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丞冷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抬着下巴睨着黄毛，慢慢吐出两个字，“你、爹。”
“我日，陆嘉丞我□□妈！”黄毛缓了缓气，刚想起身脸就被踹了一脚。
陆嘉丞黑色的球鞋直接往林田脸上碾，发了狠地往他身上踹。
他脚下力度又狠又快，林田整个人被踹得蜷着身子，双手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
和林田同行的几个人，看到这一幕，直接懵了，这什么情况？
反应过来后，几个人非常利落地向陆嘉丞挥拳去，杨意上周就是被陆嘉丞揍医院的，新仇旧恨一起，几个人几乎是招招狠手。
陆权则看到后，立马上前揍了黄毛一拳，趁其不备踹了他膝盖骨，黄毛受力直接跪在地上。
陆权则手下招呼着人，嘴里不忘叫人，“行了，陆四你丫揍够了能不能帮帮我啊？”
他是服了，这丫的就过来英雄救美装逼的。
刚陪陆嘉丞打游戏回来，才上楼梯就听见自家副班长的声音，他还没反应过来，陆嘉丞就直接上去踹人。
啧，那表情叫一个难看。
陆嘉丞眸里一片厉色，起身后侧目看了眼两个女孩。
南竹看到陆嘉丞来了，心里提着一口气彻底松下来，神情也放松了，只要陆嘉丞在，自己就不会出事。
孙清禾抿着唇，站在南竹跟前，看起来神色平静，可是和陆嘉丞对视的时候，目光不自觉闪烁，泄了惧意，她右手的大拇指指盖死死摁在食指的关节处。
这是她情绪波动大的表现，情绪是可以被代替的，倘若无法压制，就用疼痛保持清醒。
陆嘉丞目光和孙清禾交缠了瞬，收了表情，转身去帮陆权则解围。
他轻嗤一声，动作干净利落，拳头只往人肚子上打，被打的人闷哼几声，疼得躬着身子呻|吟，踹翻最后一个人之后，自己神色自若地站在那里。
这里闹出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临近楼梯口的班级，有人从窗户或者后门探头来看。
看到陆嘉丞和人打起来，大家都在看热闹地起哄，不一会消息在各群里游走，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德育处主任肖光午休检查纪律结果来三楼，撞见了西楼梯口有人斗殴，气得声音都走调了:
“你们干嘛呢？！！！”
走进一看，气得胸膛起伏，手指着陆嘉丞，“陆嘉丞！！你，还有你你你你你——都给我过来！”
手指过陆权则还有地上躺着哀嚎的人，目光扫过孙清禾和南竹的时候，顿了顿，板着脸，
“看什么？两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午休跑来看什么热闹。”
“……老师我——”
孙清禾刚出声辩解，就被陆嘉丞打断，“回去。”
语气算不上强势，懒懒地看她一眼，示意的明显。
孙清禾大拇指用力刻了下自己的拇指，仰着白净的脸，坚毅地说，
“老师，这个事我也有参与，而且不是陆嘉丞的原因，他们主动招惹是非欺负女同学。”
她声音清脆，有着和南方口音不同的字正腔圆。
陆嘉丞挑眉，玩味地看着她，明明很娇弱，连白色校服短袖的扣子都扣得整整齐齐，不过腰背挺得很直，没一点要退缩的意思。
“是啊，老师我作证，他们先欺负人的。”南竹接话，回想刚刚黄毛的纠缠，眼圈开始泛红。
肖光仔细打量了眼南竹，头疼地皱眉，“……”
南竹……昨天刚被特意交代要特殊关照的人。
这下人齐了，第一天就关照进办公室了。
***
从德育处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捂着腰，表情隐忍。
陆权则撞了下陆嘉丞的肩膀，颇有赞赏的口气，“可以啊陆四，下手够重。”
说完还伸出手比了个棒棒的手势。
陆嘉丞看着几个人走路的样子，歪头邪笑，
“放心，绝对没有打脸。”
外面看不出伤。
林田路过陆嘉丞身边的时候，眼睛凶狠地盯着他，嘴里骂骂咧咧，“陆嘉丞你妈的够种，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陆嘉丞轻蔑地笑了下，“下次你是想和医院那位做病友？”
“我草你妈！”
林田说着就举起拳头往陆嘉丞脸上砸，孙清禾在他身后看着发憷，手捏着很紧，忍不住喊他的名字，“陆嘉丞——”
陆嘉丞笑了，看了她一眼，顶了下腮，轻声回应。
“听见了。”
随即握住林田的手腕，借力把他往自己方向带，自己前移几步，看着距离孙清禾有一定距离后，直接抬腿，膝盖狠狠顶了林田的胃，待他脱力后，扔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陆嘉丞抬脚踢了两下，眼里的戾气暴涨，俯下身子拎着林田的衣领，“今天不太想吓到人。”
“下次，就没这么好过了。”
陆嘉丞干翻林田一行人英雄救美的事迹几乎在他们还没回班的时候，就途径各中渲染在班级群传了遍。
不过消息最后放出的版本是——陆嘉丞为南竹单挑林田一群人。
而存在其中的孙清禾和陆权则被淡化成为故事里背景板，点缀故事的丰满。
从行政楼回高二所在的思齐楼，一路上孙清禾都跟在陆嘉丞后面。
不远不及的距离，可以看见他的肩背，还有斜视时漫不经心的下颌线。
风鼓吹着他的衬衫，头发都被吹得散乱。
陆权则还在他身边拉东扯西，南竹和她并排走着，路上细细的嗓音道谢，“谢谢你啊。”
她不太熟悉这个新学校，中午陆嘉丞出去，也没和她交代什么，她自己吃完饭上楼的时候，就被人围堵着了。
如果当时孙清禾没有出现，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她始终护着自己。
孙清禾眼里浮出笑意，轻轻摇了摇头，“谁看到那样的情况，都会挺身而出的。”
南竹是典型的江南女生，眉目间都是温柔的韵色，声音又柔又细。
被林田几个堵着的时候，眼眶都填满了委屈的红，仿佛是被大虎狼缠住无法脱身的小白兔。
没办法坐视不管的。
到齐思楼楼下的时候，孙清禾手指细抠着装校服纸袋的绳子指头，纠结了几番，最后还是喊出了声，“……陆嘉丞。”
脚步停下，陆嘉丞转身，漆黑的眸直直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谢——”
字音的声母刚刚出声，就被陆嘉丞喊了停，“等下。”
眉骨皱着，他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旁边两个停下无关人士，语气催赶之意明显，
“和你们有关？”
陆权则，“……”
陆四，你牛逼！和副班说话还要清场是吧？
南竹心下诧异，视线在陆嘉丞和孙清禾身上扫了两个来回，边思索边离开。
嘉丞……和孙清禾？
孙清禾，“……”
其实有没有人都可以，她只是想说句谢谢而已，不过没人的话，可以更轻松地说。
她挺直胸背，抬起头真诚地看着面前桀骜的少年，一字一句，缓慢又郑重，“谢谢你，陆嘉丞。”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语气诚恳，她是真心实意的感谢。
今天不管他出手是因为自己，还是南竹，总归她是被他救下，承了他的情。
“没了？”
陆嘉丞眸色很深，听完之后，慢条斯理地问了句。
“？”
孙清禾茫然地看着他，恍然意识到，手里还提着已经清洗干净的校服，手臂一抬，将袋子送到他面前。
“还有这个……也谢谢你了。”
视线从冷白的手腕关节，转到纸袋里，他向她走进了一步，右手插在衣兜里，左手轻轻把袋子接过，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一句谢谢就完了？”
孙清禾皱着小眉头，思索了一下，人情这种东西，欠了就不好还，“你想要我怎么感谢？”
“怎么感谢都可以 ？”陆嘉丞的视线在她白净的脸上巡视，语气耐人寻味。
“……道德和法律允许以及我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孙清禾目光清明，回答的板正。
陆嘉丞旋即一笑，舌头顶了下腮，“副班长还真的是学霸啊，话的限定词都这么多。”
目光幽幽地从她脸上抽回，语气漫不经心，“行，我想好了和你说。”
“好。”
孙清禾刚到教室门口，就被陶芸喊去教室，她刚不在办公室一会，班里学生就出事，德育处主任直接打电话问她在哪，怎么处理？
孙清禾把事情交代的清楚，末了，抿了下唇，替陆嘉丞说了好话，
“陶老师，这个事，不是咱们班学生挑起来的，多亏陆嘉丞……和陆权则，不然我们两个女生真的没办法。”
“行，我知道了。你别放在心上，也别害怕，我会好好处理这个事情的。”
陶芸点点头，随即也安抚了孙清禾，她学习好，是个乖孩子。
更是陶芸高一一手带起来的，品性她最清楚，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这么说了，那事实估计大差不差。
陶芸私下和肖光商量着怎么给几个学生处罚，课上倒是没有点名批评谁，只交代大家要更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解决不了，最好第一时间找老师。
陆嘉丞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支着脑袋，懒懒的神色盯着不远处扎马尾的女孩，另一只手用来转笔，黑色的笔壳在他手里灵活异常，他指节修长，玩起来颇有美感。
***
陆嘉丞来的这几天，基本没事就逃逃课，几个老师课上甚至点名说他。
说来，陆嘉丞也算诚川中学的教师孩子，所以各科老师都多少认识他。
陆嘉丞的爸爸陆温年轻时在诚川执教，后来家里生意没人接管，他才跑回去继承家业。
虽然是回去了，但也给学校捐了不少钱，校长和陆温关系也不错，在学校给了他个挂名头衔，早些年陆温还会上那么一两节课，后面渐渐忙起来也没什么精力过来了。
不过高中组老师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陆嘉丞上中学开始，各中事迹就传开了，大家对陆温更是颇有感慨。
这次陆嘉丞转过来，也是陆温背后出力，和校长谈妥之后，直接又捐了钱。
老师对陆嘉丞还是很有容忍度的，只要不上课捣乱起哄，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也有热心老师，想要再抢救一下他，上课也会点陆嘉丞回答问题。
周三上午第一节英语课，刚上课没多久，陆权则摇了摇陆嘉丞的桌子。
陆嘉丞正伏在桌子上假寐，被晃的皱眉，掀开眼皮，没温度地看着他。
“人来了！”
陆嘉丞目光恢复清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划拉两下又放回去。
“走。”
陆嘉丞说完，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往教室后门走，走到一半好像才恍然地“啊”了一声，身子往后斜了下，下巴抬起，毫无忌惮地“请假”，
“老师，我肚子不舒服。上下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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