘在展览上偶遇过‘微服私访’的斯塔克先生。我不奢求成为幸运儿,只要有机会买到票进场参观,我就感到很快乐、并且距离心中的明星更进一步了。
门票上写的参观时间在我买到票的第二天,那天早上,现实让我结结实实的见识了一顿来自粉丝的狂热,以及我到底有多么天真——什么叫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为了避开人流高峰,我还特地算好了时间,给自己多出一个小时来提前到达展会厅。我以为我已经算早的了,然而等到我走到会场附近时,从门口检票处排出来的等候队伍已经延伸到了绕过会场的马路对面。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跟前的巨大阵容,甚至有人是带着帐篷来的。据说他们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等在这里了,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感到惭愧,原来自己这么没有热情和牺牲精神,好像一下就变得不配观展了似的。
入场的过程比想象中更迅速和有效率,大概是这种高端场合一向如此。第一次参观这种非常有科技感的展览,我不免感到有点紧张又格格不入,像是第一次拿到工资的贫民窟女孩硬着头皮去逛奢侈品店。后来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紧张的必要,因为来参展的人大部分都是奔着‘钢铁侠’去的,真正为了工业展而来的专家学者们反而只占了少数——并不是说他们人少,只不过用来相比较的基数太大而已。
我跟着大部队在人群中漫无目的的乱晃,原因无他,只是这些高科技化的机械和智能真的不是我所能应付的领域。我不是唯一一个像个无头苍蝇的姑娘,而场内不少的姑娘所瞄准的目标似乎都不是机器,她们打扮得一个比一个更加花枝招展,目光漫无目的的乱飘,就是没停留在最新颖的设计上一秒。
我在参观展会上一共花了六个小时,四处乱逛、看看大厅里播放的纪录片、顺便绕着我搞不太懂的新科技手足无措。我其实是抱着‘说不定真的可以撞大运见到钢铁侠’的念头来的,而大屏幕里新鲜出炉的新闻直播采访给我狠狠的上了一课。
直到傍晚的时候,我意外提前接到了杂志社编辑的联络信息。我只花了一秒钟来抉择自己的去留,那就是选择忍痛离开白日梦,去追逐我绝对不能少的面包。
这可是活命的本儿啊,钢铁侠可以随时再看,饭钱和房租可就不一样了。
回到公寓,我所要做的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架起电脑,和编辑联系。感谢与曾经的几次合作,我们之间已经渡过了尴尬的磨合期,沟通工作之余也能聊上几句闲天。对方是个不比我大上几岁的年轻姑娘,刚大学毕业不久,和我一样热爱上个世纪的老电影和各种口味的冰激凌。
期间我把我参观斯塔克工业展的事告诉了对方,从她发来的那一大串表情包来看,我仿佛就能面对面体会到她的激动。不过编辑姐姐最崇拜的不是钢铁侠,而是哥谭市的蝙蝠侠。可惜我在哥谭住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和蝙蝠侠一对一交谈的机会,不然我肯定会想着帮她要张签名……什么的。
咳,言归正传。
这次的稿子过的比之前都要顺利,看上去我终于找准了自己最适合的——同时也是与杂志最契合的——风格。等我们沟通完工作方面的事项和修改建议,外面的天已经黑下来了。估计这今天的晚餐又要在便利店解决了,我站起身来打算合上电脑,手刚刚按到屏幕上,聊天软件的对话框就又亮了起来。
【雪莉,你什么时候回北京?】
以防你们不知道——我就是那种所有账号软件邮箱都要用同一个密码走天下的人。所以为了我不怎么优秀的记忆力考虑,我在投稿的时候用的名字就是我的英文名,简单又好记。
我想了想,坐下来回复她:
【得再过一阵子。】
在纽约的这期间,提姆给我发过三封邮件,布鲁斯一封,再加上迪克和阿尔弗雷德的若干,让我的邮箱难得维持在了基本上每天都有新消息的状态。离开哥谭的头两天我陆陆续续收到了几封,剩下的大多数都在除夕夜当晚,特意掐准了点儿祝贺我新年快乐。收到邮件的当下我正泡在唐人街的餐馆里一边吃简易的年夜饭一边透过挂在店里的电视机看春晚,店里人声鼎沸,我和好几个出于各种原因不能回家过年的留学生拼了一桌,用吃到一半的牛油火锅煮饺子。
借着电视广告的时间,我把他们发来的邮件一一认真回复。自从上次告诉迪克我比起短信和聊天软件更喜欢使用邮箱——这是我的一点小小的怪癖——之后,那几个长长的英文名字就真的从未读短信转战到了未读邮件里头。
平时我对他们的邮件都是有点儿抵触的,大概是出于我骗了他们,说我回中国休假去了,所以多少有点心虚。但今天我的回复十分满分十分的认真,原因大概有两个,一是触景生情,二就是我有点儿喝高了。当我拧着眉头用手指不停戳亮莹莹的屏幕时,隔壁座的普瑞特哥哥正在开不知道第几瓶红方威士忌。他正在吐槽自己专业的事,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上,没人会管你是不是真的满了二十一岁。不能回家过年的人大多都是有点儿什么隐晦的倒霉原因,刚好能趁机发泄一下。我当然也没拒绝,反正我酒量挺好的,还过了十八岁,没心理负担。
不过说到借酒消愁这件事,我本来还是有话想说的,很简单,因为布鲁斯不给我发邮件。但后来我想了想,其实不能赖他,明明是我压根儿就不跟人家联系在先。所以等到他的新年祝福我还是很满足的,哪怕只有‘新年快乐’这几个字。
——说到底,反正不管怎么样,新年快乐。
坐上回程的飞机就又是很多很多天之后的事了。我在纽约待了不长也不短的一段时间,这挺让人满足的。其实我本来还想再多住个几天什么的,但寒假就快要结束了,我得回到北京去把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给上完——这是我在跟外婆表明了留学的决心后,她给我立的最后底线。现在想想看,她估计是还期待着我会中途放弃、选择乖乖待在他们的控制下,但这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我依旧坐的是红眼航班,到达北京的时间是早上六点钟,天都还没亮透呢。回到我无比熟悉的干燥冬天的怀抱,让人觉得特别有安全感和归属感。我没回外婆家,而是提前和翟依打好招呼,拖着我那只装着必备品的旧箱子投奔了她家。我的大部分生活用品和衣服都还丢在哥谭的学生公寓,反正过不了几个月我就要再次回去。
高中返校的时间刚好就卡在我下飞机的第二天,我不用参加为了高考而设定的提前补习,刚好给了我更充裕的纽约行时间。大量的寒假作业被我在飞机上写完了最后一笔,趁着开学前的最后一天,我抽空去郊区的墓园看了妈妈。她生前一直很喜欢花,除了蔷薇以外就是风信子,白色的、紫色的,我跑了三家花店才买到一束。
我跟她讲了哥谭大学、还有布鲁斯的事,我猜她也会为我开心。当我从墓园出来的时候,澄澈的蓝色已经爬满了整个天空。
我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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