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爷爷再一次刷新了林冉对大户人家的认知。
继那一盒存放于空间中的珍宝之后, 廖爷爷的陪嫁礼单上,竟然满满列了十多页……
见大家被镇住, 廖奶奶怼了怼老伴, 示意他收敛一点。
廖爷爷摸了摸胡子,有些心虚, 到底是干亲,他这礼单本来是想私下里给林冉的,但是刚刚对方的礼单太长, 震慑到了姥爷和刘秀, 激得他直接就把礼单拍了出来。
现在想想, 林冉的工作还有亲家的身份,婚前就把这么多东西拿到台面上来讲, 不合适。
见坐在几人中间的林冉拿着礼单递过去, 趁着亲家两口子还没接过去看,廖爷爷一把拿回礼单, 清了清嗓子,“咳,那个, 老刘啊!”
刘振平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此时的身份,不应该讨论男方给的聘礼到底多多少。
正了正神色,刘振平拿出自己这方的礼单。
徐雅芝和魏德云都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识趣的无视了刚刚的小插曲。
双方讨论热烈, 仿佛没有林冉和魏亦鸣这两个结婚主角的事情。
宴请亲朋的名单、酒席在哪个房子办、什么步骤,长辈们的讨论就没有停止的迹象。
眼看没人注意自己,林冉带着魏亦鸣跑到隔壁厨房,打算给大家炒几个菜中午吃。
*
外面热热闹闹的,所有人都在忙碌着,不时有欢声笑语传进屋里。
姚珍珍正在给林冉化妆,看见刘秀执起林冉的一缕头发,有些羡慕的道:“哇冉冉,你头发好好呀,像缎子似的。”
被脸上没有停顿的双手操控,林冉连笑也不敢笑,生怕自己被涂成大花脸。
倒是刘秀搭话:“珍珍什么时候办桌呀,秀姨等着喝你喜酒呢。”
这年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帅不忙,本来打算耍流氓却被套牢的姚珍珍有些害羞,“伯父这个月出任务,等下个月他回来就办,到时候秀姨你也给我梳头呗,你梳的笔我妈梳的好看。”
被恭维了一句,刘秀笑了起来,但还是摇头:“小嘴甜的哟,那芬芳不得把我撵出去。”
出嫁时给女儿梳头,是母亲的一种祝福。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小声唱着梳头歌,刘秀的眼眶突然就红了。结婚之前说好的常回来看看,又都在北京,结婚和没结婚时相处的时间一样多,也就是多带个人回家的事,但刘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哭。
大抵是天下父母都如此吧,女儿在身边和嫁女儿是两回事,从今以后,她将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而自己也会慢慢老去。
徐雅芝最后准备的新婚房子到底没有用上,而是用的林冉两人单位分的新房,也方便同事们参加婚礼来。
亲朋好友结了婚的同事们忙的热火朝天,一盘盘菜被端上饭桌,每桌一瓶小瓶白酒分在杯里,众人热热闹闹看着主持婚礼。
和林冉以为的七十年代婚礼不同,破四旧让这场婚礼变得极其简单。
侯博实站在主宾席前大声宣布:“婚礼开始。”
鞭炮声咣咣咣的响起,气氛顿时热闹了起来。
侯博实站在那里,说了些祝福的话,将新郎新娘请入了场。
“今天,我十分荣幸的站在这里,代表所有的来宾向这对天作之合的信任线上贺词。从今天起,你们将成为成为革命伴侣,希望你们能倍加珍惜这份姻缘,互相勉励,幸福美满。”
“一拜毛.主.席”
没有婚纱,没有红盖头,一身军绿的新人佩戴着大红花,双手牵在一起,对着□□像鞠了一躬。
“二拜父母。”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前,林冉和魏亦鸣拿着喜糖,对着亲友们挨个分发,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单位的领导和亲朋好友挨个送上自己的份子,你一个保暖瓶,我一个镜子,你一个洗脸盆,我一个煤油灯,原本没有来得及添置什么东西的新房一下子就放满了日用品。
林冉被送入洞房,魏亦鸣被留在酒席上。
夜色来临,起哄的男女同事们散去,被灌的满面潮红的新郎官推门进来,看到属于他的新娘已经换好衣服躺在被窝里,昏睡得香甜。
就算是结婚步骤极简,作为要化妆打扮的那个,林冉也是起了个大早,这会儿一碰到床,整个人就松懈了下来,趁着外头没人注意自己,卸了妆换了衣服就钻了被窝。
后背贴上滚烫,酒气扑面而来,林冉感觉自己被一双大手箍着,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你回来了。”
咕哝的声音软糯带着迷糊,让魏亦鸣的心都化作了一团。
亲了亲林冉的额头,魏亦鸣轻声:“睡吧媳妇。”
他还没忘记林冉才16岁,就算心里有再多想法,他也只能忍着,现在能抱着人在怀里,叫一声‘媳妇’就很满足了。
初冬的冷空气被魏亦鸣身上的滚烫驱散,林冉下意识往热源那边缩了缩,感到有东西硌到她,还拿手推了一下。
困意再一次来袭,沉入梦乡之前,林冉隐约听到脑袋旁有一声闷哼。
魏亦鸣被推的闷哼一声,见人已经睡沉,嘀咕了一句‘小没良心的’,就硬憋着睡着了。
墙上大大的奖状似的结婚证被这对相拥而眠的新人羞红了脸。
魏亦鸣、林冉自愿结婚,经审查合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发给此证,希望你们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突出无产阶级政治,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旁边半边被褥空荡荡的,林冉是被冷醒的,思考着弄一个电热毯的重要性,林冉坐起身来。
四周是极为陌生的环境,和宿舍不一样,和家里也不一样。
反应了一会儿,直到睡意消散,林冉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结婚了,现在住的是单位分的新房子。
一年换了五个住所,林冉的适应能力极强,清醒后很快就接受了现状。
只是不知道她家先生这一大早的去了哪里,今天单位考虑到新人新婚,特意给放了半天院内活动的假期。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魏亦鸣去哪了,对方就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两个饭盒。
见她醒了,魏亦鸣回身把饭盒放到客厅的桌子上,又进卧室把被子下捂着的衣服拿出来给林冉:“醒了就换衣服起来吃饭吧,刚打的,还热乎着呢。”
肚子适时响起咕噜噜的声音,林冉拿起衣服就要换,两只手都从袖子收了出来,刚要脱下来,就反应过来魏亦鸣还在屋里。
袖子空荡荡的耷拉在两侧,裹着衣服的林冉像一个蝉蛹,“你怎么还不出去呀。”
魏亦鸣挑眉:“我出去干嘛?”这小妮子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合法身份了!
林冉理亏的瘪了瘪嘴,用女生独有的方法,先在衣桶里把要换的衣服的两个袖子套好,快速套头而过,再把拥挤在外衣里的睡衣从脖子上拿下来,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快的魏亦鸣一点都没反应过来。
魏亦鸣:“……”失敬了。
新婚第一天,魏亦鸣本来只是想逗逗林冉,却被她的反应给气笑了。
好笑的看着人得意的在被子里换裤子,魏亦鸣宠溺又无奈:“行了你赢了,快出来吃早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现在的室温不知是零上还是零下,总之很冷,早饭打回来走了一路,放在客厅再多放一会儿就要凉。
昨晚没机会吃饭就睡觉了的林冉赶紧出了被窝,被魏亦鸣追着批了外套,两个人在客厅吃着早饭。
“一会儿我陪你去把宿舍的行李拿回来,铺床上当褥子,你能暖和不少。对付几天,等放假能出去了,咱俩去买电热毯。”
电热毯是要买的,林冉点点头,手上吃饭的动作也没停,嘴里嚼着不耽误说话:“宿舍的行李不用取了,我答应送隔壁的王阿姨了,忘跟你说了。”
隔壁的王阿姨严格来说是院里打扫卫生的,除了跟他们一样不能自有出入需要审核以外,工资待遇差了不少,家里儿女又多,上一次两人放假回来,看到王阿姨背着半袋子湿透的土豆去宿舍。
旁边的同事给两个小年轻人解释土豆的来源,“老王又去捡地了,这冻土豆不好吃,但多削点皮也吃不坏人。”
‘捡地’是每年入冬时候,这些阿姨们最热爱的活动了,平时看管极严的收获过大豆、土豆的地里没什么人管,地里那些收粮后漏下的豆子、土豆就成了人人争抢的香饽饽。
林冉的被褥是夏季用的薄薄一层,听说是送给王姨了,魏亦鸣也没追问,只说那到时候想着买电热毯,“只是这几天得委屈你忍忍了”。
撂下筷子林冉擦嘴,“没事,别担心,这不是有你给我暖被窝呢么。”
昨晚憋的辛苦的魏亦鸣脸色一僵,觉得自己得赶紧脱后勤部帮忙采购一条电热毯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魏亦鸣:再看我,再看我,再看就把你吃掉。
林冉微笑:我16.
魏亦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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